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抱着沉甸甸的银子，宣菱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抬头见日薄西山，赶忙去鸿运酒楼交还违约金。
夏掌柜见宣菱华去而复返，以为她自知还不起，打算将家产尽数抵押。
没想到她居然拿出十五两银子，不由得嗤笑：“这么点银子糊弄谁呢？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一百两！”
“按照当朝律法，违约金最高为定金三倍，我爹当初只收你五两银子，却要赔百两银子，夏掌柜心真黑啊！”
“好个伶牙俐齿的鬼丫头！”夏掌柜听到律法二字，脸瞬间阴下来，臃肿的身子朝宣菱华靠近，咄咄逼人道，“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该多少就多少，少在这诡辩！”
夏掌柜离开柜台后，宣菱华瞥见柜台后方架上的陶坛，其纸封处有两个朱砂点，与她常用来做开坛处标记很像，猛然想起上午闻到的鱼酒味，心中厌恶愈发深。
他连修改契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偷两坛廖糟鱼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宣菱华强忍不快：“既然夏掌柜坚持，就由官府定夺，看看我究竟要赔多少银子!”
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者窃窃私语：
“小娘子倒是见识广，确有律法这般规定。”
“这违约金忒高，不知道鸿运楼月流水是否有百两啊？”
……
本想这丫头知难而退好将鱼庄收入囊肿，没想到倒是小瞧她了。眼见出言帮腔人越来越多，夏掌柜脸色铁青，怒道：“且等着，看谁能笑道最后！”
宣菱华才不管无能狂怒的夏掌柜，她卖出农货心情正好，潇洒离去。
*
近些时日外边风头迅猛，马上就要到台风天，宣菱华增加雇佣人数，做防护措施：捕捞幼鲈鱼、加固桑葚树、疏通沟渠以排水。
在狂风暴雨天来临前夕，宣菱华安然地躺在床上，神志模糊地听着窗外的呼啸风声，周身放松沉浸梦乡。
梦中，她将型农庄办得日渐红火，慕名前来学习观瞻者络绎不绝，精美农货远销全国……
急促敲门声响起，伴随黄梅婶急切声音：
“宣丫头不好了，鱼庄里的鱼都翻肚皮了！”
宣菱华迷蒙双眸顿时清醒，出门查看。
经狂风暴雨天侵袭后，农田一片狼藉。
鱼塘里不少鲈鱼露出白肚皮漂在水上，桑葚树东倒西歪。
宣菱华心疼地捧起条陷在泥中的鲈鱼，这才看见原本疏通好的排水口被麻绳堵住。
继续往前走，竟发现所有排水渠道都被堵住，导致水漫出死了很多鲈鱼，显然是有人恶意毁坏！
黄梅婶也察觉不对劲，惊讶道：“哪个黑心鬼做出此等缺德事？！”
宣菱华握紧手中断成好几截的麻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夏观朝那张阴险可恶的脸，想到他连夜派人隔断毁坏鱼庄，心里恨得不行。
深呼吸几次后，终于冷静下来。她得振作起来才行，可不能让奸诈小人得意。
见农庄被毁得不成样，倒不如直接改造成大棚鱼塘，于是宣菱华花费积分解锁建造图纸。
【大棚鱼庄图纸已发放，请查收。】
如今天气刚好，大伙正忙修缮自家鱼庄，没空帮忙做工，宣菱华只好自己拿着工具去鱼庄整改。
刚欲出门便遇到丧着脸的春竹：“菱华姐，朱掌柜说不收我家的腌制鱼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和朱掌柜谈得好好的，怎会在即将要签订单之际反悔？”宣菱华担心地问，“他们可有说缘由？”
前几日朱掌柜与其他几家酒楼的掌柜，派人上门来谈廖糟鱼事宜，均被她拒绝，不知是否跟此事有关。
春竹支支吾吾不肯说。
这时，村里的孙彩花也急急忙忙地过来，气喘吁吁道：“菱华姐，张掌柜说不收我家腌制鱼，还说要你去福满楼！”
宣菱华看看垂着头的春竹，再看看孙彩花，问：“彩花，你可知张掌柜为何突然这么说？”
