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先停下来好好说？！”温柏的声音隐隐带着努气，动不动就是直接动手，什么人啊。
青天月不语，再出一刀，砍在温柏的剑上，激烈作响，温柏顺着力往后退两步。
“师兄，加油！”“师兄，加油！”
林岁安喊两句，休息两下，喊两句，休息两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喊师兄。
“你不担心？”叶明珠疑惑。
这两打得可真是一个劲的要命，目前看是不分上下，但温柏却只在防守。
“不啊，”林岁安打包票，“他死不掉的。”
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温柏怎么可能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死了。
可叶明珠没问出来，明明青天月要杀的是张怀远。为什么林岁安和温柏要替她挡着。
是因为那一句。
“她啊去找你们了，我在这帮她守着。”
这很简单啊，地上是打斗的痕迹，替师姐守着，那她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师姐回来前出事。
不过野话本居然是真的！
武安君还真是个女人！
林岁安光明正大盯着张怀远看。
自那女帝后的几百年，凡人中女学女官兴起，这皇帝位在男女间来回争夺。一直列为名将之首的武安君竟是个女人！这也太帅了吧！
她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野史，越野越真。
林岁安不知哪来的胆，开口就问：“那您的妻子”
“知道你有情人吗？”
“她知道。”
简直是异口同声。
林岁安错愕。
张怀远反应过来，是自己嘴快了，别人还未问完她就已经回答了。
林岁安喃喃：“罪臣的女儿。”
“不是。我没有情人，我的意思是我的妻子知道我是个女人。”张怀远解释，再次强调，“这根本没有情人这一回事。”
她娶妻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情人。幸好遇到的是阿苓，不过后面也扯出来一堆事。
“那公主呢？”林岁安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就是成了女帝的那位，听说跟你关系很好。”
“你要问什么？”张怀远面色稍冰，似乎不愿意提起女帝。
“没。”林岁安看得懂脸色，瞬间不接着往下聊。
在别人口中听到女帝跟自己关系很好，她还有些恍惚，是空落落的心情。
跟她关系好的是公主，不是女帝。
年少一起策马扬鞭的岁月不再，她们始终隔了一层。
帝王，向来如此。
功高盖主。
阿苓反反复复叮嘱她的四个字，因为她的父亲为此而死。
是啊。
她后来，得喊。
女皇万岁。
*
先是突如其来的剑气横劈在温柏和青天月之间，两人很默契地各自往后躲避，望向剑气来的方向。再是一把折扇，断在两人中间。
“师姐！↗”这是林岁安，远远便大声招呼。
“师姐。↘”这是温柏，等师姐近了，尊重开口。
叶明珠上前了一小步，又退了回去，动作细微，没人发现。
她也挺想喊的。
云岳星先朝向两人点头，再向叶明珠友好微笑。沈序也顺手收回了折扇。秋灯夜和虚空商量好跟她们分两路，直接去大殿看情况，没有来这边。
林岁安上来就是一整个流利地全盘托出：“我们遇到骷髅头山神，它指路我们出来。出来后，看到武安君在这说替你守着。青天月说要为义父报仇就打了起来，不过有师兄顶在前头。我还跟武安君聊了很多。”
云岳星看向青天月，青天月也看向她。
“你义父想杀我。你知道我们修真人是不留后患的。他既然要杀我，必然我两之间你死我活。只不过是我侥幸杀了他。”
“如果你要寻仇的话，大可来找我。”
“你要杀了我吗？”
这是云岳星放的话。
青天月凝视了好一会，眼眸低垂，收起了刀，没有留恋，转身离去。
他向来如此，云岳星早已习惯，跟个寒窑一样。
青天月忽地转身，露出有力的左臂胳膊，口中有词，慢慢长出深黑的花纹。
是禁令。
云岳星错愕。
他盯着云岳星，低沉而冰冷。
“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对她动手。放心。”她，指的是张怀远。
莫名的气流在涌动。
沈序微微蹙眉，忽如其来的危机感。
林岁安：狠人！敢给自己下禁令！
