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灯。
顾凌烟惊叹怎么会有人把这么大的一个家装修成这么······
性冷淡风格。
所有肉眼可见的柜门都是灰色漆面质地，黑色的皮质沙发，黑镍金属框架的玻璃桌，连脚踩着地面都是冰冷的大理石。
只有大厅的那盏水晶垂钻大灯在落地窗透进的阵阵清风吹拂下发出清脆动听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稍微给这冷冰冰的家一丝人气儿。
“好······冷清啊。”顾凌烟小声地自言自语。
她开始脑补之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和小说画面。
这个“爱慕秋天的白大褂”不会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白天一本正经男医生，夜晚怪癖的人面兽心吧！
老天爷，她是怎么就被骗来的啊！
慕秋白打开鞋柜，发现都是男士拖鞋，翻来翻去找了一双相对小号的，递给顾凌烟。
“那个，我家只有男士的，你将就着先穿吧。”
“顾凌烟？”慕秋白发现这姑娘站着发愣。
“啊？哦！”顾凌烟半晌才反应过来。
怎么办呢，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跑吧。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就算他是变态，她也要为这世界上能少一个变态而冲锋陷阵！
顾凌烟心里想着，颇有一种准备英勇就义的范儿。
“你先在沙发上坐着等我。”慕秋白说完就走进厨房。
顾凌烟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一角坐下。
她偷瞄一眼沙发的logo，上次在蜜桃酒吧老板别墅里团建时见过，说是意大利设计师品牌。
看着黑不拉几的，坐上去还挺柔软。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从厨房里出来。
“生姜柠檬茶，你试试。”
顾凌烟接过慕秋白递过来的玻璃杯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个念想：天哪，这该不会是迷药吧？
但是这茶闻着真的好香啊！
她忍不住小抿一口，柠檬的清新配合生姜淡淡的辛辣，组合成非常舒服的味觉。暖暖地下肚，确实舒服许多。
“手给我。”
“哈？”
慕秋白单膝跪地，握着顾凌烟的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两片生姜片，敷在顾凌烟的手腕处。
温热的感觉瞬间渗透皮肤。
“手腕横纹三指，这里叫关内穴。”慕秋白低头，隔着姜片在顾凌烟腕间轻轻摩挲。
顾凌烟低头凝视面前的男人，这张脸长得真是好看。
男人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覆盖其上。鼻骨硬朗，显得冷峻又坚毅。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扬，即使浅浅的微笑也有摄人心魂的魅惑力。
“白天11点到下午4点，HCG值会升高，孕反会比较严重，这时候要少吃多餐，难受时候像这样按按，会好很多。”
慕秋白突然抬头，两人视线交汇。
空气里有暗流在涌动。
顾凌烟仿佛能感受到男人的鼻息，湿润又灼热。这股灼热感扩散到她的脸颊，又蔓延到耳根。
心砰砰砰地乱跳，她看见男人的喉结动了动。
“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吧。”顾凌烟害羞地低下头，心神不宁。
“慕秋白，怀孕都这么痛苦的吗？”她转移话题。
“如果我说，痛并快乐着，你信吗？”慕秋白坐到顾凌烟旁边，仰靠在沙发上，“十月怀胎就像一段短暂又漫长的升级打怪过程，每个关卡都有新的挑战。等最后通关，你就会发现，过去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切，你这么说，就好像你生过一样。”顾凌烟翻了个白眼，“不过，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孤单吗？”
“顾凌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顾凌烟微怔，她转头看着男人，男人的眼神意味深长。
————
那天过后，好几天慕秋白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顾凌烟。
手机里微信对话框的输入界面，顾凌烟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却迟迟没敢按发送键。
难道这人出差了？还是人间蒸发了？
这种被吊着胃口的感觉真是难受。
顾凌烟终于忍无可忍。
这天她下了晚班刚刚到家，她决定曲线救国，查看了瑞鑫医院的公众号，慕秋白今早有接诊。
哼。果然是老狐狸。
顾凌烟决定去找他。
她没有挂号，没有预约，这回甚至懒得去导诊台，直接杀到10号诊室。
里面有一个女人。
躺在检查床上。
拉着帘子！
顾凌烟感觉一阵怒火攻心。
“嗯，听到胎心了？”
“嗯，慕医生，听到了。”
“胎心148，宫高22，一切正常。”
