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秋乏春困。
又逢雨连绵。
落不完的雨，就有睡不完的觉。
今日已是正月十五。姬玉笙身上的剑气依旧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唯独那人在身边时方可平复。
那天之后，她去找周游说明陈倚舟的事，在客栈不到一个时辰，气血就开始上涌，连周游都说她是不是刚杀了人过来，怎么两眼放光。
小师妹的事情一说完，她明显觉得自己的理智所剩无几，匆忙离开。一回花影巷，就见了那只狐狸用扇子遮了半面，在门口等她。
“这么快就想我了？”
没等他说完，人就被抬了起来往房中去。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尽管他们经脉相辅相成，仿佛天生一对，无须什么技巧也能水到渠成。
但对某人来说，似乎已经越来越懂得如何拿捏对方。
比如用剑鞘故意在剑刃上磨。
有时候姬玉笙气得想拔剑就走，索性变成个疯子，去外面杀个痛快。柳舒鹤又拉住她，将长发拢到耳后，去舔她的剑刃，眼睛清亮地看她。
然后某人的腰就差点折了。
“柳舒鹤，何时同我说实话。”
有一次，姬玉笙问他。
柳舒鹤靠在枕上喘息，又将自己的腿送到她掌心。
“小笙，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自从我拿回这把剑，日日如此。”姬玉笙手上用了力，在那凝脂般的皮肤上揉下凹痕。“我不想这样了。”
柳舒鹤试图动动腿，发现动弹不得。
“不想吗？”
“不想。”
过了一会儿。
“现在呢？”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
后半夜只略微听得剑鞘轻鸣。
二人本来打算带阿春阿秋去看灯火会，不料却就这么耽误了。
阿春阿秋她们自己去了，好心地给他们带了据说能补身子的“元气大补丸”回来。
十六的早上，柳舒鹤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对着醒来的姬玉笙道，“小笙，该吃药了。”
被姬玉笙夺过碗。全部喂给了他自己。
结果发现那卖五两银子一个的“元气大补丸”竟只是山楂丸。
这天，周游他们要回去了。
月居山来了消息，说是在山下溪流中发现了一“人”。
仔细一看，竟是只棉花傀儡！
陈问雪信中要求众人速归，一刻不得耽误。此事尚未对外公开，若是一朝让武林众人得知，必人心惶惶。
老一辈很多人都知道这棉花傀儡是个什么东西。自她消失后，这妖邪之物也跟着消失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也是武林最为祥和的二十年。没什么大事，没什么伤亡，最多就是天下第三要找天下第二比武被拒心生怨恨结果两家合并了之类的事。
而这棉花傀儡再度出现。
就说明那个人要回来了。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于华山之巅，对挑整个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十年之久的女人。
留给武林众人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师妹，同我们回去吗？”
周游问姬玉笙。
柳舒鹤从榻上起来，强撑酸软的身子，支起小窗，坐在案前看着门外。
事到如今。
一切事情的导向似乎都在让她回月居山。
可事实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剑依旧不受她控制。陈倚舟却还因她下山出走，如今不知在何处。
一切的源头，都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五年。这五年内，她身上发生了太多。她早已脱了少年轻狂，亦知万物皆有缘法。
就算如今她真的跟着周游回去了，她也成为不了当年的姬月了。
尽管基本功她未曾松懈，可剑法早已生疏。她也依旧无法坦然面对师父，面对月居山众人，面对自己。陈倚舟的话提醒了她。当年独自下山已是一种自私，若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回去，那更是在她们彼此的陈伤上再挖开一条血口。
【姬月，不要再逃避了。】
这句话又回响耳畔。
“不回了。再会，各位。”姬玉笙道。
她要再去找陈倚舟。
唯一的线索，依旧是柳舒鹤。
只是他闭口不言。
姬玉笙试着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问他。
而柳舒鹤除了一些让她耳红的动情浑话，其余什么都没说。姬玉笙有动粗的想法，愈发不顾章法，可看那位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巴不得她这么做。
她回到小院。
阿春阿秋早早睡了。
院中，柳舒鹤正坐在石桌前等她。桌上备了糕点茶水。
接连几日，连续不断地承受姬玉笙的剑气，他似乎有些吃不消，比之前又要清瘦几分。