叶明珠：怎么感觉关系好复杂？
温柏：若是跟师姐结仇，那就是跟青崖结仇，而他跟师妹的婚事更不可能成。现在这么一出，表明了自己没那个心。不愧是无情道的，义父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没什么用。
张怀远还在状态之外，她对修真的事没有了解，还不知道那手腕上突然的胎记是什么一回事。
“我相信你。”云岳星更相信禁令。
似乎是得到了这一句的肯定，青天月这才离去。
他心里很是清楚，她相信的是禁令，不是他。
“庄主的身上有黑虫，你能否看一下。”让医者来处理蛊虫是最好的，云岳星指了指许少卿的一只袖子，“应该在那个袖里。”
“好。”沈序靠近，张怀远让出了位子，友好地打了招呼。
沈序蹲下，浅绿萤火从指尖旋转，微微蹙眉。
“你们认识？”林岁安见状而问。
沈序手一顿，瞬间紧张。
云岳星要是得知，会不会嫌他老？
“不认识。”张怀远看出沈序的停顿，果断开口，“只是这公子长得与我生前认识的一位相似。仔细一瞧，也有些许的区别。”
沈序曾经在边无偿行医，恰巧救了张怀远一命。而后一年从军医，也认识了其她人。一年半载，也就离开。
“蛊虫已经跑了。”沈序没找到云岳星所说的黑虫，但确实在许少卿的身上有蛊虫的痕迹。
“我没看到啊？！”张怀远不可置信，她可守在旁边，半步未离。
“不是一般的蛊虫。”沈序断言道。
会不会是……
云岳星的心底莫名升起一个想法。
*
许少卿的葬礼是在后七天举办的。
云岳星没有去，整个青崖都没有去。谁杀了许少卿，是皆知的事情。而青崖这么做，也摆明了站在云岳星的身后，为她撑腰。
据秋灯夜的来信说，葬礼没有宴会来的人多，没那么热闹。人走茶凉的悲哀。不过她也是兔死狐悲了，因为她和明月山庄也没有那么熟悉。
还有一些她觉得疑惑的点。这葬礼上居然没见到老管家，主持葬礼的是个叫黄凤的姑娘，她从未见过。好像现在当家的就是这位姑娘了。
葬礼上，上水的青宗主来了，青天月倒是没来。私底下本来有人在蛐蛐义子没来这一点，差点被青宗主发现后，就没人敢偷偷讨论了。
她还提到昭昭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至少不会痛了。在认真修道，等着沈公子来，等着长出血肉。
昭昭的信，就在秋灯夜信的后半截。
秋灯夜美其名曰，不浪费信纸。
昭昭写的不是很多。大概就是在翰墨书院，没人嫌弃她的半白骨，不过她还是怕吓到人没敢出面。还是有几个同龄人非要拉她一起玩。她在翰墨里生活的很好。
秋灯夜用一张符点燃信纸，竟没有一点的灰烬落下。
灰烬凭空出现在云岳星的书桌上，渐渐重新融成信纸。
*
云岳星本来在结束后应该和沈序前往叶家。但叶明珠收到了封信，匆匆离去，并表示抱歉，等她事情结束后另约时间。
沈序不知怎么，忽地脸色一变，苍白得可怕。他匆匆离去，拒绝了她的护送，说任务到此结束。
云岳星倒也想过不付钱这事，只是可能性不大。但这事出反常，不免让她有点疑惑。
在回到青崖的第三日，沈家的人就把剩下的灵石送了过来。
整整三大箱。
在沈家那人走后，云岳星才打开箱子查看。
在第一箱里，灵石的最上面，放着两朵黄金花和一封信。
信上没有多余话，只是简短的交代。
折扇很好，修复只花了一颗灵石。
万宝阁塌前，顺手顺的两朵。
沈序。
云岳星指尖轻轻摩挲过黄金花，把信纸重新折好，连同秋灯夜的那份放在了抽屉。
两朵黄金花被踩碎了，辗成粉末。但她又重新拥有了两朵黄金花。
*
林岁安过上了被师姐盯着练习的每一天，连温柏也救不了她。
有福同享不了，有难她俩是同担。
温柏也被盯着。
不过庆幸的是，他还要忙于门派各事，得此理由逃脱，还一脸看热闹地安慰林岁安。
“想开点，好歹宗主发话了，这门婚事不同意。你想想无情道的跟咱师姐比起来。”
林岁安打了个寒颤，更加刻苦训练。
宗主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他一直拖着不说事。非扯要等一个好时机。
林岁安偷偷跟师姐吐槽，师叔拖拉时，被逮了个正着。
这下，从被一个人盯着道被两个人盯着。分毫不得偷懒，苦不堪言。
*
张怀远消失了。
她先到了公主的墓地。
正如她所料，公主的墓地上，立了四个碑。
公主的，阿苓的，她的，还有许的……
女帝有女帝的陵墓。而这里，属于她们四个人的。
她带了罐烈酒，洒一半在了公主和阿苓的碑前，剩下的闷头喝。
