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泛黄的纸躺在卷起的被子上，纸上画有一颗眼睛。像是被生剖下的，活灵活现，带着惊诧和恐慌。
任含一戴着幕篱，她的右眼、右额上有一道伤痕，肉翻出来。没有上药和包扎，肉黏连着，血沾湿她大半张脸。
脸上又湿又黏，还有部分凝固的锢住脸皮。
从别人身旁经过，别人会闻到一股血腥味。
李源滑到眉毛收手了。保全了她唯一可视的眼睛。
她天生左眼弱视，只能感觉到淡淡光源，看不清事物。这件事只有她和妹妹知道。
含珥醒了，真好。任含一忍不住笑出来。露出一口白牙，右唇侧小的酒窝偷偷显出来。
肌肉牵扯到伤口，她抿上嘴。
任含一上下排牙齿紧紧咬禾，别的部位更疼额上才能稍微好一点。天热，脸捂在布里，汗水渗出来，滴在伤口上。
她吹口气，让幔布鼓起一块，远离伤口。
李源的脚搭在任含一的膝上。李源也吹一口气，幔布鼓起的包停下，两人眼睛对上。
笑什么，受虐狂?李源看见幔布下勾起的唇齿。
任含一想到自己曾经被李源逼着吃了颗黑色果子，她被捆着跪在地上，等那果子显出效果 好让李源看见。
起先跪着，腿抽筋、发麻，不过她习惯了，倒也无事。
只是当肚皮内的脏器像被勾住一样撕扯的疼，她跪不下去了。
像她采摘酸果时，用镰刀挂住酸果树的枝干，长满刺的。
把绑在镰刀柄上的绳子拽近自己，一根无形的绳子拽着她的脏器。掌心缠绕的绳子收缩一圈，她疼的贴地躺下。
两只脚蹦紧，脚趾弯曲，腰弓着，头埋下来。
她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用膝盖，手肘紧紧抵住肚子，那样那股疼会好一点。
李源拿一颗葡萄砸在她背上，“跪啊，怎么不跪了，不是很硬气嘛。”
“诶，你是狗嘛，在地上缩成一团。丑死了。是狗，就叫一声听听啊。”
“我错了。”
“小源。”
李源坐在轿子上，懒散地靠着轿子，睫毛垂着隔好久才眨一下。
她不懂。任含一总是敢和她碰钉子，耿直的可笑，但是受不住了，又会干脆利落跪下。
看着是个不畏惧的实则特别怕死，因为还有个妹妹吗？
“姐姐，吃饭了。”虞红花抬头看着虞美三的脸。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都够不到她肚子。
看着她，白嫩的小脸笑的那么开心，她低头摸摸他都小脑瓜。他蹭蹭她手心。
那时候多听话啊。现在偏偏长成了个臭小子模样。
虞红花看着墙角的细纹眼睛一眨不眨。
“阿嚏。”虞红花裹着红花绿叶的被子，头发一半缩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贴在被子上面。
他看着床前柜上的红花，眼泪啪地就下来了。
不愧是他姐，他瘫痪了，她光明正大地就送来一捧他过敏的花。
旁边照看他的人嘴张张合合，到底没敢说什么。万一人家就是要谋杀亲弟呢，说出来了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挣扎着把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好困。
晚安。他最后眼神迷离地看眼大红色的花。
虞红花睡着了。
其实是他吸入过多花粉，晕倒了。还是一天后打扫的人发现的，他睡得太死了，觉得不对劲，才找人通知虞美三。
虞美三吩咐下面的人都不许说出去。下面的人出来后，左右看看，几个关系好的人对视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额，这小子怎么不告诉她，长大了就是不听话了。
吴念就那么站着吹了好久的风，吹得她浑身冷冰冰的，像在冬天的寒风里站了好久，四周寂灭，风里夹带着冰渣。
一滴墨水滴在淡水里，像炉的细烟飘走，起初有些形状，后面就消了颜色，融入空气。天渐渐黑了，从这边还有点淡蓝色，转身灰色，深蓝色，最后背对原来的自己，和自己背对背站着看见天际的深沉黑色。
站在黑暗里，她扭扭脖子。动动僵住的腿脚。
腿脚酸疼发麻，颧骨处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麻起来，脸颊往里缩。
刚才的刚才，她有点情绪激动了。
她说声对不起，扇了她的脸一巴掌。
摇摇头。
她，她该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目前看来短时间也换不回去，苦恼解决不了问题。
她大可以哭着喊着，问题是谁会信我呢。而且对问题解决也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要打探消息，假装扮成另一个人吗？
吴念不愿意，吴念不是这个人，这样的隐瞒，真的会隐瞒过她的亲人吗。即使骗过了，又要伪装多久，然后假借一个契机，借言性格大变。
这样活着，好累，只是想着，也累。她不愿意。
她看着镜里的少女，眼睛迎着光，黑色瞳孔钝钝的亮。像被太阳粗糙地打磨过，磨蚀的痕迹印出坑坑洼洼的光。
她决定了。
吴念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下巴趴在上面。
她决定先睡一会。有什么事睡醒再说吧。
唔，好困。睡起在眼皮坠下的最后一秒看一眼这房间。
烛火在她闭眼后的那一秒，骤然燃起，像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动静，被她吓到了。
然后一直蹲着等她睡着了，才悄悄燃起一丝豆粒大的火，然后像是蛇一样丝丝叫着，吐出一大团火焰。