“那就好，谢谢慕医生。你真是最温柔的医生啦。比外面那些主任医生好多了，她们都凶巴巴的。”女人的声音真嗲。
帘子拉开，慕秋白看到两眼冒火光的顾凌烟，有些惊讶。
他示意顾凌烟在门口等等。
慕秋白帮女人开好电子医嘱。女人又一阵寒暄，语气甜腻得让人听着发慌。
女人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走出了诊室，脸上笑得开了花。
哼。顾凌烟斜了一眼。
她走进去，坐定，看到慕秋白脸色不太妙，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略显疲惫，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挂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
顾凌烟本想质问他，却犹豫了。
下一秒男人手机响了。
虽然没开公放，但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处境非常危急，对方在尽量保持冷静，但还是吼得急切：“慕医生！早上分娩的24床！突然出血，止不住了！”
慕秋白腾地从位置上站起，“人在哪里？”
“现在准备推4楼第二待产室。”
“马上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冲出了门诊室。
顾凌烟被这阵势吓到，楞了两秒，她也本能地跟着小跑出门。
三楼到四楼，还好，走楼梯应该能赶上。
顾凌烟扶着楼梯扶手，尽可能快地走到四楼。
抢救床刚刚出电梯口，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产妇，面容非常痛苦，双眼紧闭，已经痛得发不出呻吟。
一个护士正跪在抢救床上，还在按产妇的肚子。虽然产妇的下半身用蓝色医用床垫挡着，顾凌烟还是看到隔垫上一片血红。
刚刚还喧闹的等待区瞬间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慕秋白箭步迎上去。
“时间？”
“产后55分钟！”
“宫缩针？！”
“已经推了两个单位！止不住。”
“准备止血球囊！家属呢？叫林医生和家属谈话！”
抢救车被迅速地推进待产室，门关上了。顾凌烟紧张得喉咙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聚集了一小群看热闹的人，还有产妇家属。
产妇的丈夫站在门口，像被石化般，面色苍白，嘴里不停地说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顾凌烟太能理解他的心情了，当一个人悲伤或者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过了一阵，看热闹的人群散了，顾凌烟在待产室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想等。
等着慕秋白出来。
慕秋白这时候一定很紧张地在抢救吧，那个产妇能平安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凌烟觉得，如果是慕秋白，就一定没问题。
待产室的门开了又关，顾凌烟无数次透过开着的门缝往里张望，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等得焦急，在自助机上买了两盒热牛奶，自己喝了一盒。还有一盒，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在外套里面。
临近中午，等待区的人开始变少，很多人去吃午饭了，顾凌烟的生物钟开始工作，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她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她在北半球的冰岛，那里的冬季太阳永不升起，目之所及只有极致的黑暗。顾凌烟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却看不见前方的路。
“顾凌烟？······顾凌烟？”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顾凌烟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慕秋白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顾凌烟簌地起身，站得太快，头晕目眩。“哎哟，晕晕晕······”
“坐着吧。”慕秋白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上来了，一直在这？”
“我担······我是看你跑地那么急，就上来，凑个热闹。”顾凌烟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担心你”被吞了回去。
“诺，给你！”顾凌烟想起什么，像变戏法一样，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盒牛奶。
慕秋白坐在等待椅上，闭眼揉着太阳穴。睁眼看到眼前的姑娘傻笑着。
