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好重啊，原材料根本不新鲜。”
“半袋都是虾头，虾尾不见踪影。”
“我买的整袋都是臭的，枉费我这么信任她。”
“说什么里亚厂家直销，里亚生产的都这么次吗？果然小地方成不了气候。”
占据假货热搜里成万条评论，总结下来就是在时辰直播间买的里亚虾干，货不对版，名不副实，品质出现和主播宣传介绍的严重不符的情况。
关键还有食品一旦拆装，概不退换的无理规则。
但是食品类产品，不拆怎么能知道里面的品质？
这样的霸王条款现在让消费者们怎么能接受？这般操作终于引起民愤，个个都嘲自己成冤大头，不给说法不罢休。以至于被推上热搜。
时辰全身发软，颤抖的手指几次才点中齐烨的号码，十多声过去不接，再拨过去，仍然无人接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产品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记得当时试吃，味道和品质，同事们和她都一致认可。
难道厂家真会搞自砸招牌的事？
她要立即去找齐烨问个清楚。
时辰匆忙对谢菁菁说：“看来真出问题了，我得去趟公司。”
谢菁菁也着急：“你别心急，开车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时辰点点头，一脚油门开到公司。先看到小马，时辰此时还能保持冷静：“公司怎么说？”
小马也显得比平时要严肃：“领导们都在开会。”
“我去看看。”
“不行，小时姐。”
小马抬手拦了拦，脸色有些尴尬：“刚齐总特意交代，你要是来了，就让你去他办公司等——”
明白了，她无权参会呗。
等就等吧。
她到齐烨办公室，抑制住心慌绕着办公室来来回回走，脑子里慢慢过了一遍关于销售虾干的前因后果。
齐烨说，这产品是里亚厂商生产，第一次和公司合作，希望通过线上直播带货，打开这边国内市场。
但杨淏说，没听说过里亚有这个公司。
当时时辰想着里亚虽不大，杨淏不一定面面俱到，少知道哪家新公司也是会有的。
时辰的头突突地疼，觉得自己还是鲁莽了，一听说是来自里亚的产品，就盲目信任答应齐烨，没有花时间去仔细求证这家厂商的资质和货源，甚至没在此前多嘴问一句。
她什么时候对工作变得这样大意粗糙？
喝光了小马添的第三次茶，齐烨才回到办公司。
时辰马上站起上前，直接问：“什么解决方案？”
齐烨料到时辰会来找他，捏了鼻梁，脸色冷峻。
“这个热搜来得迅速且古怪，我们猜，可能是你之前的公司为黑你而买的水军。”
时辰不置可否，还是问：“现在是要怎么解决？”
齐烨叹了口气，绕过时辰，坐到办公椅：“先降热搜，防止扩大影响吧。”
时辰等了会：“然后呢？”
“产品先不卖了，和厂商暂时停止合作，冷一冷。”
又没了？然后呢，重点呢？
时辰双手撑桌，焦急地问：“那究竟产品方面有没有问题？”
齐烨迟疑了两秒，拿起笔在桌上敲了一下：“现在看来，大约是有些问题的。”
时辰心一沉，忍不下怒气，厉声责问：“你们是怎么考查监督的啊？有问题的产品都能上架！”
齐烨盯着桌上的笔，没有回应。
时辰恨不得将那支笔戳进齐烨的眼球里去。
这样关键性的问题居然都能犯错，这样自砸招牌的行为都能实行……还和她的名字关联到了一起……
时辰感觉胃部难受地搅在一起，身体发软，脑子瞬间被成百的细针一针针扎着，无措得想哭。
怎么办，消费者都会怎么看她？她又做了错事，她又一次选择错了，为什么她会一错再错这么蠢？
时辰双手紧紧地捂着双眼，瘫软地坐下去。
她该怎么办，怎么挽回，她对公众的信誉简直一文不值。
齐烨终于还是走过来，拍拍时辰肩膀，想说什么，又放弃。
几个深呼吸，时辰找回些理智道：“既然产品真有问题，质检、问责、赔偿方案呢？”
齐烨很疲惫：“小时，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些都要慢慢来解决。”
时辰：“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这个行业瞬息万变，速度是其中关键吗？怎么现在又慢慢来了？”
齐烨：“小时，你不用担心对你会有什么影响，网络的东西，正是因为速度快，所以遗忘也快。网友很快就会遗忘掉这些无足轻重的负面消息，只要我们控制好。你看，你之前的黑料，现在不是没什么人提了吗。”
“等人遗忘？”
