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林书怡气极反笑，冷哼一声道：“确实，距离你不辞而别少说也半年了。”
“抱歉。”
“大人物的道歉，我一个百姓怎受得起。”林书怡推开他，“让开，现在出去，我不追究你莫名闯入民宅。”
“别这样，书怡。”秦瑞一动不动，少见的语调颤抖：“我很想你。”
秦瑞在京城收到关于她爹的消息，只恨自己不能第一时间陪伴在她身边。他很后悔，诺大的京都，竟无一家早膳店能媲美林书怡第一次带他吃的那葱油面。
怕处有鬼。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林书怡对他的态度，不过还好，他宁愿林书怡骂他，也不愿她不再理会他。
“想我？多谢大人闲时还惦记着我这小女子。”
心头没气是假的，半年来不闻不问，甚至我爹去世都没有一封书信安慰。
再如何理智之人，也会有私人情感。
林书怡绕过他，新年之始，不该心含怨意，且从前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
她来到大堂，只见大伙儿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忙着准备新年第一餐。
秦瑞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出现，但只有赵信然很开心与他打招呼，梦雪对他不熟，其他人不明白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了一丝微妙的氛围。
林书怡客气道：“请坐。”
“嗯。”秦瑞也不在意，挨着林书怡就立马坐好，生怕有人与他抢这个位置。
林夫人也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和气气尽东道主之仪。
“也不知你今日会来，都没准备……”
“是我不请自来，自罚一杯。”秦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也长大了。”林夫人感叹道。
秦瑞乖乖应着。
徐梦雪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现状。直到听见林夫人让她们也尽兴，她笑笑对大家敬酒，赵信然在一旁附和，气氛很快熟络。
有时候真觉得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像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用膳结束。
林书怡踯躅不定，她等会还要去康家观望苏曼寒演出，又担心秦瑞会出岔子，她还不愿理他。
眼底入境一双墨底云丝边黑靴，抬头所见，徐梦雪笑意盈盈地问：“想什么呢？”
没等林书怡开口，徐梦雪一把搂过她的肩，小心翼翼凑在耳边道：“饭桌上坐你旁边那人是谁啊？关系不一般啊。”
徐梦雪呼出的热气使耳朵痒痒的，林书怡手握半圆形凑在她耳旁，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要出门吗？去哪。”
清脆的声音，令她转头。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墨黑色锦缎上金线绣着蟒纹，与本人十分相似，明目张胆的低调。
“你去哪？”不答反问。
从前也没见他穿过这么好的衣裳，这料子明眼人都能瞧出细腻。
秦瑞乖乖回答：“邝府。”
林书怡本是随口一问，听到相同目标下意识回：“我也是。”
“嗯？？”
许是看出林书怡眼里的疑问，秦瑞又道：“去听曲。”
这次林书怡没有立马回答，但她眼里的不可置信已经暴露出她要与自己去同一个目的地。
秦瑞内心暗爽，嘴角不易察觉勾起。
天下怎么有如此巧合之事，林书怡脑袋瓜子转了又转，在她快要接受秦瑞是一个博览群书之人时。
赵信然噔噔噔跑入视线内，她转念一想，定是赵信然偷偷告状了。
赵信然被盯的心里毛毛的。
“那你去吧。”林书怡丢下这句话，转头牵上徐梦雪走了。
秦瑞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行至邝府的道路上，渐渐多了些并排的马车。在某条岔路口，林书怡的马车突然与车流分开，驶入小道。
林书怡掀开帘子，坐至车头，使自己更为熟悉周围路况。
她想歌伎舞女大多不会走正门，她想在结束时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苏曼寒。
没错她们是没有受邀请的人。
“书怡，刚刚那人不是说要去邝府听曲吗？你说他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进去。”徐梦雪凑上前问。
林书怡回答：“我也不知道，你说扬州县令认识你吗？”
