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七月的临安已经步入酷暑，整个城市被燥热笼罩，空气中萦绕着沉闷的气息，压得人只敢往室内跑。
冷饮店里。
工作日少有的几个人都聚在这，即便如此，四周环境依旧很安静。
林轻茉靠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发呆。
烈日照在柏油路上，空气的热浪扭曲了道路标线，驶过的汽车轮子也是变形的。
“嗞——”
易拉环被拉开，可乐冒着气争相而出。
她回过神来，坐在对面的女人拿起易拉罐，仰头猛地灌了几口，因为喝得太急，嘴角还流出几滴可乐。
桌上放了一盒抽纸，林轻茉皱着眉，抽出几张递给她，“慢点喝，你等下还要面试。”
空气中还浸润着香甜的气味，陶宜随意把纸巾抓在手心，放下空罐子才搭话：“没事，擦掉就好了。”
“不过今年可真热，比往年都热。”
室内冷气开得足，林轻茉早就把头发散下来，听到这话也只是附和着点头。
陶宜知道她的性子，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兴趣，很快就扯了新话题：“听社团的学妹说，'白夜'的老板是个大帅哥，就是人有点冷，不爱说话。”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兼职的，那我现在立刻回学校。”
“当然不是！我是奔着驻唱去的，要是运气好组乐队火了，说不定大四都不用实习了，”陶宜撑着下巴，幻想自己某天突然变红。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两杯冰沙。
一份香草，一份芒果。
林轻茉挖了一小勺，冰冷的口感一下刺激到她的味蕾，带走夏天的燥热。
这个暑假，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选择留校，无聊了几天，陶宜突然起了去酒吧兼职的念头，见她整天在宿舍没事干，便也拉着一起。
但要是早知道天气这么热，她肯定不会答应出门。
“你跟顾同学放假还有联系吗？”陶宜嘴里的冰沙还没融化。
“顾星舟？”林轻茉搅拌着融化的冰沙，轻轻地摇头，“我们私下其实不怎么联系。”
“他最近也忙吧，好像已经开始找实习了。”
陶宜拍了她肩膀，认真道：“从高中升到大学，你们也认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摩擦出什么火花，真是不敢信。”
“不过你有个习惯真该改改，经常把情绪埋在心里，但没有人会永远懂你真实的想法，有时候别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你最近是在辅修心理学吗？我以后肯定不找你疏导。”林轻茉没好气道，大概是被说中了心事。
“我也想啊，”陶宜望着天花板，“可惜我只能学文。”
“不过你今年放假怎么不回家啊？”
林轻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桌上的手机恰好振动了，打破了谈话节奏。
“五点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关了闹钟，甩甩手机。
距离面试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现在走过去正好。
被这一打岔，陶宜也来不及去刨根问底。
-
刚走到门口，一旁的陶宜突然捂起肚子。
“你怎么了？”林轻茉赶紧过去扶她。
陶宜面色有些发白，额头还冒着冷汗，看起来很痛苦，“我肚子好疼，好像是冷饮喝多了。”
“要不你跟老板说不去了，看能不能安排另一个时间？”除此之外，林轻茉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陶宜声音虚弱，但还是拒绝，“不行，这家人气很大，如果不是这家店原本的驻唱去组乐队了，我根本轮不到，万一放弃了，说不定人家就找到其他人了。”
“要不你先替我去，我上个厕所就去。”
见她坚持，林轻茉也不好拒绝，“那好，你在这先缓缓，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最后实在放不下心，她找到店员帮忙照看陶宜，并留下了联系方式，才在陶宜的催促下离开。
-
临安的温差很大，接近傍晚时，气温已经没有出门时那么高。
这一带是新起的商业街，消费群体主要是附近的上班族，这个点临近下班时间，街边的商铺也活跃起来。
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哒哒”响声，路过猫咖还能被冒着头的小可爱治愈一番。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能在街头看见一个特别的建筑。
跟周围现代风的装修不同，它的外表是复古的水泥，门头只有简单的黑、白、灰格调，黑色牌匾上写着“白夜”二字，利用白色LED灯与黑色形成反差，给人带来视觉冲突。
她推开门，前台只有一个服务员，看起来很年轻，左胸上挂着金属名牌，写着——婷婷。
“你好，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我们六点正式营业。”
林轻茉点头，“我知道，我朋友约了五点半的面试，但她可能要等一下才来，我先替她来看看。”
给她看了聊天截图，并确认了身份信息，对方才放心。
婷婷指了一个方向，“从这边过去，里面应该老板应该在，你去那边等就可以了。”
林轻茉道谢后就往里走。
走廊的地砖是纯黑的，头顶挂着几盏灯，隐约可见墙壁被贴满了海报，其中有个好看的女人频繁出现。背着吉他站在立麦前，披着飘逸的长发，明显感觉到她个性张扬，大概就是这里原本的驻唱。