时辰忽然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人：“公司的公关，就是这样应付工作的？就是拖时间等人忘掉后，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小时——”齐烨直视她说，“你冷静一点，公司正在处理，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
时辰激动道：“只是为了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时辰看着再度沉默的齐烨，恼怒道：“这个产品，打的是里亚的标签，不仅是我的名声，还关乎里亚的……”
“所以……”齐烨沉下声打断她，“又是为了那个人是吧？”
“什么？”时辰被问得猝不及防。
“所以，如果不是里亚的产品出事，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我咯？”
齐烨哂笑，不管时辰难看的脸色，转身坐回去。
时辰走上前，对齐烨认真道：“对，我很在乎。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厂家，真的是里亚那边的吗？”
齐烨将钢笔套取出，又套进笔杆，坐着没动。
“我现在要看产品质检和公司资质，这个有吧？公司和他们合作，经营许可、产品批次、质检报告，这些都有留档的吧？给我看看。”
齐烨不为所动。
时辰就差要吼出来：“真正的消费者也等着给的解决方案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辰，”齐烨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框，“你先回去休息，公司会处理好。”
“别急，你在这，只是添乱——”
*
时辰脸色铁青地从公司出来，回到自己车里。
翻开手机，热搜版面上，时辰和卖劣质品的关联名还高挂热搜榜。
词条里面的内容，几乎充斥负面。
——什么拍的人假，卖的货也假，这个名字就是假货的代名词。
——这类人就应该彻底封杀，不能让她有出来搞事的机会。
时辰两只手腕震颤发软，头靠椅被，闭了眼，好像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被指责的日子。
好不容易治愈的情绪，逐渐面临再度崩塌。
*
齐烨让时辰回去等，时辰等来了第二天的一纸严正声明。
“最近，我们关注到网络上有人为组织散布谣言，称本公司售出的‘里亚虾仔’卫生不达标，标榜的个体大小与实际严重不符，食品存在腐坏腥臭等问题，这类言论严重损害本公司商誉，也对我们的客户造成困扰……”
“……事实证明，网络一些针对本公司的不实描述毫无根据。针对某些网友的不实言论，我司已取证，并将采取法律手段，坚决捍卫公司正当权益……但为对消费者负责，依然对产品将做下架处理……”
越往后读，谢菁菁眉头皱得越紧：“请消费者放心，本公司将会一如既往严控产品，确保食品安全……”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时辰：“这意思，是有人泼了脏水，和产品没有关系？”
“若是问心无愧，为什么下架？”时辰仰躺在沙发靠背，手指揉着自己紧锁的眉头，“产品不可能没问题，昨天齐烨亲口承认的。杨淏也说，他买的那几袋都发臭，在里亚也没找到厂家，网上的舆论不是毫无根据。”
“杨淏？”谢菁菁敏锐地偏了重点，“杨淏是谁？里亚的潜水教练？你们还有联系？”
时辰斜乜了眼挺直腰背，两眼放光盯着自己的谢菁菁，无奈地说：“我焦虑得快碎了，先暂停住你的好奇心好不。”
不能打听，谢菁菁又颓拉下身子：“如果确实是食品有问题，但齐烨的公司发这样的声明，就是不想负责呗。经营一家公司，这么没有担当？这也太草台班子了。”
“也许，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很难。”时辰说，“自己踏进去的沼泽，以为还未到不可挽回的阶段，挣扎乱舞一番，看能不能求一线生机。”
谢菁菁：“这样可不行，损害的不仅是他们，也是你的名声啊！”
时辰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思绪混乱闷声道：“真想照着齐烨的脸来几脚。”
“那去呀，我陪你。”谢菁菁铁肩担道义。
时辰想了想，忽然就起身进房间。
谢菁菁赶紧跟在后面，看时辰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谢菁菁问：“我们要不要拿上些武器？马桶刷什么的？”
“人民教师想什么呢？”时辰套上衣服说。
“那你换衣服干什么去？”
“还是得找律师。”时辰奇迹般地冷静道：“货品是在我直播间卖出去的，这事我不能撂摊子不管，但也不能任人宰割。”
