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忙碌于工作中，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言赋心里牢牢记得要赔霍骁然碟子这件事，为此她还特意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
周六早上八点，言赋起来洗漱完毕，很快收拾好自己之后，准时敲响霍骁然的门。
霍骁然昨天晚上和陆彦直组队玩游戏到凌晨一点多，按照他以往的作息，他需要睡到下午一点才能恢复最佳状态。
听见敲门声，本来想放任不管，但脑子里迷迷糊糊想起言赋说周六要去商场，只能爬起来，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言赋。
敲了几次，里面没动静，本来以为没希望了，结果下一秒，门从里面打开，言赋猝不及防看到沉着脸的霍骁然。
糟糕。
好像打扰他的懒觉了。
霍骁然倚着门，长长的手臂搭在门框的边缘，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言赋。
言赋只能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
霍骁然长得极高，目测有一米八七。他穿蓝灰色冰丝睡衣，领口本身就低，加上扣子还散着两粒，露出线条冷冽的锁骨，隐隐约约还有一部分……肌肉，同色系长裤勾勒出的一双腿修长笔挺，脚踩一双黑色拖鞋。
简单，性感，诱人。
言赋不自觉舔了下嘴唇，捏着包的手紧了几分，谁能想到他穿成这样出来开门。
对她可真是放心。
霍骁然声线慵懒，“言小姐，看够了没？”
言赋整个人头皮都绷紧了，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尽量把目光控制在他的脸上，“不是说好去商场？我只有今天上午有时间。”
霍骁然叹了口气，无奈道：“进来等！”
霍骁然收回搭在门框上的手 ，转身往房间走。
“喝点什么？吃早餐了吗？”即使扰了他的好梦，霍骁然还不忘招待她。
言赋指着桌子上的矿泉水，“不用麻烦，我喝这个就可以。”
闻言，霍骁然停下步子，斜睨她一眼，“你确定？”
言赋：“我……确定啊！”
霍骁然也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去够桌上的矿泉水。
随着他前倾的动作，领口敞开更多，胸膛露出一大片肌肉，言赋艰难地挪开目光。
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为了掩饰尴尬，言赋起身也去拿桌上放着的矿泉水。
谁料，她刚伸直胳膊，手腕就被霍骁然一把攥住。
言赋看向他：“？”
水都不让喝？
霍骁然将她的手腕松开，挑眉看过来，“大早上敲我的门，一进门就要喝白酒，你是不是对我起了什么歹念？”
“白酒？”言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尴尬一笑，“我以为这是矿泉水，谁家酒包装成矿泉水的样子。”
“蒙谁呢你？”霍骁然直接坐在她对面，拿过来一瓶酒，指着最大的那个红色字母，“这上面写的英语单词怎么念。”
言赋启唇：“……wine！”
“中文意思呢？”
“酒！”
霍骁然好好和她掰扯起来，“刘珂奇和熊达不认识我还信，您可是在美国呆了十年的人啊。”
言赋：“……我刚才真的没看到上面的字。”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的话，就你那个酒量我应该先把你灌醉再做什么岂不是更方便。”
霍骁然很会抓重点，“所以，你趁着我喝醉对我做过什么？”
“我……”言赋刚想否认，脑海中划过上次在车上的一幕。
真是要命！
她还真的趁着霍骁然喝醉亲过他。
“我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去换衣服！”言赋假装不耐烦，极其生硬地转换话题。
四十五分钟后，华贸大厦。
这个商场是言赋选的，因为第一天陪邢思雨买演出服装就是在这里，感觉东西质量还挺不错，买给霍骁然的东西，一定得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云港路华贸商厦，汇聚了很多品牌及奢侈品，能够满足承安人民不同需求，一共有八层，分东西两区。
言赋来之前做了功课，一楼云集各大品牌化妆品和珠宝，二楼轻奢潮品女装，三楼优雅知性女装，四楼男装，五楼运动装，六楼家居和小家电，七楼餐饮，八楼电影院。
周末的缘故，出来逛的人还挺多，一楼卖化妆品和珠宝，顾客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
两人的出现，惹来不少目光，少女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霍骁然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对这些动静视而不见，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跟在言赋身后。
为了缓解尴尬，言赋低头，视线穿过干净的玻璃，假装看一串泛着白光的珍珠项链。
过了一会，大厅工作人员在发导购册，霍骁然过去要了一份，按照上面的路线，两人乘电梯直接来到西区六楼。
两人选了一家看上去种类最齐全的店进去。里面摆满了精致的茶壶，瓷花瓶等，跟着导购，一路来到碗碟的货架前。
“先生太太，这些都是本店卖的很好的款式，您可以慢慢挑选。”女导购介绍道，声音温柔悦耳。
