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娜·蒙太古在溪边洗净面庞,解了渴,休整身心。突然,一匹浑身洁白的独角兽进入她的视野。独角兽的眼眸深邃,似乎可以洞察世间一切奥秘,身姿高挺,优雅美丽的外形轮廓,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莫阿娜安静地坐在石头上,远远望着独角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担心打扰到它。独角兽来到莫阿娜身边,缓缓卧下,示意莫阿娜上到它的背上。莫阿娜小心翼翼地再三询问,坐在了它的背部。独角兽起身,带着莫阿娜,穿过溪水、密林,前往女巫住处。

    布兰库拉用头上的角轻敲木门,将莫阿娜稳稳地放下来。女巫开门,身着黑色连衣裙,裙摆上覆盖着蓬松的黑色羽毛,头顶尖角的巫师帽,身边是小精灵,一只抱着晶莹的水壶,一只捧着新鲜的青草,带着布兰库拉,到一边的棚下用餐。

    “进来吧,莫阿娜·蒙太古小姐。”女巫面带微笑说。莫阿娜惊奇地看着女巫和与众不同的屋内,犹豫片刻,跟在女巫的身后。

    “不用担心,我这里欢迎任何女性的到来。”米莉尔瞥见面带谨慎的莫阿娜,眯起绿色的眼睛,笑着道,“我帮你换套衣服吧,你这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米莉尔挥舞手杖,莫阿娜全身被紫色的荧光包裹着,显现出黑色长袖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银灰色腰带,黑面紫里的斗篷,斗篷上镶嵌着水晶星星,黑皮低帮平底靴子,缀着月亮链条装饰。

    “坐吧。”米莉尔柔声道。莫阿娜坐在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米莉尔为她沏着红茶,小精灵端上来一盘苹果派。

    “不知莫阿娜?蒙太古小姐远道而来,想要做什么呢?”米莉尔微笑着凝视着莫阿娜问。

    “你认识我?你是女巫吗?”莫阿娜略有些慌乱,努力控制自己问着。

    “是的。”米莉尔喝着茶,淡淡地回复。莫阿娜沉思片刻,抬眸坚定地注视着米莉尔说,“我想去到高塔那里,去救赛勒斯王子。听说强大的女巫有着至高无上的法力,请您帮我。”

    “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是他什么人?我又为什么要向你提供帮助?”米莉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抱着跳到她怀里的黑猫,冷淡地说。

    “他是我的……朋友。”莫阿娜抿着唇,迟疑地说。

    “我并不会帮助曾经迫害女巫的男人及其男性后代。”米莉尔抚摸着黑猫,眸光幽暗了几分,“但我会帮助你,勇敢的女性。”

    “你了解霍华德家族,或者你知晓乾曜国吗?”米莉尔神秘地问。

    “当然,我可是……”莫阿娜胸有成竹,正要回答,就被米莉尔拦住。

    米莉尔接着说:“乾曜国的子民都身中一种诅咒,叫虚无谎言。诅咒的内容是‘说谎的人会渐渐消失,直至完全透明,坠入虚无。’他们很可怜,但也都可恨。”米莉尔留意到莫阿娜忧愁的面容,继续为她讲着乾曜国的往事。

    “在白榆林的东北方,那里有七彩的树叶,奇形怪状的树干石块。找到一个七角星一样的石阵,在每个角上摆放上五片七种不同颜色的叶子,阵中会出现宝剑。剑柄头有螺旋缠绕的荆棘,下面镶嵌着一朵黄色的玫瑰,剑柄与剑的交接处是金色的、龙的眼睛。那是一把可以斩杀恶龙的宝剑,只要将宝剑刺入恶龙的心脏,它必死无疑。”米莉尔盯着莫阿娜,讲道,“你首先要闯过沼泽,在翻过满是荆棘的高山,最后穿过熊熊燃烧着的、炙热的旷野。你要去吗?”