徐梦雪摇摇头道：“我很少外出，且我没有爹爹的令牌。”
谈论间，马车停至邝府门前。
林书怡伸出手，仰头道：“那我们先试试。”
“行。”徐梦雪回握她的手，稳稳下来。
两人努力装出嚣张跋扈的模样，却还是在夸台阶时被下人拦了下来。
“两位小姐，有邀请帖吗？”
“忘带了。”
“没有是不可进去的。”
林书怡夸张道：“这是郢州知州之女，你不认识？”
“抱歉小姐，小人有眼不识珠，还需拿出邀请帖方可进入。”
“算了……”林书怡想扭头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朗。
“她们与我一起的。”
“好的宋公子，请进。”
“请吧。”宋云华学着下人的手势。
“多谢。”
林书怡进去之后，想要在四处逛逛，便寻了个缘由，找下人领她去茅房。
大户人家一般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瞎走的，而且容易走失。
茅房很偏，去的路上能经过很多地方，比如后院人来人往的一间房，还有许多穿戴好演出衣裳的舞女在外等待。
林书怡喊住前面婢女问：“那里是邝老爷这次请的有名歌妓吗？”
“是的，她们都在那儿准备着，一会儿便可以看她们的演出了。”婢女开心说道。
林书怡见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为她们高兴。
高兴什么呢，有人是真心喜欢乐曲的，有人是因一些巧合而感觉自己沾上光了开心。
回到前院，徐梦雪正冲她招手。
林书怡快步过去，没曾想，秦瑞也在一旁，当然还有宋云华。
演出开始了，满棚宾客欢呼声此起彼伏。
但在苏曼寒第一个音符跳出指尖时，所有人都忘了交谈，只顾聆听后续如细水涓涓般丝滑的琴声。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一曲罢了，众人仿佛还在回味在琴声中见到的优美景色，都不愿出声毁去琴声最后的余味。
片刻过后，宋云华带头鼓掌，瞬间掌声雷动，赞美不绝于耳。
“不愧是有名的琴师，先前拨那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
“如听仙乐耳暂明呀。”
“我有事离开一下。”一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啊？”林书怡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会儿结束在门外等我。”秦瑞的话没有主语，一时没人回应，不过他也不在意，看了眼赵信然起身离开，后者连忙跟上。^_^徐梦雪问：“他俩去哪儿？”
林书怡才反应过来，人已看不见身影。“不知道，看戏吧。”
“嗯！”
台上戏曲声，台下欢呼呐喊，好不热闹。众人纷纷被吸引住视线，津津有味瞧着戏台上主角。
忽地，一人手指向左侧屋檐上方，大声呼喊：“快看，那是什么？”
接二连三有人转头，烟雾越来越浓，升的更高。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快救火！”
“走走走，我们赶快离开。”
宾客们急着出去，下人们都去救火了，场面混乱不堪。
林书怡她们所在的位置瞧不见浓烟弥漫，却也在第一时间下楼，奈何人太多，她们几人一时被挤散在人群中。
此刻所有人都冲向正门，也有少数人选择没起火的偏门。
林书怡逆着人群，离开大队伍，顺着少数人的方向，偷偷来到起火外围。
连排烧了一堆房子，火势凶猛。
怎会在火势蔓延成这样才被人发现，林书怡挪步至柴房。这儿火势凶猛，却无人救火。
许是这里的东西没有前面房子里值钱。
但林书怡眼尖，看见了从门槛下露出一小块衣料。
她本想随意看看，却在接近柴房时听见细微的敲门声，偏偏门锁又是从外头锁上了。
她生怕这声音会成为日后夜夜梦魇。
立刻把外衣脱下，沾满土地上的雪。马不停蹄用外衣包着手，把门锁拿下一甩，脚下快速踢开门。
屋内真有人！
但她也被林书怡一脚踹倒，躺在地上。林书怡跨步就要进去，却被一股热浪冲的连连后退。
林书怡咬牙一口气冲进去，把湿衣裳盖在女子身上，拖着她慢慢出来。衣裳盖上去后，女子清醒许多，她费力起身，扶着林书怡离开柴房。
“快走！”
嘶哑的声音一出，林书怡就猛烈咳嗽，来不急想太多，拉着那女子就狂奔。
跑出府外，一停下来又是一顿猛咳，喉咙咳的很痛，但不咳总觉有口气堵在胸口。
女子拿出一本账册，递给林书怡。
林书怡疑惑抬头，才发现这女子是苏曼寒。惊讶的话说不出，只能嗯嗯啊啊表达一些情感。
苏曼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见她不收，直接拉开林书怡的里衣，把东西塞了进去，又把外衣给她披上。
在火里烧了一下，还是暖烘烘的，此时的两人都下雪的冬日，却是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林书怡牵着她，跑去正门前，好在她坐马车前记了会儿路，不然得绕一大圈。
