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衡帝细细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倒是有一些耳熟,赵相师,你是不是同我提起过此人?”

    “启禀圣上,”毕涟站出来上奏,“云松青就是此前天星阁观测天象时,流星预兆的未来能成为圣上左膀右臂的那位奇人异士。”

    李为接着参:“圣上,断不可轻信天文司所言,这些都是没有依据的啊,依微臣之见,这所谓的流星预兆的奇人异士,也并没什么本事,更何况,天术阁卦师集体状告云松青,恐另有隐情。”

    赵观棋抓住机会开口:“李大人说的对,此事确有隐情。”

    衡帝将视线从李为转到赵观棋身上:“是何隐情?”

    “圣上,云卦师进入天文司以来,每日认真处理公务,效率极高,即便被同僚弹劾质疑,仍能顶住压力坚守岗位。”赵观棋脸部红心不跳地将云松青狠狠夸了一道。

    衡帝问:“那为何天术阁的卦师会将云卦师状告到御史台啊?”

    赵观棋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莞尔回道:“前几日臣给云卦师安排了其他要务,所以才会缺离岗位,可她办的事,却是比在天术阁处理公务要危险百倍啊。”

    “说来听听。”衡帝饶有兴致道。

    “近日我与云卦师发现阳安城内有恶霸擅自逼迫百姓们上交保护费,正巧西市春风楼王贵也与此事有关联,我便派云卦师在暗中调查,以此试探这位流星预兆的奇人异士真实的能力,此事牵扯众多,本不宜让太多人知晓,没想到让天术阁的同僚们对云卦师产生了误会……”

    李为插嘴:“圣上,天术阁的卦师们既然已经状告御史台,此事不如就交由御——”

    “圣上!”赵观棋强行打断,“不仅如此,云卦师前两日还被王贵这奸商买凶杀人,险些丧命啊圣上!若云卦师真有什么好歹,往小了说,她是为我天文司办公务出了事,这往大了说,云卦师就是为我们大衡付出了生命啊圣上!”

    赵观棋嘴上一套一套的,不仅圣上,其他官臣一听,也都被震惊住了。

    他这说话的方式,与众多朝中官臣倒是十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年在朝堂待久了,官员们上奏圣上时苦口婆心锤头顿足的姿态被他全学了去。

    “嗯,赵相师所言有理,”圣上一时也被赵观棋这番言语感动了,表情颇为悲伤,“云卦师近日替天文司处理要务实在辛苦,去,拟旨,朕要给云卦师一些赏赐。”

    下早朝后,衡帝给云松青的圣旨赏赐同赵观棋一起到了天文司官署。

    圣旨到,天文司上下全体官员连忙放下手中事务,齐聚下跪听旨。

    侍奉衡帝的容公公揭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文司卦师云松青,卦术精湛,聪颖善良,品性端正,办事认真,朕特赏白银百两,布匹十匹,上等珍珠十颗,以作宽慰。钦此!”

    被杜则拽着跪下听旨的云松青还在云里雾里,压根没听见容公公读圣旨的时候念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杜则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袖,容公公也再次开口:“云卦师,接旨吧。”

    云松青这才恍然大悟,被圣上赏赐的竟然是她。

    懵懵懂懂接过圣旨,云松青起身,在一头雾水里下意识将困惑的目光投向赵观棋。

    赵观棋冲她淡淡笑着一点头,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相师大人,那老奴就先走了。”容公公走之前跟赵观棋打了声招呼。

    “恭送容公公。”赵观棋微微颔首。

    除了天术阁,其他八大阁见了云松青进天文司短短时日便受到衡帝赏赐,都是该欣赏的就欣赏,该羡慕的便羡慕。

    再看天术阁那群人,脸上却毫无恭喜之意,有的全是嫉妒和不敢置信。

    “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去御史台告了云松青的状吗?为何她还会得到圣上的赏赐?”方以安惊慌失措地问唐霍。

    唐霍气得胡子都歪了:“我怎么知道!”

    另一个天术阁的同僚也忍不住质问:“唐大人,这不对吧,是您说让我们集体状告云松青,御史台就会接手此事调查她,届时御史台查出她不务正业,再上奏圣上,云松青定会被踢出天术阁,事到如今怎么变成受赏赐了?”

