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青,你怎么想着去住寡妇家呢?你知不知道,罗寡妇家穷的要命,那罗寡妇又跟村里的男人拉扯不清的,你要去罗寡妇家,不是害了你自个儿的名声。”

    罗秀兰还没说什么,村里好几户人家都不乐意了,其中一个面相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妇人就毫不客气地说着罗秀兰。

    附近几个对乔希瑶有意思的年轻大小伙子也跟着附和:“对,乔知青,你可要想清楚了,那罗寡妇名声不好,你要住进她家,到时候出了事,谁都帮不了你。”

    “乔知青,你要想清楚,别被罗寡妇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

    乔希瑶望着激动的人群,冷着脸道:“什么叫罗大姐花言巧语?你们有谁亲眼看见罗大姐跟村里哪个男人接触过?你们就张着一张血盆大嘴,在这里糊口乱言污蔑人!还是说,你们就喜欢跟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勾搭,被罗大姐看见了,才反过来污蔑她!

    罗大姐为人如何,我比你们还清楚,她一个女人,嫁入罗家后,一直本分干活,伺候公婆,在公婆、丈夫相继离世以后,她没像别的女人那样抛下孩子,拍拍屁股转头再嫁,她拒绝村里任何人的说媒,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在地里拼命劳动赚工分,拉扯养着两个孩子,从未向任何人求助过,也没给村里的干部添过任何麻烦,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一个伟大的女战士!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了勾搭村里男人的浪□□?村里到底是谁不正经,你们心里没个数儿?真以为人家孤儿寡妇好欺负是不是?”

    她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目光冰冷的扫视刚才说闲话的一群人,“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们以为罗大姐好欺负,说不定她背地里已经磨好了刀,随时准备把欺负她的人一刀刀给砍死,反正你们不给她们母子活路,大不了鱼死网破,砍死一个算一个,也算拉够本了!而我乔希瑶,也不是你们所看的那样柔弱好欺,谁敢欺负我,打我主意,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把那人往死里整!我选择去罗大姐家去住,是看中了罗大姐那坚韧不拔,自强自立的性子,我住进她家,可比住进有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家里舒坦多了。”

    乔希瑶长相娇美,平时脸上时常带笑,给人一种很软糯、很乖的感觉,可这会儿她冷着脸,目如冷箭,冷飕飕地看着那些说罗秀兰的人,竟然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泼辣气势,震得众人一愣。

    先前说罗秀兰坏话的妇人心里在打鼓,面上讪讪的不敢再吭声。

    真是见鬼了,还以为乔希瑶跟她长相一样柔弱好欺负,没想到是个会装的泼辣货!

    罗寡妇有没有跟村里的男人勾搭,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是罗寡妇去勾搭男人,而是村里不少老少爷们儿,看人家孤儿寡母,家里没个成年男人当家顶着,罗寡妇又长得颇有一些姿色,有那管不住裤、裆那玩儿意的男人,时常去人家家里,各种威逼利诱想让罗寡妇就范,每回都被罗寡妇赶了出去。

    那些男人的媳妇知道自家男人想偷腥,尽管没偷成,也把气撒在罗寡妇身上,平时没少传她闲话,看见她也言冷语,各种嘲讽讥笑,给她使绊子。

    罗寡妇一开始还想着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忍气吞声,后来那些女人欺负她越加过分,那些男人来得更勤,甚至到了半夜扒她家门,闯到她炕上,想强她的地步,她再也忍受不了,疯了一般跟那些女人吵架打架,家里时常磨刀,任何想占她便宜的男人来她家里就被她一阵乱砍。

    这些事儿,原本只有那些说闲话的人知道,罗寡妇也不可能对外诉说自己的痛苦委屈,因为根本就没人相信她一个寡妇是清清白白的。

    如今乔希瑶当着村里的人面儿,义正严词地替罗秀兰说话,罗秀兰感动的都快哭了。

    她走到乔希瑶的面前,眼泪汪汪地握着乔希瑶的手,对解志说:“村支书,额愿意接纳乔知青到额家住。”

    “你们想好了就成,去杨会计那里做登记吧。”解志看一眼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解堰,心里直嘀咕,这老小子不是把乔希瑶背到他家里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对那乔希瑶有意思,咋这两人没成,乔希瑶居然不是想去解家住,而是去那家徒四壁的罗家住。

    在场所有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纷纷看向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解堰。

    解堰穿着老农民款式的羊毛袄子,削瘦的身板却站得十分笔直,一眼看过去就是当过兵的。

    他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眼神冷漠,仿佛乔希瑶的事跟他挂不上边。

    有那看他不顺眼的年轻小伙子见状,纷纷低语:“他是不是跟乔知青闹掰了?”

