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之后,她反而头脑冷静下来了,收起了刚才略带讨好的眼神,头侧到一边不再说话,只专心试图解开绑手的绳结。

    见她不再说话,另外两人都觉得没大趣味,重新走到一边喝酒,只余那个猥琐男反倒是来了兴趣,还不肯离去。

    他笃定江禾月不敢再尝试逃跑,便把匕首挑衅般扔在她脚边,继续尝试与她攀谈,问着她的年岁名字之类的问题。

    江禾月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一旁的长木桌上。

    心里打定主意,她轻声地对猥琐男说"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过来,我悄悄的,悄悄的....”

    猥琐男低着头越靠越近,江禾月铆足了劲猛地撞向了他的额头,只听“咚”的一声,猥琐男捂着额头大骂着什么,但是江禾月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她忍住眼冒金星,鼓足一口气将绑在身后的双手穿过头顶绕到身前,再拿起脚边的匕首就准备割开绳子。

    此时猥琐男才反应过来,伸手准备抓住江禾月,谁知她凭着身材较小,弓身往长桌下躲去,翻身滚到最里面的角落里。

    长桌很矮,以男子的身高想进去最里面只能匍匐。

    猥琐男蹲下身子准备钻进去,因为心急还磕到了头,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其余两人想着江禾月没有武功便没有动身,端着酒碗嘲笑其窘态,权当乐子看。

    听见同伴的嘲讽,猥琐男脸憋得通红,干脆抓住桌角,一下子用力将整个桌子掀开在一旁,桌上的东西叮叮当当洒落一地。

    江禾月吓得腿软,但手上动作还是未停,绑住手的麻绳还差一点就可以被刀尖挑断,此时前方的男人已经清空障碍物,迎面上前,脸上带着被戏耍的愤怒,粗粝的手一把抓住江禾月领口,像拎小鸡一样,手腕发力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我看你今天是找死!”

    江禾月被抵在墙边的角落里,双脚离地,呼吸都感觉不畅快,大脑发蒙,又听到猥琐男在耳朵边放狠话,只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被他吓死,就先被他腥臭的口气连环拳打死了。

    想到今天自己恐怕就会交代在这里,江禾月内心不免生出心酸和不甘。

    而在这个世界,唯一视她为亲人的江广白,还不知生死,

    江禾月杀心渐起,捏着刀柄的手重新聚力,鼓足最后一口气朝前面的人影刺去。

    “啊!!!”

    江禾月听见一声惨叫,感觉到向自己颈部发力的那只手松开了,整个身子重新坠回地面,而映入眼睛的最后一面是猥琐男痛苦扭曲的脸。

    屋子里的火堆灭了。

    人眼可见的光源突然消失,短时间内什么都看不清。

    江禾月两眼一黑,努力缩在角落把自己团成一团,企图降低存在度。

    上一秒还差点被掐死,下一秒就听见屋内一阵打斗的声音,

    谁能告诉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角落偷偷割断麻绳解开束缚的江禾月活动着手腕,寻思着自己趁乱偷跑出去的可能性。

    屋子里的血腥味逐渐加重,江禾月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眨巴眨巴眼睛,自己的面前躺着一个人,姿态扭曲。

    黑暗中的血迹看着像是一滩阴影,其人脖子上有着狰狞的伤口,面孔熟悉。

    是刚才的猥琐男。

    我那么厉害吗?一击必中?

    江禾月拿着刀轻微比划了一下位置,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好,是季无许!”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声。

    好家伙,鱼还真的来了。

    ——

    屋内的人似乎都被引了出去,是个好机会。

    江禾月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绕开尸体就准备朝门边走去,耳边却传来一阵劲风,原本打开的木门此时“砰”地一声合上,冰凉的长剑抵上了她的喉咙“别动,别出声”

    ???

    今天天气晴朗,空气不错,又是被挟持的一天呢。

    ——

    江禾月被方才屋内伙计称作“头儿”的人挟持着带出门外,外面月色正浓,平房的院子里有个侧身站立的男子,手中的一柄长剑正刺穿了某个人的喉咙。

    “季无许,昨天没能杀你,想不到今天你倒是为这女人主动送上门来”

    男子没搭话,只是利落收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借着月光,江禾月看清了长相。

    面如冠玉,除了额边沾的一丝血,看不出此人会存在任何暴力行为。

    什么季无许?这不就是白天那酷哥的晚间版本吗?