孙彩花仔细回忆：“方才我爹与张掌柜派来的人在那说，偷听到廖糟鱼、腌制鱼之类的字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对了菱华姐，这事我爹不让跟你说，我也并非要让你去……”孙彩花低下头，轻声道，
“我来、是想菱华姐帮着出出主意。”
“菱华姐，朱掌柜也是这话……”春竹手揪禁衣袖，问，“菱华姐，那你会去福满楼吗？”
就当宣菱华犹豫如何向她们讲，自己与醉仙楼签订独家廖糟鱼订单，不能将随意卖给其他酒楼时，突然，脑里冒出个疑问：为何几个掌柜约定好都在今天，该不会又是夏掌柜设的陷阱吧？！
“可曾有说何时到福满楼？”宣菱华问。
“申时三刻。”春竹道。
宣菱华粗略算了算，去福满楼约莫需要一炷香时间，若要去即刻就要动身。
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宣菱华对她二人道：“你们先回家，别着急，我这就去。”
春竹与彩花面面相觑，在原地愣了会后，各自回家。
宣菱华说完便假意离去，实则拐入隔壁黄梅婶家，教她带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藏在暗处，好抓住毁坏农庄的歹徒。然后躲在角落，静待其出现。
果不其然，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便有人鬼鬼祟祟溜进住所。
宣菱华尾随而入，本以为夏掌柜会派人来找秘方，没想到竟是本人亲自前来！
“夏掌柜，别来无恙啊。”宣菱华冷冷道。
翻东西起劲的夏掌柜，被身后突然去而复返的宣菱华吓得不轻：“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即使被当场抓包，夏掌柜神色立刻恢复如常，强词夺理道：“我途径此地见大门敞开，进来讨杯水喝而已，你难道要上衙门告我偷窃？”
“别痴人说梦了，官老爷们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无理泼妇！”
“夏掌柜倒是什么由头都想好了。”宣菱华推开房门。
门外，黄梅婶领着帮手里拿家伙的村民，早就候着。
“夏掌柜改行做梁上君子了？”
“几次三番来捣乱，如今还敢来偷东西？！”
……
夏掌柜见外面怒气冲冲的村民，往后挪了几步，转身对宣菱华道：“人多我就怕你？实话跟你说了，衙门里的张捕头是我兄弟，就算报官，顶多做个笔录很快便无事。”
“倒是你，从此以后就别想在这片地混了，我会好好找人招呼你！”夏掌柜目露凶光，放狠话道。
宣菱华脸朝大门，见不远处的时月笙朝这儿过来，旁边还有个穿着衙门衣裳的男子，有些怔然。
他怎么会来这里？只见对方做了不要惊动的手势，宣菱华当即明白意思。
“呵，现在知道怕了？！”夏掌柜见宣菱华愣神，以为她被吓到甚至威胁了起来：“识相地就赶紧把廖糟鱼酿制配方交出来，这事就这么算了！”
“夏掌柜方才说什么？与衙门里的张捕头是拜把子兄弟，无论出何事他都会帮你摆平？”宣菱华故意提高音量道。
“那是自然！”夏掌柜得意道。
每年送那么多银子可不是白送，若是没打点衙门，如何将酒楼做得如此大？
“我何时与你是拜把子了？！”时月笙身旁的穿官府制衣的人怒道，“一派胡言！”
夏掌柜被这道声音吓得浑身发软，颤巍巍地回头，只见张捕头赫然就在身后，连忙解释：“……张捕头摸要被这油嘴滑舌的臭丫头狂骗了，我从未说过这话，都是她说的！”
“刚才的配方是怎么回事？”张捕头问。
“禀大人，夏掌柜偷摸溜进我屋想要盗窃廖糟鱼酒配方，被小女子撞了个正着。”宣菱华恭敬行礼道，“请大人定要为小女子做主！”
“胡说八道！我分明只是想讨杯水喝，却被她反口诬陷。”夏掌柜狡辩道，“还教这帮刁民将我围堵，想狠狠敲诈一笔！”
张捕头恨铁不成钢道：“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分明是你要窃取这位娘子的配方，跟我走一趟吧。”
