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没听懂赵观棋话里隐藏的含义,第一反应以为他只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随便问问,于是她也随口说:“挺好的,办案能力强,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也从不说废话,还挺会关心人——”

    赵观棋骤然打断她:“关心人?”

    云松青不知死活地点头:“对啊,别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其实还是挺会关心人的,面冷心细。”

    赵观棋已经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云松青走过去,云松青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细数余确的各种优点,并详细介绍他如何如何关心自己。

    赵观棋越听越感到胸闷,不知不觉已经凑到了云松青的跟前。

    见她还没有噤声的意思,他忽地俯身,双手分开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将云松青整个人完全圈在自己和椅子中的空间里。

    “他会关心人,还是我会关心人?”赵观棋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松青,语气里带着非常明显的醋意,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赵观棋离得自己太近,云松青呼吸一滞,面部皮肤瞬间就要升温。

    她滚了滚喉咙,没搞懂赵观棋为什么突然发疯。

    直到她回味了好几遍方才他说的那句话,这才发觉他应该是在吃醋。

    强行压下那股害羞的劲儿,云松青正了正神色,壮着胆子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赵观棋的下巴,嘴角扬了扬玩味道:“相师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吃醋了?”

    突然被反撩,赵观棋眼神稍顿,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云松青乘胜追击,仰起上半身,直直往赵观棋身上靠,又故意在二人距离只有不过一个手指宽的时候猝然停住。

    “相师大人,心不坚啊,”云松青扬着声线调笑,她捏着赵观棋下巴的手已经慢慢贴到了他的下颌线处,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相师大人,虽然你是相师,但你别忘了,我是卦师啊,你会看相,我会算卦——”

    话说到一半,她的手又抵在男人的胸口,在他还发愣时轻轻用力一推,将他往后推了半步。

    “你猜……我能不能算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云松青冲赵观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话音一落,马上就跑了。

    赵观棋被撩到面红耳赤,失神许久才迟迟将思绪拽回。

    他定了定心神,往整个屋内扫了一眼,哪里还有云松青的身影。

    次日下早朝,宋九钦堵在宫门口等着赵观棋出来,没想到云松青也在。

    “哎,卦师大人这是正式加入早朝大队了?”宋九钦欠嗖嗖地调侃。

    云松青卯时就起床进宫赶早朝,起床气直到现在都还没消,听到宋九钦这话,她当即翻了个白眼,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抢过他挂在腰间的荷包,最后冲他哼了一声扭头买包子去了。

    宋九钦嘿了一声,指着这臭丫头的背影冲赵观棋告状:“她这么猖狂,你不管管?”

    赵观棋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昨夜在前堂云松青对自己做的事,耳廓忽而一红,神色破不自然地嘀咕:“管不了。”

    宋九钦眼尖地察觉到好友的异样,凑近后神神秘秘地八卦道:“你俩怎么回事?有进展了?”

    赵观棋像是应激一般,无情地将他推开,冷漠道:“住嘴,你来找我有何事?”

    都堵到宫门口了,看来宋大人遇到的事情挺棘手的。

    云松青已经买完包子回来,嘴里边啃边把荷包扔回给宋九钦,咽下包子后也跟着问:“宋大人有什么天大的小事,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宋九钦嘶了一声,刚打算跟这丫头呛两句,就被赵观棋一个眼神甩过来制止。

    他只好改口说正事:“先前季文不是带刑部的人闯进了典狱司吗?当时我就怀疑典狱司有内鬼,眼下趁着空闲,你们这些搞什么相术卦术七七八八的赶紧来帮忙看看,把内鬼给我找出来。”

    云松青皱眉:“连你们典狱司都有内鬼?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赵观棋失笑:“哪听来的歪理?”

    云松青非常骄傲地眨了下眼睛,转而接着与宋九钦说:“正好不知道怎么面对天术阁的同僚,走,去你们典狱司逛逛。”

    云松青一马当先走在前边,把赵观棋和宋九钦这两个大长腿男人远远落在身后。

    宋九钦叉着腰啧啧感叹:“看来这丫头对上次出卖她的内鬼还怀恨在心呢。”

    赵观棋眉眼一笑,辩解:“她这是单纯想凑个热闹。”

    季文伤了她,她都没有报仇的心思,怎么可能专门去找一个典狱司内鬼的麻烦。

    听到这话的宋九钦:“……”

    凑热闹也的确是卦师大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结果到了典狱司,云松青的塔罗牌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之前只是听说过相师大人相术天下无双,没想到他的卦术竟然炉火纯青到了这个地步。

    典狱司上下被召集到院子里,赵观棋刚走进来,一抬眼便看出了谁有问题。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将他们召集时,赵观棋就隔空轻轻点了两个人。

    宋九钦马上让人把他俩揪出来。

    那两个内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带到宋九钦面前时张口就喊冤。

    宋九钦一人给了一耳光,声音铿锵有力地对所有人说:“这两个人,是典狱司的内鬼,上次典狱司被户部和刑部擅闯,就是这两个内鬼在通风报信!今日,我便来个杀鸡儆猴,看日后典狱司谁还敢给朝中部门当走狗!”