    江禾月满脑袋问号,要不是有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真的很想仰天大喊——季无许季无许,急急如律令,现出你的真身吧!

    那酷哥淡淡地扫了一眼被挟持的江禾月,道:“这是我和你们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这位兄台,我真的和他不熟!”江禾月急忙在一旁补充说明。

    “不熟?今天不是还说是他的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反口?”

    江禾月沉默了一秒,硬着头皮道“....那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可惜,晚了,来了还想走,没门!”一声呼哨响起,似乎是某个商量好的暗号。

    隔了一会,却无人回应。几人在凉风中站立,江禾月感觉,此时应该有乌鸦飞过才比较应景。

    她感觉到挟持她的人的手在轻微颤动,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

    “你是在找他们吗?”房顶上传来一个声音,随即便掉下来几具尸体,跟着尸体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但面对一堆尸体,脸上确是笑嘻嘻的,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江禾月看着这两人的身形,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画面,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真是遇上正主了。

    那...那位酷哥岂不就是...季无许?

    “我和季大人可是交情匪浅”“专门派我来为他修缮园子”“我还有季大人亲自交给我的令牌”

    "......"

    想到自己就在他本人面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江禾月的脚趾开始不自觉想找块地来扣。

    这第一印象这么差,后续工作怎么展开?!

    她内心天人交战,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这位季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儿,不要太放在心上。

    “你的手下都不太行,虽是比昨晚的好些,但还是经不住打”少年作势拍了拍手上的灰,向着江禾月的方向一步一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挟持江禾月的人明显慌了神,提溜着江禾月就往后退了一步,刀尖也更近了几分。

    也是,原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一瞬间就被判定结果,变得孤立无援,心理落差是会很大。

    江禾月的紧张又多了几分,盯着脖颈处的刀尖都快变成对眼了。

    敌人就差这一个,这个时候挂了可真是不划算,好比反派死在胜利前夜。

    “你别这么紧张,我们公子发话了,不杀你”少年走近几步后站定,拿出一个信封“把这信交给你们主子,跑腿换命,怎么样,划算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你要是不信,你绑的那个女的你爱杀就杀掉好啦,不耽误正事就行”少年脸上笑意更甚,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做了一个请君随意的手势。

    “哎,别别别,救命啊,季大人!季大哥!路人甲的命也是命啊!”情急之下,江禾月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只怕自己真的被丢下。

    话刚喊完,就听“叮—”的一声,江禾月感觉脖颈处压迫感全无,长剑掉至脚边。

    她赶忙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这才有空打量着方才挟持她的人,长相粗狂,留着带着江湖气息的络腮胡。

    久站在一旁没有发话的季无许开口道:“拿着信,走吧”

    络腮胡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信,转身离开了。

    待在一旁的江禾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瞧着两人即将离开,连忙站起身追上去“季大人等等!”

    季无许停下脚步,侧过身,似乎在等着她说下一句。

    “季大人,我今日真的并不是有意冒犯”,江禾月打量着季无许的表情,斟酌着措辞“家父是陆知府上的花匠,名江广白,被人诬陷偷盗,造成动乱,有一人死亡,府上周小娘准备私下发落,事发突然,我真的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恳请季大人公正决断!”

    季无许听完,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只是开口问道“你今日在那块草坪边做什么?”

    江禾月愣了一瞬,有求于人,不敢有疑,只能快速将今天的发现和推断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公子,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挺心细的嘛,只是...”少年双手抱胸,歪着头打量着江禾月“.....只是这扮相实在糟糕,不男不女,非常可疑,咱们可不能信她!”

    “这位小哥!我这是时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啊!”江禾月感觉自己的辩解有些许苍白“我真的不是坏人,刚才的求助也是真的,不信的话....”

    季无许打断她的自白,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随我来"

    ——

    江禾月望着眼前的坑坑洼洼的草坪出神。

    这一随怎么又随回这儿了?

    这时,少年走过来,丢给江禾月一把铁锹

    “来都来了,那就开始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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