“半袋都是虾头，虾尾不见踪影。”
“我买的整袋都是臭的，枉费我这么信任她。”
“说什么里亚厂家直销，里亚生产的都这么次吗？果然小地方成不了气候。”
占据假货热搜里成万条评论，总结下来就是在时辰直播间买的里亚虾干，货不对版，名不副实，品质出现和主播宣传介绍的严重不符的情况。
关键还有食品一旦拆装，概不退换的无理规则。
但是食品类产品，不拆怎么能知道里面的品质？
这样的霸王条款现在让消费者们怎么能接受？这般操作终于引起民愤，个个都嘲自己成冤大头，不给说法不罢休。以至于被推上热搜。
时辰全身发软，颤抖的手指几次才点中齐烨的号码，十多声过去不接，再拨过去，仍然无人接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产品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记得当时试吃，味道和品质，同事们和她都一致认可。
难道厂家真会搞自砸招牌的事？
她要立即去找齐烨问个清楚。
时辰匆忙对谢菁菁说：“看来真出问题了，我得去趟公司。”
谢菁菁也着急：“你别心急，开车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时辰点点头，一脚油门开到公司。先看到小马，时辰此时还能保持冷静：“公司怎么说？”
小马也显得比平时要严肃：“领导们都在开会。”
“我去看看。”
“不行，小时姐。”
小马抬手拦了拦，脸色有些尴尬：“刚齐总特意交代，你要是来了，就让你去他办公司等——”
明白了，她无权参会呗。
等就等吧。
她到齐烨办公室，抑制住心慌绕着办公室来来回回走，脑子里慢慢过了一遍关于销售虾干的前因后果。
齐烨说，这产品是里亚厂商生产，第一次和公司合作，希望通过线上直播带货，打开这边国内市场。
但杨淏说，没听说过里亚有这个公司。
当时时辰想着里亚虽不大，杨淏不一定面面俱到，少知道哪家新公司也是会有的。
时辰的头突突地疼，觉得自己还是鲁莽了，一听说是来自里亚的产品，就盲目信任答应齐烨，没有花时间去仔细求证这家厂商的资质和货源，甚至没在此前多嘴问一句。
她什么时候对工作变得这样大意粗糙？
喝光了小马添的第三次茶，齐烨才回到办公司。
时辰马上站起上前，直接问：“什么解决方案？”
齐烨料到时辰会来找他，捏了鼻梁，脸色冷峻。
“这个热搜来得迅速且古怪，我们猜，可能是你之前的公司为黑你而买的水军。”
时辰不置可否，还是问：“现在是要怎么解决？”
齐烨叹了口气，绕过时辰，坐到办公椅：“先降热搜，防止扩大影响吧。”
时辰等了会：“然后呢？”
“产品先不卖了，和厂商暂时停止合作，冷一冷。”
又没了？然后呢，重点呢？
时辰双手撑桌，焦急地问：“那究竟产品方面有没有问题？”
齐烨迟疑了两秒，拿起笔在桌上敲了一下：“现在看来，大约是有些问题的。”
时辰心一沉，忍不下怒气，厉声责问：“你们是怎么考查监督的啊？有问题的产品都能上架！”
齐烨盯着桌上的笔，没有回应。
时辰恨不得将那支笔戳进齐烨的眼球里去。
这样关键性的问题居然都能犯错，这样自砸招牌的行为都能实行……还和她的名字关联到了一起……
时辰感觉胃部难受地搅在一起，身体发软，脑子瞬间被成百的细针一针针扎着，无措得想哭。
怎么办，消费者都会怎么看她？她又做了错事，她又一次选择错了，为什么她会一错再错这么蠢？
时辰双手紧紧地捂着双眼，瘫软地坐下去。
她该怎么办，怎么挽回，她对公众的信誉简直一文不值。
齐烨终于还是走过来，拍拍时辰肩膀，想说什么，又放弃。
几个深呼吸，时辰找回些理智道：“既然产品真有问题，质检、问责、赔偿方案呢？”
齐烨很疲惫：“小时，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些都要慢慢来解决。”
时辰：“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这个行业瞬息万变，速度是其中关键吗？怎么现在又慢慢来了？”
齐烨：“小时，你不用担心对你会有什么影响，网络的东西，正是因为速度快，所以遗忘也快。网友很快就会遗忘掉这些无足轻重的负面消息，只要我们控制好。你看，你之前的黑料，现在不是没什么人提了吗。”
“等人遗忘？”
时辰忽然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人：“公司的公关，就是这样应付工作的？就是拖时间等人忘掉后，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小时——”齐烨直视她说，“你冷静一点，公司正在处理，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