    “我要去的,女巫。”莫阿娜镇定自若,一脸恳切地说。

    “你会遭遇野兽等的伤害,甚至会丢掉性命。你要去吗?”米莉尔继续问。

    “我要去的,女巫。”莫阿娜仍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答复。

    “你是无法烧死的女巫的后代,你将会拥有魔力,你将会是位不可战胜的女性,你将会得偿所愿。”米莉尔吟唱着,挥动着魔杖,以莫阿娜听不懂的语言,一种独属于女巫的语言。

    临行前,女巫在一支魔杖中注入魔力,递给了公主,嘱咐道:“这里面有可以帮助你的魔力,需要使用时说出‘生生不息’这四个字,祝你一路顺风。”

    莫阿娜接过黑色的魔杖,感激地说:“谢谢。”然后,公主踏上寻找宝剑,拯救王子的征途。

    公主先是徒步到了沼泽,她本想砍下树木,造一个小木筏,可是现实太残酷,莫阿娜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最后在一群乌鸦的帮助下,飞过有着鳄鱼的沼泽。乌鸦们将莫阿娜轻轻地放在安全的地方,随后飞走,莫阿娜对着空中的乌鸦连连道谢。

    莫阿娜的面前是茂密、粗大的荆棘,所有的路都被封死。莫阿娜手持佩剑,一次次地砍断荆棘,开辟道路。期间,衣服被刮破,手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刮痕,深浅不一,有的流着血,有的没有感觉,不一会儿就结疤了。莫阿娜走走停停,累了就直接躺在地上休息,渴了就喝女巫提前为她准备好的水。历时数日,终于在荆棘森林中辟出一道路,来到了烈火焚烧的原野。

    据说这里每年四月生火,十二月火灭,大概每年最冷的三个月,火焰山野的火是熄灭的。不过,这里仍然有生命的存在。生长在这里的树木叫不烬木,又称不尽之木。据记载,这种树木能够一直在火中燃烧,火灭是会生出新枝,来年火起叶落常燃,用这种不烬木作柴火,只需要一截,就可以燃之不尽。

    在不烬木上还生活着一种火鼠,这火鼠的体重有一百多斤,长着两尺的毛。它不会被火烧死,寻常方法根本无法将其消灭,风一吹就复活。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水。只要往它身上泼水,就活不久了。这种火鼠皮能够制成火浣布,火浣布不仅可以防火,脏了也不需要用水洗,直接往火里一扔,布烧红了,污垢会自然而然地落下,布色便会洁净如新,像雪一样白。

    莫阿娜先在边缘地带休憩了一会,仔细观察着火树林,暗中寻找火鼠的位置。莫阿娜戴好帽子,包裹住全身,快速奔向她事先挑选好的参天火树前。“生生不息,生生不息。”莫阿娜挥着魔杖,嘴里念着咒语,击落树上的火鼠,浇水,将其杀死,躲过其他火鼠的反击,托着被杀死的那只火鼠,凭借咒语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莫阿娜将火鼠的皮剥了下来,套在斗篷外面,悄无声息地穿过了火焰原野。

    隔老远,莫阿娜就看见闪着七色光芒的树林,她加快步伐,进入林中。按照女巫所说,摘下叶子,放进口袋。收集完树叶,莫阿娜开始探寻石阵具体的位置。一道金光闪烁,莫阿娜发现了半没入石阵中央的宝剑。她将树叶分类摆放到对应的方位,瞬间,宝剑发出耀眼的光。莫阿娜用手遮着光,来到剑前,闭着眼睛,右手握住剑柄,将剑拔了出来。巨大的石阵立即剧烈地震动,莫阿娜的身体跟着晃动,以剑支地稳住。

    一条巨型黄金蟒冒出,对着莫阿娜吐着红信子,蛇瞳恐怖,鳞片发着寒光,长长的身体隐在林中,不知具体多长,蛇身粗壮。莫阿娜努力保持冷静,小心翼翼地后退,又见宝剑原来插入的缺口,将另一把剑扎进去。没有效果,蛇前半身仍高高抬起,蛇头跟着莫阿娜移动。

    见状,莫阿娜施着魔咒“生生不息”,多次攻击蛇,蛇的鳞片坚硬,没有对蛇造成怎么实质性的伤害,她转身抱着宝剑呈“S”型飞奔。莫阿娜绕树逃跑,时不时回头察看蛇的位置,迂回躲避蛇的血盆大口的攻击。莫阿娜释放出咒语意外击中石阵一角的树叶上,将树叶拍飞,巨蟒居然停了一下,行动受到了影响。莫阿娜捕捉到了这一点,边避开蛇的扑袭边挥舞魔杖,瞄准,击散树叶。

