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粗茶,令主你喝不惯的。”云松青及时提醒。

    “谁说的?”赵观棋偏不信,将茶杯送到嘴边浅浅呡了一口后,笑容微僵,又默默把茶杯放远了。

    虽然相师大人这些偶尔才会冒出来的小心思小动作很可爱,但还是不能阻止云松青无情嘲笑他:“说了你又不信,喝了你又不满意。”

    嘲讽完,她抬起茶杯把剩下的那口茶一饮而尽,动作之豪迈简直令赵观棋震撼佩服。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等她放下茶杯,他才慢一步开口:“若是想喝茶,不如来前厅,我泡龙井给你。”

    云松青摆手:“不了令主,那多麻烦啊。”

    赵观棋眸底闪过一瞬失落,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又听见云松青道:“庐山云雾就很好啊,又不是非得龙井。”

    赵观棋脸上重新露出淡淡浅浅的笑容,他与云松青相视一笑:“那现在走吗?”

    “嗯。”云松青起身,蹦蹦跳跳地走在赵观棋的前头。

    “身上还有伤,走慢些。”赵观棋跟在她身后,颇为担忧地提醒她。

    “已经好了!”云松青头也不回地喊。

    大抵是真的非常爱喝茶,赵观棋煮茶泡茶的技术简直无人能及。

    庐山云雾在茶炉中沸腾,茶香溢满整个天文司正厅。

    云松青品了一口,满足感油然而生:“还是令主煮的茶好喝。”

    “怎么今日不唤我的名字了?卦师大人可是要同我生疏了?”赵观棋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托着下巴,犹如一只狐狸精那般,用饱含绵绵温情的双眸望向云松青,眼神和举手投足都在勾引人。

    他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云松青莫名想到了林黛玉,偏偏她还真吃他这一套。

    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帅哥愿意花心思花手段讨人喜欢,这谁顶得住?

    反正她云松青是真受不住,要不是这是在官署,她高低要扑上去调戏他一番,免得他还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肆无忌惮蛊惑她。

    忍住想要调戏他的冲动,云松青轻咳了两声以平复过快的心跳。

    赵观棋见她不肯看自己,还不满地低声埋怨:“卦师大人为何不看在下,是在下入不了大人的眼吗?”

    云松青扶额无奈苦笑,随即出声警告:“相师大人,你确定要我看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自己,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卦师大人,睁开眼睛。”赵观棋不相信云松青眼中会毫无波澜。

    云松青自暴自弃地睁开眼,刚与赵观棋对视须臾,她便像是被这男狐狸蛊惑了一般,起身径直朝他缓缓逼近。

    赵观棋放下了茶杯,另一手却仍然撑在下巴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用漆黑的双眸紧紧追随着云松青,任由她朝自己越走越近。

    “卦师大人想对我做什么?”他说话声含着吟吟的笑,眉尾微微挑起。

    云松青抬手摸向他整齐浓密的眉毛,指腹从眉上缓缓往下划,如同用墨笔在纸上刻画景色那般在他眉宇间和眼睛上描述。

    男人那双深情眼终于短暂阖上,看不见他的眼神,云松青胆量突地就大了万分,左顾右看都没人,便飞快地俯身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明显感觉得到赵观棋的身体猛地一僵,趁他没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要跑。

    相师大人早就猜到了她后续的动作,闭着眼睛二话不说伸手就将她一把抓了回来。

    赵观棋慢吞吞睁开眼,抓着她胳膊的手也不松开,就这么笑着问她:“卦师大人怎么亲完就跑?”

    眼看自己落了下风,云松青眼神慌乱了片刻,撅起嘴巴作势就要亲他。

    赵观棋眼中闪过一瞬诧异,考虑到小姑娘要面子,若是躲开,可能要哄好久,于是就这样定定坐着让她凑过来,根本没想着躲。

    “令主。”正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在做这种羞耻之事时被旁人撞见如同被雷劈,云松青顿时僵住,血色从脸迅速蔓延到脖子根。

    赵观棋也好不到哪里去,耳廓和眼尾都红得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云松青欺负得有多狠似的。

    他轻轻挠了挠云松青的手心,提醒她回神。

    云松青迟钝地敛回心神,骤然往后跳了两步,根赵观棋拉开了距离。

    二人迟迟将目光投向门口,来者是裴复。

    裴复撞见自己两个上峰亲密,当即就停住了脚步,愣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该原地消失。

    “何事?”赵观棋正了正神色问裴复。

    “……我有事需要告假,阁主不在,所以才来找您。”裴复看了一眼云松青,马上又跟没眼看似的转移了目光。

    云松青心虚地低下头望地板,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透明人。

    赵观棋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裴复也在尽量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表情麻木地向两位道别:“令主再会,阁主再会。”

    云松青小声嘟囔:“再会再会。”

    走到门口,裴复大概是怕他们两个人担心,又忍不住回头道了句:“二位放心,今日之事,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他就放宽心扬长而去了。

    赵观棋:“……”

    云松青幽幽地横了赵观棋一眼:“……都怪你。”

    赵观棋连忙温声哄道:“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卦师大人别生气。”

    池奉刚好跟相师府的侍卫们锻炼完身体回来,瞧见自家大人在哄云松青,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这是,脸这么臭?”