时辰激动道：“只是为了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时辰看着再度沉默的齐烨，恼怒道：“这个产品，打的是里亚的标签，不仅是我的名声，还关乎里亚的……”
“所以……”齐烨沉下声打断她，“又是为了那个人是吧？”
“什么？”时辰被问得猝不及防。
“所以，如果不是里亚的产品出事，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我咯？”
齐烨哂笑，不管时辰难看的脸色，转身坐回去。
时辰走上前，对齐烨认真道：“对，我很在乎。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厂家，真的是里亚那边的吗？”
齐烨将钢笔套取出，又套进笔杆，坐着没动。
“我现在要看产品质检和公司资质，这个有吧？公司和他们合作，经营许可、产品批次、质检报告，这些都有留档的吧？给我看看。”
齐烨不为所动。
时辰就差要吼出来：“真正的消费者也等着给的解决方案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辰，”齐烨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框，“你先回去休息，公司会处理好。”
“别急，你在这，只是添乱——”
*
时辰脸色铁青地从公司出来，回到自己车里。
翻开手机，热搜版面上，时辰和卖劣质品的关联名还高挂热搜榜。
词条里面的内容，几乎充斥负面。
——什么拍的人假，卖的货也假，这个名字就是假货的代名词。
——这类人就应该彻底封杀，不能让她有出来搞事的机会。
时辰两只手腕震颤发软，头靠椅被，闭了眼，好像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被指责的日子。
好不容易治愈的情绪，逐渐面临再度崩塌。
*
齐烨让时辰回去等，时辰等来了第二天的一纸严正声明。
“最近，我们关注到网络上有人为组织散布谣言，称本公司售出的‘里亚虾仔’卫生不达标，标榜的个体大小与实际严重不符，食品存在腐坏腥臭等问题，这类言论严重损害本公司商誉，也对我们的客户造成困扰……”
“……事实证明，网络一些针对本公司的不实描述毫无根据。针对某些网友的不实言论，我司已取证，并将采取法律手段，坚决捍卫公司正当权益……但为对消费者负责，依然对产品将做下架处理……”
越往后读，谢菁菁眉头皱得越紧：“请消费者放心，本公司将会一如既往严控产品，确保食品安全……”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时辰：“这意思，是有人泼了脏水，和产品没有关系？”
“若是问心无愧，为什么下架？”时辰仰躺在沙发靠背，手指揉着自己紧锁的眉头，“产品不可能没问题，昨天齐烨亲口承认的。杨淏也说，他买的那几袋都发臭，在里亚也没找到厂家，网上的舆论不是毫无根据。”
“杨淏？”谢菁菁敏锐地偏了重点，“杨淏是谁？里亚的潜水教练？你们还有联系？”
时辰斜乜了眼挺直腰背，两眼放光盯着自己的谢菁菁，无奈地说：“我焦虑得快碎了，先暂停住你的好奇心好不。”
不能打听，谢菁菁又颓拉下身子：“如果确实是食品有问题，但齐烨的公司发这样的声明，就是不想负责呗。经营一家公司，这么没有担当？这也太草台班子了。”
“也许，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很难。”时辰说，“自己踏进去的沼泽，以为还未到不可挽回的阶段，挣扎乱舞一番，看能不能求一线生机。”
谢菁菁：“这样可不行，损害的不仅是他们，也是你的名声啊！”
时辰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思绪混乱闷声道：“真想照着齐烨的脸来几脚。”
“那去呀，我陪你。”谢菁菁铁肩担道义。
时辰想了想，忽然就起身进房间。
谢菁菁赶紧跟在后面，看时辰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谢菁菁问：“我们要不要拿上些武器？马桶刷什么的？”
“人民教师想什么呢？”时辰套上衣服说。
“那你换衣服干什么去？”
“还是得找律师。”时辰奇迹般地冷静道：“货品是在我直播间卖出去的，这事我不能撂摊子不管，但也不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