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醉月楼茶会结束后,云松青进出醉月楼的次数逐渐变多。

    云松青身份特殊,姚娘怕她被人盯上,特意给她在二楼安排了一间隐蔽性极强的雅间,并称:“小贵人,以后这云雾间便是您专属的雅间了,除了您,云雾间不会再接待任何人。”

    “云雾间?”云松青盯着门上的牌匾,饶有兴味地笑了下,“这名字倒是跟我还蛮适配的。”

    可她明明记得之前来的时候,从没见过这块牌匾,也没听说过醉月楼雅间有取名为“云雾间”的。

    姚娘忙解释:“小贵人喜欢就好,这云雾间是我特地命人照着您的姓氏取了名,又特地请了师傅打了一块牌匾挂上的。”

    云松青又惊又喜:“哎哟姚娘,这可折煞我了啊。”

    “小贵人值得,”姚娘话头一转,“别说这云雾间,我还想邀请小贵人入股醉月楼呢。”

    云松青吓得连连后撤两步:“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见状,姚娘只好笑着说:“开个玩笑小贵人,别害怕别害怕。”

    将云松青送进云雾间,醉月楼的见乐姑娘立即就端着一盘吃的喝的进来。

    “小贵人,以后若是有事,又碰上我没空的时候,可以找见乐,她会替你办事儿的。”姚娘拉过见乐在云松青面前转了一圈。

    云松青忙制止姚娘此番行为:“好,姚娘,先说一下我的初步计划。”

    “小贵人请讲。”姚娘洗耳恭听。

    想了想,云松青还是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王贵买凶杀人想要杀我。”

    姚娘喝着茶,闻言诧异道:“什么?您说王贵买凶杀人?可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虽然横行霸道,但他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才对。”

    云松青:“没错,他背后有朝中官员指使。”

    提起朝中官员,姚娘似是想起什么那般,豁然哦了一声,眼睛亮了亮道:“确有此事!我运营醉月楼十来年,才得到今天这般成果,他王贵抄袭我醉月楼建了春风楼不说,这才三年,便能与我醉月楼不相上下了!”

    姚娘喝了口茶接着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做生意嘛,运气来了赚钱快也正常,只是我后来派人去打听过,这王贵开这春风楼,最主要的还是做的京中有钱有势之人的生意,并在私下与那些权贵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能在短短两三年间就发家致富。”

    “那姚娘可知王贵与那些权贵之间做了什么勾当?”云松青快速抓住重点。

    “哎哟,那可多了去了,”想起往事,姚娘就有些不忍心,“拐卖妇女孩童、逼良为娼、抢夺农民良田、卖无良产品欺骗顾客……还有,王贵还联合京中权贵肆意收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保护费,若有人不从,王贵就会替权贵暗中刁难那些做小本买卖的百姓们,直到把人家逼得生意做不下去,要么老老实实交上保护费,要么就放弃生意了。”

    云松青听得头皮发麻,从前听说这些事,也只是在看剧的时候,现如今这些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离她这么这么近。

    光明背后必定是黑暗,此前她一直觉得阳安京城乃天子脚下,治安和繁华双道开花,却未曾想,京城的繁荣之下,竟然如此阴暗不堪。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越走越远了,当初意外魂穿前世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要改变自己和前世的命运,当个好卦师,好好的给人算卦,早日积满功德早日回家。

    现在……要是深究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扯出这么多事情,她也说不清了。

    其实很多时候云松青都能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伸得有点长,可她却不能真正停下脚步。

    一旦产生放弃退缩的想法,她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些被权贵打压的寒门、百姓,她就会想起那些无辜之人充满忧伤的眼,还有那些权贵和奸商的得意洋洋的嘴脸。

    天理总是无理,世道总是不公。

    凭什么奸恶之人能够得意横行,为什么贫苦良民想在世间讨生活如此困难?

    云松青越想越觉得悲哀,眼底却覆上一层难以掩盖的杀意。

    耳边声音又恢复清晰,她听见姚娘还在喋喋不休:“这个王贵真是该死,就应该告到御史台去,把他砍了才好!小贵人您是不知道,当初王贵在其他县啊村的拐来的妇女和孩子往京城里运的时候,还被我撞见过呢,当时我带着一帮人,把那车妇女孩子救下来了,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救得了一些,救不了全部啊。”

    姚娘痛心疾首地喊。

    “姚娘,您是个有善心的人,老天定会回报您的。”云松青拍着姚娘的手背安慰。

    姚娘语重心长道:“哎,我不求什么回报,我就希望最好能有个救世主出现,将这世间不公之事揪出来,治一治,还世间之人一个公道。”

    姚娘这话让云松青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又想起先前天星阁和赵观棋说,她是流星预示的大衡未来的救世之主。

    她不信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她心中自有一套看待人事物的方式,但她无法确定,凭她的能力真能救大衡。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云松青定了定神,对姚娘说:“姚娘,想不想将王贵扳倒?”

