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惊扰贵客
二人来到会仙楼，时间尚早，不能空站着，便要了个二楼的临水雅间。
杨照看着往来的船只出神，杨应仪则沉溺于喜悦之中——她“女扮男装”成功了！楼里的伙计都没认出她来。
杨应仪叽叽喳喳说一堆，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就看见杨照呆愣愣的盯着窗外出神。
“看什么呢？我和你说话都不回答我！”
“没看什么。你说今晚谢启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王老板并未邀请谢大人，而且看样子规模并不大，应当就只是私宴而已。”
杨照垂了眸，还以为能见到谢启呢，随即苦笑，见到又能如何？
说话间，楼下一阵吵嚷，赴宴的人到了。
杨照从门缝向门口望去，被围在中间四面拜笑的人应当就是今天的主角王老板了。
“承蒙各位抬爱，今日能来应王某的约，来来来，上去再说。”王老板拱手引人上楼向东南角最大的一间房间走去。
约莫有十来个人陆陆续续上楼，进了雅阁，门随之也被掩上，严严实实，挡住了一切嘈杂与身影。
杨应仪见状也起身向东南角走去，等杨照反应过来准备阻拦，就看见杨应仪还未靠近雅阁，就被守在楼梯口的人拦住了，只见杨应仪和那小厮纠缠了一会，便满脸愤愤向杨照走来。
“气煞我也，什么东西，合着会仙楼是他家开的，就算王老板把二楼东边南边的包间全部包下，也没道理连过都不能过吧，杨照你说是不是？”杨应仪坐下连灌三杯水，将杯子往桌上一摔。
“来之前怎么说的，说好了咱们只旁观，不干涉，一切听我的。”
杨照朝着杨应仪摇了摇头，将摇晃的杯子扶正接着说道：“是，也不是，若是讨论什么紧要私密的话，大可以选择在私家府邸宴请，既然选择在这会仙楼，又作出这种怕旁人窥探了去的架势，实在是没有必要。”
“管他有什么心思，总之主意打不到咱们家来，等大伯回来，什么心思也就明了了。”杨应仪朝着将才拦住她的人撇嘴。
杨家在湖州城的生意不算小，杨照虽然不通商事，但也知晓做生意消息的重要性。
今夜坐在会仙楼的都是湖州城内不可小觑的商人，若是真在今晚商议出了什么来，对杨家的影响可大可小。
杨照这般想着，但事实未定，也不好将心下所想告诉杨应仪。
眼下杨善才不在湖州，就算知道了，靠她和杨应仪，也无济于事，便应和她道：“你我都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一切还是等爹回来再说吧。”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杨应仪按下，“我是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你应该懂啊！这些年跟大伯走南闯北的，你没认识那个水容烟的时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也过问的，我总觉得今晚的宴会不简单，这样，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外面看看。”
说罢便摇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折扇，装模作样地走了出去，伙计见雅间贵客出门，忙迎上前来，“公子，您看需要点什么？”
听见被叫“公子”，杨应仪更得意了，朝杨照挤了挤眼睛，豪气地向那个伙计掷了块银子，“再上壶好茶，剩下的赏你了！”
伙计接了银锭，满脸笑容，更加殷勤地将杨应仪送了出去。
杨照则品着茶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可惜房门紧闭，一点儿打开的迹象都没有，她暗暗皱眉，倒是自己的肚子有了异动。
朝着那边望了一眼，毫无动静，便起身问了伙计茅房的位置。
虽然很急，但还是慢条斯理地道了谢，缓步下了楼。
在接近茅房不足几丈路时，看四周无人，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忙不迭要冲进茅房，推了下门板，使劲也不动，转身又去推另外一个，还是推不动，都有人！
茅房里的人怒吼道：“急什么，里面有人呢！”
身下的涌动来得更激烈了。
杨照忙双腿交叠，半蹲下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难受的，还是窘迫的。
等了一会儿，茅房里面的人还是不见出来，杨照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双腿开始打颤了。
这时，一位后厨大娘经过，杨照腾出一只手拽住大娘，几乎是咬着牙缝问道：“大娘，这楼里还有其他能如厕的地方吗？”
大娘看见如此清俊的公子如此狼狈，想笑但是竭力忍住了。
能进会仙楼吃饭喝茶的非富即贵，她可罪不起，便回道：“二楼的雅间，除了西边靠河的，其余大的包间都配有恭桶。”
杨照向大娘道了谢，转身向二楼跑去。
大娘看着面前的公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上了楼，再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要紧，凑巧被远处掌柜的瞧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厨房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躲懒笑呢？”
