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鹿采薇并不想跟人来回竞价出风头，所以给出的价格折了个中，这样也不会高调到引人注目。
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三双眼睛正盯着她。
在她正后方，一道声音响起。
是她熟悉的中文，亦是她熟悉的音色。
鹿采薇不用回头就能听得出来。
那是顾卓然的堂妹——顾希嘉。
顾大小姐向来豪掷千金。
从前相中了什么宝贝，几乎不怎么看价格，一通电话打过来便让人拍下，语气里尽是势在必得。
只是她没想到，那位平日里温顺如羔羊的软柿子闻太太，居然再次举起了牌子。
顾希嘉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实际上，这种成色的破戒指压根就入不了大小姐的眼。
她出手只是单纯看假模假样的鹿采薇不爽。
一个混迹娱乐圈的戏子而已。
出道以来没拍过几部戏，唯一一部有点儿水花的电影无法过审，自己还被业内封杀，狼狈退圈……
她本就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区区麻雀，真以为嫁给闻家的小少爷，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要是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待在闻家当少奶奶也就罢了。
可她偏偏是个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的渣女。
仗着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在名流宴会上勾三搭四，引得几位婚约在身的富家子弟为她神魂颠倒。
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敢五次三番地打顾卓然的主意！
上个月哥哥获奖后的庆功宴，顾希嘉就把她拦在会场外嘲讽奚落了一顿。
岂料她还不长记性，贼心不死。
鹿采薇今天出现在这里，八成又是冲着她哥哥来的。
不要脸！
顾希嘉越想越气。
既然是这个女人想要的东西，那她就更不会拱手相让了。
大小姐当即举了牌子，再次竞拍。
小小的拍卖现场，在拍卖师那略显煽动性的叫价下，两个中国女人你来我往，隐隐有了点儿火药味儿。
气氛逐渐焦灼，叫价即将来到最关键的时刻。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越来越多的视线向鹿采薇汇聚。
闻珩玉死死盯着前排这道婀娜的背影，咬着牙，气得攥紧了拳头。
顾卓然指尖微动，敲了敲座椅扶手。
而后侧身，警告性地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堂妹。
素来温润的眸子，此时显露出一丝严肃和冷锐。
只是一眼，就让顾希嘉把刚要举起的手，给不情不愿地放了下去。
大小姐目光幽怨。
好啊，她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哥哥，竟也着了鹿采薇这个妖精的道了！
顾希嘉气哼哼地坐在位置上，盯着女人的背影恨恨地翻了个白眼，对着自家哥哥却敢怒不敢言。
拍卖师站在台上，笑意盈盈地询问台下有没有人继续竞价。
作为全场焦点，鹿采薇依然没有回头。
她不想去猜测身后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理会手机里闻珩玉发来的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仿佛置身事外般的气定神闲，就连身上华丽耀眼的金银珠宝都沾染了她那莹洁软玉的气韵。
她就坐在那儿，纯粹而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蓝宝石戒指，静静等待着拍卖官落槌。
-
拍卖会结束散场。
拍卖行的人专业又高效，半杯茶的功夫，就鉴定包装了好那枚戒指，将它送到鹿采薇这位主人的手中。
休息室里，她捧着戒指盒子，长睫下的眸子中倒映着蓝宝石的色泽，神情温柔似水。
睹物最是思人。
尽管只是看着这枚有些相似的戒指……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瞬间便在鹿采薇的脑中浮现，历历在目。
只不过，回忆被一阵手机铃声突兀打断。
鹿采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挂了。
很快，走廊响起一串脚步声。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该来的总会来。
鹿采薇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甚至，早在第一次举牌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和放进包里，站起身。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闻珩玉黑着脸闯了进来。
男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闷响，沉沉地回荡在静谧的休息室中。
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本就力度不小，再加上他下手极重，鹿采薇口腔里几乎瞬间就泛起一股血腥味儿。
她那位化妆师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说闻太太的皮肤最是细嫩。
鹿采薇右耳嗡鸣阵阵，脑子里却破天荒地冒出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若是她现在肿起半边脸的狼狈模样被化妆师瞧见，那个年轻小姑娘估计该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闻珩玉一巴掌扇完，仍是没有解气。
他指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太太鼻子怒骂道：
“给脸不要脸，鹿采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非得在这个时候给老子找茬？！”
“……什么叫找茬呢？”鹿采薇抬起头，拧眉反问：