公主称帝，阿苓成相，她为将。这是她们最后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分道扬镳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情。
女帝晚年将丞相贬至偏远，直到太女上位后将其召唤。
在看完史书后，张怀远没有一丝的意外，就仿佛是在意料之中。
帝王本会如此。
“武安君是女的。”
谁，谁在我旁边说话？！
批阅奏折的皇帝慌慌张张，抬头却不见有人的踪影。
“张怀远是女的。”
隔天，皇帝便下令，将史书中特地加上那么一句。
“武安君，是女子。”
“皇上，不可。”有史官劝阻。
“朕说什么是什么。”皇帝挥袖离去。
史书，就是这么书写的。
张怀远的将军剑留在了一个宗祠。
一家世代为将的宗祠。
因为那个晚上，她看到，一名戎装女子在上香，述说着北定中原的消息。
*
“你身体都这样了，不能好好躺着，非要现在雕刻什么花吗？”狐狸把妻子熬好的药汤放在桌上，随即继续修补起折扇，损害得不少，还沾上什么黑不溜秋的恶心东西。
沈序认真地雕刻着黄金，尽心尽力地做到一比一的还原：“你看像不像？”
他清清楚楚地记着云岳星的模样—只瞥了眼地上的金碎，什么都没说，平平淡淡。
“……”狐狸扯了扯嘴角，无语道，“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
“也是。”沈序是跟自己脑海里的图像进行的对比，精心雕琢，“过几日，你把那三箱灵石给青崖送过去。”
“又指挥上我了？！”狐狸没好气地把折扇一放，“没空。”
“你还记得，当初我救下你妻子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沈序又回忆起那天，夜深，月圆，追兵，“我青山。”
“停停停。我去，我去还不行。”狐狸再不阻止，沈序又要背他那时候的誓词。
他冷哼一声，拿着折扇走了，换个地方修补，去寻找妻子的安慰，临走前，还不忘刺激，“幸好我还有我的妻～”
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他对沈序是忠心的。
沈序无奈摇摇头，眼眸只是稍微黯淡，没有生气。
云岳星永远是云岳星。
“咔。”
黄金花折了，又得重新开始了。
她会喜欢的。
青天月不语，再出一刀，砍在温柏的剑上，激烈作响，温柏顺着力往后退两步。
“师兄，加油！”“师兄，加油！”
林岁安喊两句，休息两下，喊两句，休息两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喊师兄。
“你不担心？”叶明珠疑惑。
这两打得可真是一个劲的要命，目前看是不分上下，但温柏却只在防守。
“不啊，”林岁安打包票，“他死不掉的。”
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温柏怎么可能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死了。
可叶明珠没问出来，明明青天月要杀的是张怀远。为什么林岁安和温柏要替她挡着。
是因为那一句。
“她啊去找你们了，我在这帮她守着。”
这很简单啊，地上是打斗的痕迹，替师姐守着，那她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师姐回来前出事。
不过野话本居然是真的！
武安君还真是个女人！
林岁安光明正大盯着张怀远看。
自那女帝后的几百年，凡人中女学女官兴起，这皇帝位在男女间来回争夺。一直列为名将之首的武安君竟是个女人！这也太帅了吧！
她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野史，越野越真。
林岁安不知哪来的胆，开口就问：“那您的妻子”
“知道你有情人吗？”
“她知道。”
简直是异口同声。
林岁安错愕。
张怀远反应过来，是自己嘴快了，别人还未问完她就已经回答了。
林岁安喃喃：“罪臣的女儿。”
“不是。我没有情人，我的意思是我的妻子知道我是个女人。”张怀远解释，再次强调，“这根本没有情人这一回事。”
她娶妻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情人。幸好遇到的是阿苓，不过后面也扯出来一堆事。
“那公主呢？”林岁安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就是成了女帝的那位，听说跟你关系很好。”
