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家（壹）
姜染印象里的童年生活，是发生在有几户人家合租的四合院里。
那是2009年北京的一个夏天。
她们一家刚搬进来的时候，房租一个月才五六百，这里面还包含水电空调费，暖气费冬天另算。
小小的一间房，住着姜爸姜妈和姜染。
初来乍到的拘谨和不适应被热心肠的邻居们打消了大半。
各家的叔叔都帮着搬东西，阿姨们则负责介绍公共设施。
大人们忙这忙那，照顾不到姜染，只叫她别乱跑。
姜染怯生生的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别人家小孩儿玩陀螺和悠悠球，她也嚷嚷着想玩。
“你真吵。”
一个个头比她略高的男孩儿皱着眉扭头看她。
姜染哪吃得了这亏，马上怼了回去。
“你才吵，真讨厌！”
转身就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新屋里。
刚还空荡荡的房间此刻已经被收拾的整洁干净。
不大不小的床摆在最里面，已经铺好了崭新的大红花床单，上面挂着的小电风扇吱呀吱呀的转。
床脚边有个衣柜，衣柜旁就是电视柜。
老式的电视机已经接收到线路，播放着每年暑假必不可缺的《还珠格格》。
姜染脱了鞋爬到床上，看着门口旁的小桌子，突然想起了刚到新家附近时买的一袋小金鱼。
姜染又爬到床边穿上了鞋，跑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那上面放着姜山的旅行包。
她小心地把装着小金鱼的袋子从旅行包旁解了下来。
姜染从包里拿出小鱼缸，蹦蹦哒哒的溜到水池那里接了满满一缸子水，然后把两条小金鱼倒了进去。
她有些吃力的抱着将近装满水的鱼缸，小心翼翼地走向屋子。
突然有双手从她的怀里抱过了鱼缸。
“我帮你抱回去吧。”
姜染转头，发现是刚刚那个男孩儿，本想抱回来，可鱼缸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重。
不要白不要，姜染气哼哼的任由男孩儿将鱼缸抱了去。
男孩儿帮把鱼缸放到了窗台前。
“我叫陈昱凡，你呢？”
“哼！姜染。”
随后就撇过头去看也不看陈昱凡。
刚从屋里出来，看到邻居家小孩尔帮了女儿，姜染还傻站着也不知道道谢。
瞿晓连忙笑眯眯的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毛毛，快说谢谢哥哥。”
姜染还想着刚才那回事，憋半天才嘟囔一句。
“谢谢哥哥......”
说完姜染就跑回了屋里。
瞿晓无奈的对陈昱凡笑了笑。
“谢谢小朋友，以后毛毛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啦。”
陈昱凡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就跑回去围观他们玩陀螺和悠悠球了。
已经快是傍晚，西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水面，折射出彩色的绚烂。
鱼儿不紧不慢的摆动尾巴自由自在，小小的鱼缸已经是它们的全世界了。
姜染逗弄鱼儿的时候，姜爸姜妈也收拾好了屋里。
“毛毛，晚上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姜爸把姜染从后面托起来放到了肩膀上，说着便往外走。
“好耶好耶！爸爸最好了！”
姜染兴奋的张开双臂晃动着小腿儿。
吃，即是姜染童年乃至以后最大的快乐之一。
“哎，你注意着点孩子别摔着。”
姜妈笑着嗔怪。
“走咯，爸爸给你买炸藕圆子和鸡腿咯！”
姜爸托着姜染的小手一路小跑。
夕阳下，在姜爸肩上，姜染开心的欢呼，姜妈在后头跟着，一家三口迎面伴着暖暖的风向前走着。
新家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接下来该解决的，就是姜染上幼儿园的问题。
姜染刚开始当然是抗拒的，她没离开过父母，学校这个词汇对于她而言更是陌生。
无论姜爸姜妈怎么哄怎么劝都没用，干脆到后来姜染一听到‘幼儿园’这个词就开始哭。
姜爸姜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可学校都联系好了，不去怎么行。