言赋：“其实我们不是……”
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霍骁然截住她的话，“其实我们还没有结婚。”
“不好意思！”导购小姐姐抱歉地解释道：“主要二位看上去像是相识多年，再加上来买厨房用品的几乎都是夫妻，所以就……”
言赋：“没关系。”
霍骁然看她一眼：“你先选，我去趟洗手间。”
言赋：“好。”
目送着霍骁然走出视线，言赋又跟导购说：“我不太懂这些，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小姐。”
相识多年？那又怎么样？
15岁相识。17岁分开。28岁重逢。
他们之间，从东到西，隔着十年，3650个日落月起。
“小姐，我个人推荐这一款陶瓷草帽盘，颜值高，随便装什么食物都很显高级。”
言赋将通体雪白的盘子拿在手里，试着颠了颠，又曲起细白的食指，放在耳边敲了下盘底听音色怎么样。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其实言赋也是个外行，可就想问一句。
“小姐，这是陶瓷釉下彩工艺，光滑没有瑕疵，加深的盘底，平时装一些带汤汁的菜也不会撒出来。”
“而且盘子边缘螺纹加宽，方便端拿不会烫手，偶尔在客厅放个水果沙拉甜品之类的，也是高级感满满。”
导购小姐姐介绍地如此详细，言赋自己也越看越喜欢，就没再了解其他的，把盘子递过去让包起来。
导购注意到言赋的手，“小姐，您的手真好看！”
言赋没料到导购小姐姐突然来这么一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懵，“谢谢啊，我觉得只要十指健全的手都很好看。”
说出十指健全这几个字，言赋心头一颤，像一道雷劈在头顶，那种熟悉的酸楚突然来袭，紧紧缠绕在她周围。
言赋突然举起自己的双手，停在和眼同样高度的地方，她看到，十指都着了火，言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烧掉吧，烧掉我的手，就不要伤害他了。
她有什么资格被夸手好看，因为她，霍骁然没了半根手指，她有什么资格说出十指健全这四个字。
“言赋？言赋？”
霍骁然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言赋低头，看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发烧了？”
言赋盯着霍骁然的右手，接上的两根手指恢复得很好，食指的指尖往下大概五厘米的地方，是硅胶仿真手指，做得很逼真，可言赋一眼就看出来了。
“霍骁然，是不是很疼啊！”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什么？”霍骁然没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目光定在自己右手上，瞬间明白过来，“不疼，真的不疼。”
这时，导购拿着包好的盘子走过来，“小姐，这是您的盘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霍骁然低头问言赋：“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言赋摇头，“没有了。”
“好的先生，结账在这边。”
收银员拿着吊牌看了看，手指了一个方向，笑着说：“二位，你们共计消费399元.”
言赋懵懵的：“怎么了吗？”
女店员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搞活动，凡是购物超过200元的顾客，会获得一次抽奖的机会，奖品种类丰富，或许你们可以试试。”
安全起见，言赋还是问了一嘴，“这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吧，比如说，抽到什么必须买下来之类的。”
店员脸上闪过一丝尬笑，“女士您说笑了，我们这是正规活动，您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言赋抬头征求霍骁然的意见，“要不，咱们试试？”
“可以！”
两人走到抽奖区，只见白墙上整整齐齐挂着一整排气球，红橙黄绿蓝锭紫各一排，少说也有几十个，每个气球上都用黑色的马克笔标了序号。
言赋看着满墙的彩虹色气球，扭头看向霍骁然，“我一向运气不好，你来选吧！”
霍骁然看着言赋白皙的侧脸，女孩抿着嘴，头微垂，碎发散落下来，看不太清楚神情。
“言赋，我跟你保证，有我在，你一定会有好运。”
言赋抬头，直愣愣撞进霍骁然的眼眸，明明是漆黑微冷的眉眼，看向她时，总是格外认真专注。
“随便选一个，不喜欢的话，咱们明天再买几百块钱的东西，不就又能抽了。”
“明天抽不到，后天再来买东西。”
“后天抽不到就大后天。”
“……好，”言赋转头对店员说：“我们选七号！”
店员找到七号气球用一根铁锥扎破，从里面掉出来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展开来看，上面写着：景德镇瓷杯一对儿。
然后店员低头，片刻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方形盒子，她慢慢打开。
一边登记，一边说：“女士您手气真不错，这对杯子是情侣款，景德镇烧制，你看它这个纹路，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杯子，一个是左边爱心，一个是右边爱心，两个杯子贴在一起，爱心会合起来哦。”
“……”
