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程。
“少爷。”这是架锅的伙计。
“少爷。”这是烧火的伙计。
“少爷。”这是拾柴的……？？？范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倒退回去瞪着那家伙——背对范闲，手里一刻不停。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几秒之后，柴火架还是倒了，那家伙一脸尴尬地转过身来，正是让范闲帮忙传出死亡消息的滕梓荆。
范闲把人拉到僻静处，开门见山。
“那天那个红衣服的刺客，你有头绪了没有？”
滕梓荆否认三连：“没有，不知道，不认识。”
范闲这次却是有备而来，“身手这么好的人不会多，而且她特征明显，你心里最起码有个猜想，还有，她多半不是鉴查院的人，否则我帮你假死就不成立。”
滕梓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不对，你怕她。”范闲恍然大悟，“她就是鉴查院的人！但鉴查院杀我是假，她知道，她的出现是违规的，你死了对她来说是好消息，你们相互捏着把柄，最好是两不相干。”
滕梓荆那死不死活不活的脸上有些微妙，范闲知道自己说中了，神清气爽，“我帮你进京，你帮我查到底是谁要杀我，起码是两路人马，你就查指使你的那一路。”
“不干。而且我不怕她。”
“你回来！嘴硬什么！”范闲把人拽住，恨铁不成钢，“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你吗？”
“不想。我死得好好的，掺和这些事情干嘛。”滕梓荆兴致缺缺，“而且你没有时间查这些事，你到了京都是要准备喜事的。”
“喜事！？”范闲瞳孔地震。
离京都还有三百里的地方，一列商队与范闲的车队狭路相逢，滕梓荆躲进范闲的马车，“嘘，前面迎面的商队是鉴查院的。”
范闲眼睛一亮，兴冲冲撩起竹帘去瞧，惊喜地在商队尾看到了费介，费介冲他使了个眼色，范闲心领神会地没吱声，眼睛一眨不眨。
欸？
范闲定睛再一瞧，费介前面的货车上还坐了一个人，戴斗笠，单手支着脑袋，惫怠地打了个哈欠。
虽着男装，但他看出是个姑娘。
鉴查院里女子恐怕不多吧，范闲想着，一个劲儿地盯着人瞧，别说是个八品高手，就算是个常人也得反应一下了。
展红拂把斗笠往上一推，朝他的方向看来。
范闲就等着呢，他倚着车窗，两眼儿一眯，冲她光明正大地笑：他认出她来了。
挑衅无疑。
费介余光瞄到，脸皮就是一抽，糟心孩子，“那啥…红拂啊，冰云的事儿，你也别迁怒他，毕竟是他们四处出了茬子在先，被杀到家门口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展红拂没说话。
竹帘晃动，范闲不厌其烦地撩起，过很久才眨一下眼，那女子眉眼疏淡如远山，竟然有种禅意——原来长着这么一张脸。
“不用太担心。”车队远离过后，滕梓荆对于范闲的挑衅行为给予‘肯定’，“你既然是鉴查院提司，她毕竟也是鉴查院的人，进了京都以后她起码不会明着来。”
范闲回神，嘴角抽了抽，“现在还不能说她到底是谁？”
“好吧，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展翎，六处出身，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八品奇才。”
范闲若有所思，“鉴查院内部有派系党争？六处也要杀我？”
“那没有。起码明面上没有，展翎虽出身六处，但直接受院长调遣，不代表六处。”
“我还是觉得奇怪。”
“我就不问你哪里奇怪了。”
“她为什么要杀我啊？”范闲声情并茂，“这么个牛逼哄哄的大佬亲自下场杀我一个小小的私生子，没理由啊！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滕梓荆起身要走。
范闲支着下巴，“搞不好她其实景仰我已久，去澹州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滕梓荆忍了下，没忍住，翻个白眼。
范闲叫停车队，循着商队的方向摸了过去，路上还打了两个野梨。
“我就知道你得跟过来。”不多时，费介就从桥上走来，师徒阔别多年的会面，丝毫不显生疏，“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一起在林子里边啃梨边穿梭。