“我只知道，在拍卖会上拍下一件珠宝合情合理，难不成，闻大少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如何消费吗？”
闻珩玉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扬声道：
“你一个女的，嫁到我们闻家来，花着我的钱，我当然管得着。”
可鹿采薇却仿佛在听什么无厘头的笑话一样，嗤声回怼：
“闻少爷，你要清楚，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废人。”
她轻轻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敛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跟他对视，不卑不亢道：
“这几年我只是没有工作，但不代表我不能坐在家里投资理财。这么点儿道理，您这位哥伦比亚大学的商科高材生，还是懂的吧？”
闻珩玉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厉声骂起来：
“会投资理财很了不起吗？当年你被封杀欠下一屁股债，要不是我把你娶进家门，你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个老头儿的床上陪人睡觉呢！”
鹿采薇心中冷笑不止，拳头紧握，隐隐发抖。
对于他这些粗鄙之语，几年来她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一双眼睛波澜无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想不通。
闻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位……几年都没半点儿长进的蠢货。
鹿采薇抬起手，向外指了指，提醒道：
“门都没关，我劝你还是小点儿声为妙，以免被那帮记者们拍下来——堂堂闻家大少爷，不仅对着妻子造黄谣，还热衷于臆想着给自己戴绿帽。”
闻珩玉警惕回头，连忙闭上了嘴。
鹿采薇继续说下去：
“还有，那笔债款是您的母亲赵女士替我解决的，日后究竟如何清算偿还，也理应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至于你……”
她忍痛牵起红唇，笑得坦荡：
“大少爷，我嫁进闻家的这三年，可没欠过您一分钱。”
“你少跟我在这儿废话！”闻珩玉大声喝止她。
“我看啊，这句话还是送你自己吧。”
鹿采薇转过身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闻少爷，您的告白是结束了吗？”
“结束个屁！”
谈起这个，闻珩玉更加气急败坏。
“还告白呢，你在拍卖会上抢人家妹妹看上的东西，我还怎么好意思跟他告白？”
鹿采薇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叶，不急不躁地说：
“难得有如此良机，您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对我兴师问罪上吧？”
闻大少手指冲她点了点，咬牙切齿道：
“好，鹿采薇，你给我等着，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他打完人不见一丝愧疚，摊开手，蛮横无理地要东西：
“戒指给我，待会儿给嘉嘉妹妹送去，我告诉你，你最好是祈祷我能告白成功，不然……”
鹿采薇毫无惧意地盯着他，明知故问道：
“不然你就接着家暴？”
她费力地笑了一下，接着说：
“闻珩玉，咱们现在可不是在中国，你要是被关进去，我可不会大发慈悲捞你出来。”
无法无天惯了的闻大少爷可不会在意这些。
鹿采薇越是不服软，就越能激怒他。
“老子打自己的女人，我看谁他妈敢管！”
他当即再次高高地扬起了手。
可这第二个巴掌，并没有落在鹿采薇的脸上。
顾卓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闻珩玉的身后。
指节分明的大手，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没闹够吗？”
大少爷闻声惊讶回头。
就见那副清冷禁欲的金丝框眼镜下，点点怒意若隐若现。
“我……”
闻珩玉嚅嗫了两声。
面对心上人的质问，他顾及形象，自然不好再次发作。
末了只能委屈地瘪瘪嘴，埋怨起来：
“然哥，这个女的抢了嘉嘉看上的珠宝，我替嘉嘉妹妹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
顾卓然似乎刚刚找到这里，一路快步赶来，呼吸还没来得及平稳。
他皱着眉头，冷笑一声：
“顾希嘉是我妹妹，而你口中的这个女的，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闻珩玉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人身高相差无几。
只不过大少爷垂着头，两相对比，就显得顾卓然的气势更盛三分。
他本想再胡搅蛮缠几句，但话还未出口，就被顾卓然直接打断。
“你先去车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真的吗？”
闻珩玉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他点着头，连忙应好。
只不过转身往外走时，他依然不忘回过头，再恶狠狠地冲鹿采薇递来一个威胁的眼色。
鹿采薇则不为所动。
门关上，室内最终只剩下两个人。
她身上强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劲儿，忽然就泄了下来。
鹿采薇看着杯中的茶叶，将微肿的唇角抿起，一语不发。
顾卓然也跟着沉默一瞬。
低着头，看向她的眼神满含歉意，轻声开口道：
“采薇，对不起……”
鹿采薇只是摇了摇头，红唇微启，声音更轻：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可除了道歉的话，现在的他们之间，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顾卓然上前两步，俯身单膝蹲在了她面前。
曾几何时，剧组里一身俊朗如玉公子扮相的他，也如同现在这般温柔。
询问她的声音像滋润的雨，像轻软的云：
“疼吗？”
兜兜转转到今天，两幅场景再次重叠。
不同以往的是，她已经出戏了。
鹿采薇抬起头，右脸上的红印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都懒得多笑一下，语气微凉道：
