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帮闻才英那群科考学子解决客栈住宿,云松青接连好几天都在忙活这事。

    她找宋九钦借了一队典狱司的弟兄,在京中各处巡逻,探查各家客栈和驿站,若发现有无故溢价的店家,她便亲自出马解决,听劝的店家会恢复原价,不听劝的,她就让典狱司的狱卒将人带走吃几日牢饭。

    不仅如此,她还自掏腰包包了十几家价格昂贵的酒楼客栈,将店内的客房全都让给外地学子们暂住。

    就连京中各地寺庙和道观,在她和赵观棋的周转之下,也成了外地学子暂时的庇护所。

    此事引起广大科考考生关注,得到云松青和赵观棋帮助的考生无一不夸赞感谢这二位活菩萨的。

    不过这事也传到了朝中,丞相得知云松青和赵观棋干了这件事,哼了一声,当即起身吩咐底下人,将阳安剩余的客栈酒楼不论价格便宜还是昂贵,全都包下来,学着云松青和赵观棋的做法,将房间都提供给这些外地考生。

    不仅如此,到最后他居然还将丞相府分了一个院子出来,专门用作收留最后来到京城且实在找不到住所的寒门学子。

    这消息被池奉带回去,云松青得知后,两眼一黑,扶额苦笑:“好一个东施效颦……”

    “无妨,丞相或许同我们想的一样,他也想收敛人才,要么……”赵观棋顿了下,没将话说完。

    “要么他就是想找个办法从中作梗,”云松青把赵观棋剩下那半句话接完,并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丞相这老登……老头,过不久可能会想办法针对我。”

    赵观棋脸色跟着严肃起来,轻轻嗯了一声:“我也有此预感,我们得提前做好应对。”

    云松青和赵观棋说完这话没两天,果然就如他们所说,立马出了事。

    这回的坏消息,是宋九钦带回来的。

    他闯进相师府的时候天色已晚,找了一圈终于在水榭找到了云松青和赵观棋,见人便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大晚上的,叫魂啊?”云松青放下酒杯,咽下口中黄酒,没好气地骂宋九钦。

    “闭嘴吧你,”宋九钦回怼,“你被人状告到御史台了都不知道!”

    闻言,云松青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怎么又是我?”

    “你倒霉呗。”宋九钦幸灾乐祸。

    赵观棋出声制止:“九钦。”

    宋九钦这才正了正神色,严肃将情况告知清楚:“是王贵的儿子王铭,他到御史台前击鼓鸣冤,告你抢夺他爹钱财,害得他家破人亡,如今秋闱在即,你还收拢进京赶考的人才,说你是别有用心,要祸乱朝政。”

    云松青气乐了,扶着脑袋轻蔑道:“搞笑!他爹干的那些事都可以诛九族了,饶他一条小命结果倒头来污蔑我这么些罪名?”

    赵观棋却察觉不对,蹙眉喃喃:“罪犯之子,怎还会有资格参与科考?”

    云松青随手抽了张牌,是一张“恶魔正位”,她冷笑一声:“还不是有人从中作祟。”

    “朝中的人,”赵观棋阖上眼,修长的手指捏了一卦,重新睁开眼继续道,“是吏部。”

    能让一个罪民之子参加科考,跟吏部确实脱离不了干系。

    “吏部……季文辞官之后,吏部是谁在掌权?”宋九钦摸着下巴顺口问。

    赵观棋回忆片刻,道:“吏部侍郎乌毫,他如今行代理尚书之职。”

    “快,卦师大人,算一算是不是这个乌毫搞的鬼。”宋九钦立马催促。

    云松青本想把此事推给赵观棋,但她一转头,发现男人正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笑着看她。

    她叹了口气,没眼看地又抽出一张塔罗牌,这次抽到的是“审判正位”。

    “还真是乌毫……”云松青语塞。

    “可王铭此举,有点古怪,”赵观棋逐步分析,“乌毫帮王铭弄了个科考名额,定不是想让他去御史台状告云姑娘,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我还以为这王铭比他爹聪明呢,没想到也是个沉不住气的,看来他还是不够重视自己这次来之不易的科考机会啊。”云松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卦师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赵观棋试探道。

    云松青轻快地挑着眉,故作一本正经地说:“王铭污蔑我暂且不说,可这罪民之子参加科考,有违大衡律法,相师大人,您说应当如何?”