言赋不着痕迹地瞥了霍骁然一眼，不料对上霍骁然探究的双眸。
“还满意吗？”霍骁然眼底波光微转，悠悠问道。
视线相触的瞬间，言赋没由来生出一股被识破的紧张感，“满意……特别满意。”
言赋指甲抵了抵手心，早知道就不抽七号了，这下好了，不知道霍骁然会不会多想。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下一秒霍骁然低头，屈指抵了下鼻间，凑到她耳边，含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言赋：“……”
累了，毁灭吧。
女店员把两个杯子重新合上，装了个购物袋，递给言赋，还顺道添了句，“两个杯子合在一起，爱心可以合成一个哟。”
“……”
本来言赋觉得没什么，可女店员再次强调一遍，就……显得很刻意。
加上女店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言赋轻轻闭了闭眼睛，问霍骁然，“这杯子你要吗？”
霍骁然眉眼俱笑，勾着调子，像是在蛊惑她，“要，为什么不要？”
说完，他接过言赋手里的购物袋，先一步抬脚往外走，“你的回去再给你。”
言赋抬脚先往外面走，走了没几步，霍骁然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准确来说，是抱着她把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
言赋不可置信地回头。
霍骁然脸上带着别扭，小声说，“裙子上有那个。”
“那个？”言赋马上反应过来。
从美国回来之后，换了水土，可能身体也察觉到，她的生理期被打乱，上个月直接没来。
言赋把这事儿都给忘了，没想到今天毫无预兆地来了。
为了和霍骁然来商场，言赋今天特意挑了件淡灰色长裙。
她都不用看，血渍在淡灰色的裙子上肯定很明显。
“你先去卫生间，我买好卫生巾让人拿给你。”
“好，那个……谢谢你啊。”麻烦他买女性用品，言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谢什么，到时候给我跑腿费就行。”
言赋在卫生间呆了大概十分钟。
进来一个女孩子敲了敲厕所隔间的门：“小姐，你叫言赋吗？你男朋友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
言赋打开门，朝女孩儿点头道谢：“谢谢你啊，麻烦了。”
女孩摆摆手：“不麻烦，顺便说一下你和你男朋友好般配。”
言赋：“……谢谢啊。”
关上厕所隔间门，言赋把那一大包东西打开，里面有卫生巾，有底裤和新的裙子，最底下还有几张暖贴。
觉得感激之外，言赋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也没想到霍骁然比她自己还准备地周全，她本以为霍骁然最多买一包卫生巾。
言赋快速收拾好自己，却在换裙子的时候犹豫了。
霍骁然买的是一条黑色的短裙，本来应该到膝盖，言赋个子高，她拿着大概比划了下，她穿上的话，只能到膝盖以上。
言赋低头，腿上的刀痕显眼，密密麻麻一大片，最新的那几道还没有落疤。
她犹豫几秒，推开厕所门，正巧刚才那个女孩子在洗手，言赋硬着头皮上前寻求帮忙。
“小姑娘，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姐姐你说。”
“你让门口那个哥哥把这条裙子换成长裙，最好是到脚踝那种。”
小姑娘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担心霍骁然不明白她的意识，言赋又在微信上说了一遍。
霍骁然坐在商场摆放的艺术凳上，收到微信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言赋从没有穿过露腿的裙子。
刚才他本来想买长的哪一款，但那个售货员说天气热，霍骁然就选了短的那款。
他很快想通，霍骁然记得她很怕冷，上学那会儿，每年冬天，她是班上最早穿棉衣的人。
记得有一次体育课，都快到夏天了，结果下了一场很冷的雨。
学校有规定，凡是上体育课的班级，在上课期间，都不许去教学楼，因为学校发现，有的学生趁着上体育课躲在教室里打游戏或者睡觉。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谁都没想到会有雨，体育老师抬头看一眼天，说是阵雨，马上就回停，言外之意就是不许回教室取衣服。
一操场的人都冻得抱紧胳膊，大家像淋了雨的落汤鸡，胳膊挤胳膊在主席台避雨，望着凄风冷雨瑟瑟发抖。
只有言赋，站在最后一排，非但没觉得冷，手里还淡定地拿着一个英语速记本背单词。
霍骁然那会儿，还是个追求风度的装酷少年，他直接连外套都没有。
隔着人群，言赋感觉到霍骁然的视线，和他隔空对望了两秒。
而后。
言赋把单词本揣进校服兜，绕过人群走到霍骁然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霍骁然以为她有话对他说。
两人偷偷从主席台小门出去，再往左拐，那里有一堵墙，恰好能遮住其他人的视线。
停下之后，言赋拉开校服拉链，开始脱衣服。
霍骁然简直被她吓到了，急忙按住她的手，嘴里不断重复着，“言希儿，这里不行，这里不行。”
自始至终，霍骁然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眼看她。
言赋疑惑抬头，“我只是想把衣服借给你穿。”
“借衣服给我？”
“对啊，不然我找你干嘛！”言赋把校服外套递给霍骁然，“你穿着吧，别冻感冒了。”
霍骁然当时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嘴上总说不喜欢他。
