1
鲍里斯站在父亲的书桌前，手中紧握着那封电报，眉头紧锁，神情中透着一丝不安。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支刚刚被尼古拉放下的钢笔上，墨水在纸上晕开，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难以平静。
“塔内克发来了一封电报，”鲍里斯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虑。“她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我或许应该回去看看。”
尼古拉抬起头，目光温和而坚定。他看出了儿子眼中的担忧，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而安抚：“别担心，里亚。事情马上就会结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塔蒂亚娜一直很健康，不会有事的。”
鲍里斯转过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柜上那张他与塔蒂亚娜的合照上。照片中的塔蒂亚娜笑容灿烂，仿佛从未被任何阴霾笼罩。
然而，此刻的鲍里斯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心。
许久之前，海伦娜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你不必为诅咒担心，这次是个意外。更何况你们三个人到现在都非常健康。”
但鲍里斯知道，自己对海伦娜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与齐奈达都曾在二十岁出头时生过重病，差点丧命。
他所担心的，是这些是否只是巧合，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诅咒在暗中作祟。
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徒，也不在乎教堂中的祷告。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有时，他相信命运早已被安排好；有时，他又坚信科学才是唯一的答案。
母亲过世前的叮嘱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不要与卡普卢什卡（齐奈达）和塔内克爆发不可挽回的争吵。现在能陪伴你一生的只有他们，你爸爸身体也不健康。你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们一生。”
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低头看着塔蒂亚娜和齐奈达。塔蒂亚娜的哭泣，齐奈达的不舍，这些情绪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母亲希望这些悲伤的情绪不要再出现在她们的脸上，除非是家人的离世。这也是鲍里斯选择放弃艺术事业的第一个原因——一个雕塑家，没有能力保护他所爱的人。
“可是爸爸，我了解塔内克，”鲍里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如果只是轻微的不适，她不会特地发电报给我的。我希望至少我们两个能有一个回去照顾她。”
说到底他仍然为塔蒂亚娜被保罗拒绝的事情所担心，那阵子他与海伦娜，齐奈达轮番安慰她。
尼古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凝视着鲍里斯。
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你回去吧，也看看海伦娜。本来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鲍里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尼古拉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坚定：“记住，里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她们。这是你的责任。”
鲍里斯停下脚步，背对着父亲，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回头，但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我会的，爸爸。”
走出书房，鲍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压抑全部吐出。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对塔蒂亚娜的照顾，还有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未知与恐惧。然而，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因为，这是他作为兄长、作为家人的责任。
2
1878年的宴会上，灯火辉煌，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每一位宾客的脸上。
鲍里斯的目光穿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菲利克斯。他正被齐奈达·尤苏波娃搭话，两人站在一起。
鲍里斯的思绪被亚历山大·约瑟夫的声音拉回。
“好久不见，博戈里斯！”亚历山大一直期待着与旧友的再次见面
亚历山大大步走来，拥抱了鲍里斯。那拥抱短暂却有力。
“许久不见了，桑德罗。”鲍里斯回应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等亚历山大松开了他，两人简单握了握手。
亚历山大举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这次来见齐奈达，还不知道她对我印象如何？”
鲍里斯微微侧头，再次看向刚才齐奈达所呆着的地方。索性她正与几位贵族小姐交谈，笑容温婉，举止得体。
所有人都知道，亚历山大之所以有意与齐奈达联姻，无非是看中了尤苏波夫家族富有的资产。而齐奈达的性格——开朗、聪慧、得体——也的确非常适合大公夫人这一身份。
这段婚约几乎已成定局。
齐奈达的父亲和哥哥对亚历山大极为满意，毕竟他即将成为保加利亚大公，而齐奈达也将因此成为大公夫人。更何况，鲍里斯与亚历山大之间还有着深厚的私人感情。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门当户对。
“很不错。”鲍里斯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就在不久前，齐奈达还曾私下向他抱怨，认为亚历山大不过是看中了他们家族的财富。
鲍里斯承认这一点。
毕竟，亚历山大不可能娶一位俄罗斯大公夫人，而齐奈达无疑是他的最佳选择。她的家族背景、她的性格、她的美貌，无一不符合亚历山大的需求。
亚历山大并不在意鲍里斯语气中的随意。对于鲍里斯，他一直是这样讲话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就好，只希望她不会在意我父母是贵庶通婚。”亚历山大轻松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鲍里斯笑了笑，将杯中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那笑意并不深，似乎只是为了应付场合，而非发自内心。
他的目光里藏着隐约的忧郁，浑身都透露着疲倦
“你一直没变呀，博戈里斯。”亚历山大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鲍里斯有些茫然地再次看向亚历山大：“怎么这么说？”
