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弦所说的“隐隐”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说法了，当时海若所得的人心已经远远超过了缔辛。
“所以当仙界之主开始觉得自己的地位没有那么稳固了，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已经感觉到那些本该都臣服于他的人都不听话了，他就终于恼怒了，害怕了。”
“仙和神之间，看似只差了一道天劫，实则不然。”
“仙之所以是‘仙’，而不是‘神’，是因为依靠天赋者便可成仙，他们依然未舍凡尘七情。而神之所以称之为‘神’，是因为神的血肉是天地赐予，不染俗尘。”
“神无妄念，无私心，无滥·情，以己躯，爱苍生，从始终。”
“而断七情，对于仙来说，往往是最难做到的。”
“他们曾尝过尘世潇洒快意、纸醉金迷，一朝成仙，又怎甘心被仙条所困宥？缔辛是仙首，他的七情带来的胆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他在你们祭祀海神的那一日，降下雷火，把你们这些‘恶民’屠尽，这样一来，第一批敢明目张胆拥护海神的人就全都死光了，胆敢效仿你们的人也瞬间就缩回去了。”
“他在暗中警告人们：‘背弃本座，本座就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们’。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一来，因为恐惧，因为想要活命，那些信奉海神的人慢慢停止了祈祷，人心就都散了。”
听朱弦一个人在这儿说了这么多，分析得头头是道，得知了前因后果的混沌右手成拳，骨节“咔”地一声脆响。
朱弦一惊，不由分说冲上去试图掰开他的手，却被正处在极大愤怒中的混沌一把推开，连着向后左歪右倒地退了十来步，才终于站定。
朱弦知道他此刻正在气头上，下手难免失了轻重，故而一点也不恼，也不再这个当口上前再去烦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趋于平静，成拳的手也慢慢松开，这才又迎了上去。
她刚想开口，却瞥见混沌右手掌心有四道血口，应当是刚才握拳时太用力，导致指甲陷进了肉里。
朱弦看到这场景，想的却是：皮·肉，鲜血，活人。
活人……
混沌注意到朱弦的目光，刻意将手往后略略藏了藏。
随后，他在原地坐了下来，眺望着水天一色的远方，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没想到你一个几千岁的小丫头，讲起大道理来还挺像回事。”
因为聊了这么多，朱弦觉得眼下自己跟混沌也算混了个熟，于是又靠混沌近了些。
混沌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几乎是同时，朱弦仰起头对上他的金色双瞳。
“这有什么，都是鲲教给我的，恰好我的想法与他的想法一致，就记得清楚。两千年的时间若是连自身为何生而为神都不明白，那还怎么做神呢？”
“其实有很多事情发生的起因我都明白，只是我不能理解、不愿接受，比如缔辛与海若。”
再比如，摄瑜与摄琛。
血浓于水，却手足相残。
半晌，朱弦眼望远方，对混沌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混沌显得很平静：“嗯，问。”
朱弦扭头看他，由于混沌仍然在远眺，朱弦此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从侧脸可以看出这是个俊美的男子，五官立体，眉目端匀，线条优美，肤色微显苍白，总体来看就是大姑娘小妹妹见了他定然会怦然心动的程度。
恐怕唯一的不足，便是他那双被刺伤而缺失了一部分清明的眼睛，生生让他在观赏江山丽景时留下遗憾。
朱弦似是又细细斟酌了一番，这才问：“你原本，是叫什么名字啊？”
混沌听到这个问题整个身躯都僵了一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缄默不言。
朱弦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正懊悔着，却听一旁的混沌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了她。
混沌说：“我忘了。”
既是说忘了，朱弦也就收起了好奇心，不再自讨没趣了。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又是一阵沉默。
朱弦又习惯性地去抓手腕，又一次摸到了方仪，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你的父母很喜欢我，是什么意思啊？他们的残魂附在了碧落方仪上面吗？”
混沌道：“不错，因为这对镯子是以精金打造，可挡妖魔、化邪毒，说是宝物也不为过，自然也就不惧雷火，留在了祭台之上。”
“当时祭台上的祭天阵法已经被扭转为一种诅咒血阵，在人死后，能够聚拢游魂。”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当时碧落方仪是将整个黄河流域的游魂全都吸净了，包括我父母在内。”