却会在下雨时，怕他冻感冒。
之后霍骁然又为自己不纯洁的思想，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万遍。
他回过神来，把衣服重新披在言赋身上，“你穿着吧，我是个大男人，淋这点雨不会怎么样。”
言赋笑了。
她的眼睛，像空中的雨滴。
清透，落在手心微凉。
她又把衣服拿下来，踮起脚尖，披在霍骁然身上，“你穿着，除了校服，我里面还有两层衣服。”
像是怕他不信，言赋直接弯腰，把校服裤子卷起一截，“看，我还穿了厚厚的秋裤。”
他一直不喜欢下雨天。
但是那次。
霍骁然希望。
这场雨。
永远不要停。
那节体育课。
永远听不到下课的铃声。
“哥哥，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将霍骁然的回忆拉回来。
“里面的姐姐说，想让你把短裙换成长裙。”
霍骁然接过袋子：“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二条裙子是一件黑色连衣裙，长到脚踝，上面点缀着白色碎花，面料摸上去光滑细腻，版型也偏瘦。
买得还挺合她心意。
言赋正在里面换衣服，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点在瓷砖地面，哒哒哒响。
言赋听见，她对电话里的人说，“姐妹，我刚才在华贸女厕所门口看到个极品帅哥。”
“我一会儿出去就去找他要微信。”边说着，女人一边进了言赋隔壁的厕所隔间。
因为开的外放，言赋一直能听清，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就凭你的美貌，一定能拿下。”
听罢，言赋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她想赶在隔壁女人的面前出去，不想霍骁然加她的微信。
可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出岔子，后背的裙子拉链很细，她背着手，怎么拉都拉不上去。
以此同时，隔壁传来了自动抽水的声音，言赋一个不注意，头发绞进了细细的拉链里。
而刚才那个女人，早已洗完手出去了。
言赋泄气地垂下手。
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弄出来，言赋只能把头发全部散下来，遮住后背走出去找人帮忙。
霍骁然见言赋出来，抬头，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他收起手机，走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言赋摇头，指了指后背，“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下裙子拉链，头发卡进去了。”
霍骁然绕到言赋身后，小心拨开头发，入目的是她白嫩的后背，他喉结滑动了下，嗓音低哑，“你先别动，小心扯到头发。”
经过的人不时侧目看过来，霍骁然拿过言赋手里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我们去那边。”
找了个没人的消防通道，言赋把衣服拿下来。
霍骁然的动作很小心，这样就会很慢，整个过程被拉得很长。
言赋的心砰砰跳，觉得这个姿势暧昧又危险，被人看到容易浮想联翩。
“要不，你直接把那几根头发扯断吧，我头发挺多的，也不差那几根。”
霍骁然：“别动，我保证你的头发一根都不少。”
言赋：“……”
也不知道霍骁然是不是在头发丝上雕个花，言赋觉得这几根头发取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当霍骁然把裙子后拉链拉上的那一刻，言赋松了一大口气。
霍骁然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说：“回家吧。”
“嗯！”
往回走的路上，霍骁然的手机一直在响，言赋这下肯定了，卫生间那个女人加上了言赋的微信。
她没忍住说了句：“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加其他女人的微信？”
霍骁然停住脚步：“什么其他女人？”
“就刚才从厕所出来那个很漂亮的。”
霍骁然想起点什么，“哦……所以你怎么知道？”
“刚才那个女人在厕所打电话说，她出去就要去加你的微信。”
“然后她的朋友说，以她的美貌，你一定会加的。”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她还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霍骁然把手机递给她，“你要不要看看。”
言赋偏过头，“我不看，因为我没有你那么肤浅。”
“你就看看吧，看完你就不说我肤浅了。”
言赋：“……”
霍骁然不放过她，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言赋眼前，“怎么样，是不是漂亮得像仙女？一生气更漂亮。”
言赋白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里面压根没有什么美女，只有手机自带镜子中，她板着的脸。
霍骁然快步跟上，慢悠悠解释：“她确实要我微信了，但我没给。”
“你为什么没给？”
霍骁然捂着胸口：“……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那我刚回来，七夕晚会那天，你不是加了好多人，还有在公交车上那个女孩你也加了。”