    “小贵人,如果您有想法,尽管去做,依你的能力,想做什么定能做成,”姚娘用力握住云松青的手,“若是需要帮助,尽管找我姚娘!”

    “好,有姚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松青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离开云雾间。

    彼时,皇宫内,紫宸殿上,朝中百官还在上早朝。

    庄重严肃的紫宸大殿内颇为嘈杂,十几位大臣正吵得不可开交,全然不顾殿上龙椅还坐着如今大衡的皇帝。

    工部尚书周海康指着户部尚书何来的鼻子大骂:“你户部每年增收这么多赋税,到头来却拿不出五万两银子给我们工部修建城墙!圣上——”

    周海康上前一步,膝盖一弯,冲衡帝跪下:“圣上,微臣认为,户部怕是有奸人贪钱藏私,微臣恳请圣上严查户部!”

    说到“奸人”的时候,周海康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户部侍郎刘察。

    刘察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只要他假装看不见,周海康说的人就不是他。

    反倒是一旁的户部尚书何来,闻言大怒,跟着跪下连连喊冤:“圣上明察!我户部虽负责赋税徭役,却清白至极,从未有贪污之举啊圣上!”

    周海康拐了他一个胳膊肘:“那你还拿不出五万两银子给我工部修城墙,若来日外敌因城墙损坏趁机攻入大衡,这责任你们户部担得起吗?”

    “哎,周大人何出此言啊?圣上,这小人诅咒我大衡未来遭遇外敌入侵!恳请圣上严惩!”何来说,“圣上明鉴,中秋前夕礼部祭祀,户部拨了五千两银子给礼部,眼下工部又要五万两,各位大人莫不是真把我们户部当成许愿池的王八了?”

    礼部尚书陈严柏不干了,站出来指责:“何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吧,礼部中秋祭祀典礼,前前后后总共只用了两千两,剩下的三千两我可亲自交给刘侍郎了,对吧刘侍郎?”

    陈严柏眼睛直直盯着刘察,刘察一刻不动弹,他便盯上一刻。

    直至朝中上下官臣纷纷将目光聚集到刘察身上,纵使他脸皮再厚,也顶不住此等压力,艰难移动步伐站出来禀报:“确有此事,圣上,这事是微臣的责任,近些日子公务繁忙,就忘了将礼部还回来的三千两银子放回国库了,还请圣上恕罪!”

    赵观棋从上朝开始除了和众官一齐向衡帝请安,就不再发过一句言,此时听见刘察的话,却忽然笑道:“刘大人是真忘了,还是故意将此事拖着?”

    “相师大人这是何意?您认为下官会贪污国库吗?”刘察眼睛微眯,话说得虽然硬气,眼神却不自觉避开了赵观棋的目光。

    “我可没这么说,此话是刘大人自己说的。”赵观棋轻而易举撇清道。

    刘察火气噌噌往上冒:“你——”

    “够了!”衡帝抬手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尔等身为朝堂命官,却在朝堂之上为了几万两银子吵得如此不顾及脸面,你们当朕是死了吗?”

    “圣上息怒——”百官齐跪。

    衡帝生气,太子都要跟着跪下,这种时候赵观棋却仍然站着,不动如松。

    “圣上息怒,依臣所见,工部修建城墙确实是要紧之事,户部拨五万两白银给工部,乃合理之举。”赵观棋微微弯腰,呈报建议的声调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衡帝脸色稍有放松,语气也缓和下来:“众爱卿都起来吧。”

    众官忙悄悄松了口气,左右之间面面相觑,大家脸上表现出来的,大多都是对相师大人的钦佩,佩服他短短两句话就把圣上劝好。

    也有人脸上每道细纹都在对相师大人表示不服的,认为他妖言惑众,只会说好听话蛊惑圣上。

    赵观棋向来不在意朝中百官对自己是何看法,朝堂安静下来,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结果他刚退回排列内,御史台御史李为就忙不迭站出来上奏弹劾:“圣上,御史台近日接连接到状告,皆是天文司天术阁的卦师们告新来的卦师云松青不作为。”

    闻言,赵观棋微微侧目瞧了一眼李为,眉头蹙起,薄唇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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