林书怡气极反笑，冷哼一声道：“确实，距离你不辞而别少说也半年了。”
“抱歉。”
“大人物的道歉，我一个百姓怎受得起。”林书怡推开他，“让开，现在出去，我不追究你莫名闯入民宅。”
“别这样，书怡。”秦瑞一动不动，少见的语调颤抖：“我很想你。”
秦瑞在京城收到关于她爹的消息，只恨自己不能第一时间陪伴在她身边。他很后悔，诺大的京都，竟无一家早膳店能媲美林书怡第一次带他吃的那葱油面。
怕处有鬼。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林书怡对他的态度，不过还好，他宁愿林书怡骂他，也不愿她不再理会他。
“想我？多谢大人闲时还惦记着我这小女子。”
心头没气是假的，半年来不闻不问，甚至我爹去世都没有一封书信安慰。
再如何理智之人，也会有私人情感。
林书怡绕过他，新年之始，不该心含怨意，且从前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
她来到大堂，只见大伙儿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忙着准备新年第一餐。
秦瑞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出现，但只有赵信然很开心与他打招呼，梦雪对他不熟，其他人不明白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了一丝微妙的氛围。
林书怡客气道：“请坐。”
“嗯。”秦瑞也不在意，挨着林书怡就立马坐好，生怕有人与他抢这个位置。
林夫人也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和气气尽东道主之仪。
“也不知你今日会来，都没准备……”
“是我不请自来，自罚一杯。”秦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也长大了。”林夫人感叹道。
秦瑞乖乖应着。
徐梦雪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现状。直到听见林夫人让她们也尽兴，她笑笑对大家敬酒，赵信然在一旁附和，气氛很快熟络。
有时候真觉得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像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用膳结束。
林书怡踯躅不定，她等会还要去康家观望苏曼寒演出，又担心秦瑞会出岔子，她还不愿理他。
眼底入境一双墨底云丝边黑靴，抬头所见，徐梦雪笑意盈盈地问：“想什么呢？”
没等林书怡开口，徐梦雪一把搂过她的肩，小心翼翼凑在耳边道：“饭桌上坐你旁边那人是谁啊？关系不一般啊。”
徐梦雪呼出的热气使耳朵痒痒的，林书怡手握半圆形凑在她耳旁，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要出门吗？去哪。”
清脆的声音，令她转头。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墨黑色锦缎上金线绣着蟒纹，与本人十分相似，明目张胆的低调。
“你去哪？”不答反问。
从前也没见他穿过这么好的衣裳，这料子明眼人都能瞧出细腻。
秦瑞乖乖回答：“邝府。”
林书怡本是随口一问，听到相同目标下意识回：“我也是。”
“嗯？？”
许是看出林书怡眼里的疑问，秦瑞又道：“去听曲。”
这次林书怡没有立马回答，但她眼里的不可置信已经暴露出她要与自己去同一个目的地。
秦瑞内心暗爽，嘴角不易察觉勾起。
天下怎么有如此巧合之事，林书怡脑袋瓜子转了又转，在她快要接受秦瑞是一个博览群书之人时。
赵信然噔噔噔跑入视线内，她转念一想，定是赵信然偷偷告状了。
赵信然被盯的心里毛毛的。
“那你去吧。”林书怡丢下这句话，转头牵上徐梦雪走了。
秦瑞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行至邝府的道路上，渐渐多了些并排的马车。在某条岔路口，林书怡的马车突然与车流分开，驶入小道。
林书怡掀开帘子，坐至车头，使自己更为熟悉周围路况。
她想歌伎舞女大多不会走正门，她想在结束时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苏曼寒。
没错她们是没有受邀请的人。
“书怡，刚刚那人不是说要去邝府听曲吗？你说他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进去。”徐梦雪凑上前问。
林书怡回答：“我也不知道，你说扬州县令认识你吗？”
徐梦雪摇摇头道：“我很少外出，且我没有爹爹的令牌。”
谈论间，马车停至邝府门前。
林书怡伸出手，仰头道：“那我们先试试。”