夏掌柜惊愕地抬头，不相信自己贿赂的老熟人竟然不帮自己，见酒楼劲敌时月笙也在，当即急红了眼：“这醉仙楼的时掌柜也是共犯，不然怎会如此巧，恰逢这毒妇设计陷害我，便引张捕头来这！”
“可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啊，张捕头！”
见夏掌柜一副被冤，委屈至极的模样。
时月笙情难自禁地笑出声，走上前抽出张掌柜胸前露出个角的纸：“夏掌柜这是何物，可别说是被强塞的，回衙门再细细与张捕头叙叙旧吧。”
县令在时月笙尚未来此地之际，便特意交代要好生相待，夏观朝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尽给他捅娄子不说，还学疯狗乱咬人。
张捕头面色来回变换，咬牙切齿道：“走吧，夏掌柜！”
宣菱华上前拦住，生怕官商勾结判得轻：“张捕头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夏掌柜不光抢走廖糟鱼酿造的配方，还残忍将我的鱼塘尽数毁坏，还想——”
“知道了！”张捕头额前青筋凸起，打断道，“定会给娘子个交代！”
夏掌柜狠狠瞪着宣菱华，不甘地跟张捕头离去。
送走张捕头后，宣菱华看向身边的时月笙，狐疑道：“时公子怎有空来此地？”
时月笙推开紫竹扇，眉眼含笑嗔怪道：“若非我偶遇奉命查看农田损毁情况的张捕头，见屋前吵嚷领他来解围，不该道谢就算了，怎反倒问起我来？”
宣菱华不相信有如此凑巧，却还是抱拳作揖道谢：“多谢时公子仗义相助，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入寒舍饮茶？”
“可！”时月笙吐出字后，脚步轻快地跨步入屋。
宣菱华：……
客气客气还当真了。
时月笙自来熟地找位子坐下：“宣姑娘不怕夏掌柜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做生意不免触动他人利益，倘若胆小怕事畏葸不前，又岂能立足？”宣菱华道，“时掌柜不是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
各行各业都有不成文陋习，新来的欲分杯羹而不与前辈打招呼，定然会被针对。
不需细打听便知，生意最红火的夏掌柜联合其余掌柜，“敲打”初来乍到的时月笙，所以刚才夏掌柜想趁机拖其下水。
“宣姑娘好胆色！”时月笙夸赞道，突然闻到有股奇异的芳香，当即话锋一转，“不是说请我喝茶吗，茶呢？”
宣菱华只好烧柴煮水，谁知水烧着烧着，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
“……时公子，时掌柜？”
“在这呢！”时月笙应道，手里拿着装满彩色鱼丸的罐子，埋怨道，“宣姑娘不够义气，竟私藏美味却不告之！”
抬头见日薄西山，赶忙去鸿运酒楼交还违约金。
夏掌柜见宣菱华去而复返，以为她自知还不起，打算将家产尽数抵押。
没想到她居然拿出十五两银子，不由得嗤笑：“这么点银子糊弄谁呢？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一百两！”
“按照当朝律法，违约金最高为定金三倍，我爹当初只收你五两银子，却要赔百两银子，夏掌柜心真黑啊！”
“好个伶牙俐齿的鬼丫头！”夏掌柜听到律法二字，脸瞬间阴下来，臃肿的身子朝宣菱华靠近，咄咄逼人道，“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该多少就多少，少在这诡辩！”
夏掌柜离开柜台后，宣菱华瞥见柜台后方架上的陶坛，其纸封处有两个朱砂点，与她常用来做开坛处标记很像，猛然想起上午闻到的鱼酒味，心中厌恶愈发深。
他连修改契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偷两坛廖糟鱼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宣菱华强忍不快：“既然夏掌柜坚持，就由官府定夺，看看我究竟要赔多少银子!”