“首先，七夕晚会那天我给的是咖啡店的微信，其次，公交车上是你张罗着让加的，我不想让你为难，说清楚之后我就删了。”
“好吧，”言赋淡淡看他一眼，“算我冤枉你了，但你手机一直响，我以为是刚才那个女生。”
霍骁然点开微信，“您可以检查检查，这是我的助理发给我前几年的财务报表。”
言赋草草扫一眼，还真是，她摸摸鼻尖：“……亲自看财务报表，你肯定是个好老板。”
“我谢谢你的夸奖，”霍骁然鼻腔冷哼道：“我还亲自上厕所呢。”
言赋嘴角一抽。
……
周六早上八点，言赋起来洗漱完毕，很快收拾好自己之后，准时敲响霍骁然的门。
霍骁然昨天晚上和陆彦直组队玩游戏到凌晨一点多，按照他以往的作息，他需要睡到下午一点才能恢复最佳状态。
听见敲门声，本来想放任不管，但脑子里迷迷糊糊想起言赋说周六要去商场，只能爬起来，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言赋。
敲了几次，里面没动静，本来以为没希望了，结果下一秒，门从里面打开，言赋猝不及防看到沉着脸的霍骁然。
糟糕。
好像打扰他的懒觉了。
霍骁然倚着门，长长的手臂搭在门框的边缘，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言赋。
言赋只能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
霍骁然长得极高，目测有一米八七。他穿蓝灰色冰丝睡衣，领口本身就低，加上扣子还散着两粒，露出线条冷冽的锁骨，隐隐约约还有一部分……肌肉，同色系长裤勾勒出的一双腿修长笔挺，脚踩一双黑色拖鞋。
简单，性感，诱人。
言赋不自觉舔了下嘴唇，捏着包的手紧了几分，谁能想到他穿成这样出来开门。
对她可真是放心。
霍骁然声线慵懒，“言小姐，看够了没？”
言赋整个人头皮都绷紧了，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尽量把目光控制在他的脸上，“不是说好去商场？我只有今天上午有时间。”
霍骁然叹了口气，无奈道：“进来等！”
霍骁然收回搭在门框上的手 ，转身往房间走。
“喝点什么？吃早餐了吗？”即使扰了他的好梦，霍骁然还不忘招待她。
言赋指着桌子上的矿泉水，“不用麻烦，我喝这个就可以。”
闻言，霍骁然停下步子，斜睨她一眼，“你确定？”
言赋：“我……确定啊！”
霍骁然也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去够桌上的矿泉水。
随着他前倾的动作，领口敞开更多，胸膛露出一大片肌肉，言赋艰难地挪开目光。
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为了掩饰尴尬，言赋起身也去拿桌上放着的矿泉水。
谁料，她刚伸直胳膊，手腕就被霍骁然一把攥住。
言赋看向他：“？”
水都不让喝？
霍骁然将她的手腕松开，挑眉看过来，“大早上敲我的门，一进门就要喝白酒，你是不是对我起了什么歹念？”
“白酒？”言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尴尬一笑，“我以为这是矿泉水，谁家酒包装成矿泉水的样子。”
“蒙谁呢你？”霍骁然直接坐在她对面，拿过来一瓶酒，指着最大的那个红色字母，“这上面写的英语单词怎么念。”
言赋启唇：“……wine！”
“中文意思呢？”
“酒！”
霍骁然好好和她掰扯起来，“刘珂奇和熊达不认识我还信，您可是在美国呆了十年的人啊。”
言赋：“……我刚才真的没看到上面的字。”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的话，就你那个酒量我应该先把你灌醉再做什么岂不是更方便。”
霍骁然很会抓重点，“所以，你趁着我喝醉对我做过什么？”
“我……”言赋刚想否认，脑海中划过上次在车上的一幕。
真是要命！
她还真的趁着霍骁然喝醉亲过他。
“我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去换衣服！”言赋假装不耐烦，极其生硬地转换话题。
四十五分钟后，华贸大厦。
这个商场是言赋选的，因为第一天陪邢思雨买演出服装就是在这里，感觉东西质量还挺不错，买给霍骁然的东西，一定得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云港路华贸商厦，汇聚了很多品牌及奢侈品，能够满足承安人民不同需求，一共有八层，分东西两区。
言赋来之前做了功课，一楼云集各大品牌化妆品和珠宝，二楼轻奢潮品女装，三楼优雅知性女装，四楼男装，五楼运动装，六楼家居和小家电，七楼餐饮，八楼电影院。
周末的缘故，出来逛的人还挺多，一楼卖化妆品和珠宝，顾客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
两人的出现，惹来不少目光，少女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霍骁然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对这些动静视而不见，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跟在言赋身后。
为了缓解尴尬，言赋低头，视线穿过干净的玻璃，假装看一串泛着白光的珍珠项链。
过了一会，大厅工作人员在发导购册，霍骁然过去要了一份，按照上面的路线，两人乘电梯直接来到西区六楼。
两人选了一家看上去种类最齐全的店进去。里面摆满了精致的茶壶，瓷花瓶等，跟着导购，一路来到碗碟的货架前。
