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归走到榻椅后,拿起那块像极了哑铃的石头。

    我去,好重...

    屏息——

    赵昭归攥紧拳头,用尽了十二分力气,终于将石头搬动。

    裴沧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揶揄:“二徒儿,你这是...?先说好了,这可是你师尊好不容易打造的重石,不能薅走。”

    “是嘛。”赵昭归艰难开口,字符像是年久生锈的铁锯发出滋啦滋啦费力的声响。

    现在她总算知道方才裴沧翎为何是那种嗓音了。

    “师尊,喏。”

    裴沧翎看了眼赵昭归搬来的石头,嘶了声,疑惑道:“徒儿的意思是让为师拿着这重石?”

    废话!

    赵昭归心里偷偷翻白眼。

    “嘿嘿,是的!”

    “唔...好像是个好建议。”

    裴沧翎眉眼一扬,一手轻松将重石举到身前。

    “怎么样?是否比方才更优雅了些?”

    闻名遐迩的元真真人此刻看起来像是个初尝情果的愣头青,如雪如玉的冷清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昭归不禁感慨。

    “师尊,是好看了许多,以您如今的姿容必能使师娘喜笑颜开。”

    系统简直没眼看:“真的吗...”

    在赵昭归的指导下,本来极富美感的裴沧翎双臂外展,双拳高举,一手一个哑铃,像个展示背肌的牛蛙。

    “很好!很好!太妙了!”

    始作俑者还不忘提供丰富的情绪价值。

    “再拉下来一点!”

    赵昭归倾身向前,拽上裴沧翎后颈的衣领,倏地向下一扯,男人后背自蝴蝶骨向下赤露出一大片皮肤,每道肌理都有着锻炼的痕迹。

    “!”裴沧翎一激灵,飞快将衣服合拢,“这这这!大逆不道!”

    “...师尊,你羞啥。”赵昭归面无表情,声线平静。

    就裴沧翎这种身材,她在小绿书天天刷,早已经免疫了,其实仔细看看人和牛蛙一点儿区别都没有,若非要来形容的话,就和19r韩漫里的双开门男主一个样,壮得离谱!

    “那也不行...”裴沧翎耳根稍稍发烫。

    虽然在星元大陆对穿着没有过多束缚,甚至说袒胸露乳都很常见,尤其是不羡山那群,更是肆无忌惮,但他一心只有小琏,因此十分恪守男德。

    赵昭归:“好吧好吧,师尊知晓我的意思便可,切记将衣服褪至后背!”

    系统小声吐槽:“老天,更像上台展示的牛蛙了,宿主,你在坑他...”

    “不坑他,我还怎么恶毒!”

    赵昭归甩甩头,满意地欣赏了一眼。

    “啧,这重石怎么突然变重了许多...”裴沧翎坐在榻椅上嘀咕。虽然声音很小,但赵昭归还是听到了。

    耳后阵阵发热。

    赵昭归挠了挠发痒的耳垂,扬声道:“师尊,你可不能在师娘面前出丑啊,展现你男性魅力的时刻到了!”

    “徒儿说的在理!”裴沧翎听了她的话,一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将重石举得比刚刚还要高。

    赵昭归默默擦掉额头的汗,差点儿以为裴沧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在搬重石之前,她偷偷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增重符融进了重石里,两枚增重符可将重石再增重两倍,不出一刻,裴沧翎就会双手颤抖的仿佛得了帕金森,就像蝴蝶振翅一样,在师娘眼里,他的君子形象就会大打折扣。

    这么一想,她可真是恶毒!

    幸好巨石打造成法器后,里面混杂了太多符咒,裴沧翎一时没有察觉。

    说到这增重符,赵昭归就想起制符之人。

    缥缈宗主修剑,虽然是综合类宗门,实际上宗内只有丹房和炼器房,符咒之类的法修大多在太一宫。

    太一宫自称所学皆正统道法,符咒更是精绝。赵昭归就有一个常年联络的匿名道友在太一宫,这位道友十分爱好炼制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

    两人经常互相吐槽宗内八卦,可谓是臭味相投,但赵昭归一直不知道匿名道友的姓名,只知道她是个女的。

    储物袋的符咒便是匿名道友寄予她的。

    见裴沧翎貌似非常满意,赵昭归很快讲了下偶遇张宝珠的事情。当听到弟子在陵城失踪后,裴沧翎神情蓦然沉了下来,双眸骤然沉寂,好似一眨眼就又变成了常人不可接近的高冷仙人。

