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的邵氏将满屋子人看了个仔细后才轻声问向一旁的梁氏:“我瞧着这人都来的差不多,好像就剩下念丫头一人没来?”

    还没等梁氏回话,左侧坐下的周氏立马笑了声接道:“那可不是!咱们这念丫头可真是。咱们这一屋子长辈都来了,她倒好!让咱们都坐在这里等着她。如今这都巳时了,竟还在自己院子里墨迹。我早就说这孩子得放在自己家里养,瞧瞧在南安养的这没规矩的样子!’’

    周氏说完,用食指扶了扶鼻尖又转过头对梁氏道:虽说弟妹这个继母难当,弟妹也确实为难!可这话说回来,念丫头来汴京都两年多了,弟妹也得管不是吗?总不好让她这样一直任性没规矩下去吧?”

    周氏一脸冷嘲热讽,坐在周氏对面的梁氏却不搭话,只是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坐上的邵氏见状,抬了抬手拦道:“行了,行了!念丫头最小,爱玩也是正常的,让嫃丫头去催催她就是了。”

    周氏本想继续抒发一回自己的教育经验,趁此好好的挖苦梁氏一回。可邵氏开口了,她不敢搏了邵氏的面子,只得闭嘴。

    虽没有占上风,但转过头的周氏见自家女儿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样子。一扫脸上的阴霾,挺直了腰板,满脸挂上得意。

    另一边,沈念几人因忘了时辰出门晚了,此时正急匆匆的赶到主院。

    临近院门,碰巧与出门寻她的沈嫃撞了个满怀。

    “哎呦……”

    “堂姐,你没事吧!快快快,快起来!”

    沈嫃身子弱,两人迎面撞到一起,吃不住力的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没事,念儿!只是家中长辈皆已到齐了”沈嫃还没等站稳身子,赶忙说起了正事。

    “大伯母让我来催你!你快些进去吧!”沈嫃不仅长的弱不禁风,就连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事情虽急,话间却没带出一丝慌乱匆促的语气。

    沈念瞧着沈嫃确实无碍后,这才放下心赶忙走进正屋。

    一进屋子,便瞧见满屋子的长辈和嫂嫂们在屋内等她。

    沈念走上前乖巧的行礼道:“念儿见过大伯母,二伯母,母亲,两位嫂嫂。”

    “念儿本是出了门的,半路想起忘记拿佛经。这佛经是我前几日特意为大伯母抄写的,因又赶回院中去拿,晚了时辰。害得伯母,嫂嫂们久等,实属念儿不对!”沈念一边说,一边示意阿宴将那佛经送到大伯母身边去。

    说回去取佛经自然只是幌子,可这法子能逃过来迟的过错,便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这满屋子的人,最难缠的就是二伯母。而大伯母就是制衡二伯母的关键,只要大伯母不说什么,这二伯母就蹦跶不起来。

    所以沈念这番操作下来,不仅让众人忽略她迟到一事,反而逆风翻盘得了个好印象。唯独一旁的周氏,满脸都是撇嘴。

    虽说三房人聚在一块热闹,可今日家中男子都上朝未归,女眷和孩子们倒也凑不了多少人。

    大房这边男人早早没了,邵氏只得一子。所以大房来的就邵氏与儿媳褚氏与两个孩子。

    二房这边,因二伯没有妾室,只有周氏一人。来的只有周氏、儿媳刘氏与沈嫃。

    至于三房这边,人更少了,就只有梁氏与沈念。

    人到全了,便开始传饭了。

    照例邵氏坐在正位,梁氏周氏坐陪,随后是两位嫂嫂。沈念和沈嫃则在最末端,孩子们则在一旁由奶妈们照看。

    这样的饭局大多是无趣的,邵氏人老,不爱多语,梁氏虽年轻却也不爱多话。

    唯一的热闹,便是周氏喜爱说些京里各家的八卦。

    这些八卦,沈念倒是喜欢听。可她作为晚辈,不好点评互动,每每只能在最末端束着耳朵偷听。

    虽说她来京后极少参加各家宴会,却也将这京中各家的情况在周氏这里听了个差不多。

    人都坐下了,周氏急不可耐的说起了八卦:“我呀!前日想着去王家铺子挑几匹新料子,正巧碰见了那许家的婆子门出来采买。”

    “要说这许家现在和刚来京时,可真是不一样了!从前还能见见那许家的大娘子,如今可是难见一面了!!”

    沈念手中的筷子没停,耳朵也没忘了听。

    周氏说的这许家她是知道的,许家是几年前因升官搬来京中的。搬来的第二年那位许少卿便将自家妹妹送进了宫中,听说在宫里挺得皇帝喜爱。

    说起来,那许家入宫做妃的妹妹倒是和梁氏年龄相仿。

    这样一看,两人倒是同龄不同命。

    梁氏来做这续弦的夫人,是因为她的父母早早去世,婚事由兄长做主。

    可若梁氏父母在,这婚事也不会拖到年龄大到只能给人家做续弦继室。

    虽说这皇帝年龄也不小,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能够入宫为妃那可是极其荣幸的。

    周氏继续道:“那许家的女儿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似是有心让宫里那位帮忙牵牵线呢!”