许是没到营业时间，酒吧内部没有开灯，一时显得昏暗，只能看见一些摆放好的桌椅，以及吧台后面存放的酒，即便如此玻璃杯也透着冷光。
她的脚步放慢了，对着附近迟疑地喊了声，“有人在吗？”
话音落下，空气中只剩下寂静。
见许久得不到回应，林轻茉想放弃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吧台后面的门开了。
她晃了神，心里一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微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露出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挡住一点光，投在脸上变成了一抹阴影。
他身上还披着件黑色的牛仔衣，里面银色的项链反着光，此时单手撑着门框，语气平静，“什么事？”
他的声音把林轻茉的思绪拉回来，攥紧了手心。
牧迟怎么在这？他不是已经出国了吗。
没来得及去弄清眼前的状况，她却突然起了逃跑的念头。
背对着光，他好像看不清，如果不出声，就这样转身离开，应该也不会被认出来，可脚却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
气氛冷了太久，对面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迟疑，“谁在那？”
脚步声慢慢接近。
她却还定在原地，等着他的宣判。
“林轻茉。”他终于认出来了，带着肯定的语气。
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林轻茉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他没忘记自己，还是因为不用做出选择。
牧迟顺手把灯打开，周围瞬间变得明亮，看清了彼此的样子。
他比以前瘦了些，套着外套也显得单薄，以前平视就可以看清的人，现在却需要仰头。
想问他为什么之间不联系自己，但这又显得她耿耿于怀，揪着过去不放。林轻茉在心里模拟了一场对话，最终化成一句——“好久不见。”
一句很平凡，却又永远不会出差错的话。
“好久不见。”他也说，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没有想象中的疏离，但也不该有更热情的态度，就像面对一个普通人那样。
看起来，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安稳，没有因为她这个意外的“到访者”而打破宁静，困在原地的人，好像只有她。
在她纠结千百次的间隙里，牧迟只是走到吧台，拿出新的酒杯，问她要喝点什么。
林轻茉也往前挪动一步，摇摇头，“来的路上喝了别的，现在装不下。”
牧迟了然地点点头，也没有把酒杯放回去，用手在杯壁上轻轻叩击。
明明离得很远，林轻茉还是听见了敲击声。
砰、砰、砰……
应该是现在不清不楚的氛围影响了思绪，她必须跟眼前的人划清界线。
可牧迟却先一步开口，“你怎么知道这的？”
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激起她的反叛。
一种奇怪的情绪牵绕着她，带领她往一个不可回头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突然很坦然地说：“我是来这面试兼职的。”
对面好像在斟酌语言，很久没说话。
半晌。
他抬眸望着她，语气平缓，“我们这不是图书馆。”
牧迟这时单手撑在吧台上，项链随着他前倾的姿势垂吊在胸前。
莫名产生了一种想要拽下来的想法。
听到他的声音，她定下心神，望着牧迟点头，颇有些质疑的意味，“我知道，那你是觉得我不合适？难道求职还有歧视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为一个问题而争论，那时候，谁也不肯让着谁。
所以，即便后来他不告而别，她也不会去追问为什么。
牧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眉尾一扬，但还是慢条斯理，“没有，我只是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过了这么久，而且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很模糊了。”她特别强调了“以前”二子。
但连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这时门又被人打开。
一个顶着鸡窝头，脸上还有印子的男人出现，打破了刚才的气氛。
顾朝述打着哈欠，声音吊儿郎当，“不好意思，我睡过了，忘了今天还约了面试。”
大概是刚醒，觉得光线刺眼，他眯着眼，习惯性走到吧台，撞到牧迟还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拍了下他肩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牧迟把刚才的酒杯收起来，没有回答。
顾朝述也没在意牧迟的答复，又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对着林轻茉说：“美女是来应聘驻唱的吧。”
原来这个才是老板？
林轻茉一改刚才的态度，弯起漂亮的眼眸，冲着他笑：“我朋友才是来应聘驻唱的，她临时不舒服，可能要等一下才能到。”
大概是感受到明显的区别对待，牧迟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偏着头，黝黑的双眼直直盯着林轻茉，漫不经心道：“她也是来应聘兼职的。”