“你要问什么？”张怀远面色稍冰，似乎不愿意提起女帝。
“没。”林岁安看得懂脸色，瞬间不接着往下聊。
在别人口中听到女帝跟自己关系很好，她还有些恍惚，是空落落的心情。
跟她关系好的是公主，不是女帝。
年少一起策马扬鞭的岁月不再，她们始终隔了一层。
帝王，向来如此。
功高盖主。
阿苓反反复复叮嘱她的四个字，因为她的父亲为此而死。
是啊。
她后来，得喊。
女皇万岁。
*
先是突如其来的剑气横劈在温柏和青天月之间，两人很默契地各自往后躲避，望向剑气来的方向。再是一把折扇，断在两人中间。
“师姐！↗”这是林岁安，远远便大声招呼。
“师姐。↘”这是温柏，等师姐近了，尊重开口。
叶明珠上前了一小步，又退了回去，动作细微，没人发现。
她也挺想喊的。
云岳星先朝向两人点头，再向叶明珠友好微笑。沈序也顺手收回了折扇。秋灯夜和虚空商量好跟她们分两路，直接去大殿看情况，没有来这边。
林岁安上来就是一整个流利地全盘托出：“我们遇到骷髅头山神，它指路我们出来。出来后，看到武安君在这说替你守着。青天月说要为义父报仇就打了起来，不过有师兄顶在前头。我还跟武安君聊了很多。”
云岳星看向青天月，青天月也看向她。
“你义父想杀我。你知道我们修真人是不留后患的。他既然要杀我，必然我两之间你死我活。只不过是我侥幸杀了他。”
“如果你要寻仇的话，大可来找我。”
“你要杀了我吗？”
这是云岳星放的话。
青天月凝视了好一会，眼眸低垂，收起了刀，没有留恋，转身离去。
他向来如此，云岳星早已习惯，跟个寒窑一样。
青天月忽地转身，露出有力的左臂胳膊，口中有词，慢慢长出深黑的花纹。
是禁令。
云岳星错愕。
他盯着云岳星，低沉而冰冷。
“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对她动手。放心。”她，指的是张怀远。
莫名的气流在涌动。
沈序微微蹙眉，忽如其来的危机感。
林岁安：狠人！敢给自己下禁令！
叶明珠：怎么感觉关系好复杂？
温柏：若是跟师姐结仇，那就是跟青崖结仇，而他跟师妹的婚事更不可能成。现在这么一出，表明了自己没那个心。不愧是无情道的，义父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没什么用。
张怀远还在状态之外，她对修真的事没有了解，还不知道那手腕上突然的胎记是什么一回事。
“我相信你。”云岳星更相信禁令。
似乎是得到了这一句的肯定，青天月这才离去。
他心里很是清楚，她相信的是禁令，不是他。
“庄主的身上有黑虫，你能否看一下。”让医者来处理蛊虫是最好的，云岳星指了指许少卿的一只袖子，“应该在那个袖里。”
“好。”沈序靠近，张怀远让出了位子，友好地打了招呼。
沈序蹲下，浅绿萤火从指尖旋转，微微蹙眉。
“你们认识？”林岁安见状而问。
沈序手一顿，瞬间紧张。
云岳星要是得知，会不会嫌他老？
“不认识。”张怀远看出沈序的停顿，果断开口，“只是这公子长得与我生前认识的一位相似。仔细一瞧，也有些许的区别。”
沈序曾经在边无偿行医，恰巧救了张怀远一命。而后一年从军医，也认识了其她人。一年半载，也就离开。
“蛊虫已经跑了。”沈序没找到云岳星所说的黑虫，但确实在许少卿的身上有蛊虫的痕迹。
“我没看到啊？！”张怀远不可置信，她可守在旁边，半步未离。
“不是一般的蛊虫。”沈序断言道。
会不会是……
云岳星的心底莫名升起一个想法。
*
许少卿的葬礼是在后七天举办的。
云岳星没有去，整个青崖都没有去。谁杀了许少卿，是皆知的事情。而青崖这么做，也摆明了站在云岳星的身后，为她撑腰。
据秋灯夜的来信说，葬礼没有宴会来的人多，没那么热闹。人走茶凉的悲哀。不过她也是兔死狐悲了，因为她和明月山庄也没有那么熟悉。
还有一些她觉得疑惑的点。这葬礼上居然没见到老管家，主持葬礼的是个叫黄凤的姑娘，她从未见过。好像现在当家的就是这位姑娘了。
葬礼上，上水的青宗主来了，青天月倒是没来。私底下本来有人在蛐蛐义子没来这一点，差点被青宗主发现后，就没人敢偷偷讨论了。
她还提到昭昭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至少不会痛了。在认真修道，等着沈公子来，等着长出血肉。
昭昭的信，就在秋灯夜信的后半截。
秋灯夜美其名曰，不浪费信纸。