    “啥闹掰了,说不定人家乔知青压根就看不上他,是他一厢情愿。”

    “说得也是,他在村里再怎么受女人们欢迎,到底他如今跟我们一样是乡下人,在那些城里下乡来的女知青眼里,他跟咱们一样都是乡下泥腿子,人家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这么说来,咱们又有机会去追求乔知青了。”

    “嗳,你别说,等乔知青住进罗寡妇家里,额没事儿就过去帮她们干活,兴许乔知青能多看额一眼。”

    ......

    纷纷扰扰的说话声,声音都压得很低,生怕被解堰听见。

    解堰这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也是出了名的打架凶狠,下死手的狠主儿,他是上过战场,真正要过人命的退伍军人,村里的刺头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谁也不敢撬他的墙角根。

    但要是乔希瑶看不上他,那又另当别论了,毕竟作为知青点里最漂亮的两个女知青之一,谁不想娶乔希瑶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回家呢。

    他们自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解堰听不见,殊不知他们那些话,还有几个不怀好意之人说得话,尽数落入了解堰的耳朵。

    解堰目光阴沉,漫不经心地扫那些说话的人一眼。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却是心惊肉跳,压根不敢跟他对视,纷纷转头离开。

    有那大胆之人,无视解堰的目光,走到领了粮食,即将离开大队部的乔希瑶面前道:“乔知青,你领了那么多粮食,自己搬,搬不动吧,我帮你搬。”

    说话的这人是杨会计的三儿子,名叫杨和平,今年才二十岁,长得浓眉大眼,眉清目秀的,留着一头板寸头,皮肤有些黑,一说话就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

    杨和平早在乔希瑶下乡来到石水村的那天开始,就喜欢了乔希瑶,平时也没少找机会跟乔希瑶交谈。

    奈何乔希瑶每次都跟知青们抱团,鲜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解堰又总出现在她身边,杨和平想跟她单独说会儿话也没机会。

    这会儿因为知青分配问题,乔希瑶居然没打算住解家,杨和平猜测乔希瑶看不上解堰,这两人没成,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也顾不上羞涩,鼓起勇气大胆上前帮乔希瑶的忙。

    乔希瑶接触到不远处解堰冻死个人的目光,哪敢让杨和平帮忙啊,婉拒道:“不用麻烦你杨同志,这点粮食,我能自己搬。”

    原本以为她拒绝的够彻底了,谁知道杨和平听到她那话,眼睛发亮:“乔知青,你知道我?”

    乔希瑶点头:“知道,你是杨会计的儿子,之前我在大队部领的农具弄坏了,你路过的时候还帮我修好了。”

    “这你都记得,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杨和平激动的脸都红了,从她手里拿过装粮食的大麻袋道:“我帮你拿粮食,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没等乔希瑶开口,他又道:“其实我是打算争取让你去我家住的,我大哥二哥都结婚了,自己在外面单独开了窑洞住,我家现在空着两间窑洞,我觉得你去我家住,比在罗大姐住的好。你去我家住,我保管不会让你干一点活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家,跟村支书说说,到我家去住?”

    乔希瑶楞了一下道:“那不成吧,我不管去哪家住,哪能不干活,那不成了万恶的拒绝劳动、脱离群众的资本主义了嘛。”

    杨和平看着她那张娇媚如花的脸,听着她娇滴滴的说话声,只觉得浑身酥麻,连忙道:“你的活儿我全干了,那就不是资本主义。”

    乔希瑶噗嗤一笑,还想说什么,旁边解堰看到杨和平魂都快被她勾走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到杨和平面前,一把抢过杨和平手里的大麻袋,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乔希瑶冷声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早点把粮食拿回去,一会儿耽误了上工,记分员会扣你工分。”

    陕北冬季还有很多作物在生长,比如冬小麦、大麦、油菜、土豆等等作物。

    这些作物都是在秋收以后的十月中旬种下去,到来年4-6月份成熟,因此不下雪的时候,村里的社员们需要下地去锄草、施肥、拔秧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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