“马车里坐着的是言冰云，四处言若海的儿子，年少有为。你杀的滕梓荆就是他麾下的，这言冰云被撤了职，正好北齐谍报网缺个首脑，他就赶上了。”
“还有这么些渊源。”范闲，“对了，老师，我跟你打听个人呗，商队里坐着的，那是位姑娘吧？”
“就你眼尖。”费介哼一声。
“她也去北齐？”
“她不去，她来是送言冰云一程。他二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潜伏北齐是脑袋系腰上的事，人保不齐会怪你头上……总之，你小子别去招惹她。”
范闲眨巴了一下眼睛，“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对她评价还挺高？”
“你可知道，她这般年纪就已经是八品了，未来不可估量啊，你在澹州可能没听过，展翎素有小神仙的美名。”
美名？催命符罢！范闲表情古怪，君权神授，君权神授，神权跟皇权是一对儿孪生兄弟，神仙这种名号非天子，一般人可担不起——有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老师？”他发散思维这会，费介竟然也在走神。
费介：“我去澹州以前，红拂这丫头跟了我一段时间。”
范闲笑，“那我们也算是同门了。”
费介却是叹一口气，竟显出几分沧桑，“她过得不好……哎，我有愧。”
“哎等等——您方才说她叫什么？”
“展翎。红拂是她的字。”
“红拂，红拂女？”范闲愣了一愣，嘀咕，“可惜了，怎么不姓张呢？”
两人继续走，费介又讲：“这次倒也算你幸运，对方手没伸那么长，假令只到了四处，这四处负责的是探查，实际院里负责暗杀的是六处，要真是六处的人去了，那就麻烦了。”
其实的确也来了。范闲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跟费介说这事儿，不是不信任老费，只是眼瞎的都能听出来，老费跟这红拂女的交情不浅。况且那展红拂行为前后不一，其中还有猫腻。
“老师，这展姑娘在院里什么职位啊？”
“你小子话都听哪去了！”费介吹胡子瞪眼，“都说让你离她远点！”
“我好奇嘛，我观庆国对女子管束极严，整个鉴查院恐怕也就她一个女子吧？能力这么强，在院里担什么职位？”
“没职位。”
“没职位？”范闲瞪大眼睛，“编制都不给人一个？！”
打黑工啊，难怪变态了！
“少爷。”这是架锅的伙计。
“少爷。”这是烧火的伙计。
“少爷。”这是拾柴的……？？？范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倒退回去瞪着那家伙——背对范闲，手里一刻不停。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几秒之后，柴火架还是倒了，那家伙一脸尴尬地转过身来，正是让范闲帮忙传出死亡消息的滕梓荆。
范闲把人拉到僻静处，开门见山。
“那天那个红衣服的刺客，你有头绪了没有？”
滕梓荆否认三连：“没有，不知道，不认识。”
范闲这次却是有备而来，“身手这么好的人不会多，而且她特征明显，你心里最起码有个猜想，还有，她多半不是鉴查院的人，否则我帮你假死就不成立。”
滕梓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不对，你怕她。”范闲恍然大悟，“她就是鉴查院的人！但鉴查院杀我是假，她知道，她的出现是违规的，你死了对她来说是好消息，你们相互捏着把柄，最好是两不相干。”
滕梓荆那死不死活不活的脸上有些微妙，范闲知道自己说中了，神清气爽，“我帮你进京，你帮我查到底是谁要杀我，起码是两路人马，你就查指使你的那一路。”
“不干。而且我不怕她。”
“你回来！嘴硬什么！”范闲把人拽住，恨铁不成钢，“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你吗？”
“不想。我死得好好的，掺和这些事情干嘛。”滕梓荆兴致缺缺，“而且你没有时间查这些事，你到了京都是要准备喜事的。”
“喜事！？”范闲瞳孔地震。
离京都还有三百里的地方，一列商队与范闲的车队狭路相逢，滕梓荆躲进范闲的马车，“嘘，前面迎面的商队是鉴查院的。”
范闲眼睛一亮，兴冲冲撩起竹帘去瞧，惊喜地在商队尾看到了费介，费介冲他使了个眼色，范闲心领神会地没吱声，眼睛一眨不眨。
欸？
范闲定睛再一瞧，费介前面的货车上还坐了一个人，戴斗笠，单手支着脑袋，惫怠地打了个哈欠。
虽着男装，但他看出是个姑娘。
鉴查院里女子恐怕不多吧，范闲想着，一个劲儿地盯着人瞧，别说是个八品高手，就算是个常人也得反应一下了。