以前从没注意到原来顾凌烟嘴角还有淡淡的小梨涡，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好看。慕秋白看着愣了神。
“我怕它凉了，捂了好久的！”顾凌烟看慕秋白半天没反应，着急了。
慕秋白笑了笑，修长的手摸了摸顾凌烟的头，“谢了。”说完，拿过牛奶，插上吸管。
“对了，刚刚那个孕妇，她还好吧？”顾凌烟关切地问。
“脱离生命危险了。”慕秋白深吸一口气，像是非常地疲惫。
“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一定能行的！”
慕秋白看着顾凌烟，目光深情，“呵，这么信我？”
“因为，我说过，你是个很棒的产科医生。”顾凌烟目光坚定。
“很少有人，肯定我。”慕秋白蓦地低下头。
顾凌烟看着慕秋白，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垂头，像一个受委屈的大男孩。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顾凌烟还给慕秋白一个摸头杀。
毕竟那发量，十足的萨摩耶，看着就有摸的欲望。
慕秋白以为顾凌烟会敲他一顿五星级餐厅大餐，结果一阵导航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停下了。
“到啦！”顾凌烟兴奋地下了车。
慕秋白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女人在巷子里左弯右绕。
这女人哪里有一点孕妇的样子！慕秋白嗔怪。
“你就只想来吃面？”两人在一家面店前面停下。慕秋白不解地问。
“这家店我念小学的时候经常下课来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开着。走吧！”
刚进门，一个中年男人迎上来，“两位想吃什么？”
“老板，还能点什锦面吗？”顾凌烟坏笑。
“你是？小顾？”老板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久了，您还能认得？”慕秋白也有点不可思议。
“呵呵，帅哥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小时候每天中午都在我们家吃面，她那时候问我，‘叔叔，我能不能点牛肉面但是不要牛肉，便宜点？’你说好笑不好笑？”老板憨笑道，啤酒肚一颤一颤的。
“所以，后来我怂恿老板卖什锦面，里面放各种青菜。便宜又好吃，我都能吃两大碗！”顾凌烟咯咯地自嘲。
“这丫头说，这样子又有主食，又有青菜，还能蹭到肉汤。哈哈！可惜你后来转学了吧？我和我老婆都怪想你的！没想到你今天还会来！”
慕秋白那天觉得这顿饭吃得异常心酸。
顾凌烟惊叹怎么会有人把这么大的一个家装修成这么······
性冷淡风格。
所有肉眼可见的柜门都是灰色漆面质地，黑色的皮质沙发，黑镍金属框架的玻璃桌，连脚踩着地面都是冰冷的大理石。
只有大厅的那盏水晶垂钻大灯在落地窗透进的阵阵清风吹拂下发出清脆动听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稍微给这冷冰冰的家一丝人气儿。
“好······冷清啊。”顾凌烟小声地自言自语。
她开始脑补之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和小说画面。
这个“爱慕秋天的白大褂”不会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白天一本正经男医生，夜晚怪癖的人面兽心吧！
老天爷，她是怎么就被骗来的啊！
慕秋白打开鞋柜，发现都是男士拖鞋，翻来翻去找了一双相对小号的，递给顾凌烟。
“那个，我家只有男士的，你将就着先穿吧。”
“顾凌烟？”慕秋白发现这姑娘站着发愣。
“啊？哦！”顾凌烟半晌才反应过来。
怎么办呢，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跑吧。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就算他是变态，她也要为这世界上能少一个变态而冲锋陷阵！
顾凌烟心里想着，颇有一种准备英勇就义的范儿。
“你先在沙发上坐着等我。”慕秋白说完就走进厨房。
顾凌烟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一角坐下。
她偷瞄一眼沙发的logo，上次在蜜桃酒吧老板别墅里团建时见过，说是意大利设计师品牌。
看着黑不拉几的，坐上去还挺柔软。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从厨房里出来。
“生姜柠檬茶，你试试。”
顾凌烟接过慕秋白递过来的玻璃杯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个念想：天哪，这该不会是迷药吧？
但是这茶闻着真的好香啊！
她忍不住小抿一口，柠檬的清新配合生姜淡淡的辛辣，组合成非常舒服的味觉。暖暖地下肚，确实舒服许多。
“手给我。”
“哈？”
慕秋白单膝跪地，握着顾凌烟的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两片生姜片，敷在顾凌烟的手腕处。
温热的感觉瞬间渗透皮肤。
“手腕横纹三指，这里叫关内穴。”慕秋白低头，隔着姜片在顾凌烟腕间轻轻摩挲。