“先生太太，这些都是本店卖的很好的款式，您可以慢慢挑选。”女导购介绍道，声音温柔悦耳。
言赋：“其实我们不是……”
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霍骁然截住她的话，“其实我们还没有结婚。”
“不好意思！”导购小姐姐抱歉地解释道：“主要二位看上去像是相识多年，再加上来买厨房用品的几乎都是夫妻，所以就……”
言赋：“没关系。”
霍骁然看她一眼：“你先选，我去趟洗手间。”
言赋：“好。”
目送着霍骁然走出视线，言赋又跟导购说：“我不太懂这些，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好的，小姐。”
相识多年？那又怎么样？
15岁相识。17岁分开。28岁重逢。
他们之间，从东到西，隔着十年，3650个日落月起。
“小姐，我个人推荐这一款陶瓷草帽盘，颜值高，随便装什么食物都很显高级。”
言赋将通体雪白的盘子拿在手里，试着颠了颠，又曲起细白的食指，放在耳边敲了下盘底听音色怎么样。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其实言赋也是个外行，可就想问一句。
“小姐，这是陶瓷釉下彩工艺，光滑没有瑕疵，加深的盘底，平时装一些带汤汁的菜也不会撒出来。”
“而且盘子边缘螺纹加宽，方便端拿不会烫手，偶尔在客厅放个水果沙拉甜品之类的，也是高级感满满。”
导购小姐姐介绍地如此详细，言赋自己也越看越喜欢，就没再了解其他的，把盘子递过去让包起来。
导购注意到言赋的手，“小姐，您的手真好看！”
言赋没料到导购小姐姐突然来这么一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懵，“谢谢啊，我觉得只要十指健全的手都很好看。”
说出十指健全这几个字，言赋心头一颤，像一道雷劈在头顶，那种熟悉的酸楚突然来袭，紧紧缠绕在她周围。
言赋突然举起自己的双手，停在和眼同样高度的地方，她看到，十指都着了火，言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烧掉吧，烧掉我的手，就不要伤害他了。
她有什么资格被夸手好看，因为她，霍骁然没了半根手指，她有什么资格说出十指健全这四个字。
“言赋？言赋？”
霍骁然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言赋低头，看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发烧了？”
言赋盯着霍骁然的右手，接上的两根手指恢复得很好，食指的指尖往下大概五厘米的地方，是硅胶仿真手指，做得很逼真，可言赋一眼就看出来了。
“霍骁然，是不是很疼啊！”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什么？”霍骁然没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目光定在自己右手上，瞬间明白过来，“不疼，真的不疼。”
这时，导购拿着包好的盘子走过来，“小姐，这是您的盘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霍骁然低头问言赋：“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言赋摇头，“没有了。”
“好的先生，结账在这边。”
收银员拿着吊牌看了看，手指了一个方向，笑着说：“二位，你们共计消费399元.”
言赋懵懵的：“怎么了吗？”
女店员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搞活动，凡是购物超过200元的顾客，会获得一次抽奖的机会，奖品种类丰富，或许你们可以试试。”
安全起见，言赋还是问了一嘴，“这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吧，比如说，抽到什么必须买下来之类的。”
店员脸上闪过一丝尬笑，“女士您说笑了，我们这是正规活动，您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言赋抬头征求霍骁然的意见，“要不，咱们试试？”
“可以！”
两人走到抽奖区，只见白墙上整整齐齐挂着一整排气球，红橙黄绿蓝锭紫各一排，少说也有几十个，每个气球上都用黑色的马克笔标了序号。
言赋看着满墙的彩虹色气球，扭头看向霍骁然，“我一向运气不好，你来选吧！”
霍骁然看着言赋白皙的侧脸，女孩抿着嘴，头微垂，碎发散落下来，看不太清楚神情。
“言赋，我跟你保证，有我在，你一定会有好运。”
言赋抬头，直愣愣撞进霍骁然的眼眸，明明是漆黑微冷的眉眼，看向她时，总是格外认真专注。
“随便选一个，不喜欢的话，咱们明天再买几百块钱的东西，不就又能抽了。”
“明天抽不到，后天再来买东西。”
“后天抽不到就大后天。”
“……好，”言赋转头对店员说：“我们选七号！”
店员找到七号气球用一根铁锥扎破，从里面掉出来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展开来看，上面写着：景德镇瓷杯一对儿。
然后店员低头，片刻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方形盒子，她慢慢打开。
一边登记，一边说：“女士您手气真不错，这对杯子是情侣款，景德镇烧制，你看它这个纹路，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杯子，一个是左边爱心，一个是右边爱心，两个杯子贴在一起，爱心会合起来哦。”