“只是不知是何缘故，那条死鱼将这碧落方仪拿去净化，超度了那些部落百姓的亡魂，却单留下了我父母的魂魄。”
听到“死鱼”二字，朱弦还是忍不住眉毛一抽，心想你就真的不能换个别的称呼吗？
混沌并没有注意到朱弦面上的微妙变化，只是轻声道：“或许，是为了提醒我一些事。”
这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拢在朱弦袖中的碧落方仪闪了一瞬金光。
“你有神器吗？”
“啊？”
问得太突然，朱弦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道：“没有，我只有两千岁，还驾驭不了神器，与人打架都是画阵。”
混沌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道：“那么，以后碧落方仪就会是你的神器了。”
朱弦心中一喜，问道：“真的啊？那会是什么样的神器？”
混沌道：“那要看你到时资质如何、适合什么特性的神器了。”
朱弦点头道：“哦。”
又是要命的一阵死寂。
朱弦眉头微微一蹙，不确定地问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话一问完，身旁黑影一闪，却是混沌腾地站起身来，黑袍下摆险些将朱弦扫翻出去。
他的目光紧盯着如镜的湖面，杀意尽显，沉声道：“来了。”
“什么？”
在朱弦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听到了一阵十分清晰的水流声。
直觉使她向下望去，这一望就望见湖底下数万只如同幽浮一般的魂灵在茫然无序地穿插游走，末了齐齐发出尖啸！
朱弦瞬间起势戒备，这一起势才发现灵力在此处受到了最大程度的限制，手中托起的法光即明即灭。
连召动都是妄想，遑论攻击防御。
这时她才想起来，如果这个地方可以自由运转法力，那么混沌刚见到她时就不会只是拎着她砸地这么便宜了，说不定直接召出长戟将她一下子钉死在地上再大卸八块了。
这时混沌拉了她一把，道：“没用的，这是那条死鱼建起来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别想在这里妄用一分法力，收着吧。”
朱弦却仍然担心：“鲲的地方？这里不是锁妖塔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混沌看她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幽冥渊。”
朱弦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问道：“干什么用的？”
“对付我。”
“啊？”
“放心，这条死鱼的喽啰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在这种危难时刻还难为朱弦在百忙之中跟混沌打商量：“那个，你真的不能把那个‘死’字去掉嘛……”
上面的商量还没打完，下面的幽冥却突然聚集，向上奋力一撞。
这一撞成力骇人，整个结成平面的湖面都在剧烈颤抖。
朱弦身子一歪，险些倒地，混沌俯身一接，朱弦的额头刚好撞在了他怀里。
她道一声谢，随即自己站稳。
刚才撞了那一下，虽然撞得不痛，但她还是伸手揉了揉额头。
“还好，”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注视着湖底那些仿佛使坏成功正在高兴得蹿来蹿去的幽冥，有些庆幸：“还好这湖面够硬，没叫它们打穿了——”
谁知乐极生悲，这句庆幸的话还没说完，湖面便以她们为圆心开始出现裂纹，迅速向外扩散，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俯视而观，湖面就如同一面巨大的蛛网，而他们二人，便是落入蛛网不得逃脱的猎物。
朱弦一步也不敢动了，生怕稍微的一个动作就让这湖面立刻塌了。
但这不是站着不动就能解决的，片刻之后，这片出现裂纹的湖面在一瞬之间崩解、碎裂！
“咚！”
两人双双落水，面对面，相顾无言。
幽冥见使坏成功，一窝蜂地尖叫着往这边冲来，个个如饥似渴，仿佛要将他们二人寸寸撕裂。
电光火石间，朱弦割破右手食指，在额间神华之上抹下一条血痕。
顿时神华绽放，水域之中飘下一缕白色。
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
不过是顷刻之间，水域之中仿佛纷纷扬扬落起了雪。
细细看去，才知那并不是雪，而是万千朵白色海棠花。
它们在水中有节律地运动排布，以二人为中心，生成一个屏障。
每当这群幽冥往上撞，屏障之上镀有的金光便将其远远弹开，再撞，则再弹开，如此反复，锲而不舍。
朱弦心知这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挡住一时，她在心中盘算的同时回头望了一眼混沌，这一望却望出了端倪。
混沌此刻以手覆眼，眉头时不时一蹙。
而朱弦发现，幽冥每撞击一下屏障，混沌的眉头就紧锁一下。
如此同时同步，想必是受了那幽冥群的某种影响。
正这么想着，她便看到混沌面颊之上爬过两行血泪！
由于他用手捂着眼睛，朱弦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伤到的。
事实上她也很疑惑，明明在幽冥冲过来之前就拉了屏障，也并没有漏掉的幽冥，究竟是……