“柳舒鹤，其实我知晓溪山上的极乐源就是……”
“小笙。”他打断她。
“今日不问旁事，只问明月。”他给她倒茶。一套动作优雅自然。
“如果我们把一切都抛下，全部重新开始。再无旁人，只有你我。”
“你愿意和我回杭州吗？”
柳舒鹤握住她的手。
“春日伊始，待到二月末，杭州的玉兰会开得很美。再到夏日，我们就去西湖看芙蕖，乘一小舟，摘莲蓬喂鱼，日落而归。”
姬玉笙有些恍然。
柳舒鹤口中的杭州，熟悉又陌生，是不同于她认知里的另一种江南。
姑苏并非没有此般风景。
被困住的一直都是她而已。
并非江南春色。
玉兰、芙蕖，皆是寻常之景。在姬玉笙的眼中，却是美好到不真实，触碰不到的东西。
柳舒鹤的手很好看。手骨纤长，指尖饱满，莹白的皮肤下青筋清晰可见。
他的手心温润含香，可她却不敢回握。
有些事情，从那个雨夜已悄悄生根发芽，她不愿承认，甚至主动避讳，是因为知道最终没有结果。
她很清楚，也和他说过。
【你我并非一路人】。
只不过那日之后，她留了下来。
后来因为要寻小师妹，又在溪山镇多停留了些时日。
不料却是陈倚舟自己设的局，还带来了她的剑。剑气肆虐，一念成魔，本是一场必然的杀局，她本要再背负一个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心魔，而柳舒鹤却如一剂完美的良方，及时出现。
她知道她没有杀陈倚舟。
是因为她在柳舒鹤握住她手腕之时，将她带回房间之前，就已清醒了些许。余光看到了陈倚舟离开的背影。
只不过那冲动太强烈，就像一缕微弱的火苗苦苦支撑多年，突然找到了火引。
她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漫天花雨的梦里。
半梦半醒之中，她看着柳舒鹤帮她绑好东西，看着他痛苦地咬自己的手腕，看着他榻下的腰，又将他重新高高捞起，直到他昏迷。
在他昏迷之后，她的手依旧停在那握腰上，如何都移不开。
柳舒鹤昏迷中轻皱眉头，张口就是她的名字。
她本想减缓动作，却不知不觉又加重了。
后来，柳舒鹤似乎有些发烧了。浑身开始发烫。
她才卧到他的身旁，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残破干涩的唇，给他盖好被子，缓缓进入梦乡。
随着次数增多。
她能感受到剑气稳定的时间越来越长。
比如昨日她只能撑不到一个时辰，今日她就可撑到一个时辰整多一点。
午后她去集市买些滋补的食材，路遇挥豪画坊。
不知怎的，她想再见颜子画一眼。那个很难用什么词去具体形容，却让人忘不掉的女子。
“颜子画啊，她去长安了！”钟掌柜道，语气还有几分得意。
“长安？”
“她去天下画坊了，那是她该去的地方。估摸着现在应已经到了长安了。”
姬玉笙看着钟掌柜背后的几幅画有些出神。
“掌柜，你后面这些画，都是颜姑娘画的吗？”
“对啊，姑娘好眼力。若不是凭那寻人肖像就能认出颜子画的画风？”
姬玉笙没有回答。
“颜姑娘被骗后，身无分文，长安路遥，不知可带够了盘缠？”
“这你放心。前些年就有个戴面具的人来给她送过十两银子，买断了她的一本画册，我怕这人没谱乱花，就一直收着。这回她走，我全还给她了。她龇个大牙笑地可开心了。还说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狂得不行，就和她刚来我这一副德行，没变过一样。”
回到花影巷后，姬玉笙看见那幅被摆在堂前的“鸡柳”之图被风吹得有些歪了。就像颜子画的两撇刘海。姬玉笙走上去，将它摆正。
她去厨房放食材，看着小锅里煮着药。
阿春道是给公子煮的风寒药。
可姬玉笙倒觉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像。更像是那日她去药房齐掌柜那买的一剂止痛药。不过阿春她们坚持这么说，她也没多过问。
不久后，周游他们就来了。
然后，他们就这样于庭中相望。
柳舒鹤得不到回答，低下了头，却没有松手。
就在这时，她的剑气又上来了。
整整一个半时辰。比之前又好了些。
她应该反握他的手舒缓剑气，却迟迟没有动手。
她不能答应一场没有来年的春日之约。
柳舒鹤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异样，抬头疑惑地看她。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主动送上去。
姬玉笙也不动作。
两人就这么僵着。
可就算是溢出的剑气对柳舒鹤影响也不小，他半阖上眼，咬牙不让自己喘气，看着很是虚弱。
两人又僵了一会儿，都在等对方主动。
姬玉笙的瞳孔越来越黑。
柳舒鹤的眼尾越来越红。
最后，柳舒鹤实在受不了了，将自己的手腕送到姬玉笙的手中。
“月色正好。”
他眯着眼在她耳畔道。
“就在这庭中。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嗯……”
叮一声。
是柳舒鹤腰间的玉佩坠地之声。
门外有孩童追逐打闹声。
喘息间。
“有本事再把门打开啊，嗯？”
于是姬玉笙去开门。
“不可…….放我下来……”
“错了，小笙，别开门……”