    周氏说完这话,满屋子人沉默不语不敢接话了。毕竟说闲话说说一般的闲话也就算了,总不能牵扯到宫里。

    只有坐上的邵氏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轻轻说了句:“谁家不想让自家女儿嫁得好呢?。”

    周氏见有人搭话,继续道:“如今宫里还有两位殿下未婚配,便是琛王与璟王。”

    “只是琛王殿下年长一些,这璟王殿下的年龄倒是更相仿一些。也不知,这许家有意的是哪位?”周氏说完用充满暗示的眼神看向了众人。

    一旁的梁氏见周氏又一副八卦热闹的样子,不免有些嫌弃。却又怕因在自家府里说话有了差错,还是将话抓紧拦下来:“自古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梁氏的本意是提醒周氏别多说废话,没想到周氏却听不出好赖话,听完反怼道:“弟妹这是不让我说话的意思?”

    虽说是一家人在一起说话,可涉及到宫里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以免招来口舌是非。一旁的邵氏怕两人越说越多,只能拦道:“行了行了,人家孩子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凑的什么热闹,越说越多,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这不是说着玩吗?”周氏见没人理她,立马圆话道。又拿起筷子夹了口菜佯装吃饭,低下了头。

    邵氏一开口,满屋子的人都齐刷刷的吃起了饭菜,不再多说一句。

    虽说邵氏出身农妇,文化水平又不高。可在丧夫后凭借种田,洗衣拉扯大孩子与两位小叔叔。

    邵氏此番行为不仅彰显了长嫂如母的风范,后来更成了老家的典范。再加上两位小叔叔都从乡县农村走这京城,做了大官,至今邵氏的故事还在老家人口中传颂。

    邵氏作为沈家的长嫂,不免面对各世家的勋贵,但她不卑不吭,谦虚内敛。

    虽是农村妇人,文化水平不高,不能文邹邹的说些诗词道理。

    但时间的流逝让她拥有了更多了阅历,生活的种种经历让她成了一个有韧性的人。

    她在有限的文化水平中,依旧能够看破事物的本质,道出重点。不仅在为人处世中有着自己的方法,更是获得了多数人的尊重。

    对于邵氏这样的人,沈念的心中不只敬重,更多的是佩服。毕竟大智若愚可不是人人能够做到。

    用完饭,大伙又回到客厅里坐下说话。

    坐下后梁氏便说起了正事:“前几日殊儿同公爷来信,说他意外同孔先生结缘,听了孔先生的课’’。

    “孔先生!殊儿说的可是陇南的那位孔先生。”周氏听闻边说边站起了身。

    梁氏转过头,看着周氏道:“正是陇南的那位孔先生!”

    “殊儿听了孔先生的课,觉得受益匪浅,特意求了几本书让人捎了过来。”梁氏笑道。

    周氏听到这里,一改前面的欢喜与激动,撇了撇嘴说道:“嗨!我还以为是孔先生来呢!”

    梁氏转过头认真对着周氏道:“孔先生年龄大了,自然不会四处游学,只是这书中自有黄金屋,想来看看书也是不错的。”

    “不过几本书,总是比不过老师亲讲。”周氏冷嘲道。

    梁氏瞧见周氏如此,倒也不恼,只是笑了笑说:“殊儿原本的意思是嫃儿念儿一起看,既然二嫂如此,那我便告诉殊儿,下次不用一起学书好了!”

    周氏闻言,立马又改了话风,换了嘴脸:“我又没说不让嫃儿看看,再说了就念儿自己看多无聊。要是念儿听不懂的地方,嫃儿还能给念儿讲一讲不是吗?到时候一起看,一起看!”周氏说完,脸上又挂起了几分尴尬的笑意。

    沈念见沈嫃一脸歉意的望着自己,连忙将手放到沈嫃手上以示安慰。

    沈嫃自己心里清楚,念儿只是不爱读书,并不是读不懂书。

    而母亲常常在公众场合拿着两人比,念儿也从不计较。如同今日一般的事情太多,这让沈嫃心里是万分抱歉。

    如今见沈念将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安慰自己,沈嫃心头的歉意更是翻江倒海的涌上来。

    “我那里还有几只上好的笔,到时候给妹妹拿过来几只。”沈嫃略带歉意的说道。

    沈念又拍了拍沈嫃的手,应声笑着以示安慰。

    一旁的大房的媳妇褚氏忙出来打了圆场,喜笑着说道:“还是读书好,我自小就不爱读书,没有两位妹妹懂得多!瞧着两位妹妹读书,我也想着拿起书来做个文化人!可惜呀,我是一看书就头疼,头疼了就想睡。”

    褚氏出身武将之家,性格豪爽,脾气性格极好。

    周氏听了这话,心里是暖暖的,笑盈盈的看向自家女儿。

    可余光一瞥,瞧到了奶妈陪玩的两个孩子,便对着褚氏说道:“再过几年,这两个孩子也到了正经读书的时候了,到时候凤英你就不用羡慕了!”

    褚氏闺名唤作凤英,沈念每每听到这名字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

    可提到褚氏的两个孩子,这就代表着周氏又要催生刘氏了!

    刘氏嫁进门来也有几年了,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最初周氏也只是私底下说说,如今时间长了,当着自家人的面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暗示起来。

    邵氏听闻随即起身说要回府休息,众人忙起身,家宴就此结束!至于周氏催生的话,也就只能留到自家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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