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拍开秦夫人的手,喘着气,说道:“去叫人把安娘带过来。”

    秦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听闻秦老爷的话心中暗暗窃喜,秦凌那丫头惹事,当娘的也逃不了,之前找不到理由来找麻烦,现下合她心意,安娘你们别想好过了。

    秦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朝着偏院而去,惊得树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慌乱飞走。

    偏院,安娘正在院中躺椅里卧着,看去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好似做着噩梦。“凌儿。” 一声惊呼响起,安娘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见四周空落落的院子,方才明白不过是一场梦,凌儿不在,还好她没出事。

    莲儿听得这声音便立马从房中奔出来,那抹单薄的背影在躺椅上显得孤单极了,莲儿走过去,瞧见安娘哀愁的眉眼,知她定是做噩梦了,蹲在一旁,安慰道:“娘子,又做恶梦了吗?小姐能照顾好自己,她心中最记挂的是您,所以娘子要好好等小姐回来。”

    安娘低头微微笑,拉住莲儿的手,看着她诚挚的面孔,心中一热,莲儿从小就跟着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她心中也十分重要,她拍拍莲儿的手,感概道:“一个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有你陪着我,这段时日也没有那么难熬。”

    “好一对有情有义的主仆。”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看过去,秦夫人带着一些奴才跨进院门,一脸凶相,慢慢靠近她们,秦夫人脸上藏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不含好意,她张开红唇:“这样感人的场景怎么少了那孝女,是不是与他人私奔了?连个人影都不见。”

    安娘推开莲儿护于身前的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满,“夫人,凌儿从未对你不敬,你为何不愿意放过她?”

    秦夫人把笑容收了起来,哼了声,“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不容人说。”

    秦夫人的话无疑像在安娘心头扔下一颗石子般,她激动向前一步:“凌儿怎么了?”

    安娘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落在秦夫人眼里,只觉可笑,连自己女儿的行踪都不明白,不知她凭什么手段能在秦府活下来,她没有多说,带着安娘便朝着前院赶去。

    安娘去前院的路上匆匆不已,心也被紧紧提了起来,凌儿去报恩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为何她们情绪如此激烈,莫不是凌儿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安娘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

    前院大堂,安娘随着秦夫人踏进门,老爷安坐在上方,安娘见老爷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是与凌儿有关?她连忙走近,福福身,而后连忙抬头,脸上隐现焦虑,“老爷,是凌儿出事了吗?”

    秦老爷政事繁忙,对安娘母女从不上心,今日仔细打量着安娘,看着她为凌儿担心,毫不知情,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些许,语气还是有些淡:“凌儿一直与裴憬何在一起你知道吗?我们秦府忠于陛下,虽说陛下宠幸此人,可他到底存着谋权的心,秦府断不可与裴府过往密切。”

    安娘步伐不稳,她虽说长居后院,可城中的大人物还是有所耳闻,裴憬何此人把握朝政,闻名城中,人人避而远之。安娘整顿了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凌儿此前只说为一贵人所救,恩情不可忘,这是一定要报的,为何在裴憬何身边,也只能凌儿来说清,她做事不会胡来,老爷,此事不要太早下定论,以免冤枉了她。”

    “昌言亲眼所见,秦凌与裴憬何在一起,这还能冤枉了她吗?” 秦夫人紧紧相逼,定是要将秦凌给定罪了。

    安娘始终相信秦凌,可听闻安娘的话,亲眼目睹…… 她心神一晃,难道那个贵人就是裴憬何,当初害得秦府落狱的人,她身子一颤,便被莲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秦夫人颇为生气地看着安娘,即使这么多年安娘不争不抢,可就是这副淡然的模样惹人气愤,她继续开口:“你就是平时太过纵容她,让她好好呆在府中还会像这般生事吗?”