“一如既往的英俊，你知道德国人怎么说你吗？‘莫斯科的阿多尼斯’。”亚历山大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从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对鲍里斯开这种玩笑，而鲍里斯也已经习惯了。
鲍里斯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远处，仿佛在寻找某种无法言说的答案。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那抹忧郁却始终挥之不去，像是深秋的落叶，无声地飘落在心底。
然而，鲍里斯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这场看似完美的联姻背后，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裂痕。那裂痕并非显而易见，却如同冬日里冰封的河面下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将一切吞噬。
*
刚才的那个青年——鲍里斯对他印象并不好。他的眼神没有感情，笑容也一样，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宴会的虚伪与浮华。
鲍里斯不喜欢这样的人，他们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感觉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但其实这场宴会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齐奈达身上。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举止优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鲍里斯知道，这场宴会、这场联姻、甚至他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已被时代的洪流裹挟，无法回头。他们的生活，从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起，便已经被决定。
贵族的光环、家族的荣耀、政治的联姻，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束缚，像是已经被紧紧粘在蜘蛛网上的猎物，无法挣脱。
鲍里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那些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灯光、虚伪的寒暄，仿佛都在提醒他，他们这些人的一生，早已被命运书写完毕。而他，不过是这场宏大戏剧中的一个配角，注定无法改变什么。
塔蒂亚娜?尼古拉耶芙娜
1877 年 11 月 14 日
我们要去库图佐夫家！他们正在等我们并且见到我们非常高兴。萨沙和玛尼亚向我们讲述了战争的事。我告诉阿格拉娅，我恨土耳其人！”
1879年
“亲爱的母亲过世了。但幸好我还有爸爸，博戈里斯和扎德。母亲葬礼在一个雨天，博戈里斯站在我和扎德后面，他抱住我们。”
1881年 10 月 28 日
“我醒来时心情更愉快了。我们要离开德国了。我们很快就到俄罗斯了！可惜哥哥又回英国了。但我仍然非常高兴，我无法形容那种喜悦！......我们去吃晚饭，他们给我们端上了香气四溢的食物。
我很高兴地吃了它们——并不是因为我是个美食家，而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圣彼得堡，就好像我已经去过那里一样。我感到很高兴——不是因为这些松鸡，而是因为我能再次看到这个我熟悉已久的餐厅，这个巨大的俄罗斯茶炊，大声沸腾着，这整个俄罗斯环境。”
鲍里斯站在父亲的书桌前，手中紧握着那封电报，眉头紧锁，神情中透着一丝不安。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支刚刚被尼古拉放下的钢笔上，墨水在纸上晕开，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难以平静。
“塔内克发来了一封电报，”鲍里斯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虑。“她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我或许应该回去看看。”
尼古拉抬起头，目光温和而坚定。他看出了儿子眼中的担忧，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而安抚：“别担心，里亚。事情马上就会结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塔蒂亚娜一直很健康，不会有事的。”
鲍里斯转过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柜上那张他与塔蒂亚娜的合照上。照片中的塔蒂亚娜笑容灿烂，仿佛从未被任何阴霾笼罩。
然而，此刻的鲍里斯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心。
许久之前，海伦娜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你不必为诅咒担心，这次是个意外。更何况你们三个人到现在都非常健康。”
但鲍里斯知道，自己对海伦娜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与齐奈达都曾在二十岁出头时生过重病，差点丧命。
他所担心的，是这些是否只是巧合，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诅咒在暗中作祟。
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徒，也不在乎教堂中的祷告。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有时，他相信命运早已被安排好；有时，他又坚信科学才是唯一的答案。
母亲过世前的叮嘱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不要与卡普卢什卡（齐奈达）和塔内克爆发不可挽回的争吵。现在能陪伴你一生的只有他们，你爸爸身体也不健康。你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们一生。”
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低头看着塔蒂亚娜和齐奈达。塔蒂亚娜的哭泣，齐奈达的不舍，这些情绪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母亲希望这些悲伤的情绪不要再出现在她们的脸上，除非是家人的离世。这也是鲍里斯选择放弃艺术事业的第一个原因——一个雕塑家，没有能力保护他所爱的人。
“可是爸爸，我了解塔内克，”鲍里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如果只是轻微的不适，她不会特地发电报给我的。我希望至少我们两个能有一个回去照顾她。”
说到底他仍然为塔蒂亚娜被保罗拒绝的事情所担心，那阵子他与海伦娜，齐奈达轮番安慰她。
尼古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凝视着鲍里斯。
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你回去吧，也看看海伦娜。本来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鲍里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尼古拉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坚定：“记住，里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她们。这是你的责任。”