    莫阿娜耳边传来独角兽的鸣叫声,“布兰库拉。”莫阿娜回应着独角兽,冲到它的身边,跃到背上,在独角兽敏捷的身影的帮助下,成功将各个角上的叶片击飞,封住巨蛇的身躯,在一道强光下,莫阿娜眼见着巨蛇消失。莫阿娜回过头,用火鼠皮捆好宝剑,背在身后,独角兽带着她离开,前往岩石高塔。

    灰白色的高塔伫立在那里,孤寂又神秘。塔内,赛勒斯恢复人形,昏睡在床上,双手满是鲜血,指甲被磨地平平的,十个指头血肉模糊,眉间紧蹙,整个人显得既苍白又安静。莫尔戈斯?艾特肯来到他面前,轻轻地为他擦拭血血渍、治疗伤口,喃喃自语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无法抵抗的就是命运。”

    塔外的天空黑云密布,狂风肆虐,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莫阿娜?蒙太古骑着独角兽,飞驰而行。在她的视线中,高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莫阿娜压低身体,以减少风的阻力,终于,她到达了高塔之下。

    “赛勒斯。”莫阿娜推开厚重的石门,进到空荡荡的塔中,不见任何人影,焦急地喊着。

    “赛勒斯·霍华德,赛勒斯。”莫阿娜的喊叫声回荡在高塔内,无人回应。

    她边爬楼边喊着边搜寻,黑云如墨般聚集,遮天蔽日,银白色的闪电陡然劈下,雷声轰鸣。骤然间,一头巨龙出现在莫阿娜面前,双翼遮天,血瞳黑甲,正在狂躁地移动,爪下是鲜血和碎片,石块遍地。

    它将窗户破坏,风汹涌袭来,莫阿娜踉跄后退,用剑拄着地,站定,高声质问:“恶龙,你把赛勒斯藏在什么地方了?快把他给我交出来。”灰尘漫天,飞沙转石,莫阿娜将龙引到下一层。龙的双眼猩红,跟随着莫阿娜,时而长啸,时而粗暴地毁坏它身边的一切,身躯绕柱盘旋。

    莫阿娜尝试着用“生生不息”攻击龙,未果。她转而手提着宝剑,砍向龙的腹部。宝剑深深刺入龙的腹部,它吼叫着,猛烈地甩着、翻滚着,莫阿娜死死地拽着剑,将她打飞,重重地砸在地上,宝剑也脱落在地。莫阿娜吐了口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上满是血痕。龙抖动着脑袋,望向莫阿娜,上下翻转着。她吃力地拿起剑,双手握着,立在胸前。龙朝着莫阿娜扑来,莫阿娜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持剑正面迎敌,视死如归。

    台上一片金光闪过,台下的所有人都以为莫阿娜会被巨龙咬死时,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心脏被宝剑贯穿的赛勒斯倒落在地,在莫阿娜的怀里。

    原来是巨龙就是赛勒斯?霍华德,他强行短暂地夺回自己的意识,控制龙身扑向了宝剑,那是一把冒着金光的剑,让赛勒斯恢复人形。

    宝剑插在赛勒斯的心脏,莫阿娜的脸上溅着鲜血,她一脸惊讶,眼眶中满是泪水,抱着赛勒斯,语无伦次道:“赛勒斯,怎么是你?我,那头龙,血,都是血,我该怎么做?”莫阿娜摸着剑柄,又用手捂着不断流出的血,扯下衣服的一角,包扎着赛勒斯的伤口。

    “没事的,莫阿娜。没用的,我身中诅咒,我就是那头龙,这是我的命运,你不要伤心,不要流泪。”赛勒斯抬起手轻抚着莫阿娜的面庞,为她擦拭眼泪,虚弱地说,“我很高兴你会来,若是没有诅咒,我和你可能会因为两国联姻,而相伴终身。期间,我们也许会相爱,也许不会。可是,现在我是不爱你的,同样你也是。”