“行。”徐梦雪回握她的手，稳稳下来。
两人努力装出嚣张跋扈的模样，却还是在夸台阶时被下人拦了下来。
“两位小姐，有邀请帖吗？”
“忘带了。”
“没有是不可进去的。”
林书怡夸张道：“这是郢州知州之女，你不认识？”
“抱歉小姐，小人有眼不识珠，还需拿出邀请帖方可进入。”
“算了……”林书怡想扭头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朗。
“她们与我一起的。”
“好的宋公子，请进。”
“请吧。”宋云华学着下人的手势。
“多谢。”
林书怡进去之后，想要在四处逛逛，便寻了个缘由，找下人领她去茅房。
大户人家一般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瞎走的，而且容易走失。
茅房很偏，去的路上能经过很多地方，比如后院人来人往的一间房，还有许多穿戴好演出衣裳的舞女在外等待。
林书怡喊住前面婢女问：“那里是邝老爷这次请的有名歌妓吗？”
“是的，她们都在那儿准备着，一会儿便可以看她们的演出了。”婢女开心说道。
林书怡见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为她们高兴。
高兴什么呢，有人是真心喜欢乐曲的，有人是因一些巧合而感觉自己沾上光了开心。
回到前院，徐梦雪正冲她招手。
林书怡快步过去，没曾想，秦瑞也在一旁，当然还有宋云华。
演出开始了，满棚宾客欢呼声此起彼伏。
但在苏曼寒第一个音符跳出指尖时，所有人都忘了交谈，只顾聆听后续如细水涓涓般丝滑的琴声。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一曲罢了，众人仿佛还在回味在琴声中见到的优美景色，都不愿出声毁去琴声最后的余味。
片刻过后，宋云华带头鼓掌，瞬间掌声雷动，赞美不绝于耳。
“不愧是有名的琴师，先前拨那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
“如听仙乐耳暂明呀。”
“我有事离开一下。”一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啊？”林书怡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会儿结束在门外等我。”秦瑞的话没有主语，一时没人回应，不过他也不在意，看了眼赵信然起身离开，后者连忙跟上。^_^徐梦雪问：“他俩去哪儿？”
林书怡才反应过来，人已看不见身影。“不知道，看戏吧。”
“嗯！”
台上戏曲声，台下欢呼呐喊，好不热闹。众人纷纷被吸引住视线，津津有味瞧着戏台上主角。
忽地，一人手指向左侧屋檐上方，大声呼喊：“快看，那是什么？”
接二连三有人转头，烟雾越来越浓，升的更高。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快救火！”
“走走走，我们赶快离开。”
宾客们急着出去，下人们都去救火了，场面混乱不堪。
林书怡她们所在的位置瞧不见浓烟弥漫，却也在第一时间下楼，奈何人太多，她们几人一时被挤散在人群中。
此刻所有人都冲向正门，也有少数人选择没起火的偏门。
林书怡逆着人群，离开大队伍，顺着少数人的方向，偷偷来到起火外围。
连排烧了一堆房子，火势凶猛。
怎会在火势蔓延成这样才被人发现，林书怡挪步至柴房。这儿火势凶猛，却无人救火。
许是这里的东西没有前面房子里值钱。
但林书怡眼尖，看见了从门槛下露出一小块衣料。
她本想随意看看，却在接近柴房时听见细微的敲门声，偏偏门锁又是从外头锁上了。
她生怕这声音会成为日后夜夜梦魇。
立刻把外衣脱下，沾满土地上的雪。马不停蹄用外衣包着手，把门锁拿下一甩，脚下快速踢开门。
屋内真有人！
但她也被林书怡一脚踹倒，躺在地上。林书怡跨步就要进去，却被一股热浪冲的连连后退。
林书怡咬牙一口气冲进去，把湿衣裳盖在女子身上，拖着她慢慢出来。衣裳盖上去后，女子清醒许多，她费力起身，扶着林书怡离开柴房。
“快走！”
嘶哑的声音一出，林书怡就猛烈咳嗽，来不急想太多，拉着那女子就狂奔。
跑出府外，一停下来又是一顿猛咳，喉咙咳的很痛，但不咳总觉有口气堵在胸口。
女子拿出一本账册，递给林书怡。
林书怡疑惑抬头，才发现这女子是苏曼寒。惊讶的话说不出，只能嗯嗯啊啊表达一些情感。
苏曼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见她不收，直接拉开林书怡的里衣，把东西塞了进去，又把外衣给她披上。
在火里烧了一下，还是暖烘烘的，此时的两人都下雪的冬日，却是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林书怡牵着她，跑去正门前，好在她坐马车前记了会儿路，不然得绕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