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是爱人,也是叛徒。

    “中途?”贺恒之眼神中满是迷茫:“醒来?”

    “方才,我中途醒了?”

    “你不记得了?”在微安惊愕的眼神之下,贺恒之无辜的摇了摇头:

    “抱歉,在下……许久未曾如此安眠过了,便睡得久了些,可十几年来,并不曾听闻下人说有梦魇之症,在下可做了什么错事惊扰了娘子?”

    贺恒之语气中带着些试探和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微安不高兴一样。

    “倒也称不上是什么错事……”微安略微迟疑,她挪开眼睛,轻咳一声,悄悄将之前被吻住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

    “那微安娘子可有生气?”贺恒之又问。

    ……说起来,好像倒也没有。

    “没生气,那便好。”贺恒之加深了笑容,他撑起身子,作势要下床,却在挪动腿脚的时候,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像是痛极。

    “怎么了……”

    微安微微蹙眉,随即单膝跪地,将手覆在贺恒之拿手死死捂住的膝盖上,欲要检查伤势。

    “无事的,娘子不必担心。”

    贺恒之扯扯唇角,说着便要强行起身,却被微安一把压了回去,两天的相处足以让她知道贺恒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将她的脚抵在她的膝盖上,利落地将贺恒之的裤脚卷了上去,

    果不其然,膝盖上全是在祠堂跪出来的乌黑淤青。

    “你们家经常罚人跪祠堂?”微安如法炮制又卷起来贺恒之另外一侧的裤脚,比起另一条,这条看上去更为严重一些,中间甚至都开始破皮了,

    这下子新伤加旧伤,这人身上怕是没有一个好地方了。

    “嗯,家里……规矩多,恒之顽劣,所以被罚的也多。”

    “是吗?”微安垂下眼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到底是规矩多还是人心多呢?”

    贺恒之肉眼可见地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人绷的像是一只拉满的弓弦。

    “娘子可是听信了谁的风言风语?”

    微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朝着这两处严重的淤青轻轻吹气,接着她从妙语给的那些小包裹里面翻出了一些外伤里用的药油,用纱布团沾了,轻轻擦拭在伤口上,

    微安动作轻柔,耐心仔细地像是在维护那一架她最心爱的SSS级机甲,

    月半晚风,纱帐内的暖风被轻易地撩起,染红了贺恒之的脸颊。

    “娘子……有些痒。”

    许久,完全“红透”的贺恒之再也忍不住,开口制止。

    “快好了,再忍一会。”

    “嗯,好……”

    贺恒之蜷缩着脚趾,极其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正襟危坐在床榻旁,身体绷地笔直,像是刚被夫子教训过的学生,但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再次开口轻唤微安:

    “娘子……”

    “嗯?”微安头也不抬,只是轻哼了一声,可没想到只是这一声就让贺恒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颊宛如鸽血石一般,红的滴血。

    “娘子……上药手法很是熟练,是经常在家照顾顽劣的兄弟姐妹?”

    “不是,我没有兄弟姐妹。”

    “那是谁那么幸运能让娘子照顾?”

    “是一个……”微安说到这里,上药的手猛地一顿,她抬头,眼神望向虚无,像是短暂地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

    “他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受伤……”

    这是微安第一次述说着自己的事情,可语气过于平缓,这完全不一样的反应让贺恒之心中警铃大作,他直觉微安口中所说的是个应该是男人,

    “他……是位男子?”

    “嗯,他是。”

    提起这人,微安浅笑,语气中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缱绻:

    “他是个和你一样,很怕疼的男人。”

    ***

    联盟关押高级犯人的地方是位于联盟大楼顶层的单人胶囊舱,这里空间逼仄,除去一张单人床以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可以供人活动的空间了。

    不仅如此,这里的桌椅都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固定家具,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全杜绝异能存在的磁场,

    如此一来,这里与其说是一见面胶囊休息舱,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防异能法阵更为贴切,

    诚然,法阵在以魔法占卜为生的占卜师眼里,倒显得像是有些小儿科了,于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陆鸣扯了扯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