    面对着秦夫人的刁难,安娘语言上也毫不退让,直言道:“夫人,一切话都得等凌儿回来再说,有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这一来一往,秦夫人字是不愿落了下风,正想开口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连带着一声疾呼。

    “娘,凌儿妹妹一心为了秦府,你们错怪她了。”

    秦卿声面色慌乱地奔过来,适才见到秦夫人带着安娘过来,她疑惑着跟了过来,没料到是为了秦凌的事情,她作为知情人,自然是不想秦凌被人误解。

    秦卿声走到秦夫人身边,却被秦夫人拉住手臂,力度不小,扯得生疼,耳边传来气冲冲的声音:“你来凑什么热闹?昌言看得明明白白,给我回房去。”

    秦卿声皱皱眉,挥手避开那桎梏,平缓自己的呼吸,慢慢道:“当初秦府落狱为何会被轻易放回来,真的是沉冤得雪吗?这一切都是因为凌儿!是她去求裴憬何,我们秦府才能活下来。”

    秦卿声的声音回荡在这大堂内,语毕,众人均神色一变,秦老爷原先难看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转而被惊异代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秦卿声。

    安娘愣怔住,脑海中闪过秦凌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要报恩,原来是如此大的一个恩,凌儿竟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而她没能多关心关心女儿,眼眶有些发热,悬于空中的手也颤抖起来,她出声:“卿声,你说的是真的?凌儿竟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多!”

    秦卿声因为激动脸色也微微发红,她点点头,声量不减,“确实如此,凌儿一直都是为了秦府。”

    秦老爷缓缓坐下,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分,凌儿自小柔弱,禁不住风雨,面临着险境,才觉出人心。他眸中隐有泪光闪烁,好半晌才启唇:“都散了吧,凌儿之事不许再提,我自有决策。”

    秦夫人心中忿忿,知晓老爷不过是想维护秦凌,秦凌虽说与裴憬何一处,可到底是为了秦府,她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拽着秦卿声走了。

    安娘难过不已,泪水流个不停。

    裴府,鸟儿在枝头叫个不停,倒是给寂静的坏境增添了一丝趣味。

    秦凌看着跟在身后的小翠,带着她来到裴憬何书房前。

    小翠皱皱眉,上前一步,轻声道:“姑娘,相爷的书房可不能随意进,若是被他发觉了,我可没有活路。”

    秦凌来这书房自是想找出有关裴憬何的秘密,他这人古怪得很,虽说不近人情,可接连救过自己好几次,外人皆说他恶毒凶残,可自己眼中的他却不是这样,他似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除非他愿意,否则旁人不会知道有关他的事。

    秦凌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对小翠说:“你忘了吗?我还要替相爷抄写经书,这书前些日子落在了书房里,现下我要进去取,你若是怕惹麻烦那就在门外等着。”

    说完不等小翠回复,秦凌便推开了紧闭的门。小翠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秦凌走了进去。

    门嘎吱地响了,秦凌踏入门后复又将门合上,这室内布局还是和之前一样,给人以整洁之感,那股古檀香萦绕在室内。抬眼望去,那靠墙的书架极具冲击,占满了一面墙,秦凌带着好奇走向前。

    抬手抚向那一面书籍,有些许十分破败,想是拿起了多次,秦凌看向了那泛黄的书角,伸手过去,皱皱的感觉。这本书倒是奇怪,没有名字,里面也是空空如也,秦凌微皱眉头,没有内容可为何还会拿起多次?泛黄的书页,究竟是何意?

    秦凌将书塞回原处,可就在塞进去大半时,靠墙的那边似是有异物感,那书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止步不前。秦凌费尽力,书再也进不去。

    她带着疑惑将手伸了进去,触到了一个硬物。她纠结片刻,而后将书拨开,那里面竟是躺着一个画轴。

    秦凌心头忐忑,可终究好奇心指引着她展开了那保护完好的画轴。

    一副美人面呈现于眼前,秦凌睁大了眼睛,这位女子看上去温婉无比,可眉眼间带着一丝哀愁,似是作画之人同样的哀愁,连带着这画染上了愁绪。

    这画中人手上挽着一枝梅花,而她发髻上隐隐一点红,恐也是梅花。这满院的梅花,是为了这位女子?

    这画虽被保留完好,可依旧泛着黄,有些年头了。这女子怕是与裴憬何关系匪浅,可为何要将画藏起来?这女子是谁?

    秦凌将画放回原位,拿了一本书走出门。

    小翠在门外等了多时,只听着门响,便心急上前,“姑娘,我们快走吧,看这时辰相爷是快回来了。”

    秦凌掩饰着心中的疑惑,微微笑道:“方才找这书找了许久,耗了时间,不过还好找着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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