    “此事有些许蹊跷,为师虽不建议你前去,但道途浩渺,你且只有自己走一遭才可。”裴沧翎放下重石,一手掐诀像是在演算着什么,幽蓝荧光在他指尖跳跃。

    赵昭归突然忆起,裴沧翎好像除了是个十足的剑修外,年少时还曾在冠星门修行过一段时间。

    冠星门修行紫微斗数,以星相命数入道,那群修士不羡长生与天同寿,也不羡飞步太清,他们修的是入世。

    听闻冠星门每出一位优秀的星士便会成为星罗洲各国的大国师,这些人算命准到离谱,赵昭归猜可能也是因为窥探天命的原因,所以他们才无法长寿。

    良久,裴沧翎忽而笑道:“无事,可行。”

    话音刚落到最后一个音,一口腥甜的血自喉中向外涌。

    裴沧翎面色白了白,丹田中的灵炁横冲直撞,仿佛钢针一般打在经脉上,搅得每一寸都剜心似的痛。

    “师尊,你怎么了?”赵昭归似有察觉。

    “没事。”

    裴沧翎摆手示意,忍着恶心将血水吞咽,他抬眸看了眼跟前这个比他小了近二百岁的女娃娃。

    虽然赵昭归自小就在大同峰没下来过,但他亦然是看着她长大的,若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他也不会答应师兄收她为徒。

    可前些日子,因为他的疏忽放纵她一人下山历练,这孩子差点儿就魂飞魄散,如今即使要耗损修为,他也要为她算上一卦。

    可他没想到,这一卦竟然如此诡异,天机如同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因果完全看不出,更别谈一些本该清晰可见的命数,如今像是大雾蒙蒙,前路完全不可知。

    无法,他只好献祭一些寿数,幸好这次他看清了其中的一点——一行多少青云志,归时正是好相逐。

    “去吧,有张宝珠同你一起,为师方可放心了。”

    “那...小师弟和小师妹呢?”他们二人是要和她一起去紫薇府的。

    裴沧翎一愣,神色浮现一丝懊恼。想了又想,继而摆手当甩手掌柜:“你是他二人师姐,你看着办。快些回去吧,你这三脚猫的修为得好好练练了,趁着还有时间去剑场吧。”

    赵昭归:......怎么到了修仙界还要当苦逼学生啊。

    *

    赵昭归还是听了裴沧翎的话,白日几乎都呆在了剑场里。

    主要是她也很好奇剑场到底是啥样的,虽然记忆里有隐约的印象,但毕竟是记忆。

    剑场在道法峰隔壁的泉岘峰,整座山几乎都被挖空,里面建了九层剑场,每一层都足足有两个足球场一般大,共有九横九列共八十一个小剑场,而下面三层的人是最多的,大多数是只有驭灵期和塑灵期的外门弟子。

    此时元乐真人的讲课早已结束,下三层已经挤满了人,各个小剑场里都有两人互相比试,场外还围着一群等待比试结束的弟子。

    赵昭归大概瞄了一眼,就走向中间的旋转楼梯,足尖轻掠几下,便至第四层。

    中三层都是结意境以上弟子进入的剑场,不论是否为外门或内门,而上三层则是仅亲传弟子才有资格进入。

    来到第四层后人瞬间少了许多,赵昭归沿着山石耸立的方向遥遥望去,有一处小剑场四周站满了人,呼喝声响彻,与其他小剑场简直是两个极端。

    赵昭归禀着好奇走近,剑场上正有两个弟子,一个身穿蓝纹白袍,一个身穿银纹白袍,两人正打在兴头上,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毫不留余力,两剑相撞的嗡嗡声激烈刺耳,挥出的风刃似两柄大刀向四周砍去,若不是剑场有阵法相护,必定会殃及池鱼。

    剑式眼花缭乱,身法亦然。

    耳边全是吵吵嚷嚷的讨论。

    “师兄,我刚来,请问那二位都是谁?竟然打的不相上下!”

    “哦,那个是外门的慕可然师姐,另一位好像是亲传哩!”