为了孩子的成长，夫妻俩咬咬牙狠下心，终于在姜染哭闹的第三天，一大清早就把姜染送去了幼儿园。
姜染出门前刚吃了姜爸做的红豆粥，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就被姜爸抱上了车。
直到摩托车骑到幼儿园门口，看着许多的大人们把孩子往里送，姜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清醒过来。
第一招是撒娇，姜爸姜妈已经免疫了。
第二招是哭闹撒泼，正巧一位老师走了过来，姜染刚准备扯喉咙就被老师善意的微笑征服了。
“你们好，我是小班的班主任，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好。”李班向姜爸姜妈点头微笑致意。
再后来，姜染被李班乖乖牵着进了学校。
回头看，爸妈已经逃难般的骑摩托走了，生怕后悔似的。
姜染报道这天比正常开学时间晚了两三天，不太熟悉周遭的一切，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还有陌生的食堂阿姨，没有一丝熟悉的面孔与气味。
姜染的底气彻底没了，闷着声被安排坐了座位，也不跟同桌搭话，被老师带去领了书包和课本。
很快，孤单感与来袭，看着一些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玩游戏，姜染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等待上课铃打响。
上课了，她看其他同学挺直腰板坐直着看向李班，她也学着坐端正。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可爱的小朋友，她叫姜染，大家掌声欢迎！”
姜染突然被点名，看着大家为她鼓掌不自觉有些紧张起来。
李班察觉到小孩子会紧张新环境，迈步走到姜染身边蹲了下来，耐心的安抚着。
“姜染小朋友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朋友啦！大家都很欢迎你加入大家庭，以后姜染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你们说好不好呀？”李班问班里的小朋友们。
“好！”
同学们稚嫩的笑容和不太同步的回答驱散了些藏在姜染心里的紧张感。
姜染低下头红着张小脸很小声的憋了句。
“谢谢老师。”
李老师很开心的表扬了姜染，夸她勇敢而且有礼貌，于是奖励了一朵小红花，贴在了教室右墙的榜上。
接下来的课上的也很顺利，李班是教美术的，大家都很喜欢她的温柔与真诚，姜染也不例外。
中午李班陪她到食堂打了份饭，又带她到午休的屋子里安排了一个床位。
看管午睡的几位老师帮孩子们把外套脱了之后，姜染躺在了床上，不得不说她喜欢这里，但离开了爸妈这么久，她很想家。
姜染想着想着就没忍住哭了出来，但旁边的同学都睡了。
她只好憋着委屈和对爸妈的想念捂在被子里哭的很小很小声。
姜染哭着哭着就渐渐睡着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了，到了放学时间姜爸姜妈早早等待在校门前。
李班让孩子们有序的排队出校门，家长来一个接一个。
姜染第一天来，被老师安排在最前面，她一眼就看到了爸妈。
姜爸姜妈一路小跑过来，姜爸一把抱起女儿，眼里都是心疼。
姜染闻到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哭出声来，姜妈在一旁也红了眼。
李班走过来安慰了姜爸姜妈，让另一个老师来送孩子。
“姜染今天表现非常好呢，第一步勇敢的迈出来以后就是大孩子啦！”
姜爸姜妈耐心的听李班讲述着一整天姜染的表现。
幼儿园有监控，午休期间李班知道姜染哭睡着了，她不忍心但她希望姜染要慢慢习惯。
听到这姜爸姜妈又忍不住心揪了下。
向李班道完谢之后，姜染和爸妈回了家。
在路上姜爸姜妈一直夸姜染表现好懂事了，还给她买了爱吃的炸藕圆子。
姜染闷闷的不说话，上午她看到爸妈逃也似的跑掉，她觉得爸妈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