大娘委屈，“刚刚有个公子问我哪里还有茅房，我给他指路，哪里有躲懒呢。”
“指路？你给指哪儿去了？哎哟哟，你不会给指二楼去了吧？”
大娘怯懦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一拍大腿，“还真是指二楼去了？要是去的别的房间还算好的，要是去了那间冲撞了贵人......哎哟哟，你可真能给我找事！”
说罢赶忙追了上去。
-
杨照上了二楼，东南角的包厢过道都有人把守，靠近不得，唯靠北边有一排房间房门紧闭，应当是还没上客。
顾不及多想，急忙冲向离自己近一点的房间。
她在房间门口站定，听了听里面毫无动静，才放心地推开门。
谁知刚一推门，眼前便闪过一道人影，霎那间，利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杨照抬头看去，竟是熟悉的面孔——谢武！是常跟着谢启的贴身侍卫。
利刃在前，杨照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有个不小心便又成了一缕亡魂。
“大人。”谢武转头向上座的人，抵在杨照脖颈的剑刃却纹丝未动。
杨照随着谢武的目光也投向布帘后，那布帘后端坐的正是谢启、谢时中，谢知州是也。
兴许是杨照的目光太过热忱，帘后的谢启终于转过头也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帘幕相遇。
杨照怔然，她从未看到过谢启这么冷峻的眼神，她甚至有些不敢确认这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儒雅有礼的谢时中。
身下的涌动不容她多想，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敛了几分热切。
“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大人，我以为里面没人，实在是情况有些着急。”
杨照双腿扭得像麻花一般，整个人战栗不止。
谢启瞧了她一眼后，便端起一杯茶慢品，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照见状，求助的眼神便投向了谢武，谢武自岿然不动，只听谢启吩咐。
杨照汗洽股栗，只能再次开口道：“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再等下去恐怕要污了大人的耳目了，如果冲撞了大人，可否等我解了手再来赔罪！”
谢启充耳不闻，只待手中热茶饮毕，将茶盏搁在案几上，站起身，下了座，撩开帷帘，缓步走到杨照面前。
面前的人双手置于身前，紧握成拳，双腿紧绷，表情明明痛苦不堪，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滑稽至极。
谢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就转过身回了座位，转身的时候示意了一下谢武。
谢武会意，收了剑。
杨照顾不上刚刚谢启带给自己的压迫感，也顾不上脖颈上的血印子，忙道：“谢谢大人！” 朝着房间里侧走去。
虽然迫不及待，但是也不敢跑，只得小心挪步，生怕一不小心就在谢启面前出了丑，哪怕他现在只当自己是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跟着。”
身后传来谢启依旧冷漠的声音，杨照疑惑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武魁梧的身躯。
杨照心下暗道不好，谢武不会还要看着自己解手吧？
-
入了后室，杨照站在恭桶前，看着直盯着自己的谢武道：“大人，你这样我盯着我，我实在没法解手。”
“同为男人，如何解不得。”谢武抱剑回道。
“我打小有个毛病，被人盯着看着我就解不出来，何况是被您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盯着，我就更不好意思解了。”
杨照从牙缝里挤出了理由，她实在是不敢想，这些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还是对着谢启的侍卫。
谢武看她一副孱弱风流的模样，想到近来男风盛行，不禁浑身一颤，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
掌柜的看见杨照还真就不偏不倚地闯进了“贵客”的房间，顿时头皮发麻，踌躇半天，终究还是追赶上前。
进了门，不见刚刚闯进来的杨照，就看到堂上的谢启端坐品茶，脑门上的汗更多了，忙不迭地向谢大人解释杨照闯入房间的经过。
“大人嘱咐越少人知道您在这越好，便没敢让下人们知晓，谁知这杨家小子突然内急，被后厨一无知妇人指到了这儿，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谢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之处，“杨家小子？你认识？”