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者窃窃私语：
“小娘子倒是见识广，确有律法这般规定。”
“这违约金忒高，不知道鸿运楼月流水是否有百两啊？”
……
本想这丫头知难而退好将鱼庄收入囊肿，没想到倒是小瞧她了。眼见出言帮腔人越来越多，夏掌柜脸色铁青，怒道：“且等着，看谁能笑道最后！”
宣菱华才不管无能狂怒的夏掌柜，她卖出农货心情正好，潇洒离去。
*
近些时日外边风头迅猛，马上就要到台风天，宣菱华增加雇佣人数，做防护措施：捕捞幼鲈鱼、加固桑葚树、疏通沟渠以排水。
在狂风暴雨天来临前夕，宣菱华安然地躺在床上，神志模糊地听着窗外的呼啸风声，周身放松沉浸梦乡。
梦中，她将型农庄办得日渐红火，慕名前来学习观瞻者络绎不绝，精美农货远销全国……
急促敲门声响起，伴随黄梅婶急切声音：
“宣丫头不好了，鱼庄里的鱼都翻肚皮了！”
宣菱华迷蒙双眸顿时清醒，出门查看。
经狂风暴雨天侵袭后，农田一片狼藉。
鱼塘里不少鲈鱼露出白肚皮漂在水上，桑葚树东倒西歪。
宣菱华心疼地捧起条陷在泥中的鲈鱼，这才看见原本疏通好的排水口被麻绳堵住。
继续往前走，竟发现所有排水渠道都被堵住，导致水漫出死了很多鲈鱼，显然是有人恶意毁坏！
黄梅婶也察觉不对劲，惊讶道：“哪个黑心鬼做出此等缺德事？！”
宣菱华握紧手中断成好几截的麻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夏观朝那张阴险可恶的脸，想到他连夜派人隔断毁坏鱼庄，心里恨得不行。
深呼吸几次后，终于冷静下来。她得振作起来才行，可不能让奸诈小人得意。
见农庄被毁得不成样，倒不如直接改造成大棚鱼塘，于是宣菱华花费积分解锁建造图纸。
【大棚鱼庄图纸已发放，请查收。】
如今天气刚好，大伙正忙修缮自家鱼庄，没空帮忙做工，宣菱华只好自己拿着工具去鱼庄整改。
刚欲出门便遇到丧着脸的春竹：“菱华姐，朱掌柜说不收我家的腌制鱼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和朱掌柜谈得好好的，怎会在即将要签订单之际反悔？”宣菱华担心地问，“他们可有说缘由？”
前几日朱掌柜与其他几家酒楼的掌柜，派人上门来谈廖糟鱼事宜，均被她拒绝，不知是否跟此事有关。
春竹支支吾吾不肯说。
这时，村里的孙彩花也急急忙忙地过来，气喘吁吁道：“菱华姐，张掌柜说不收我家腌制鱼，还说要你去福满楼！”
宣菱华看看垂着头的春竹，再看看孙彩花，问：“彩花，你可知张掌柜为何突然这么说？”
孙彩花仔细回忆：“方才我爹与张掌柜派来的人在那说，偷听到廖糟鱼、腌制鱼之类的字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对了菱华姐，这事我爹不让跟你说，我也并非要让你去……”孙彩花低下头，轻声道，
“我来、是想菱华姐帮着出出主意。”
“菱华姐，朱掌柜也是这话……”春竹手揪禁衣袖，问，“菱华姐，那你会去福满楼吗？”
就当宣菱华犹豫如何向她们讲，自己与醉仙楼签订独家廖糟鱼订单，不能将随意卖给其他酒楼时，突然，脑里冒出个疑问：为何几个掌柜约定好都在今天，该不会又是夏掌柜设的陷阱吧？！
“可曾有说何时到福满楼？”宣菱华问。
“申时三刻。”春竹道。
宣菱华粗略算了算，去福满楼约莫需要一炷香时间，若要去即刻就要动身。
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宣菱华对她二人道：“你们先回家，别着急，我这就去。”
春竹与彩花面面相觑，在原地愣了会后，各自回家。
宣菱华说完便假意离去，实则拐入隔壁黄梅婶家，教她带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藏在暗处，好抓住毁坏农庄的歹徒。然后躲在角落，静待其出现。
果不其然，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便有人鬼鬼祟祟溜进住所。
宣菱华尾随而入，本以为夏掌柜会派人来找秘方，没想到竟是本人亲自前来！
“夏掌柜，别来无恙啊。”宣菱华冷冷道。
翻东西起劲的夏掌柜，被身后突然去而复返的宣菱华吓得不轻：“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即使被当场抓包，夏掌柜神色立刻恢复如常，强词夺理道：“我途径此地见大门敞开，进来讨杯水喝而已，你难道要上衙门告我偷窃？”
“别痴人说梦了，官老爷们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无理泼妇！”
“夏掌柜倒是什么由头都想好了。”宣菱华推开房门。