蓦地，朱弦脑海中闪过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然后被她浓墨划去。
不，不会的！
“所以当仙界之主开始觉得自己的地位没有那么稳固了，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已经感觉到那些本该都臣服于他的人都不听话了，他就终于恼怒了，害怕了。”
“仙和神之间，看似只差了一道天劫，实则不然。”
“仙之所以是‘仙’，而不是‘神’，是因为依靠天赋者便可成仙，他们依然未舍凡尘七情。而神之所以称之为‘神’，是因为神的血肉是天地赐予，不染俗尘。”
“神无妄念，无私心，无滥·情，以己躯，爱苍生，从始终。”
“而断七情，对于仙来说，往往是最难做到的。”
“他们曾尝过尘世潇洒快意、纸醉金迷，一朝成仙，又怎甘心被仙条所困宥？缔辛是仙首，他的七情带来的胆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他在你们祭祀海神的那一日，降下雷火，把你们这些‘恶民’屠尽，这样一来，第一批敢明目张胆拥护海神的人就全都死光了，胆敢效仿你们的人也瞬间就缩回去了。”
“他在暗中警告人们：‘背弃本座，本座就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们’。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一来，因为恐惧，因为想要活命，那些信奉海神的人慢慢停止了祈祷，人心就都散了。”
听朱弦一个人在这儿说了这么多，分析得头头是道，得知了前因后果的混沌右手成拳，骨节“咔”地一声脆响。
朱弦一惊，不由分说冲上去试图掰开他的手，却被正处在极大愤怒中的混沌一把推开，连着向后左歪右倒地退了十来步，才终于站定。
朱弦知道他此刻正在气头上，下手难免失了轻重，故而一点也不恼，也不再这个当口上前再去烦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趋于平静，成拳的手也慢慢松开，这才又迎了上去。
她刚想开口，却瞥见混沌右手掌心有四道血口，应当是刚才握拳时太用力，导致指甲陷进了肉里。
朱弦看到这场景，想的却是：皮·肉，鲜血，活人。
活人……
混沌注意到朱弦的目光，刻意将手往后略略藏了藏。
随后，他在原地坐了下来，眺望着水天一色的远方，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没想到你一个几千岁的小丫头，讲起大道理来还挺像回事。”
因为聊了这么多，朱弦觉得眼下自己跟混沌也算混了个熟，于是又靠混沌近了些。
混沌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几乎是同时，朱弦仰起头对上他的金色双瞳。
“这有什么，都是鲲教给我的，恰好我的想法与他的想法一致，就记得清楚。两千年的时间若是连自身为何生而为神都不明白，那还怎么做神呢？”
“其实有很多事情发生的起因我都明白，只是我不能理解、不愿接受，比如缔辛与海若。”
再比如，摄瑜与摄琛。
血浓于水，却手足相残。
半晌，朱弦眼望远方，对混沌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混沌显得很平静：“嗯，问。”
朱弦扭头看他，由于混沌仍然在远眺，朱弦此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从侧脸可以看出这是个俊美的男子，五官立体，眉目端匀，线条优美，肤色微显苍白，总体来看就是大姑娘小妹妹见了他定然会怦然心动的程度。
恐怕唯一的不足，便是他那双被刺伤而缺失了一部分清明的眼睛，生生让他在观赏江山丽景时留下遗憾。
朱弦似是又细细斟酌了一番，这才问：“你原本，是叫什么名字啊？”
混沌听到这个问题整个身躯都僵了一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缄默不言。
朱弦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正懊悔着，却听一旁的混沌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了她。
混沌说：“我忘了。”
既是说忘了，朱弦也就收起了好奇心，不再自讨没趣了。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又是一阵沉默。
朱弦又习惯性地去抓手腕，又一次摸到了方仪，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你的父母很喜欢我，是什么意思啊？他们的残魂附在了碧落方仪上面吗？”
混沌道：“不错，因为这对镯子是以精金打造，可挡妖魔、化邪毒，说是宝物也不为过，自然也就不惧雷火，留在了祭台之上。”
“当时祭台上的祭天阵法已经被扭转为一种诅咒血阵，在人死后，能够聚拢游魂。”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当时碧落方仪是将整个黄河流域的游魂全都吸净了，包括我父母在内。”
“只是不知是何缘故，那条死鱼将这碧落方仪拿去净化，超度了那些部落百姓的亡魂，却单留下了我父母的魂魄。”
听到“死鱼”二字，朱弦还是忍不住眉毛一抽，心想你就真的不能换个别的称呼吗？
混沌并没有注意到朱弦面上的微妙变化，只是轻声道：“或许，是为了提醒我一些事。”