二人来到会仙楼，时间尚早，不能空站着，便要了个二楼的临水雅间。
杨照看着往来的船只出神，杨应仪则沉溺于喜悦之中——她“女扮男装”成功了！楼里的伙计都没认出她来。
杨应仪叽叽喳喳说一堆，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就看见杨照呆愣愣的盯着窗外出神。
“看什么呢？我和你说话都不回答我！”
“没看什么。你说今晚谢启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王老板并未邀请谢大人，而且看样子规模并不大，应当就只是私宴而已。”
杨照垂了眸，还以为能见到谢启呢，随即苦笑，见到又能如何？
说话间，楼下一阵吵嚷，赴宴的人到了。
杨照从门缝向门口望去，被围在中间四面拜笑的人应当就是今天的主角王老板了。
“承蒙各位抬爱，今日能来应王某的约，来来来，上去再说。”王老板拱手引人上楼向东南角最大的一间房间走去。
约莫有十来个人陆陆续续上楼，进了雅阁，门随之也被掩上，严严实实，挡住了一切嘈杂与身影。
杨应仪见状也起身向东南角走去，等杨照反应过来准备阻拦，就看见杨应仪还未靠近雅阁，就被守在楼梯口的人拦住了，只见杨应仪和那小厮纠缠了一会，便满脸愤愤向杨照走来。
“气煞我也，什么东西，合着会仙楼是他家开的，就算王老板把二楼东边南边的包间全部包下，也没道理连过都不能过吧，杨照你说是不是？”杨应仪坐下连灌三杯水，将杯子往桌上一摔。
“来之前怎么说的，说好了咱们只旁观，不干涉，一切听我的。”
杨照朝着杨应仪摇了摇头，将摇晃的杯子扶正接着说道：“是，也不是，若是讨论什么紧要私密的话，大可以选择在私家府邸宴请，既然选择在这会仙楼，又作出这种怕旁人窥探了去的架势，实在是没有必要。”
“管他有什么心思，总之主意打不到咱们家来，等大伯回来，什么心思也就明了了。”杨应仪朝着将才拦住她的人撇嘴。
杨家在湖州城的生意不算小，杨照虽然不通商事，但也知晓做生意消息的重要性。
今夜坐在会仙楼的都是湖州城内不可小觑的商人，若是真在今晚商议出了什么来，对杨家的影响可大可小。
杨照这般想着，但事实未定，也不好将心下所想告诉杨应仪。
眼下杨善才不在湖州，就算知道了，靠她和杨应仪，也无济于事，便应和她道：“你我都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一切还是等爹回来再说吧。”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杨应仪按下，“我是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你应该懂啊！这些年跟大伯走南闯北的，你没认识那个水容烟的时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也过问的，我总觉得今晚的宴会不简单，这样，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外面看看。”
说罢便摇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折扇，装模作样地走了出去，伙计见雅间贵客出门，忙迎上前来，“公子，您看需要点什么？”
听见被叫“公子”，杨应仪更得意了，朝杨照挤了挤眼睛，豪气地向那个伙计掷了块银子，“再上壶好茶，剩下的赏你了！”
伙计接了银锭，满脸笑容，更加殷勤地将杨应仪送了出去。
杨照则品着茶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可惜房门紧闭，一点儿打开的迹象都没有，她暗暗皱眉，倒是自己的肚子有了异动。
朝着那边望了一眼，毫无动静，便起身问了伙计茅房的位置。
虽然很急，但还是慢条斯理地道了谢，缓步下了楼。
在接近茅房不足几丈路时，看四周无人，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忙不迭要冲进茅房，推了下门板，使劲也不动，转身又去推另外一个，还是推不动，都有人！
茅房里的人怒吼道：“急什么，里面有人呢！”
身下的涌动来得更激烈了。
杨照忙双腿交叠，半蹲下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难受的，还是窘迫的。
等了一会儿，茅房里面的人还是不见出来，杨照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双腿开始打颤了。
这时，一位后厨大娘经过，杨照腾出一只手拽住大娘，几乎是咬着牙缝问道：“大娘，这楼里还有其他能如厕的地方吗？”
大娘看见如此清俊的公子如此狼狈，想笑但是竭力忍住了。
能进会仙楼吃饭喝茶的非富即贵，她可罪不起，便回道：“二楼的雅间，除了西边靠河的，其余大的包间都配有恭桶。”
杨照向大娘道了谢，转身向二楼跑去。
大娘看着面前的公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上了楼，再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要紧，凑巧被远处掌柜的瞧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厨房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躲懒笑呢？”