    “我都说我不知道,定是你们状纸上没将云松青的罪状写清楚,才导致此事发生!”唐霍本就在气头上,被质疑一番,怒火更盛,直接就将问题的缘由指向了这些追随自己的人。

    此话一出,天术阁众人皆不敢相信,他们追随了这么久的唐大人,居然会对他们恶言相向。

    其余旁观者,有脑子反应快已经清醒过来的,马上抛下唐霍,凑到了云松青面前贺喜:“云卦师,裴某恭喜云卦师获得圣上恩赏。”

    云松青更莫名其妙了,没搞懂这些唐霍党羽又搞哪出,本想阴阳两句,却忽然听到赵观棋在一旁轻咳了两声以作提醒。

    她偏头一看,只见赵观棋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多谢。”云松青只能假笑着回谢那人。

    如此这番连连谢了好几个前来祝贺的同僚,云松青脸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等人全都散完,云松青才得空找赵观棋算账。

    跟着赵观棋进了正厅,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云松青张口就幽怨地问:“令主,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御史台的李为大人接到告状,今日上早朝时他在圣上面前参你,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圣上就下旨要赏赐你。”赵观棋如实告诉云松青。

    云松青语塞:“就这样?”

    这话就连她本人听了都不相信,也难怪天术阁的人会这么不爽。

    有时候她真能与天术阁的同僚们感同身受,有自己这么一个天天翘班不干活还得到上司的上司的赏赐的同事,这谁能不气?

    赵观棋肯定道:“就是如此。”

    “不行,我什么也没干,就受了圣上的赏赐,我良心过不去,这赏赐我能还回去吗?”云松青越想越坐立难安。

    赵观棋有些讶异:“胡说什么呢,圣上给的赏赐你敢不要,这跟不要自己的脑袋是一个道理,给你就拿着,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桩桩件件的还少吗?”

    云松青抬起眼皮,看向屋顶,思考片刻后很快想通:“有道理,查那刘察差点查得我小命都没了,这些赏赐是我应得的。”

    赵观棋正以为已经将这丫头劝服了,没想到下一刻她又说:“但白银百两会不会有点多了啊?”

    “不多,”赵观棋失笑,随即给云松青出了个主意,“你若实在过意不去,这些钱可以用来救济贫民,但万万不可直接给钱。”

    云松青立即说:“懂了,我可以每月布善施粥,或者给无家可归的难民建造屋舍。”

    赵观棋欣慰道:“孺子可教。”

    与此同时,天术阁内,趁着唐霍不在,众人纷纷议论起云松青来。

    “裴贤弟,今日你当着唐大人的面去祝贺云松青,此为何意啊?”

    裴复冷言冷语:“同僚得道,前去祝贺,不应该吗?”

    裴复进入天术阁不过两年,正因为来的时间不算长,平日里与天术阁同僚之间的关系都淡淡的,也从不站队,是天术阁内少数中立派卦师。

    可众人以为他只是性子冷淡,实际上还是默认唐霍是天术阁未来阁主的,没想到他今日居然公然带头去给云松青贺喜。

    “裴贤弟糊涂啊,你不知云松青与我们唐大人有恩怨吗?万一唐大人针对你……何必呢?”

    “你们真觉得唐霍能任选阁主?”裴复质问众人,“论能力,唐霍确实不容置疑,可论人品呢?你们真以为令主会让这么一个只会做一些拉帮结派、刁难同僚的人任选天术阁阁主?”

    就因为他这两句话,天术阁内原本动摇了内心的卦师立即坚定了他们未来阁主人选是谁。

    而原本还在坚定追随唐霍的少数几个,听了裴复的话后也开始重新审视思考这个问题。

    方以安这个狗腿子闻言,顿时坐不住拍案而起,指着裴复破口大骂:“裴复,你这个小人,休要趁唐大人不在的时候编排他!”

    裴复不为所动,眼睛都没抬一下:“那你去御史台告我啊,去圣上面前参我啊。”

    “裴复,在这天术阁内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前辈,你如此目无尊长不知礼数,跟云松青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方以安话音刚落,屁股就被人猛地从后方踹了一脚,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脸朝地趴在了地上。

    “我这种是什么人?方大人不妨说清楚一点,”云松青收回抬起的腿,随即又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似的,左顾右看上看下看半天,“终于”在地上找到了方以安,并移步绕到他头冲着的那边,“哎呀方大人,您怎么趴在地上啊,见着我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在下实在受不起,快快免礼。”

    方以安艰难从地上爬起,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还不忘指着云松青:“云松青,你你你……你这种人……”

    裴复在一旁冷冷发言:“若是方大人说我像云卦师,那我可真是要借方大人吉言了,毕竟云卦师已经被圣上赏赐。”

    闻言,天术阁其他人纷纷开始窃笑。

    方以安丢尽了脸面,唐霍不在,他也实在待不下去,他看了看云松青,又看了看裴复,恶狠狠地放了句狠话威胁道:“你们给我等着!”

    “滚吧你,当我闲的,没空等你。”云松青差点上去又是一脚。

    送走方以安这个瘟神,云松青这才看了眼裴复,结果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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