任含一推开门，声音轻柔。眼角余光扫一眼火焰。那家伙垂下头，安静地盘在那里燃着。
任含一戴着幕篱，她的右眼、右额上有一道伤痕，肉翻出来。没有上药和包扎，肉黏连着，血沾湿她大半张脸。
脸上又湿又黏，还有部分凝固的锢住脸皮。
从别人身旁经过，别人会闻到一股血腥味。
李源滑到眉毛收手了。保全了她唯一可视的眼睛。
她天生左眼弱视，只能感觉到淡淡光源，看不清事物。这件事只有她和妹妹知道。
含珥醒了，真好。任含一忍不住笑出来。露出一口白牙，右唇侧小的酒窝偷偷显出来。
肌肉牵扯到伤口，她抿上嘴。
任含一上下排牙齿紧紧咬禾，别的部位更疼额上才能稍微好一点。天热，脸捂在布里，汗水渗出来，滴在伤口上。
她吹口气，让幔布鼓起一块，远离伤口。
李源的脚搭在任含一的膝上。李源也吹一口气，幔布鼓起的包停下，两人眼睛对上。
笑什么，受虐狂?李源看见幔布下勾起的唇齿。
任含一想到自己曾经被李源逼着吃了颗黑色果子，她被捆着跪在地上，等那果子显出效果 好让李源看见。
起先跪着，腿抽筋、发麻，不过她习惯了，倒也无事。
只是当肚皮内的脏器像被勾住一样撕扯的疼，她跪不下去了。
像她采摘酸果时，用镰刀挂住酸果树的枝干，长满刺的。
把绑在镰刀柄上的绳子拽近自己，一根无形的绳子拽着她的脏器。掌心缠绕的绳子收缩一圈，她疼的贴地躺下。
两只脚蹦紧，脚趾弯曲，腰弓着，头埋下来。
她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用膝盖，手肘紧紧抵住肚子，那样那股疼会好一点。
李源拿一颗葡萄砸在她背上，“跪啊，怎么不跪了，不是很硬气嘛。”
“诶，你是狗嘛，在地上缩成一团。丑死了。是狗，就叫一声听听啊。”
“我错了。”
“小源。”
李源坐在轿子上，懒散地靠着轿子，睫毛垂着隔好久才眨一下。
她不懂。任含一总是敢和她碰钉子，耿直的可笑，但是受不住了，又会干脆利落跪下。
看着是个不畏惧的实则特别怕死，因为还有个妹妹吗？
“姐姐，吃饭了。”虞红花抬头看着虞美三的脸。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都够不到她肚子。
看着她，白嫩的小脸笑的那么开心，她低头摸摸他都小脑瓜。他蹭蹭她手心。
那时候多听话啊。现在偏偏长成了个臭小子模样。
虞红花看着墙角的细纹眼睛一眨不眨。
“阿嚏。”虞红花裹着红花绿叶的被子，头发一半缩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贴在被子上面。
他看着床前柜上的红花，眼泪啪地就下来了。
不愧是他姐，他瘫痪了，她光明正大地就送来一捧他过敏的花。
旁边照看他的人嘴张张合合，到底没敢说什么。万一人家就是要谋杀亲弟呢，说出来了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挣扎着把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好困。
晚安。他最后眼神迷离地看眼大红色的花。
虞红花睡着了。
其实是他吸入过多花粉，晕倒了。还是一天后打扫的人发现的，他睡得太死了，觉得不对劲，才找人通知虞美三。
虞美三吩咐下面的人都不许说出去。下面的人出来后，左右看看，几个关系好的人对视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额，这小子怎么不告诉她，长大了就是不听话了。
吴念就那么站着吹了好久的风，吹得她浑身冷冰冰的，像在冬天的寒风里站了好久，四周寂灭，风里夹带着冰渣。
一滴墨水滴在淡水里，像炉的细烟飘走，起初有些形状，后面就消了颜色，融入空气。天渐渐黑了，从这边还有点淡蓝色，转身灰色，深蓝色，最后背对原来的自己，和自己背对背站着看见天际的深沉黑色。
站在黑暗里，她扭扭脖子。动动僵住的腿脚。
腿脚酸疼发麻，颧骨处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麻起来，脸颊往里缩。
刚才的刚才，她有点情绪激动了。
她说声对不起，扇了她的脸一巴掌。
摇摇头。
她，她该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目前看来短时间也换不回去，苦恼解决不了问题。
她大可以哭着喊着，问题是谁会信我呢。而且对问题解决也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要打探消息，假装扮成另一个人吗？
吴念不愿意，吴念不是这个人，这样的隐瞒，真的会隐瞒过她的亲人吗。即使骗过了，又要伪装多久，然后假借一个契机，借言性格大变。
这样活着，好累，只是想着，也累。她不愿意。
她看着镜里的少女，眼睛迎着光，黑色瞳孔钝钝的亮。像被太阳粗糙地打磨过，磨蚀的痕迹印出坑坑洼洼的光。
她决定了。
吴念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下巴趴在上面。
她决定先睡一会。有什么事睡醒再说吧。
唔，好困。睡起在眼皮坠下的最后一秒看一眼这房间。
烛火在她闭眼后的那一秒，骤然燃起，像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动静，被她吓到了。
然后一直蹲着等她睡着了，才悄悄燃起一丝豆粒大的火，然后像是蛇一样丝丝叫着，吐出一大团火焰。
任含一推开门，声音轻柔。眼角余光扫一眼火焰。那家伙垂下头，安静地盘在那里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