大娘委屈，“刚刚有个公子问我哪里还有茅房，我给他指路，哪里有躲懒呢。”
“指路？你给指哪儿去了？哎哟哟，你不会给指二楼去了吧？”
大娘怯懦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一拍大腿，“还真是指二楼去了？要是去的别的房间还算好的，要是去了那间冲撞了贵人......哎哟哟，你可真能给我找事！”
说罢赶忙追了上去。
-
杨照上了二楼，东南角的包厢过道都有人把守，靠近不得，唯靠北边有一排房间房门紧闭，应当是还没上客。
顾不及多想，急忙冲向离自己近一点的房间。
她在房间门口站定，听了听里面毫无动静，才放心地推开门。
谁知刚一推门，眼前便闪过一道人影，霎那间，利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杨照抬头看去，竟是熟悉的面孔——谢武！是常跟着谢启的贴身侍卫。
利刃在前，杨照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有个不小心便又成了一缕亡魂。
“大人。”谢武转头向上座的人，抵在杨照脖颈的剑刃却纹丝未动。
杨照随着谢武的目光也投向布帘后，那布帘后端坐的正是谢启、谢时中，谢知州是也。
兴许是杨照的目光太过热忱，帘后的谢启终于转过头也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帘幕相遇。
杨照怔然，她从未看到过谢启这么冷峻的眼神，她甚至有些不敢确认这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儒雅有礼的谢时中。
身下的涌动不容她多想，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敛了几分热切。
“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大人，我以为里面没人，实在是情况有些着急。”
杨照双腿扭得像麻花一般，整个人战栗不止。
谢启瞧了她一眼后，便端起一杯茶慢品，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照见状，求助的眼神便投向了谢武，谢武自岿然不动，只听谢启吩咐。
杨照汗洽股栗，只能再次开口道：“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再等下去恐怕要污了大人的耳目了，如果冲撞了大人，可否等我解了手再来赔罪！”
谢启充耳不闻，只待手中热茶饮毕，将茶盏搁在案几上，站起身，下了座，撩开帷帘，缓步走到杨照面前。
面前的人双手置于身前，紧握成拳，双腿紧绷，表情明明痛苦不堪，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滑稽至极。
谢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就转过身回了座位，转身的时候示意了一下谢武。
谢武会意，收了剑。
杨照顾不上刚刚谢启带给自己的压迫感，也顾不上脖颈上的血印子，忙道：“谢谢大人！” 朝着房间里侧走去。
虽然迫不及待，但是也不敢跑，只得小心挪步，生怕一不小心就在谢启面前出了丑，哪怕他现在只当自己是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跟着。”
身后传来谢启依旧冷漠的声音，杨照疑惑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武魁梧的身躯。
杨照心下暗道不好，谢武不会还要看着自己解手吧？
-
入了后室，杨照站在恭桶前，看着直盯着自己的谢武道：“大人，你这样我盯着我，我实在没法解手。”
“同为男人，如何解不得。”谢武抱剑回道。
“我打小有个毛病，被人盯着看着我就解不出来，何况是被您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盯着，我就更不好意思解了。”
杨照从牙缝里挤出了理由，她实在是不敢想，这些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还是对着谢启的侍卫。
谢武看她一副孱弱风流的模样，想到近来男风盛行，不禁浑身一颤，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
掌柜的看见杨照还真就不偏不倚地闯进了“贵客”的房间，顿时头皮发麻，踌躇半天，终究还是追赶上前。
进了门，不见刚刚闯进来的杨照，就看到堂上的谢启端坐品茶，脑门上的汗更多了，忙不迭地向谢大人解释杨照闯入房间的经过。
“大人嘱咐越少人知道您在这越好，便没敢让下人们知晓，谁知这杨家小子突然内急，被后厨一无知妇人指到了这儿，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谢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之处，“杨家小子？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