昭昭写的不是很多。大概就是在翰墨书院，没人嫌弃她的半白骨，不过她还是怕吓到人没敢出面。还是有几个同龄人非要拉她一起玩。她在翰墨里生活的很好。
秋灯夜用一张符点燃信纸，竟没有一点的灰烬落下。
灰烬凭空出现在云岳星的书桌上，渐渐重新融成信纸。
*
云岳星本来在结束后应该和沈序前往叶家。但叶明珠收到了封信，匆匆离去，并表示抱歉，等她事情结束后另约时间。
沈序不知怎么，忽地脸色一变，苍白得可怕。他匆匆离去，拒绝了她的护送，说任务到此结束。
云岳星倒也想过不付钱这事，只是可能性不大。但这事出反常，不免让她有点疑惑。
在回到青崖的第三日，沈家的人就把剩下的灵石送了过来。
整整三大箱。
在沈家那人走后，云岳星才打开箱子查看。
在第一箱里，灵石的最上面，放着两朵黄金花和一封信。
信上没有多余话，只是简短的交代。
折扇很好，修复只花了一颗灵石。
万宝阁塌前，顺手顺的两朵。
沈序。
云岳星指尖轻轻摩挲过黄金花，把信纸重新折好，连同秋灯夜的那份放在了抽屉。
两朵黄金花被踩碎了，辗成粉末。但她又重新拥有了两朵黄金花。
*
林岁安过上了被师姐盯着练习的每一天，连温柏也救不了她。
有福同享不了，有难她俩是同担。
温柏也被盯着。
不过庆幸的是，他还要忙于门派各事，得此理由逃脱，还一脸看热闹地安慰林岁安。
“想开点，好歹宗主发话了，这门婚事不同意。你想想无情道的跟咱师姐比起来。”
林岁安打了个寒颤，更加刻苦训练。
宗主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他一直拖着不说事。非扯要等一个好时机。
林岁安偷偷跟师姐吐槽，师叔拖拉时，被逮了个正着。
这下，从被一个人盯着道被两个人盯着。分毫不得偷懒，苦不堪言。
*
张怀远消失了。
她先到了公主的墓地。
正如她所料，公主的墓地上，立了四个碑。
公主的，阿苓的，她的，还有许的……
女帝有女帝的陵墓。而这里，属于她们四个人的。
她带了罐烈酒，洒一半在了公主和阿苓的碑前，剩下的闷头喝。
公主称帝，阿苓成相，她为将。这是她们最后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分道扬镳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情。
女帝晚年将丞相贬至偏远，直到太女上位后将其召唤。
在看完史书后，张怀远没有一丝的意外，就仿佛是在意料之中。
帝王本会如此。
“武安君是女的。”
谁，谁在我旁边说话？！
批阅奏折的皇帝慌慌张张，抬头却不见有人的踪影。
“张怀远是女的。”
隔天，皇帝便下令，将史书中特地加上那么一句。
“武安君，是女子。”
“皇上，不可。”有史官劝阻。
“朕说什么是什么。”皇帝挥袖离去。
史书，就是这么书写的。
张怀远的将军剑留在了一个宗祠。
一家世代为将的宗祠。
因为那个晚上，她看到，一名戎装女子在上香，述说着北定中原的消息。
*
“你身体都这样了，不能好好躺着，非要现在雕刻什么花吗？”狐狸把妻子熬好的药汤放在桌上，随即继续修补起折扇，损害得不少，还沾上什么黑不溜秋的恶心东西。
沈序认真地雕刻着黄金，尽心尽力地做到一比一的还原：“你看像不像？”
他清清楚楚地记着云岳星的模样—只瞥了眼地上的金碎，什么都没说，平平淡淡。
“……”狐狸扯了扯嘴角，无语道，“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
“也是。”沈序是跟自己脑海里的图像进行的对比，精心雕琢，“过几日，你把那三箱灵石给青崖送过去。”
“又指挥上我了？！”狐狸没好气地把折扇一放，“没空。”
“你还记得，当初我救下你妻子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沈序又回忆起那天，夜深，月圆，追兵，“我青山。”
“停停停。我去，我去还不行。”狐狸再不阻止，沈序又要背他那时候的誓词。
他冷哼一声，拿着折扇走了，换个地方修补，去寻找妻子的安慰，临走前，还不忘刺激，“幸好我还有我的妻～”
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他对沈序是忠心的。
沈序无奈摇摇头，眼眸只是稍微黯淡，没有生气。
云岳星永远是云岳星。
“咔。”
黄金花折了，又得重新开始了。
她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