又逢雨连绵。
落不完的雨，就有睡不完的觉。
今日已是正月十五。姬玉笙身上的剑气依旧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唯独那人在身边时方可平复。
那天之后，她去找周游说明陈倚舟的事，在客栈不到一个时辰，气血就开始上涌，连周游都说她是不是刚杀了人过来，怎么两眼放光。
小师妹的事情一说完，她明显觉得自己的理智所剩无几，匆忙离开。一回花影巷，就见了那只狐狸用扇子遮了半面，在门口等她。
“这么快就想我了？”
没等他说完，人就被抬了起来往房中去。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尽管他们经脉相辅相成，仿佛天生一对，无须什么技巧也能水到渠成。
但对某人来说，似乎已经越来越懂得如何拿捏对方。
比如用剑鞘故意在剑刃上磨。
有时候姬玉笙气得想拔剑就走，索性变成个疯子，去外面杀个痛快。柳舒鹤又拉住她，将长发拢到耳后，去舔她的剑刃，眼睛清亮地看她。
然后某人的腰就差点折了。
“柳舒鹤，何时同我说实话。”
有一次，姬玉笙问他。
柳舒鹤靠在枕上喘息，又将自己的腿送到她掌心。
“小笙，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自从我拿回这把剑，日日如此。”姬玉笙手上用了力，在那凝脂般的皮肤上揉下凹痕。“我不想这样了。”
柳舒鹤试图动动腿，发现动弹不得。
“不想吗？”
“不想。”
过了一会儿。
“现在呢？”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
后半夜只略微听得剑鞘轻鸣。
二人本来打算带阿春阿秋去看灯火会，不料却就这么耽误了。
阿春阿秋她们自己去了，好心地给他们带了据说能补身子的“元气大补丸”回来。
十六的早上，柳舒鹤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对着醒来的姬玉笙道，“小笙，该吃药了。”
被姬玉笙夺过碗。全部喂给了他自己。
结果发现那卖五两银子一个的“元气大补丸”竟只是山楂丸。
这天，周游他们要回去了。
月居山来了消息，说是在山下溪流中发现了一“人”。
仔细一看，竟是只棉花傀儡！
陈问雪信中要求众人速归，一刻不得耽误。此事尚未对外公开，若是一朝让武林众人得知，必人心惶惶。
老一辈很多人都知道这棉花傀儡是个什么东西。自她消失后，这妖邪之物也跟着消失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也是武林最为祥和的二十年。没什么大事，没什么伤亡，最多就是天下第三要找天下第二比武被拒心生怨恨结果两家合并了之类的事。
而这棉花傀儡再度出现。
就说明那个人要回来了。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于华山之巅，对挑整个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十年之久的女人。
留给武林众人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师妹，同我们回去吗？”
周游问姬玉笙。
柳舒鹤从榻上起来，强撑酸软的身子，支起小窗，坐在案前看着门外。
事到如今。
一切事情的导向似乎都在让她回月居山。
可事实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剑依旧不受她控制。陈倚舟却还因她下山出走，如今不知在何处。
一切的源头，都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五年。这五年内，她身上发生了太多。她早已脱了少年轻狂，亦知万物皆有缘法。
就算如今她真的跟着周游回去了，她也成为不了当年的姬月了。
尽管基本功她未曾松懈，可剑法早已生疏。她也依旧无法坦然面对师父，面对月居山众人，面对自己。陈倚舟的话提醒了她。当年独自下山已是一种自私，若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回去，那更是在她们彼此的陈伤上再挖开一条血口。
【姬月，不要再逃避了。】
这句话又回响耳畔。
“不回了。再会，各位。”姬玉笙道。
她要再去找陈倚舟。
唯一的线索，依旧是柳舒鹤。
只是他闭口不言。
姬玉笙试着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问他。
而柳舒鹤除了一些让她耳红的动情浑话，其余什么都没说。姬玉笙有动粗的想法，愈发不顾章法，可看那位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巴不得她这么做。
她回到小院。
阿春阿秋早早睡了。
院中，柳舒鹤正坐在石桌前等她。桌上备了糕点茶水。
接连几日，连续不断地承受姬玉笙的剑气，他似乎有些吃不消，比之前又要清瘦几分。
“柳舒鹤，其实我知晓溪山上的极乐源就是……”
“小笙。”他打断她。