这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拢在朱弦袖中的碧落方仪闪了一瞬金光。
“你有神器吗？”
“啊？”
问得太突然，朱弦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道：“没有，我只有两千岁，还驾驭不了神器，与人打架都是画阵。”
混沌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道：“那么，以后碧落方仪就会是你的神器了。”
朱弦心中一喜，问道：“真的啊？那会是什么样的神器？”
混沌道：“那要看你到时资质如何、适合什么特性的神器了。”
朱弦点头道：“哦。”
又是要命的一阵死寂。
朱弦眉头微微一蹙，不确定地问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话一问完，身旁黑影一闪，却是混沌腾地站起身来，黑袍下摆险些将朱弦扫翻出去。
他的目光紧盯着如镜的湖面，杀意尽显，沉声道：“来了。”
“什么？”
在朱弦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听到了一阵十分清晰的水流声。
直觉使她向下望去，这一望就望见湖底下数万只如同幽浮一般的魂灵在茫然无序地穿插游走，末了齐齐发出尖啸！
朱弦瞬间起势戒备，这一起势才发现灵力在此处受到了最大程度的限制，手中托起的法光即明即灭。
连召动都是妄想，遑论攻击防御。
这时她才想起来，如果这个地方可以自由运转法力，那么混沌刚见到她时就不会只是拎着她砸地这么便宜了，说不定直接召出长戟将她一下子钉死在地上再大卸八块了。
这时混沌拉了她一把，道：“没用的，这是那条死鱼建起来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别想在这里妄用一分法力，收着吧。”
朱弦却仍然担心：“鲲的地方？这里不是锁妖塔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混沌看她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幽冥渊。”
朱弦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问道：“干什么用的？”
“对付我。”
“啊？”
“放心，这条死鱼的喽啰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在这种危难时刻还难为朱弦在百忙之中跟混沌打商量：“那个，你真的不能把那个‘死’字去掉嘛……”
上面的商量还没打完，下面的幽冥却突然聚集，向上奋力一撞。
这一撞成力骇人，整个结成平面的湖面都在剧烈颤抖。
朱弦身子一歪，险些倒地，混沌俯身一接，朱弦的额头刚好撞在了他怀里。
她道一声谢，随即自己站稳。
刚才撞了那一下，虽然撞得不痛，但她还是伸手揉了揉额头。
“还好，”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注视着湖底那些仿佛使坏成功正在高兴得蹿来蹿去的幽冥，有些庆幸：“还好这湖面够硬，没叫它们打穿了——”
谁知乐极生悲，这句庆幸的话还没说完，湖面便以她们为圆心开始出现裂纹，迅速向外扩散，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俯视而观，湖面就如同一面巨大的蛛网，而他们二人，便是落入蛛网不得逃脱的猎物。
朱弦一步也不敢动了，生怕稍微的一个动作就让这湖面立刻塌了。
但这不是站着不动就能解决的，片刻之后，这片出现裂纹的湖面在一瞬之间崩解、碎裂！
“咚！”
两人双双落水，面对面，相顾无言。
幽冥见使坏成功，一窝蜂地尖叫着往这边冲来，个个如饥似渴，仿佛要将他们二人寸寸撕裂。
电光火石间，朱弦割破右手食指，在额间神华之上抹下一条血痕。
顿时神华绽放，水域之中飘下一缕白色。
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
不过是顷刻之间，水域之中仿佛纷纷扬扬落起了雪。
细细看去，才知那并不是雪，而是万千朵白色海棠花。
它们在水中有节律地运动排布，以二人为中心，生成一个屏障。
每当这群幽冥往上撞，屏障之上镀有的金光便将其远远弹开，再撞，则再弹开，如此反复，锲而不舍。
朱弦心知这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挡住一时，她在心中盘算的同时回头望了一眼混沌，这一望却望出了端倪。
混沌此刻以手覆眼，眉头时不时一蹙。
而朱弦发现，幽冥每撞击一下屏障，混沌的眉头就紧锁一下。
如此同时同步，想必是受了那幽冥群的某种影响。
正这么想着，她便看到混沌面颊之上爬过两行血泪！
由于他用手捂着眼睛，朱弦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伤到的。
事实上她也很疑惑，明明在幽冥冲过来之前就拉了屏障，也并没有漏掉的幽冥，究竟是……
蓦地，朱弦脑海中闪过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然后被她浓墨划去。
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