“我同意了。”
冷饮店里。
工作日少有的几个人都聚在这，即便如此，四周环境依旧很安静。
林轻茉靠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发呆。
烈日照在柏油路上，空气的热浪扭曲了道路标线，驶过的汽车轮子也是变形的。
“嗞——”
易拉环被拉开，可乐冒着气争相而出。
她回过神来，坐在对面的女人拿起易拉罐，仰头猛地灌了几口，因为喝得太急，嘴角还流出几滴可乐。
桌上放了一盒抽纸，林轻茉皱着眉，抽出几张递给她，“慢点喝，你等下还要面试。”
空气中还浸润着香甜的气味，陶宜随意把纸巾抓在手心，放下空罐子才搭话：“没事，擦掉就好了。”
“不过今年可真热，比往年都热。”
室内冷气开得足，林轻茉早就把头发散下来，听到这话也只是附和着点头。
陶宜知道她的性子，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兴趣，很快就扯了新话题：“听社团的学妹说，'白夜'的老板是个大帅哥，就是人有点冷，不爱说话。”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兼职的，那我现在立刻回学校。”
“当然不是！我是奔着驻唱去的，要是运气好组乐队火了，说不定大四都不用实习了，”陶宜撑着下巴，幻想自己某天突然变红。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两杯冰沙。
一份香草，一份芒果。
林轻茉挖了一小勺，冰冷的口感一下刺激到她的味蕾，带走夏天的燥热。
这个暑假，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选择留校，无聊了几天，陶宜突然起了去酒吧兼职的念头，见她整天在宿舍没事干，便也拉着一起。
但要是早知道天气这么热，她肯定不会答应出门。
“你跟顾同学放假还有联系吗？”陶宜嘴里的冰沙还没融化。
“顾星舟？”林轻茉搅拌着融化的冰沙，轻轻地摇头，“我们私下其实不怎么联系。”
“他最近也忙吧，好像已经开始找实习了。”
陶宜拍了她肩膀，认真道：“从高中升到大学，你们也认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摩擦出什么火花，真是不敢信。”
“不过你有个习惯真该改改，经常把情绪埋在心里，但没有人会永远懂你真实的想法，有时候别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你最近是在辅修心理学吗？我以后肯定不找你疏导。”林轻茉没好气道，大概是被说中了心事。
“我也想啊，”陶宜望着天花板，“可惜我只能学文。”
“不过你今年放假怎么不回家啊？”
林轻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桌上的手机恰好振动了，打破了谈话节奏。
“五点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关了闹钟，甩甩手机。
距离面试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现在走过去正好。
被这一打岔，陶宜也来不及去刨根问底。
-
刚走到门口，一旁的陶宜突然捂起肚子。
“你怎么了？”林轻茉赶紧过去扶她。
陶宜面色有些发白，额头还冒着冷汗，看起来很痛苦，“我肚子好疼，好像是冷饮喝多了。”
“要不你跟老板说不去了，看能不能安排另一个时间？”除此之外，林轻茉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陶宜声音虚弱，但还是拒绝，“不行，这家人气很大，如果不是这家店原本的驻唱去组乐队了，我根本轮不到，万一放弃了，说不定人家就找到其他人了。”
“要不你先替我去，我上个厕所就去。”
见她坚持，林轻茉也不好拒绝，“那好，你在这先缓缓，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最后实在放不下心，她找到店员帮忙照看陶宜，并留下了联系方式，才在陶宜的催促下离开。
-
临安的温差很大，接近傍晚时，气温已经没有出门时那么高。
这一带是新起的商业街，消费群体主要是附近的上班族，这个点临近下班时间，街边的商铺也活跃起来。
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哒哒”响声，路过猫咖还能被冒着头的小可爱治愈一番。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能在街头看见一个特别的建筑。
跟周围现代风的装修不同，它的外表是复古的水泥，门头只有简单的黑、白、灰格调，黑色牌匾上写着“白夜”二字，利用白色LED灯与黑色形成反差，给人带来视觉冲突。
她推开门，前台只有一个服务员，看起来很年轻，左胸上挂着金属名牌，写着——婷婷。
“你好，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我们六点正式营业。”
林轻茉点头，“我知道，我朋友约了五点半的面试，但她可能要等一下才来，我先替她来看看。”
给她看了聊天截图，并确认了身份信息，对方才放心。
婷婷指了一个方向，“从这边过去，里面应该老板应该在，你去那边等就可以了。”
林轻茉道谢后就往里走。
走廊的地砖是纯黑的，头顶挂着几盏灯，隐约可见墙壁被贴满了海报，其中有个好看的女人频繁出现。背着吉他站在立麦前，披着飘逸的长发，明显感觉到她个性张扬，大概就是这里原本的驻唱。
许是没到营业时间，酒吧内部没有开灯，一时显得昏暗，只能看见一些摆放好的桌椅，以及吧台后面存放的酒，即便如此玻璃杯也透着冷光。