展红拂把斗笠往上一推，朝他的方向看来。
范闲就等着呢，他倚着车窗，两眼儿一眯，冲她光明正大地笑：他认出她来了。
挑衅无疑。
费介余光瞄到，脸皮就是一抽，糟心孩子，“那啥…红拂啊，冰云的事儿，你也别迁怒他，毕竟是他们四处出了茬子在先，被杀到家门口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展红拂没说话。
竹帘晃动，范闲不厌其烦地撩起，过很久才眨一下眼，那女子眉眼疏淡如远山，竟然有种禅意——原来长着这么一张脸。
“不用太担心。”车队远离过后，滕梓荆对于范闲的挑衅行为给予‘肯定’，“你既然是鉴查院提司，她毕竟也是鉴查院的人，进了京都以后她起码不会明着来。”
范闲回神，嘴角抽了抽，“现在还不能说她到底是谁？”
“好吧，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展翎，六处出身，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八品奇才。”
范闲若有所思，“鉴查院内部有派系党争？六处也要杀我？”
“那没有。起码明面上没有，展翎虽出身六处，但直接受院长调遣，不代表六处。”
“我还是觉得奇怪。”
“我就不问你哪里奇怪了。”
“她为什么要杀我啊？”范闲声情并茂，“这么个牛逼哄哄的大佬亲自下场杀我一个小小的私生子，没理由啊！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滕梓荆起身要走。
范闲支着下巴，“搞不好她其实景仰我已久，去澹州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滕梓荆忍了下，没忍住，翻个白眼。
范闲叫停车队，循着商队的方向摸了过去，路上还打了两个野梨。
“我就知道你得跟过来。”不多时，费介就从桥上走来，师徒阔别多年的会面，丝毫不显生疏，“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一起在林子里边啃梨边穿梭。
“马车里坐着的是言冰云，四处言若海的儿子，年少有为。你杀的滕梓荆就是他麾下的，这言冰云被撤了职，正好北齐谍报网缺个首脑，他就赶上了。”
“还有这么些渊源。”范闲，“对了，老师，我跟你打听个人呗，商队里坐着的，那是位姑娘吧？”
“就你眼尖。”费介哼一声。
“她也去北齐？”
“她不去，她来是送言冰云一程。他二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潜伏北齐是脑袋系腰上的事，人保不齐会怪你头上……总之，你小子别去招惹她。”
范闲眨巴了一下眼睛，“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对她评价还挺高？”
“你可知道，她这般年纪就已经是八品了，未来不可估量啊，你在澹州可能没听过，展翎素有小神仙的美名。”
美名？催命符罢！范闲表情古怪，君权神授，君权神授，神权跟皇权是一对儿孪生兄弟，神仙这种名号非天子，一般人可担不起——有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老师？”他发散思维这会，费介竟然也在走神。
费介：“我去澹州以前，红拂这丫头跟了我一段时间。”
范闲笑，“那我们也算是同门了。”
费介却是叹一口气，竟显出几分沧桑，“她过得不好……哎，我有愧。”
“哎等等——您方才说她叫什么？”
“展翎。红拂是她的字。”
“红拂，红拂女？”范闲愣了一愣，嘀咕，“可惜了，怎么不姓张呢？”
两人继续走，费介又讲：“这次倒也算你幸运，对方手没伸那么长，假令只到了四处，这四处负责的是探查，实际院里负责暗杀的是六处，要真是六处的人去了，那就麻烦了。”
其实的确也来了。范闲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跟费介说这事儿，不是不信任老费，只是眼瞎的都能听出来，老费跟这红拂女的交情不浅。况且那展红拂行为前后不一，其中还有猫腻。
“老师，这展姑娘在院里什么职位啊？”
“你小子话都听哪去了！”费介吹胡子瞪眼，“都说让你离她远点！”
“我好奇嘛，我观庆国对女子管束极严，整个鉴查院恐怕也就她一个女子吧？能力这么强，在院里担什么职位？”
“没职位。”
“没职位？”范闲瞪大眼睛，“编制都不给人一个？！”
打黑工啊，难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