但晚饭的时候，鸡腿爸妈动也没动，非要留给她吃，姜染又觉得，爸妈还是爱她的。
那是2009年北京的一个夏天。
她们一家刚搬进来的时候，房租一个月才五六百，这里面还包含水电空调费，暖气费冬天另算。
小小的一间房，住着姜爸姜妈和姜染。
初来乍到的拘谨和不适应被热心肠的邻居们打消了大半。
各家的叔叔都帮着搬东西，阿姨们则负责介绍公共设施。
大人们忙这忙那，照顾不到姜染，只叫她别乱跑。
姜染怯生生的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别人家小孩儿玩陀螺和悠悠球，她也嚷嚷着想玩。
“你真吵。”
一个个头比她略高的男孩儿皱着眉扭头看她。
姜染哪吃得了这亏，马上怼了回去。
“你才吵，真讨厌！”
转身就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新屋里。
刚还空荡荡的房间此刻已经被收拾的整洁干净。
不大不小的床摆在最里面，已经铺好了崭新的大红花床单，上面挂着的小电风扇吱呀吱呀的转。
床脚边有个衣柜，衣柜旁就是电视柜。
老式的电视机已经接收到线路，播放着每年暑假必不可缺的《还珠格格》。
姜染脱了鞋爬到床上，看着门口旁的小桌子，突然想起了刚到新家附近时买的一袋小金鱼。
姜染又爬到床边穿上了鞋，跑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那上面放着姜山的旅行包。
她小心地把装着小金鱼的袋子从旅行包旁解了下来。
姜染从包里拿出小鱼缸，蹦蹦哒哒的溜到水池那里接了满满一缸子水，然后把两条小金鱼倒了进去。
她有些吃力的抱着将近装满水的鱼缸，小心翼翼地走向屋子。
突然有双手从她的怀里抱过了鱼缸。
“我帮你抱回去吧。”
姜染转头，发现是刚刚那个男孩儿，本想抱回来，可鱼缸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重。
不要白不要，姜染气哼哼的任由男孩儿将鱼缸抱了去。
男孩儿帮把鱼缸放到了窗台前。
“我叫陈昱凡，你呢？”
“哼！姜染。”
随后就撇过头去看也不看陈昱凡。
刚从屋里出来，看到邻居家小孩尔帮了女儿，姜染还傻站着也不知道道谢。
瞿晓连忙笑眯眯的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毛毛，快说谢谢哥哥。”
姜染还想着刚才那回事，憋半天才嘟囔一句。
“谢谢哥哥......”
说完姜染就跑回了屋里。
瞿晓无奈的对陈昱凡笑了笑。
“谢谢小朋友，以后毛毛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啦。”
陈昱凡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就跑回去围观他们玩陀螺和悠悠球了。
已经快是傍晚，西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水面，折射出彩色的绚烂。
鱼儿不紧不慢的摆动尾巴自由自在，小小的鱼缸已经是它们的全世界了。
姜染逗弄鱼儿的时候，姜爸姜妈也收拾好了屋里。
“毛毛，晚上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姜爸把姜染从后面托起来放到了肩膀上，说着便往外走。
“好耶好耶！爸爸最好了！”
姜染兴奋的张开双臂晃动着小腿儿。
吃，即是姜染童年乃至以后最大的快乐之一。
“哎，你注意着点孩子别摔着。”
姜妈笑着嗔怪。
“走咯，爸爸给你买炸藕圆子和鸡腿咯！”
姜爸托着姜染的小手一路小跑。
夕阳下，在姜爸肩上，姜染开心的欢呼，姜妈在后头跟着，一家三口迎面伴着暖暖的风向前走着。
新家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接下来该解决的，就是姜染上幼儿园的问题。
姜染刚开始当然是抗拒的，她没离开过父母，学校这个词汇对于她而言更是陌生。
无论姜爸姜妈怎么哄怎么劝都没用，干脆到后来姜染一听到‘幼儿园’这个词就开始哭。
姜爸姜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可学校都联系好了，不去怎么行。
为了孩子的成长，夫妻俩咬咬牙狠下心，终于在姜染哭闹的第三天，一大清早就把姜染送去了幼儿园。