    “亲传?!慕可然师姐竟然能和亲传弟子打成平手!慕师姐的修为又精进了啊…”

    那男修羡慕地感叹。

    闻言,赵昭归挤在人群里定睛一瞧,那银纹袍的女修果真是张宝珠,而男修口中蓝纹袍的慕可然师姐赫然是今早扬言要教训张宝珠的女修!

    嚯,逃得了初一逃不得十五,张宝珠还是被逮住了。

    不过不像两位男修所看到的那样,赵昭归觉得张宝珠是收了力的,以她现在的修为能看得出张宝珠在挥剑时故意留下的一分力气,灵炁在向后回流。

    “炁在向后回流…”

    身侧突然出现一声自言自语似的嘟囔。

    有人和她一样看出来了。

    赵昭归侧目望去,眉梢一挑,倏尔扬唇低声:“南宫小师弟!”

    “呃,谁?”

    少年一个激灵,警觉地扫视四周,望了一圈后才与赵昭归对视上。

    南宫和衍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拨开两边人走了过来,乖巧地唤了声:“赵师姐好。”

    赵昭归笑盈盈地点头。

    南宫和衍就像只小兔子似的,一惊一乍,还容易害羞。

    “嘿,你是和宝珠师姐一起来的么?”

    “啊…是,是的。”南宫和衍挠了挠头,脸颊果然又飘起两抹红。

    他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和她说,最终还是开口:“大师姐说要这件事应该了结一下,她…说,说要和赵师姐一同去陵城…?”

    南宫和衍的口吻里带着不确信,像是在询问她事实是否如此。

    赵昭归如实回答:“没错,我和宝珠师姐准备后日去陵城,这趟镖能有三万灵石呢,若是能查出弟子和散修盟修士失踪的原因,说不定掌门和散修盟盟主还会另外奖励一笔,这买卖不亏。”

    “是吗…”南宫和衍讷讷应着,两眼出了神地盯着脚下的小石子。

    就在这时,剑场上突然一声尖叫,众人被这声吸引,纷纷抬目望去。

    只见蓝纹袍女子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大口鲜红血水自口中喷溅出,洒了一地淋漓的血雾。

    周围炸开了锅,各个伸直了脑袋向上看去,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

    “好像是张宝珠师姐一剑打伤了可然师姐!”一人似乎知晓真相,大声向四周传开。

    “亲传弟子怎么这样!”

    “肯定是她气不过一个外门能与她打成平手!”

    “动手都没有轻重吗?可然师姐与我们对战从来不下死手!”

    “就是啊……”

    埋怨愈发强烈,听得人无比刺耳。

    南宫和衍憋红了脖子,两颊气得如河豚一样,一时间鼓足勇气怒斥:“才不会!大师姐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气势很足,但是他的嗓门即使强迫撑大了,在这人声鼎沸中也依然小得可怜,只有围在他身边的寥寥几人听见了,不过他们只当他是某个迷恋张宝珠的狂热弟子,毕竟爱捧亲传弟子臭脚的人在缥缈宗也多见。

    剑场上陡然惊变的一幕同样吓坏了张宝珠,女子怔在原地,看了眼手中连炁都还未到锋刃上的剑,皱眉苦思。

    她能感受到慕可然一直想要压制她,而她也一直在避让。方才慕可然那手杀招如若不躲,受伤的可就是她了,但她着实没想到,这杀招竟然会自噬其身。

    “喂,师妹,你没事吧?”张宝珠走到慕可然身前,反手收剑入鞘,伸出一只手想要扶起她。

    “滚开,我不用你帮忙!”慕可然恶狠狠瞪了眼张宝珠,不顾女子脸上浮现的尴尬,支剑晃晃悠悠站起。

    不怪她对张宝珠毫无尊敬,亲传弟子虽身份尊贵,但也不少见,缥缈宗四十九位真人,有的真人收了多达数十位亲传,很多都名不见经传,根本不受宠,过得甚至比不上他们这等头部外门。

    而张宝珠太低调了,从不外传自己是元乐的徒弟,再加上不顾及形象地在广场吆喝招募,是以几乎不认识她的人都把她当作不受宠的亲传,自然也没多少敬意。

    “你竟敢欺辱我师妹!”人群里贸然响起一道阴沉的喝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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