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唯烘托气氛的手段很是厉害,云松青听他说完这两句话,不知不觉中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连呼吸声都下意识放轻。

    “首先,我并不是说你没有资格做我的朋友,而是相反,”云松青紧急公关完,立刻问,“还有,你刚刚说的证据是什么?”

    “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若你信得过我,三日后,就在此处此刻,不见不散。”季知唯将脸上挂了很久的笑容尽数收回,眼神带上了十分严肃和正经。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云松青目光凌冽地盯着季知唯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一星半点的欺骗和撒谎的意图。

    但全都没有,虽然她不会相术,可他的眼神太过真诚,根本不需要用任何方法来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我发誓。”季知唯举起右手,又伸出三根手指,满脸皆是认真。

    云松青这才敛回了目光,唇边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季大人,我信你,不过如果这样做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们还是喝杯酒吃顿饭就好了。”

    “后果如何,知唯自会负责。”季知唯毫不犹豫地与云松青再次碰杯,随后一饮而尽杯中酒,以证自己的诚心。

    二人谈完这些正事,见乐便掐着时候领着姑娘们将佳肴一一端进来。

    今日云雾间不止是云松青一人在,还来了另一位贵人,还是个新顾客,姚娘特地安排了醉月楼最受欢迎的几道硬菜呈上。

    “吃吧,这些都是醉月楼最有名的菜,”云松青扬了扬下巴,对季知唯说,“希望这顿饭能堵住你的嘴,别把我是醉月楼二东家的事往外传。”

    “云大人对我也太不放心了,虽然我看上去不着四六,但我嘴巴很严而且很讲义气的好不好?”季知唯盯着桌上的菜,喃喃地说。

    “闭嘴吃吧,酒不够跟我说。”云松青叹气。

    季知唯眼睛一亮,顺势得寸进尺:“既然云大人都开口了,那这酒肯定是不够的。”

    云松青无语片刻,抬手示意见乐:“见乐。”

    见乐了然,点了下头便手脚利落地退出房间去,不一会儿就用木盘端了两壶青梅酒上来。

    放下酒壶后,见乐停留在桌边,想伺候二位贵人喝酒。

    “见乐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云松青不忍让见乐这么辛苦。

    见乐应了声便退下了,季知唯倒是自顾自享受着一桌的美味,还时不时停下来点评两句。

    “嗯——这个清蒸鲈鱼不错!还有这羊肉汤,这涮肉!”

    云松青亲自将他见底的就被填满,闻言又抬头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以前没来过么?”

    “哎呀,哪敢让云大人亲自给我倒酒,多谢多谢,”季知唯扶着酒杯连连谢过云松青,随即解释,“说出来也不怕云大人笑话,家父管教严厉,从不让我们兄弟二人来这些娱乐场所花天酒地。”

    “你还有个兄弟?”云松青顺着问。

    “是,我有个胞弟,叫知予,小我两岁。”季知唯简单介绍道。

    “那他在朝堂中所属何处?”

    季知唯笑说:“我弟弟不愿混迹官场,他性子洒脱喜自由,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没事就爱去山上闭关,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云松青有些诧异:“不应该啊,感觉令尊不太像那种特别开明的长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当个闲散人士?”

    “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兄长的替弟弟挡在前头嘛。”季知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脸上露出一个略显骄傲的笑来。

    云松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没想到这个季知唯还真挺重情重义的。

    一顿饭吃下来,明明是季知唯全程在说不停,结果大部分饭菜和酒还都进了他的嘴里。

    但凡云松青多说两句,这顿饭她都不一定能吃饱。

    季知唯不但吃饱喝足,还喝多了。

    他强撑着精神喝完最后一口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云松青说:“云大人,大衡朝堂中能有你这般清醒之人,是大衡的荣幸。”

    “季知唯,你喝多了,快回家吧。”云松青无奈非常地撑着下巴,提醒对面这个逐渐开始手舞足蹈的醉鬼。

    “我没醉,我还能喝!”季知唯胳膊一扬,差点抡飞云松青。

    还好她闪得快,才躲过这致命一击,不然她脑袋还没被朝中那些官员砍掉,就先被季知唯这家伙打飞了。

    实在没有办法,云松青只好让见乐找来两个伙计,一人一边将醉鬼架起来,像拖尸体一样拖出云雾间。

    “找辆马车,把季大人安全送回季府。”云松青双臂交叉在身前,懒洋洋地跟在后面盯着伙计把季知唯送到醉月楼门口。

    见乐立马接话:“马车已经备好了,一辆送您回去,一辆送季大人。”