    赛勒斯断断续续地说:“我现在最爱的人是自己,恐怕未来也是。所以你不要难过愧疚,因为我并不是因你而死,我是因自己而如此。”

    “你骗我。”莫阿娜泣不成声,莫阿娜看着赛勒斯的身体变透明,心中了然他所说话的真假。

    “把我的尸身带回我的国家,给我父王带句话,‘对不起。在我心中,分量最重的始终是自己。好好活着。’他不会为难你的,莫阿娜,我,如果……”赛勒斯猛地吐着血,含糊着。“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去找米莉尔女巫,她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你相信我。”莫阿娜心痛,望着赛勒斯渐渐迷离的眼睛道。

    赛勒斯仍在慢慢消失,他咳嗽道:“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不要就此颓废,我真想亲眼看看啊。你要长命百岁,天天开心。我会在橘金色的海洋里等你的,我会一直保佑……”

    “赛勒斯,赛勒斯!”莫阿娜怀抱着半身虚无的赛勒斯,撕心裂肺地喊着。赛勒斯的手无力地垂下,失去了呼吸,安静地睡着了。莫阿娜埋在赛勒斯胸口,无助地哭泣着,塔外是倾盆大雨,塔内只有她一人。

    “人最爱的是自己,最容易放下的也是自己。”舞台全黑,观众面前浮现出这句话。

    “公主,伊莱恩。好了,不要掉小金珠了。我不是完好无损地在这儿吗。”在缓缓降到幕后过程中,在黑暗里,迟安搂抱着流泪的伊莱恩,柔声安慰着,“你还有一幕没演,快去吧,待会一起谢幕。”目送伊莱恩离开,迟安来到后台,看见即墨修冥和弗斯迦·莫温坐在一台显示屏前,正在边吃着零食边看着舞台。迟安打着招呼,坐到他们身边问,“你们俩这么清闲。”

    “当然,哪像你,可是这部戏的主角。”即墨修冥挪开位置,揶揄着。

    “是啊,吃点,还有喝的。”弗斯迦勾唇笑着说。

    “给我个椰汁。”迟安接过椰汁,从弗斯迦手里的薯片袋拿着薯片,“还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捉弄我,不然我哪来这么多戏。”弗斯迦把薯片放在迟安右手边的小桌子上,回应着,“哎,怎么这么说呢?明明这是后改的戏,而且你当时也没异议。”

    “就是就是,有本事当公主面讲。”即墨修冥含着奶糖,应和着。

    “你,你们俩,算了。”迟安耸了耸肩,喝着椰汁,“你呀,现在是可以乱吃糖了吗?”

    “可以的,少吃点就行。”即墨修冥在迟安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给弗斯迦使了个眼神,妥协道,“我才吃这一颗。”迟安又看向弗斯迦,弗斯迦颔首,为即墨修冥作证。

    “嗯,最好是,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知不知道?”迟安放过即墨修冥,即墨修冥连连点头,他们继续观看着显示屏上的舞台演出。

    莫阿娜带着赛勒斯回到了他的家乡,埃尔罗伊·霍华德国王和布林希尔德·伊斯林公爵等人迎接他们的回归,莫阿娜转告赛勒斯的话后,和珀西瓦尔·莱文骑士马不停歇地赶回自己的国家。之后几年,莫阿娜的姐姐成为女王,莫阿娜申请出海,进行贸易,促进国家经济。

    莫阿娜·蒙太古传奇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演出结束,结尾屏幕上滚动着话剧的相关人员:

    伊莱恩·埃瑞尔饰演莫阿娜·蒙太古,迟安饰演赛勒斯·霍华德,齐承宇饰演埃尔罗伊·霍华德,弗斯迦·莫温饰演米莉尔·艾肯,即墨修冥饰演莫尔戈斯·艾特肯,乔卿元饰演布林希尔德·伊斯林,钱颂饰演珀西瓦尔·莱文,白至臻出演凯莉亚·戴森。总导演周然,编剧伊莱恩·埃瑞尔。

    《屠龙公主》的全体演员聚集到台上,一齐鞠躬,谢幕。台下掌声雷动,演出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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