    “自然是要按律法处置,宋大人,该您出马了。”赵观棋望向宋九钦。

    宋九钦看这两人一唱一和老半天,正看得入迷,结果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好啊,坑好友你是一把手。”宋九钦又气又无奈,可仔细思索一番,这捉拿嫌犯的确是自己的指责所在,心中那股无名火刚升到胸口,又悻悻压了回去。

    “宋大人别恼了,快将事情办妥,回来请你到醉月楼喝酒。”云松青漫不经心地哄劝。

    “行,我定要将你这个醉月楼二东家吃破产!”大放厥词完,宋九钦便扬长而去。

    王铭击鼓鸣冤之后,便被御史台的官员请到官署里诉说冤屈。

    他将云松青的罪行一一罗列清楚,末了还想尽办法多添了几样无厘头的,仿佛这样才能将云松青置之死地。

    “大人,这……”替王铭做笔录的那位御史官举起面前这张写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纸,面对李为时有些为难。

    “这都什么跟什么?”李为只看了一眼那张纸上写的字,当即怒斥,“简直一派胡言!此人是谁?为何无端造谣云卦师?”

    王铭愤愤道:“我是王铭,春风楼掌柜王贵的儿子!云松青害我家破人亡,你们御史台管还是不管?”

    “放肆!”李为一拍桌子,“春风楼王贵同朝中贪官狼狈为奸,为敛钱财干尽伤天害理之事,你胆敢说云卦师害了你那为虎作伥的父亲!”

    “御史大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王铭慌了,他只听说过李为十分看不惯云松青,怎的今日居然如此维护起她来了?

    李为根本不愿在王铭身上浪费时间,拂袖招呼手底下的人:“来人!给我把他拖出去!”

    “不必劳烦御史大人亲自动手,”宋九钦带了四个下属慢慢悠悠进入御史台官署,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他走进大厅,才抬手挥了一下,让下属将王铭控制起来,“捉拿犯人这种粗活,御史大人还是交由我们典狱司来做吧。”

    王铭挣扎不断:“放开我,你们干嘛?”

    宋九钦被吵得耳朵疼,回头看了眼手下,后者立即反应过来,拿布条堵住了王铭的嘴。

    大厅内再度恢复安静,李为脸色松弛了一些,对宋九钦微微作揖道:“那就劳烦宋大人了。”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御史大人不必客气。”宋九钦以同样的姿态回礼道。

    王铭的事算是个小插曲,对云松青而言不足挂齿,可接下来她遇到的事情,就让她十分头疼。

    前脚刚解决掉王铭,并且请宋九钦在醉月楼胡吃海喝吞花卧酒半天,后脚刚迈出醉月楼,云松青就立刻被人堵上了。

    看清来者皆有些面熟,云松青才记起,这帮人都是自己帮助过的科考考生。

    闻才英也在人群当中,他含情脉脉地望着云松青,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两侧面颊,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云松青被他们吓得身子一颤,一把拽过宋九钦挡在自己身前当作是挡箭牌:“宋大人,保护我!”

    宋九钦无语地唉了声:“卦师大人,拜托你能不能先看清楚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云松青犹犹豫豫地探出个头来,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那些考生手中都捧着一封书信。

    “你们这是……做什么?”云松青疑惑,旋即又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找我算卦对吧,可以可以,把卦信都留下吧,过几日会给你们答复的。”

    “非也非也,”闻才英出声否认,“我们是特来写信感谢卦师大人的,还请大人收下我们的感谢信。”

    “也行,那都给我吧。”听闻才英这么一说,云松青也没多想,二话不说便收了那些信件。

    当时云松青没察觉到闻才英和其他学子不自然的表情,结果等她回到相师府拆开第一封信,当场就石化了。

    “卦师大人,见字如晤,与卿初遇时,在下便深深地爱慕着大人,在下知大人尚未婚配,若大人愿意,三日后可到南市醉月楼旁的茶楼赴约。”信件的末尾,那人还不忘落笔自己的姓名。

    云松青看得两眼一黑,这都什么玩意儿?

    说好的感谢信呢?这信读着怎么这么像告白信?

    趁赵观棋不在,云松青接连拆开其他的信件,每封信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无一不是向她变着法子用各种花言巧语告白的。

    桌上堆满了花里胡哨的告白信,唯有闻才英那封是正常的感谢信。

    云松青看着这堆东西,一个头两个大,挠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发呆了一盏茶的时间,回过神时,赵观棋竟坐在自己对面捡起桌上那些信件细细阅览起来。

    赵观棋什么时候进来的?完了完了,那些考生送她告白信的事情还是被这个醋坛子发现了。

    “卦师大人,我心悦于你,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赵观棋不仅要看,还要当着云松青的面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可恶得紧。

    明明是别人写的烂俗的告白诗句,可从赵观棋嘴里读出来,却犹如鹅毛那般轻撩过云松青的耳朵,逼得她的耳朵泛起一阵痒意和滚烫。

    云松青面颊红得不像话,起身就隔着桌子往前一扑,伸手捂住了赵观棋的嘴。

    赵观棋面部鼻子以下都被遮挡住,只露出一双温柔似水蕴藏秋波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云松青。

    云松青被他看得怔神,一时半会儿竟忘了自己因何而捂他的嘴。

    在她还没任何反应之前,赵观棋倒是会讨便宜,趁机仰了仰下巴,薄唇微微撅起往前一凑,在她略凉的掌心落下一个温软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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