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小河的水又干涸了,这是东城的夏天

    “咳  咳  咳……”

    空旷的房间里传出咳嗽声

    夏熠从家中电视那头的柜子里翻出了很多杂货,想着尽快搬到医院里,也不会耽误周医生。

    柜子许是很久没翻过了,里面的灰尘随着院子外的光漫了出来,像飞颖的流星。

    夏熠用手扶开一个盒子上的灰,盒子生锈了,里面的东西也泛起蜡黄。名片上的字快看不清了,她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模糊的字。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电话是周医生的

    “小熠,化疗的时间快到了我在华街口等你。”夏熠应了一声便匆忙的挂断电话,她想着把这箱子搬到医院再研究研究,可她太累了,她干枯的手已经支撑不了她了,箱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的手被勒出了几道红沟,身子也慢慢的蹲了下来。夏熠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侧过头,阳光愈发的刺眼,不知从何时起,她也不喜欢晴天了。

    “周,周医生,您能到我家帮个忙吗?”

    夏熠其实并不想劳烦他的,可她没力气,没力气说话,没力气搬东西,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外面的天气太热了,满屋的灰尘呛得她眼睛疼。周黎义从大门跑了进来,他还喘着粗气,连忙问夏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夏熠瞪着他,什么也没说。

    周黎义也蹲了下来,眉眼温和的对着夏熠说,“小熠,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盒蓝莓,这是夏熠最爱吃的,他说,“吃了这个就能长高高咯。”夏熠眼睛里的血丝很重,这是失眠造成的。阳光射到周黎义的眼眸中,很像一位故人。夏熠始终盯着他,她更憔悴了,使出力气想要接住那盒蓝莓。

    接不住,哽咽的声音从夏熠喉咙处冒出。使劲用右手握住颤抖的左手,握不住,眼角的泪落了下来,滴在了那盒蓝莓上。夏熠连忙擦拭眼角,可它像秋天的雨一样慢慢的下,树叶被打落在那望不尽的黑土上。

    她看着周黎义:“周医生,我握不住,我真的握不住,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可我握不住它了……”

    周黎义跪倒在她面前,他轻轻地抚着着她,眼里透露着慌张。冷静的问她,“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夏熠摇着头,“阳光太刺眼了,太刺眼了。”

    泪水一把一把的掉到了地上,周黎义听到这话茫然的爬了起来把院帘拉完,周围太暗了他一把把夏熠抱到怀里,“别哭好吗,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夏熠听不到了,她一直扒拉着木板,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周黎义捧起她的脸,长期化疗导致她的脸变得营养不良,眉眼基本凹进脸颊,泪从她挺立的鼻子流过,清晰可见的是往日留下的泪痕,太深了,像印在了骨头里。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那还是她。周黎义使劲重复让她保持冷静,他不停的扶摸夏熠的头,她的头发也没多少了,化疗带给她的不只有这些,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悲观了。可周黎义做不了那么多,他只希望夏熠能再坚持一下,只要一下他们就能结婚了。

    夏熠扎进周黎义怀里,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哭是最没用的一件事,她的人生应该是追逐光的自由,像原野上的马一样。至少不能是这样,不能潦草的过一辈子。

    可她就是那样的,无能又渺小,她只不过想成为远方的海燕,可她是海葵,是海里最普通的生物,比平凡还要庸俗。

    夏熠用含杂不清的语言对着周黎义说,“周黎义,我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可我太疼了,我没力气了。我不想死……”

    周黎义的眼睛红了,他也太久没睡觉了,睡过一个好觉。他说过要坚强,可鼻子太酸了说不出话,他哽咽着。

    “夏熠,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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