    押着那两个内鬼的手下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便问:“老大,内鬼怎么处置?”

    宋九钦冷声道:“拖下去,鞭刑五十,扔出典狱司!”

    听到宋九钦这话,云松青震惊得目瞪口呆。

    鞭刑五十下!这也太狠了。

    上次她被抽了十几下都受不了。

    这两个内鬼要被抽五十下,那还能活着走出典狱司吗?

    云松青精彩纷呈的表情被赵观棋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哭笑不得安慰:“别害怕,那种场面不会让你看到的。”

    “你知不知道被鞭子抽真的很痛?”云松青想起上次被抽的经历,就忍不住跟赵观棋委屈巴巴地控诉。

    没遭受过这种事情的人没办法真正感同身受,见云松青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他心都要揪到了一处。

    他连忙柔声道:“好啦好啦,要是你不解气,可以让宋大人把处刑的权利交给你,让你打他们几鞭。”

    云松青先是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换上一副遗憾的表情:“还是算了吧。”

    “怎么,下不去手啊?”宋九钦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凑过来插了句嘴。

    云松青颇感可惜地摇头:“我是怕自己力气太小,打不疼他们这两个皮厚的。”

    赵观棋脸上笑容一僵:“……”

    宋九钦无语地感慨:“卦师大人可真是菩萨面孔,蛇蝎心肠啊。”

    闻言,云松青故意冲他眨了几下眼,撇着嘴装哭恶心他:“宋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人家可是会伤心的。”

    “滚,好恶心。”宋九钦抖了抖身子,浑身泛起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云松青悄悄蹭过去,走到宋九钦跟前,面不改色地一抬腿,猛地用力跺脚,然后揉着眼睛说:“哼!宋大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人家不跟你玩了!”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开了。

    宋九钦脸红脖子粗地将一声痛呼憋在喉咙,一手抱着自己的左腿,一手指着欢快跑远的云松青,跟赵观棋告状:“她……她踩我!”

    赵观棋怔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险些笑得要掉眼泪。

    两个内鬼被当众处置鞭刑,赵观棋怕吓着云松青,跟宋九钦道别后带着她回了天文司。

    该来的还是要来,云松青被衡帝封为天术阁阁主后,还没去见过同僚们一眼。

    想方设法躲了这么些天,也是时候面对一切了。

    踏进天文司正门前,云松青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破罐子破摔般跟上赵观棋的脚步。

    赵观棋乐了:“原来卦师大人也会怯场啊?”

    “废话。”云松青凶他。

    “那一会儿还有受封典礼呢,卦师大人可怎么办啊?”赵观棋声音如羽毛,一字一句轻飘飘落在云松青的心尖上,听得人心痒痒的。

    云松青轻咳两声,故作严肃:“典礼就典礼,我紧张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在想待会儿该怎么跟唐霍他们互骂。”

    果然,卦师大人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赵观棋算是彻底服了。

    与其担心她会害怕,还不如先担心担心天术阁会被她闹得如何鸡飞狗跳吧。

    断断续续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彻底消停,天空宛如被雨水洗过好几遍一般,干净又湛蓝,偶有鹰盘旋在高空,没发现猎物的影子又毫不犹豫飞离。

    天文司正厅前方的院子内,整个官署的人皆集聚于此,等候新一任天术阁阁主受封。

    赵观棋领着云松青走上台阶。她走上台阶,缓缓转过身,站在最高层俯视众人。

    在来之前,赵观棋特意让她换上一身华丽的火红色礼服,头发也全都挽了上去,整个人端庄又大气,与平常随性洒脱的模样有非常大的反差。

    年轻的天术阁阁主双手端在身前,宽大的红袖自然垂落,她微抬下巴,安静大淡然地凝望众人,听着一旁礼部的人念着祝词。

    “天遇流星,祥瑞现世,今有贵女,佑我大衡,护我百姓,贵女云氏,聪颖机敏,果敢有谋,心向大衡,为国为民,乃大衡百年难遇之人才,奉天子之命,今日特封云松青为天文司天术阁阁主,另封为天子御用卦师,愿汝尽心尽力,不负天子黎民所托!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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