    这根镯子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的中/央镶嵌着一整块蓝宝石,

    这样品质的宝石在现在物资如此匮乏的整个联盟算是极其稀缺之物,

    蓝宝石在没有任何的光源的照射下,却在幽夜之中泛着异常的光,

    幽暗,瑰丽,繁复,如同一位隐藏在森林之中的神秘女巫。

    陆鸣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这颗宝石,

    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一圈,

    这是她习惯设置的暗码,几乎可以启动她的任何法器,只有最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

    几圈抚摸过后,这颗宝石的光芒变了,它忽然变得浑浊,仿佛被装进去了一条被搅乱的河水,又像凭空出现的团团迷雾,

    而隐藏在它们背后的,

    却是一条一条新生的闪电,雷霆之力,千钧之压。

    这让陆鸣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她抵着胶囊藏冰凉的舱壁,缓缓闭上了眼。

    微安她果然不负众望,她找到了。

    正当陆鸣还处在欣喜之际,胶囊舱外隐约有了些动静。

    她掀开门口的门帘,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黑袍人被几个穿着联盟统一制服的星狱侍卫抬了进来,他/她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身子瘫软无力,被拖拽的身子还不停流着血,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成一条蜿蜒血河,

    看得人触目惊心。

    只不过……这些痕迹被星狱的打扫机器人迅速地清理掉了。

    “抬进来的是谁?”陆鸣叫住了其中一个守卫问道,虽然她现在因为犯罪被暂时关在这里,可只要有一天罪名没有落实,她就还是长老,地位崇高,

    被叫住的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回答。

    “回长老大人,是七五。”

    “你再说一遍,是谁?”

    “回长老,是那位伤了微安上将的联盟最高级别通缉犯,安七五。”

    ***

    陆鸣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安七五,按理说,像是这种背叛者就应该找个无人的垃圾星自裁谢罪才对,怎么还能有脸回来?难道是还想再害一次微安?

    早知道如此,她当年就不应该圣母心泛滥,从那群混混手里救了他。

    当年,她和微安一同进入异能学院学习,第一个假期,她们留校,在学校后山遇到了被一群混混欺负的安七五。

    安七五和她们一样也是个孤儿,他一/大半的脸颊都烧伤,整天就带着面具和穿着一个黑袍子,这怪异的打扮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全校人的注意,

    在学校,不管是哪个年级,不管是那个派系的,都知道他,并且给他起了很多难听的绰号,以此来羞辱和欺负他。

    尽管这些她和微安都知道,可两人一直都没管过,直到那一天,她和微安出手帮了他,赶走了混混,三个人就这样意外地结识了,可万万没想打的是,打那之后,安七五就像是只跟屁虫一样挂在了微安身后,

    毫不夸张的说,几乎微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久而久之,微安竟然默认了他是自己人,开始接纳他进入她们两人的小圈子,开始保护他,对他好,甚至最后两人还成了恋人。

    尽管她还是觉得像微安这样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女值得匹配更好更强壮的异能者,而不是安七五这个大半个脸都被烧伤,整日只能面具示人的男人,

    于是,她拉着两人去做匹配度测试,想以此微借口来说服两人分手,可没想到最后的测试结果让她傻了眼。

    微安和安七五的匹配度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这在全联盟都是极其罕见的高契合匹配度,这下子,别说她想拆散了,就算两人闹掰了,没了感情,最后成功分手,估计都要被联盟强行结合了,

    更不提,微安很喜欢这个男人,她丝毫不介意他的脸部的残缺,她甚至都撞见好几次,她一把藏进他的黑袍,揭了他的面具,去肆意亲吻他的唇。

    她以为她们的感情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她以为安七五会懂得感恩,毕竟在学院要不是微安罩着他,现在还说不准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或许会被混混揍成个残废,又或许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星期扫垃圾,再或者早就死了。

    可谁能想得到,这个白眼狼最后会一针毁了微安。

    那根针不是一般的针,那是装有OMEGA毒液的针,只需要注入到脊柱一点,就会将一个壮年异能者的异能全部吞噬。

    异能对于异能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同为异能者的安七五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伤害了那个曾经最护着,爱着他的人。

    最沉重的伤口来自最亲密的人,微安那段时间的难过和消沉她都看在眼里,

    甚至是每看见一次,她都想抓住安七五,

    就算死了,也要反复鞭尸。

    现在好了,人终于抓到了,等着微安回来,她倒要好好问问,这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鸣气得完全不顾形象,她提起天鹅绒法袍的裙摆,用小皮靴狠狠对着对面这堵共享胶囊墙踢了两脚。

    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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