姜染出门前刚吃了姜爸做的红豆粥，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就被姜爸抱上了车。
直到摩托车骑到幼儿园门口，看着许多的大人们把孩子往里送，姜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清醒过来。
第一招是撒娇，姜爸姜妈已经免疫了。
第二招是哭闹撒泼，正巧一位老师走了过来，姜染刚准备扯喉咙就被老师善意的微笑征服了。
“你们好，我是小班的班主任，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好。”李班向姜爸姜妈点头微笑致意。
再后来，姜染被李班乖乖牵着进了学校。
回头看，爸妈已经逃难般的骑摩托走了，生怕后悔似的。
姜染报道这天比正常开学时间晚了两三天，不太熟悉周遭的一切，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还有陌生的食堂阿姨，没有一丝熟悉的面孔与气味。
姜染的底气彻底没了，闷着声被安排坐了座位，也不跟同桌搭话，被老师带去领了书包和课本。
很快，孤单感与来袭，看着一些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玩游戏，姜染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等待上课铃打响。
上课了，她看其他同学挺直腰板坐直着看向李班，她也学着坐端正。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可爱的小朋友，她叫姜染，大家掌声欢迎！”
姜染突然被点名，看着大家为她鼓掌不自觉有些紧张起来。
李班察觉到小孩子会紧张新环境，迈步走到姜染身边蹲了下来，耐心的安抚着。
“姜染小朋友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朋友啦！大家都很欢迎你加入大家庭，以后姜染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你们说好不好呀？”李班问班里的小朋友们。
“好！”
同学们稚嫩的笑容和不太同步的回答驱散了些藏在姜染心里的紧张感。
姜染低下头红着张小脸很小声的憋了句。
“谢谢老师。”
李老师很开心的表扬了姜染，夸她勇敢而且有礼貌，于是奖励了一朵小红花，贴在了教室右墙的榜上。
接下来的课上的也很顺利，李班是教美术的，大家都很喜欢她的温柔与真诚，姜染也不例外。
中午李班陪她到食堂打了份饭，又带她到午休的屋子里安排了一个床位。
看管午睡的几位老师帮孩子们把外套脱了之后，姜染躺在了床上，不得不说她喜欢这里，但离开了爸妈这么久，她很想家。
姜染想着想着就没忍住哭了出来，但旁边的同学都睡了。
她只好憋着委屈和对爸妈的想念捂在被子里哭的很小很小声。
姜染哭着哭着就渐渐睡着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了，到了放学时间姜爸姜妈早早等待在校门前。
李班让孩子们有序的排队出校门，家长来一个接一个。
姜染第一天来，被老师安排在最前面，她一眼就看到了爸妈。
姜爸姜妈一路小跑过来，姜爸一把抱起女儿，眼里都是心疼。
姜染闻到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哭出声来，姜妈在一旁也红了眼。
李班走过来安慰了姜爸姜妈，让另一个老师来送孩子。
“姜染今天表现非常好呢，第一步勇敢的迈出来以后就是大孩子啦！”
姜爸姜妈耐心的听李班讲述着一整天姜染的表现。
幼儿园有监控，午休期间李班知道姜染哭睡着了，她不忍心但她希望姜染要慢慢习惯。
听到这姜爸姜妈又忍不住心揪了下。
向李班道完谢之后，姜染和爸妈回了家。
在路上姜爸姜妈一直夸姜染表现好懂事了，还给她买了爱吃的炸藕圆子。
姜染闷闷的不说话，上午她看到爸妈逃也似的跑掉，她觉得爸妈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
但晚饭的时候，鸡腿爸妈动也没动，非要留给她吃，姜染又觉得，爸妈还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