顾凌烟低头凝视面前的男人，这张脸长得真是好看。
男人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覆盖其上。鼻骨硬朗，显得冷峻又坚毅。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扬，即使浅浅的微笑也有摄人心魂的魅惑力。
“白天11点到下午4点，HCG值会升高，孕反会比较严重，这时候要少吃多餐，难受时候像这样按按，会好很多。”
慕秋白突然抬头，两人视线交汇。
空气里有暗流在涌动。
顾凌烟仿佛能感受到男人的鼻息，湿润又灼热。这股灼热感扩散到她的脸颊，又蔓延到耳根。
心砰砰砰地乱跳，她看见男人的喉结动了动。
“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吧。”顾凌烟害羞地低下头，心神不宁。
“慕秋白，怀孕都这么痛苦的吗？”她转移话题。
“如果我说，痛并快乐着，你信吗？”慕秋白坐到顾凌烟旁边，仰靠在沙发上，“十月怀胎就像一段短暂又漫长的升级打怪过程，每个关卡都有新的挑战。等最后通关，你就会发现，过去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切，你这么说，就好像你生过一样。”顾凌烟翻了个白眼，“不过，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孤单吗？”
“顾凌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顾凌烟微怔，她转头看着男人，男人的眼神意味深长。
————
那天过后，好几天慕秋白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顾凌烟。
手机里微信对话框的输入界面，顾凌烟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却迟迟没敢按发送键。
难道这人出差了？还是人间蒸发了？
这种被吊着胃口的感觉真是难受。
顾凌烟终于忍无可忍。
这天她下了晚班刚刚到家，她决定曲线救国，查看了瑞鑫医院的公众号，慕秋白今早有接诊。
哼。果然是老狐狸。
顾凌烟决定去找他。
她没有挂号，没有预约，这回甚至懒得去导诊台，直接杀到10号诊室。
里面有一个女人。
躺在检查床上。
拉着帘子！
顾凌烟感觉一阵怒火攻心。
“嗯，听到胎心了？”
“嗯，慕医生，听到了。”
“胎心148，宫高22，一切正常。”
“那就好，谢谢慕医生。你真是最温柔的医生啦。比外面那些主任医生好多了，她们都凶巴巴的。”女人的声音真嗲。
帘子拉开，慕秋白看到两眼冒火光的顾凌烟，有些惊讶。
他示意顾凌烟在门口等等。
慕秋白帮女人开好电子医嘱。女人又一阵寒暄，语气甜腻得让人听着发慌。
女人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走出了诊室，脸上笑得开了花。
哼。顾凌烟斜了一眼。
她走进去，坐定，看到慕秋白脸色不太妙，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略显疲惫，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挂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
顾凌烟本想质问他，却犹豫了。
下一秒男人手机响了。
虽然没开公放，但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处境非常危急，对方在尽量保持冷静，但还是吼得急切：“慕医生！早上分娩的24床！突然出血，止不住了！”
慕秋白腾地从位置上站起，“人在哪里？”
“现在准备推4楼第二待产室。”
“马上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冲出了门诊室。
顾凌烟被这阵势吓到，楞了两秒，她也本能地跟着小跑出门。
三楼到四楼，还好，走楼梯应该能赶上。
顾凌烟扶着楼梯扶手，尽可能快地走到四楼。
抢救床刚刚出电梯口，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产妇，面容非常痛苦，双眼紧闭，已经痛得发不出呻吟。
一个护士正跪在抢救床上，还在按产妇的肚子。虽然产妇的下半身用蓝色医用床垫挡着，顾凌烟还是看到隔垫上一片血红。
刚刚还喧闹的等待区瞬间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慕秋白箭步迎上去。
“时间？”
“产后55分钟！”
“宫缩针？！”
“已经推了两个单位！止不住。”
“准备止血球囊！家属呢？叫林医生和家属谈话！”
抢救车被迅速地推进待产室，门关上了。顾凌烟紧张得喉咙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聚集了一小群看热闹的人，还有产妇家属。
产妇的丈夫站在门口，像被石化般，面色苍白，嘴里不停地说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顾凌烟太能理解他的心情了，当一个人悲伤或者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过了一阵，看热闹的人群散了，顾凌烟在待产室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想等。
