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静海的移动电话坏了。

    她只能用固定电话打:“琴酒,你的头发又把地漏塞住了。”

    电话的那端:“……”

    千里静海:“不是,我也没想收拾,我就是打电话过来打扰一下你的睡眠。”

    琴酒:“……”

    千里静海:“不过按照你谨慎的个性,不应该出现头发塞在地漏里这种事。”

    琴酒咬牙:“……我什么话都还没说。”

    千里静海:“确实没出现这种事,地漏里没有你的头发,我是骗你的。”

    琴酒按住了床头的伯/莱/塔:“……”

    千里静海:“今天的电话算是报复吧。在那段时间,你半夜打电话给我的报复。”

    琴酒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坐在床上,银色长发落在脸庞边,像男鬼一样:“……”

    BOSS能不能把这个欠打的家伙拎回去?让她潜心做她的平行时空和磁场混乱研究不好吗?

    这是伏特加因为受伤而卧床第一个月的第十五天。

    也是千里静海替补保时捷司机的第十三天。

    伏特加忧心忡忡地到处打听新司机是否被琴酒嘎掉了,听说没嘎掉后,又开始担忧他的司机位置。

    无忧无虑的伏特加从没有如此多忧多虑过。

    但是如果大哥换了搭档,他要跟谁啊?

    想象一下就是灾难!

    千里静海去看望伏特加的时候,安慰他:“没关系,还有十多天琴酒就要杀掉我了呢。”

    伏特加惊恐地张大嘴巴。

    这……这种话,是怎么被一个人用这种表情和这种语气说出来的?

    千里静海一副“我理解我理解”的模样,拍了拍伏特加宽厚的肩膀,结束了她的探病。

    回去的路上,她在街边看到了熟悉的车。

    她浑身上下的神经一抽。

    赶紧溜!

    今天是得来不易的休假,要是再看见某个人的话,她会心梗的。

    正想躲入阴影处,她却发现身体动弹不了。

    ——卫衣帽子被揪住了。

    她生无可恋地露出一个打工人礼貌的微笑:“啊哈。”

    “你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倒是少见。”琴酒嗤道。

    她哪里有着急忙慌。

    从看到保时捷开始到现在,她一步都还没动呢。

    千里静海被拎去加班了。

    没什么,没关系,反正当个司机而已嘛,没逝的。

    自从上次那个烟和头槌事件后,她和琴酒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针锋相对。

    “今天早上那个电话。”琴酒提起。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叹气。

    琴酒:“……”

    好一会儿,他才冷漠地道:“十七天。”

    十七天,距离死亡剩下的日子。

    千里静海拨了拨方向盘:“知道了,你不用反反复复地拿这件事出来说。还是说,你也不想输?”

    乌鸦落在了雨刮器上,随后,扑棱棱飞走。

    远处似乎有一个案发现场,拦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琴酒正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他的动作停下来。

    银发下的碧绿双眼平静无波,他在思考。

    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但他安静地将它放了在脑中片刻。

    她问:“你有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来组织?”

    他冷声:“哼。”

    这是她的陷阱。

    每一句话都是她的陷阱,等他往下跳。

    .

    任务顺利完成。

    背着琴包的青年弯身进入车内:“琴酒还在清理现场。”

    这是任务的狙击手,苏格兰威士忌。

    千里静海的手按住方向盘:“等琴酒回来我们就出发。”

    在等待的过程中,千里静海和苏格兰在车里聊天。

    她对苏格兰说:“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苏格兰对她的胡说八道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然后呢?”

    千里静海:“然后葡萄和它对骂,说我才不是酸的呢。”

    苏格兰疑惑:“葡萄会骂人吗?”

    千里静海:“那狐狸会说话吗?”

    苏格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凤眼往上挑了挑:“哦,那狐狸和葡萄都会说话,然后呢?”

    千里静海想不出来了:“然后狐狸就和葡萄对骂,没有了。”

    苏格兰憋笑。

    千里静海纳闷:“这个很好笑吗?我自己都觉得很干巴的一个笑话。”

    苏格兰带着笑意道:“葡萄主动挑起对骂,单纯是因为生气。狐狸和葡萄对骂,因为狐狸不想承认它对葡萄产生过美好的幻想,但却发现在它和葡萄之间有一道篱笆,葡萄属于别人的院子。不觉得很好笑吗?”

    千里静海:“……”

    不好笑,而且让她容易联想到其他事,不怎么愉快的事。

    .

    回到安全屋,千里静海手里抱着搪瓷杯,呼哧呼哧地吹着滚烫的开水,试图让它稍微凉一点。

    “说实话,为什么呢?”她自言自语地道。

    “什么?”

    幽灵般的阴冷声音出现在身后。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在开水蒸发升起的水雾里的他。

    琴酒脱掉大衣的时候总有一种暖乎乎的氛围,或许是因为他那总是穿得严严实实的绿色高领。

    但眼睛却是冷的,神色也是冷的,在热雾里的脸庞有种遥远的神性。

    她总不能回答说,她在思考,为什么琴酒会那么看不顺眼她。

    真的是因为她太欠打了吗?她也没有那么欠打吧……摸着良心说。

    “我在思考,呃,为什么狐狸要和葡萄对骂,它吃不到葡萄就应该直接走。”她说。

    琴酒无语地看着她:“……”

    千里静海就知道问他不会有任何结果。既然这样,刚才他为什么要停下来好奇一下她的脑内活动?

    浪费她的精力!

    她挥手:“可以走了,你可以走了。”

    琴酒冷笑了一声,再次抛出了在车上没有完成的话题:“今天早上那个电话。”

    又来?

    他要执着到什么地步?

    千里静海服了:“动机不是报复,是想听你的声音,行了吧?”

    同时,琴酒说出了他的下半句:“你的移动电话坏了?才用固定电话打?”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僵住。

    千里静海总算想起来了:

    ……她的移动电话坏了,本来打算探病结束拿去修的,结果被琴酒拎走加班了,忘了修了。

    琴酒阴冷地看着她:“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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