“今日不问旁事，只问明月。”他给她倒茶。一套动作优雅自然。
“如果我们把一切都抛下，全部重新开始。再无旁人，只有你我。”
“你愿意和我回杭州吗？”
柳舒鹤握住她的手。
“春日伊始，待到二月末，杭州的玉兰会开得很美。再到夏日，我们就去西湖看芙蕖，乘一小舟，摘莲蓬喂鱼，日落而归。”
姬玉笙有些恍然。
柳舒鹤口中的杭州，熟悉又陌生，是不同于她认知里的另一种江南。
姑苏并非没有此般风景。
被困住的一直都是她而已。
并非江南春色。
玉兰、芙蕖，皆是寻常之景。在姬玉笙的眼中，却是美好到不真实，触碰不到的东西。
柳舒鹤的手很好看。手骨纤长，指尖饱满，莹白的皮肤下青筋清晰可见。
他的手心温润含香，可她却不敢回握。
有些事情，从那个雨夜已悄悄生根发芽，她不愿承认，甚至主动避讳，是因为知道最终没有结果。
她很清楚，也和他说过。
【你我并非一路人】。
只不过那日之后，她留了下来。
后来因为要寻小师妹，又在溪山镇多停留了些时日。
不料却是陈倚舟自己设的局，还带来了她的剑。剑气肆虐，一念成魔，本是一场必然的杀局，她本要再背负一个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心魔，而柳舒鹤却如一剂完美的良方，及时出现。
她知道她没有杀陈倚舟。
是因为她在柳舒鹤握住她手腕之时，将她带回房间之前，就已清醒了些许。余光看到了陈倚舟离开的背影。
只不过那冲动太强烈，就像一缕微弱的火苗苦苦支撑多年，突然找到了火引。
她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漫天花雨的梦里。
半梦半醒之中，她看着柳舒鹤帮她绑好东西，看着他痛苦地咬自己的手腕，看着他榻下的腰，又将他重新高高捞起，直到他昏迷。
在他昏迷之后，她的手依旧停在那握腰上，如何都移不开。
柳舒鹤昏迷中轻皱眉头，张口就是她的名字。
她本想减缓动作，却不知不觉又加重了。
后来，柳舒鹤似乎有些发烧了。浑身开始发烫。
她才卧到他的身旁，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残破干涩的唇，给他盖好被子，缓缓进入梦乡。
随着次数增多。
她能感受到剑气稳定的时间越来越长。
比如昨日她只能撑不到一个时辰，今日她就可撑到一个时辰整多一点。
午后她去集市买些滋补的食材，路遇挥豪画坊。
不知怎的，她想再见颜子画一眼。那个很难用什么词去具体形容，却让人忘不掉的女子。
“颜子画啊，她去长安了！”钟掌柜道，语气还有几分得意。
“长安？”
“她去天下画坊了，那是她该去的地方。估摸着现在应已经到了长安了。”
姬玉笙看着钟掌柜背后的几幅画有些出神。
“掌柜，你后面这些画，都是颜姑娘画的吗？”
“对啊，姑娘好眼力。若不是凭那寻人肖像就能认出颜子画的画风？”
姬玉笙没有回答。
“颜姑娘被骗后，身无分文，长安路遥，不知可带够了盘缠？”
“这你放心。前些年就有个戴面具的人来给她送过十两银子，买断了她的一本画册，我怕这人没谱乱花，就一直收着。这回她走，我全还给她了。她龇个大牙笑地可开心了。还说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狂得不行，就和她刚来我这一副德行，没变过一样。”
回到花影巷后，姬玉笙看见那幅被摆在堂前的“鸡柳”之图被风吹得有些歪了。就像颜子画的两撇刘海。姬玉笙走上去，将它摆正。
她去厨房放食材，看着小锅里煮着药。
阿春道是给公子煮的风寒药。
可姬玉笙倒觉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像。更像是那日她去药房齐掌柜那买的一剂止痛药。不过阿春她们坚持这么说，她也没多过问。
不久后，周游他们就来了。
然后，他们就这样于庭中相望。
柳舒鹤得不到回答，低下了头，却没有松手。
就在这时，她的剑气又上来了。
整整一个半时辰。比之前又好了些。
她应该反握他的手舒缓剑气，却迟迟没有动手。
她不能答应一场没有来年的春日之约。
柳舒鹤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异样，抬头疑惑地看她。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主动送上去。
姬玉笙也不动作。
两人就这么僵着。
可就算是溢出的剑气对柳舒鹤影响也不小，他半阖上眼，咬牙不让自己喘气，看着很是虚弱。
两人又僵了一会儿，都在等对方主动。
姬玉笙的瞳孔越来越黑。
柳舒鹤的眼尾越来越红。
最后，柳舒鹤实在受不了了，将自己的手腕送到姬玉笙的手中。
“月色正好。”
他眯着眼在她耳畔道。
“就在这庭中。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嗯……”
叮一声。
是柳舒鹤腰间的玉佩坠地之声。
门外有孩童追逐打闹声。
喘息间。
“有本事再把门打开啊，嗯？”
于是姬玉笙去开门。
“不可…….放我下来……”
“错了，小笙，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