“你说呢？”
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三双眼睛正盯着她。
在她正后方，一道声音响起。
是她熟悉的中文，亦是她熟悉的音色。
鹿采薇不用回头就能听得出来。
那是顾卓然的堂妹——顾希嘉。
顾大小姐向来豪掷千金。
从前相中了什么宝贝，几乎不怎么看价格，一通电话打过来便让人拍下，语气里尽是势在必得。
只是她没想到，那位平日里温顺如羔羊的软柿子闻太太，居然再次举起了牌子。
顾希嘉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实际上，这种成色的破戒指压根就入不了大小姐的眼。
她出手只是单纯看假模假样的鹿采薇不爽。
一个混迹娱乐圈的戏子而已。
出道以来没拍过几部戏，唯一一部有点儿水花的电影无法过审，自己还被业内封杀，狼狈退圈……
她本就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区区麻雀，真以为嫁给闻家的小少爷，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要是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待在闻家当少奶奶也就罢了。
可她偏偏是个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的渣女。
仗着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在名流宴会上勾三搭四，引得几位婚约在身的富家子弟为她神魂颠倒。
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敢五次三番地打顾卓然的主意！
上个月哥哥获奖后的庆功宴，顾希嘉就把她拦在会场外嘲讽奚落了一顿。
岂料她还不长记性，贼心不死。
鹿采薇今天出现在这里，八成又是冲着她哥哥来的。
不要脸！
顾希嘉越想越气。
既然是这个女人想要的东西，那她就更不会拱手相让了。
大小姐当即举了牌子，再次竞拍。
小小的拍卖现场，在拍卖师那略显煽动性的叫价下，两个中国女人你来我往，隐隐有了点儿火药味儿。
气氛逐渐焦灼，叫价即将来到最关键的时刻。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越来越多的视线向鹿采薇汇聚。
闻珩玉死死盯着前排这道婀娜的背影，咬着牙，气得攥紧了拳头。
顾卓然指尖微动，敲了敲座椅扶手。
而后侧身，警告性地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堂妹。
素来温润的眸子，此时显露出一丝严肃和冷锐。
只是一眼，就让顾希嘉把刚要举起的手，给不情不愿地放了下去。
大小姐目光幽怨。
好啊，她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哥哥，竟也着了鹿采薇这个妖精的道了！
顾希嘉气哼哼地坐在位置上，盯着女人的背影恨恨地翻了个白眼，对着自家哥哥却敢怒不敢言。
拍卖师站在台上，笑意盈盈地询问台下有没有人继续竞价。
作为全场焦点，鹿采薇依然没有回头。
她不想去猜测身后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理会手机里闻珩玉发来的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仿佛置身事外般的气定神闲，就连身上华丽耀眼的金银珠宝都沾染了她那莹洁软玉的气韵。
她就坐在那儿，纯粹而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蓝宝石戒指，静静等待着拍卖官落槌。
-
拍卖会结束散场。
拍卖行的人专业又高效，半杯茶的功夫，就鉴定包装了好那枚戒指，将它送到鹿采薇这位主人的手中。
休息室里，她捧着戒指盒子，长睫下的眸子中倒映着蓝宝石的色泽，神情温柔似水。
睹物最是思人。
尽管只是看着这枚有些相似的戒指……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瞬间便在鹿采薇的脑中浮现，历历在目。
只不过，回忆被一阵手机铃声突兀打断。
鹿采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挂了。
很快，走廊响起一串脚步声。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该来的总会来。
鹿采薇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甚至，早在第一次举牌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和放进包里，站起身。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闻珩玉黑着脸闯了进来。
男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闷响，沉沉地回荡在静谧的休息室中。
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本就力度不小，再加上他下手极重，鹿采薇口腔里几乎瞬间就泛起一股血腥味儿。
她那位化妆师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说闻太太的皮肤最是细嫩。
鹿采薇右耳嗡鸣阵阵，脑子里却破天荒地冒出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若是她现在肿起半边脸的狼狈模样被化妆师瞧见，那个年轻小姑娘估计该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闻珩玉一巴掌扇完，仍是没有解气。
他指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太太鼻子怒骂道：
“给脸不要脸，鹿采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非得在这个时候给老子找茬？！”
“……什么叫找茬呢？”鹿采薇抬起头，拧眉反问：
“我只知道，在拍卖会上拍下一件珠宝合情合理，难不成，闻大少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如何消费吗？”