等着慕秋白出来。
慕秋白这时候一定很紧张地在抢救吧，那个产妇能平安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凌烟觉得，如果是慕秋白，就一定没问题。
待产室的门开了又关，顾凌烟无数次透过开着的门缝往里张望，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等得焦急，在自助机上买了两盒热牛奶，自己喝了一盒。还有一盒，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在外套里面。
临近中午，等待区的人开始变少，很多人去吃午饭了，顾凌烟的生物钟开始工作，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她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她在北半球的冰岛，那里的冬季太阳永不升起，目之所及只有极致的黑暗。顾凌烟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却看不见前方的路。
“顾凌烟？······顾凌烟？”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顾凌烟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慕秋白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顾凌烟簌地起身，站得太快，头晕目眩。“哎哟，晕晕晕······”
“坐着吧。”慕秋白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上来了，一直在这？”
“我担······我是看你跑地那么急，就上来，凑个热闹。”顾凌烟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担心你”被吞了回去。
“诺，给你！”顾凌烟想起什么，像变戏法一样，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盒牛奶。
慕秋白坐在等待椅上，闭眼揉着太阳穴。睁眼看到眼前的姑娘傻笑着。
以前从没注意到原来顾凌烟嘴角还有淡淡的小梨涡，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好看。慕秋白看着愣了神。
“我怕它凉了，捂了好久的！”顾凌烟看慕秋白半天没反应，着急了。
慕秋白笑了笑，修长的手摸了摸顾凌烟的头，“谢了。”说完，拿过牛奶，插上吸管。
“对了，刚刚那个孕妇，她还好吧？”顾凌烟关切地问。
“脱离生命危险了。”慕秋白深吸一口气，像是非常地疲惫。
“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一定能行的！”
慕秋白看着顾凌烟，目光深情，“呵，这么信我？”
“因为，我说过，你是个很棒的产科医生。”顾凌烟目光坚定。
“很少有人，肯定我。”慕秋白蓦地低下头。
顾凌烟看着慕秋白，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垂头，像一个受委屈的大男孩。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顾凌烟还给慕秋白一个摸头杀。
毕竟那发量，十足的萨摩耶，看着就有摸的欲望。
慕秋白以为顾凌烟会敲他一顿五星级餐厅大餐，结果一阵导航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停下了。
“到啦！”顾凌烟兴奋地下了车。
慕秋白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女人在巷子里左弯右绕。
这女人哪里有一点孕妇的样子！慕秋白嗔怪。
“你就只想来吃面？”两人在一家面店前面停下。慕秋白不解地问。
“这家店我念小学的时候经常下课来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开着。走吧！”
刚进门，一个中年男人迎上来，“两位想吃什么？”
“老板，还能点什锦面吗？”顾凌烟坏笑。
“你是？小顾？”老板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久了，您还能认得？”慕秋白也有点不可思议。
“呵呵，帅哥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小时候每天中午都在我们家吃面，她那时候问我，‘叔叔，我能不能点牛肉面但是不要牛肉，便宜点？’你说好笑不好笑？”老板憨笑道，啤酒肚一颤一颤的。
“所以，后来我怂恿老板卖什锦面，里面放各种青菜。便宜又好吃，我都能吃两大碗！”顾凌烟咯咯地自嘲。
“这丫头说，这样子又有主食，又有青菜，还能蹭到肉汤。哈哈！可惜你后来转学了吧？我和我老婆都怪想你的！没想到你今天还会来！”
慕秋白那天觉得这顿饭吃得异常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