“……”
言赋不着痕迹地瞥了霍骁然一眼，不料对上霍骁然探究的双眸。
“还满意吗？”霍骁然眼底波光微转，悠悠问道。
视线相触的瞬间，言赋没由来生出一股被识破的紧张感，“满意……特别满意。”
言赋指甲抵了抵手心，早知道就不抽七号了，这下好了，不知道霍骁然会不会多想。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下一秒霍骁然低头，屈指抵了下鼻间，凑到她耳边，含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言赋：“……”
累了，毁灭吧。
女店员把两个杯子重新合上，装了个购物袋，递给言赋，还顺道添了句，“两个杯子合在一起，爱心可以合成一个哟。”
“……”
本来言赋觉得没什么，可女店员再次强调一遍，就……显得很刻意。
加上女店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言赋轻轻闭了闭眼睛，问霍骁然，“这杯子你要吗？”
霍骁然眉眼俱笑，勾着调子，像是在蛊惑她，“要，为什么不要？”
说完，他接过言赋手里的购物袋，先一步抬脚往外走，“你的回去再给你。”
言赋抬脚先往外面走，走了没几步，霍骁然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准确来说，是抱着她把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
言赋不可置信地回头。
霍骁然脸上带着别扭，小声说，“裙子上有那个。”
“那个？”言赋马上反应过来。
从美国回来之后，换了水土，可能身体也察觉到，她的生理期被打乱，上个月直接没来。
言赋把这事儿都给忘了，没想到今天毫无预兆地来了。
为了和霍骁然来商场，言赋今天特意挑了件淡灰色长裙。
她都不用看，血渍在淡灰色的裙子上肯定很明显。
“你先去卫生间，我买好卫生巾让人拿给你。”
“好，那个……谢谢你啊。”麻烦他买女性用品，言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谢什么，到时候给我跑腿费就行。”
言赋在卫生间呆了大概十分钟。
进来一个女孩子敲了敲厕所隔间的门：“小姐，你叫言赋吗？你男朋友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
言赋打开门，朝女孩儿点头道谢：“谢谢你啊，麻烦了。”
女孩摆摆手：“不麻烦，顺便说一下你和你男朋友好般配。”
言赋：“……谢谢啊。”
关上厕所隔间门，言赋把那一大包东西打开，里面有卫生巾，有底裤和新的裙子，最底下还有几张暖贴。
觉得感激之外，言赋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也没想到霍骁然比她自己还准备地周全，她本以为霍骁然最多买一包卫生巾。
言赋快速收拾好自己，却在换裙子的时候犹豫了。
霍骁然买的是一条黑色的短裙，本来应该到膝盖，言赋个子高，她拿着大概比划了下，她穿上的话，只能到膝盖以上。
言赋低头，腿上的刀痕显眼，密密麻麻一大片，最新的那几道还没有落疤。
她犹豫几秒，推开厕所门，正巧刚才那个女孩子在洗手，言赋硬着头皮上前寻求帮忙。
“小姑娘，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姐姐你说。”
“你让门口那个哥哥把这条裙子换成长裙，最好是到脚踝那种。”
小姑娘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担心霍骁然不明白她的意识，言赋又在微信上说了一遍。
霍骁然坐在商场摆放的艺术凳上，收到微信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言赋从没有穿过露腿的裙子。
刚才他本来想买长的哪一款，但那个售货员说天气热，霍骁然就选了短的那款。
他很快想通，霍骁然记得她很怕冷，上学那会儿，每年冬天，她是班上最早穿棉衣的人。
记得有一次体育课，都快到夏天了，结果下了一场很冷的雨。
学校有规定，凡是上体育课的班级，在上课期间，都不许去教学楼，因为学校发现，有的学生趁着上体育课躲在教室里打游戏或者睡觉。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谁都没想到会有雨，体育老师抬头看一眼天，说是阵雨，马上就回停，言外之意就是不许回教室取衣服。
一操场的人都冻得抱紧胳膊，大家像淋了雨的落汤鸡，胳膊挤胳膊在主席台避雨，望着凄风冷雨瑟瑟发抖。
只有言赋，站在最后一排，非但没觉得冷，手里还淡定地拿着一个英语速记本背单词。
霍骁然那会儿，还是个追求风度的装酷少年，他直接连外套都没有。
隔着人群，言赋感觉到霍骁然的视线，和他隔空对望了两秒。
而后。
言赋把单词本揣进校服兜，绕过人群走到霍骁然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霍骁然以为她有话对他说。
两人偷偷从主席台小门出去，再往左拐，那里有一堵墙，恰好能遮住其他人的视线。
停下之后，言赋拉开校服拉链，开始脱衣服。
霍骁然简直被她吓到了，急忙按住她的手，嘴里不断重复着，“言希儿，这里不行，这里不行。”
自始至终，霍骁然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眼看她。
言赋疑惑抬头，“我只是想把衣服借给你穿。”
“借衣服给我？”
“对啊，不然我找你干嘛！”言赋把校服外套递给霍骁然，“你穿着吧，别冻感冒了。”