闻珩玉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扬声道：
“你一个女的，嫁到我们闻家来，花着我的钱，我当然管得着。”
可鹿采薇却仿佛在听什么无厘头的笑话一样，嗤声回怼：
“闻少爷，你要清楚，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废人。”
她轻轻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敛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跟他对视，不卑不亢道：
“这几年我只是没有工作，但不代表我不能坐在家里投资理财。这么点儿道理，您这位哥伦比亚大学的商科高材生，还是懂的吧？”
闻珩玉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厉声骂起来：
“会投资理财很了不起吗？当年你被封杀欠下一屁股债，要不是我把你娶进家门，你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个老头儿的床上陪人睡觉呢！”
鹿采薇心中冷笑不止，拳头紧握，隐隐发抖。
对于他这些粗鄙之语，几年来她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一双眼睛波澜无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想不通。
闻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位……几年都没半点儿长进的蠢货。
鹿采薇抬起手，向外指了指，提醒道：
“门都没关，我劝你还是小点儿声为妙，以免被那帮记者们拍下来——堂堂闻家大少爷，不仅对着妻子造黄谣，还热衷于臆想着给自己戴绿帽。”
闻珩玉警惕回头，连忙闭上了嘴。
鹿采薇继续说下去：
“还有，那笔债款是您的母亲赵女士替我解决的，日后究竟如何清算偿还，也理应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至于你……”
她忍痛牵起红唇，笑得坦荡：
“大少爷，我嫁进闻家的这三年，可没欠过您一分钱。”
“你少跟我在这儿废话！”闻珩玉大声喝止她。
“我看啊，这句话还是送你自己吧。”
鹿采薇转过身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闻少爷，您的告白是结束了吗？”
“结束个屁！”
谈起这个，闻珩玉更加气急败坏。
“还告白呢，你在拍卖会上抢人家妹妹看上的东西，我还怎么好意思跟他告白？”
鹿采薇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叶，不急不躁地说：
“难得有如此良机，您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对我兴师问罪上吧？”
闻大少手指冲她点了点，咬牙切齿道：
“好，鹿采薇，你给我等着，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他打完人不见一丝愧疚，摊开手，蛮横无理地要东西：
“戒指给我，待会儿给嘉嘉妹妹送去，我告诉你，你最好是祈祷我能告白成功，不然……”
鹿采薇毫无惧意地盯着他，明知故问道：
“不然你就接着家暴？”
她费力地笑了一下，接着说：
“闻珩玉，咱们现在可不是在中国，你要是被关进去，我可不会大发慈悲捞你出来。”
无法无天惯了的闻大少爷可不会在意这些。
鹿采薇越是不服软，就越能激怒他。
“老子打自己的女人，我看谁他妈敢管！”
他当即再次高高地扬起了手。
可这第二个巴掌，并没有落在鹿采薇的脸上。
顾卓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闻珩玉的身后。
指节分明的大手，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没闹够吗？”
大少爷闻声惊讶回头。
就见那副清冷禁欲的金丝框眼镜下，点点怒意若隐若现。
“我……”
闻珩玉嚅嗫了两声。
面对心上人的质问，他顾及形象，自然不好再次发作。
末了只能委屈地瘪瘪嘴，埋怨起来：
“然哥，这个女的抢了嘉嘉看上的珠宝，我替嘉嘉妹妹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
顾卓然似乎刚刚找到这里，一路快步赶来，呼吸还没来得及平稳。
他皱着眉头，冷笑一声：
“顾希嘉是我妹妹，而你口中的这个女的，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闻珩玉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人身高相差无几。
只不过大少爷垂着头，两相对比，就显得顾卓然的气势更盛三分。
他本想再胡搅蛮缠几句，但话还未出口，就被顾卓然直接打断。
“你先去车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真的吗？”
闻珩玉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他点着头，连忙应好。
只不过转身往外走时，他依然不忘回过头，再恶狠狠地冲鹿采薇递来一个威胁的眼色。
鹿采薇则不为所动。
门关上，室内最终只剩下两个人。
她身上强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劲儿，忽然就泄了下来。
鹿采薇看着杯中的茶叶，将微肿的唇角抿起，一语不发。
顾卓然也跟着沉默一瞬。
低着头，看向她的眼神满含歉意，轻声开口道：
“采薇，对不起……”
鹿采薇只是摇了摇头，红唇微启，声音更轻：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可除了道歉的话，现在的他们之间，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顾卓然上前两步，俯身单膝蹲在了她面前。
曾几何时，剧组里一身俊朗如玉公子扮相的他，也如同现在这般温柔。
询问她的声音像滋润的雨，像轻软的云：
“疼吗？”
兜兜转转到今天，两幅场景再次重叠。
不同以往的是，她已经出戏了。
鹿采薇抬起头，右脸上的红印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都懒得多笑一下，语气微凉道：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