    这话正好撞在了云松青的枪口上,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池奉,用力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在身前抱着胳膊走了。

    池奉更莫名其妙了:“不是,我招她惹她了,冲我撒什么气啊?”

    “对啊,你怎么招惹她了?还不赶紧去醉月楼买只叫花鸡给咱们卦师大人赔礼道歉。”赵观棋顺着池奉的话就往上爬,颇不要脸。

    池奉想不明白所以然,自然而然当了真,挠着头又往外走,毫无怨言地去了醉月楼。

    天文司正厅只剩下赵观棋一人,待池奉走远后,他才偏头捂着嘴连连咳了好一阵。

    他咳得十分厉害,到了后面喉咙一甜,随即唇缝里就猝不及防渗出几丝鲜血。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送到嘴边擦了擦,看到帕子被血染红,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侍从端着今日的汤药进来,恰巧看见赵观棋在擦嘴边的血,他吓得手猛地一抖,碗中并不满的汤药洒了一些出来落到木盘里。

    他赶忙将那碗汤药先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小步跑过去关心:“令主,您怎么吐血了啊?是不是又发病了?”

    侍从惊喊声有点大,赵观棋有气无力地抬手制止他:“小声些。”

    “令主……”侍从急得团团转,想伸手去扶,却又不敢真碰到赵观棋,只能压低声音焦急询问,“令主,我去把池大人找来吧?让他送您回府休息吧?”

    赵观棋缓缓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把汤药端过来给我。”

    闻言,侍从忙将汤药递到他手里:“小心烫啊令主。”

    “今日之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赵观棋声音虚弱,命令侍从的语气却严肃坚定,看到侍从点头答应,他才挥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我就在门外,令主若是有事,随时唤我。”说完,侍从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回头望赵观棋的脸上全是担心之色。

    手中那碗汤药很烫,汤药温度传到碗壁,烫得赵观棋手心指腹通红。

    平日不论做何事都徐徐缓缓的男人,此刻却急得手脚慌乱,连等待一碗汤药变温的耐心都荡然无存,明明自己也知道烫得入不了嘴,却还是将碗送到嘴边,仰头毫不犹豫地连着一口喝完碗中苦得令人肝疼的中药。

    将空碗轻轻搁在桌面,赵观棋抿了抿薄唇,一双薄唇被烫得殷红,片刻钟后,嘴角慢慢鼓起了一个细小的水泡。

    申时下直,云松青收拾好书案上的卦信,跑去正厅找赵观棋一起回去。

    一进屋,她就眼尖地瞧见赵观棋嘴唇上的水泡,脱口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令主,你嘴怎么了,该不会是被哪家的姑娘亲狠了吧?”

    “嗯,被你亲的。”赵观棋堂而皇之地把帽子扣在云松青头上。

    池奉边把装着叫花鸡的木盒塞到云松青怀里,边啧啧感叹:“你俩一个天文司令主,一个天术阁阁主,居然玩这么花。”

    “开玩笑呢你听不出来啊,别败坏咱们令主名声——这是什么?”云松青手忙脚乱接稳木盒,细眉微蹙,“这盒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醉月楼二东家,你自己家酒楼的饭盒都认不出来吗?”池奉抱着胳膊讥讽她。

    云松青怔了一瞬,啧了一声,厚着脸皮死不承认:“怎么可能!我这不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嘛。”

    赵观棋捂着嘴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解释:“早上惹卦师大人生气了,特意托池奉买了叫花鸡给大人赔礼道歉,还望大人笑纳。”

    云松青眼睛一亮,诧异道:“哟,可以嘛令主,会来事儿啊。”

    一旁莫名其妙又变多余的池奉忍无可忍,伸手夺过云松青怀里的木盒,气急败坏道:“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这叫花鸡明明是我去买回来的,怎么没人感谢我?”

    “哦,那谢谢你啊池大人。”云松青不冷不淡地冲他说了句,脸上面无表情,根本没半点感恩之心。

    池奉咬牙切齿:“虚伪。”

    云松青正想怼回去,眼睛却无意间瞟到赵观棋越拧越紧的眉。

    “令主?”她盯着赵观棋的脸,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赵观棋像是十分艰难地抬起头,缓慢地对上云松青的眼睛,唇边刚微微勾起,下一瞬却身子一软,阖上双目猛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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