门外，黄梅婶领着帮手里拿家伙的村民，早就候着。
“夏掌柜改行做梁上君子了？”
“几次三番来捣乱，如今还敢来偷东西？！”
……
夏掌柜见外面怒气冲冲的村民，往后挪了几步，转身对宣菱华道：“人多我就怕你？实话跟你说了，衙门里的张捕头是我兄弟，就算报官，顶多做个笔录很快便无事。”
“倒是你，从此以后就别想在这片地混了，我会好好找人招呼你！”夏掌柜目露凶光，放狠话道。
宣菱华脸朝大门，见不远处的时月笙朝这儿过来，旁边还有个穿着衙门衣裳的男子，有些怔然。
他怎么会来这里？只见对方做了不要惊动的手势，宣菱华当即明白意思。
“呵，现在知道怕了？！”夏掌柜见宣菱华愣神，以为她被吓到甚至威胁了起来：“识相地就赶紧把廖糟鱼酿制配方交出来，这事就这么算了！”
“夏掌柜方才说什么？与衙门里的张捕头是拜把子兄弟，无论出何事他都会帮你摆平？”宣菱华故意提高音量道。
“那是自然！”夏掌柜得意道。
每年送那么多银子可不是白送，若是没打点衙门，如何将酒楼做得如此大？
“我何时与你是拜把子了？！”时月笙身旁的穿官府制衣的人怒道，“一派胡言！”
夏掌柜被这道声音吓得浑身发软，颤巍巍地回头，只见张捕头赫然就在身后，连忙解释：“……张捕头摸要被这油嘴滑舌的臭丫头狂骗了，我从未说过这话，都是她说的！”
“刚才的配方是怎么回事？”张捕头问。
“禀大人，夏掌柜偷摸溜进我屋想要盗窃廖糟鱼酒配方，被小女子撞了个正着。”宣菱华恭敬行礼道，“请大人定要为小女子做主！”
“胡说八道！我分明只是想讨杯水喝，却被她反口诬陷。”夏掌柜狡辩道，“还教这帮刁民将我围堵，想狠狠敲诈一笔！”
张捕头恨铁不成钢道：“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分明是你要窃取这位娘子的配方，跟我走一趟吧。”
夏掌柜惊愕地抬头，不相信自己贿赂的老熟人竟然不帮自己，见酒楼劲敌时月笙也在，当即急红了眼：“这醉仙楼的时掌柜也是共犯，不然怎会如此巧，恰逢这毒妇设计陷害我，便引张捕头来这！”
“可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啊，张捕头！”
见夏掌柜一副被冤，委屈至极的模样。
时月笙情难自禁地笑出声，走上前抽出张掌柜胸前露出个角的纸：“夏掌柜这是何物，可别说是被强塞的，回衙门再细细与张捕头叙叙旧吧。”
县令在时月笙尚未来此地之际，便特意交代要好生相待，夏观朝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尽给他捅娄子不说，还学疯狗乱咬人。
张捕头面色来回变换，咬牙切齿道：“走吧，夏掌柜！”
宣菱华上前拦住，生怕官商勾结判得轻：“张捕头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夏掌柜不光抢走廖糟鱼酿造的配方，还残忍将我的鱼塘尽数毁坏，还想——”
“知道了！”张捕头额前青筋凸起，打断道，“定会给娘子个交代！”
夏掌柜狠狠瞪着宣菱华，不甘地跟张捕头离去。
送走张捕头后，宣菱华看向身边的时月笙，狐疑道：“时公子怎有空来此地？”
时月笙推开紫竹扇，眉眼含笑嗔怪道：“若非我偶遇奉命查看农田损毁情况的张捕头，见屋前吵嚷领他来解围，不该道谢就算了，怎反倒问起我来？”
宣菱华不相信有如此凑巧，却还是抱拳作揖道谢：“多谢时公子仗义相助，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入寒舍饮茶？”
“可！”时月笙吐出字后，脚步轻快地跨步入屋。
宣菱华：……
客气客气还当真了。
时月笙自来熟地找位子坐下：“宣姑娘不怕夏掌柜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做生意不免触动他人利益，倘若胆小怕事畏葸不前，又岂能立足？”宣菱华道，“时掌柜不是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
各行各业都有不成文陋习，新来的欲分杯羹而不与前辈打招呼，定然会被针对。
不需细打听便知，生意最红火的夏掌柜联合其余掌柜，“敲打”初来乍到的时月笙，所以刚才夏掌柜想趁机拖其下水。
“宣姑娘好胆色！”时月笙夸赞道，突然闻到有股奇异的芳香，当即话锋一转，“不是说请我喝茶吗，茶呢？”
宣菱华只好烧柴煮水，谁知水烧着烧着，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
“……时公子，时掌柜？”
“在这呢！”时月笙应道，手里拿着装满彩色鱼丸的罐子，埋怨道，“宣姑娘不够义气，竟私藏美味却不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