    云松青刚准备点头,抬眼间就望见一身影熟悉的人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云大人今夜玩得可还尽兴?”男人弯着眼睛,薄唇微微扬起,故意唤了一个从未叫过的称呼。

    从赵观棋嘴里听到这三个字,云松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抖了抖身子,一脸嫌弃道:“你别阴阳我,怪可怕的。”

    “怎么,只允许季大人叫,就不准我叫?”赵观棋语气中浮现着隐隐的醋意。

    云松青只当是自己也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没太认真去琢磨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是随口敷衍地嗯了一声,道:“你是我上峰,这么叫不合适。”

    赵观棋将眉梢轻轻一挑,顺着追问:“那我可以怎么叫?”

    云松青早上刚领了圣旨,本来就心事重重,正烦得厉害,赵观棋这么问问问的,搞得她无名火直接冒了上来:“令主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要回家了,恕不奉陪。”

    说罢,她转身就走,大步一迈,跨上了马车。

    一旁站着的马夫刚伸手要扶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进了车厢里。

    赵观棋是何许人也,当今天子的御用相师,京城人人敬重的相师大人,他光是看云松青方才的面容,就已经轻而易举看出了小姑娘心情不太妙。

    他能看出来,可身侧的池奉看不出。

    池奉不满地向自家大人吐槽:“不是,这丫头这是什么意思啊?大人你好心来接她回家,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冲你发脾气?”

    “慎言,”赵观棋让池奉住嘴,温声替云松青解释,“云姑娘现在被一道圣旨压在头顶,心情不好也实属常情。”

    池奉嘴巴一撇,指了指刚才云松青上的那辆马车道:“那大人还不赶紧去哄哄?”

    赵观棋抿了下唇,拂袖走上前,跟着上了马车。

    云松青也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因为喝多了酒,云松青头疼得厉害,正按揉着太阳穴,结果马车的帘子就倏地被人掀开。

    赵观棋硬挤进来,往云松青对面的位子上优雅一坐,便开口道:“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云松青莫名其妙地懒懒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嗯了一声:“所以呢?”

    “我在想该如何做,你才能开心一些。”赵观棋直言道。

    云松青揉太阳穴的手一顿,良久才反应过来,即便是好不容易将赵观棋这句话消化了一番,她脱口而出也只能说了个:“啊?”

    她怎么感觉赵观棋怪怪的?

    前几天他不是还避她跟避瘟神似的,现在这千里送温暖又算什么?

    “我想了想,这件事我还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做,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赵观棋郑重其事道,“此外,若此事顺利完成,我送你一样东西。”

    云松青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几乎是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秘密,到时你便会知晓。”赵观棋神秘道。

    “那万一办不成呢?”云松青试探着问。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把握完成这件事,但要她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朝堂水深如渊,在她被满朝文武架着逼着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朝堂中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更不会让她真的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

    “我说过,只要你回头,我就会一直在你身后。”赵观棋的语气低沉且坚定,在昏暗黑夜中,望进云松青眼底的双眸漆黑又明亮。

    云松青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仿佛有什么温暖强烈的东西流入了胸腔内,占满她整个身体。

    “我永远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狭窄马车内,赵观棋用极致温柔的声线对云松青道出这句郑重的誓言。

    云松青眼眶没来由地忽然一热,悄悄吸了一下鼻子,将脸强行扭到一边,生怕被赵观棋发现自己没藏好的情绪似的。

    少女的心思躲不过相师大人鹰一般的眼睛,他贴心地没有拆穿她的情绪。

    人人都艳羡他拥有天下无双的相术,可他却在遇到云松青之后时常会后悔自己总是将人看得太透。

    阳安的夜渐渐深了,城市中心却是异常热闹,夜市正逢热闹之际,京城大街小巷灯火阑珊,即使并非逢年过节,墨蓝的夜空还是舞着几盏冉冉上升的天灯,不知是何人许的何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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