她的脚步放慢了，对着附近迟疑地喊了声，“有人在吗？”
话音落下，空气中只剩下寂静。
见许久得不到回应，林轻茉想放弃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吧台后面的门开了。
她晃了神，心里一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微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露出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挡住一点光，投在脸上变成了一抹阴影。
他身上还披着件黑色的牛仔衣，里面银色的项链反着光，此时单手撑着门框，语气平静，“什么事？”
他的声音把林轻茉的思绪拉回来，攥紧了手心。
牧迟怎么在这？他不是已经出国了吗。
没来得及去弄清眼前的状况，她却突然起了逃跑的念头。
背对着光，他好像看不清，如果不出声，就这样转身离开，应该也不会被认出来，可脚却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
气氛冷了太久，对面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迟疑，“谁在那？”
脚步声慢慢接近。
她却还定在原地，等着他的宣判。
“林轻茉。”他终于认出来了，带着肯定的语气。
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林轻茉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他没忘记自己，还是因为不用做出选择。
牧迟顺手把灯打开，周围瞬间变得明亮，看清了彼此的样子。
他比以前瘦了些，套着外套也显得单薄，以前平视就可以看清的人，现在却需要仰头。
想问他为什么之间不联系自己，但这又显得她耿耿于怀，揪着过去不放。林轻茉在心里模拟了一场对话，最终化成一句——“好久不见。”
一句很平凡，却又永远不会出差错的话。
“好久不见。”他也说，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没有想象中的疏离，但也不该有更热情的态度，就像面对一个普通人那样。
看起来，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安稳，没有因为她这个意外的“到访者”而打破宁静，困在原地的人，好像只有她。
在她纠结千百次的间隙里，牧迟只是走到吧台，拿出新的酒杯，问她要喝点什么。
林轻茉也往前挪动一步，摇摇头，“来的路上喝了别的，现在装不下。”
牧迟了然地点点头，也没有把酒杯放回去，用手在杯壁上轻轻叩击。
明明离得很远，林轻茉还是听见了敲击声。
砰、砰、砰……
应该是现在不清不楚的氛围影响了思绪，她必须跟眼前的人划清界线。
可牧迟却先一步开口，“你怎么知道这的？”
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激起她的反叛。
一种奇怪的情绪牵绕着她，带领她往一个不可回头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突然很坦然地说：“我是来这面试兼职的。”
对面好像在斟酌语言，很久没说话。
半晌。
他抬眸望着她，语气平缓，“我们这不是图书馆。”
牧迟这时单手撑在吧台上，项链随着他前倾的姿势垂吊在胸前。
莫名产生了一种想要拽下来的想法。
听到他的声音，她定下心神，望着牧迟点头，颇有些质疑的意味，“我知道，那你是觉得我不合适？难道求职还有歧视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为一个问题而争论，那时候，谁也不肯让着谁。
所以，即便后来他不告而别，她也不会去追问为什么。
牧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眉尾一扬，但还是慢条斯理，“没有，我只是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过了这么久，而且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很模糊了。”她特别强调了“以前”二子。
但连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这时门又被人打开。
一个顶着鸡窝头，脸上还有印子的男人出现，打破了刚才的气氛。
顾朝述打着哈欠，声音吊儿郎当，“不好意思，我睡过了，忘了今天还约了面试。”
大概是刚醒，觉得光线刺眼，他眯着眼，习惯性走到吧台，撞到牧迟还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拍了下他肩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牧迟把刚才的酒杯收起来，没有回答。
顾朝述也没在意牧迟的答复，又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对着林轻茉说：“美女是来应聘驻唱的吧。”
原来这个才是老板？
林轻茉一改刚才的态度，弯起漂亮的眼眸，冲着他笑：“我朋友才是来应聘驻唱的，她临时不舒服，可能要等一下才能到。”
大概是感受到明显的区别对待，牧迟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偏着头，黝黑的双眼直直盯着林轻茉，漫不经心道：“她也是来应聘兼职的。”
“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