鲍里斯停下脚步，背对着父亲，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回头，但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我会的，爸爸。”
走出书房，鲍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压抑全部吐出。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对塔蒂亚娜的照顾，还有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未知与恐惧。然而，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因为，这是他作为兄长、作为家人的责任。
2
1878年的宴会上，灯火辉煌，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每一位宾客的脸上。
鲍里斯的目光穿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菲利克斯。他正被齐奈达·尤苏波娃搭话，两人站在一起。
鲍里斯的思绪被亚历山大·约瑟夫的声音拉回。
“好久不见，博戈里斯！”亚历山大一直期待着与旧友的再次见面
亚历山大大步走来，拥抱了鲍里斯。那拥抱短暂却有力。
“许久不见了，桑德罗。”鲍里斯回应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等亚历山大松开了他，两人简单握了握手。
亚历山大举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这次来见齐奈达，还不知道她对我印象如何？”
鲍里斯微微侧头，再次看向刚才齐奈达所呆着的地方。索性她正与几位贵族小姐交谈，笑容温婉，举止得体。
所有人都知道，亚历山大之所以有意与齐奈达联姻，无非是看中了尤苏波夫家族富有的资产。而齐奈达的性格——开朗、聪慧、得体——也的确非常适合大公夫人这一身份。
这段婚约几乎已成定局。
齐奈达的父亲和哥哥对亚历山大极为满意，毕竟他即将成为保加利亚大公，而齐奈达也将因此成为大公夫人。更何况，鲍里斯与亚历山大之间还有着深厚的私人感情。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门当户对。
“很不错。”鲍里斯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就在不久前，齐奈达还曾私下向他抱怨，认为亚历山大不过是看中了他们家族的财富。
鲍里斯承认这一点。
毕竟，亚历山大不可能娶一位俄罗斯大公夫人，而齐奈达无疑是他的最佳选择。她的家族背景、她的性格、她的美貌，无一不符合亚历山大的需求。
亚历山大并不在意鲍里斯语气中的随意。对于鲍里斯，他一直是这样讲话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就好，只希望她不会在意我父母是贵庶通婚。”亚历山大轻松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鲍里斯笑了笑，将杯中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那笑意并不深，似乎只是为了应付场合，而非发自内心。
他的目光里藏着隐约的忧郁，浑身都透露着疲倦
“你一直没变呀，博戈里斯。”亚历山大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鲍里斯有些茫然地再次看向亚历山大：“怎么这么说？”
“一如既往的英俊，你知道德国人怎么说你吗？‘莫斯科的阿多尼斯’。”亚历山大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从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对鲍里斯开这种玩笑，而鲍里斯也已经习惯了。
鲍里斯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远处，仿佛在寻找某种无法言说的答案。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那抹忧郁却始终挥之不去，像是深秋的落叶，无声地飘落在心底。
然而，鲍里斯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这场看似完美的联姻背后，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裂痕。那裂痕并非显而易见，却如同冬日里冰封的河面下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将一切吞噬。
*
刚才的那个青年——鲍里斯对他印象并不好。他的眼神没有感情，笑容也一样，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宴会的虚伪与浮华。
鲍里斯不喜欢这样的人，他们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感觉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但其实这场宴会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齐奈达身上。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举止优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鲍里斯知道，这场宴会、这场联姻、甚至他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已被时代的洪流裹挟，无法回头。他们的生活，从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起，便已经被决定。
贵族的光环、家族的荣耀、政治的联姻，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束缚，像是已经被紧紧粘在蜘蛛网上的猎物，无法挣脱。
鲍里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那些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灯光、虚伪的寒暄，仿佛都在提醒他，他们这些人的一生，早已被命运书写完毕。而他，不过是这场宏大戏剧中的一个配角，注定无法改变什么。
塔蒂亚娜?尼古拉耶芙娜
1877 年 11 月 14 日
我们要去库图佐夫家！他们正在等我们并且见到我们非常高兴。萨沙和玛尼亚向我们讲述了战争的事。我告诉阿格拉娅，我恨土耳其人！”
1879年
“亲爱的母亲过世了。但幸好我还有爸爸，博戈里斯和扎德。母亲葬礼在一个雨天，博戈里斯站在我和扎德后面，他抱住我们。”
1881年 10 月 28 日
“我醒来时心情更愉快了。我们要离开德国了。我们很快就到俄罗斯了！可惜哥哥又回英国了。但我仍然非常高兴，我无法形容那种喜悦！......我们去吃晚饭，他们给我们端上了香气四溢的食物。
我很高兴地吃了它们——并不是因为我是个美食家，而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圣彼得堡，就好像我已经去过那里一样。我感到很高兴——不是因为这些松鸡，而是因为我能再次看到这个我熟悉已久的餐厅，这个巨大的俄罗斯茶炊，大声沸腾着，这整个俄罗斯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