霍骁然当时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嘴上总说不喜欢他。
却会在下雨时，怕他冻感冒。
之后霍骁然又为自己不纯洁的思想，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万遍。
他回过神来，把衣服重新披在言赋身上，“你穿着吧，我是个大男人，淋这点雨不会怎么样。”
言赋笑了。
她的眼睛，像空中的雨滴。
清透，落在手心微凉。
她又把衣服拿下来，踮起脚尖，披在霍骁然身上，“你穿着，除了校服，我里面还有两层衣服。”
像是怕他不信，言赋直接弯腰，把校服裤子卷起一截，“看，我还穿了厚厚的秋裤。”
他一直不喜欢下雨天。
但是那次。
霍骁然希望。
这场雨。
永远不要停。
那节体育课。
永远听不到下课的铃声。
“哥哥，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将霍骁然的回忆拉回来。
“里面的姐姐说，想让你把短裙换成长裙。”
霍骁然接过袋子：“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二条裙子是一件黑色连衣裙，长到脚踝，上面点缀着白色碎花，面料摸上去光滑细腻，版型也偏瘦。
买得还挺合她心意。
言赋正在里面换衣服，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点在瓷砖地面，哒哒哒响。
言赋听见，她对电话里的人说，“姐妹，我刚才在华贸女厕所门口看到个极品帅哥。”
“我一会儿出去就去找他要微信。”边说着，女人一边进了言赋隔壁的厕所隔间。
因为开的外放，言赋一直能听清，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就凭你的美貌，一定能拿下。”
听罢，言赋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她想赶在隔壁女人的面前出去，不想霍骁然加她的微信。
可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出岔子，后背的裙子拉链很细，她背着手，怎么拉都拉不上去。
以此同时，隔壁传来了自动抽水的声音，言赋一个不注意，头发绞进了细细的拉链里。
而刚才那个女人，早已洗完手出去了。
言赋泄气地垂下手。
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弄出来，言赋只能把头发全部散下来，遮住后背走出去找人帮忙。
霍骁然见言赋出来，抬头，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他收起手机，走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言赋摇头，指了指后背，“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下裙子拉链，头发卡进去了。”
霍骁然绕到言赋身后，小心拨开头发，入目的是她白嫩的后背，他喉结滑动了下，嗓音低哑，“你先别动，小心扯到头发。”
经过的人不时侧目看过来，霍骁然拿过言赋手里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我们去那边。”
找了个没人的消防通道，言赋把衣服拿下来。
霍骁然的动作很小心，这样就会很慢，整个过程被拉得很长。
言赋的心砰砰跳，觉得这个姿势暧昧又危险，被人看到容易浮想联翩。
“要不，你直接把那几根头发扯断吧，我头发挺多的，也不差那几根。”
霍骁然：“别动，我保证你的头发一根都不少。”
言赋：“……”
也不知道霍骁然是不是在头发丝上雕个花，言赋觉得这几根头发取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当霍骁然把裙子后拉链拉上的那一刻，言赋松了一大口气。
霍骁然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说：“回家吧。”
“嗯！”
往回走的路上，霍骁然的手机一直在响，言赋这下肯定了，卫生间那个女人加上了言赋的微信。
她没忍住说了句：“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加其他女人的微信？”
霍骁然停住脚步：“什么其他女人？”
“就刚才从厕所出来那个很漂亮的。”
霍骁然想起点什么，“哦……所以你怎么知道？”
“刚才那个女人在厕所打电话说，她出去就要去加你的微信。”
“然后她的朋友说，以她的美貌，你一定会加的。”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她还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霍骁然把手机递给她，“你要不要看看。”
言赋偏过头，“我不看，因为我没有你那么肤浅。”
“你就看看吧，看完你就不说我肤浅了。”
言赋：“……”
霍骁然不放过她，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言赋眼前，“怎么样，是不是漂亮得像仙女？一生气更漂亮。”
言赋白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里面压根没有什么美女，只有手机自带镜子中，她板着的脸。
霍骁然快步跟上，慢悠悠解释：“她确实要我微信了，但我没给。”
“你为什么没给？”
霍骁然捂着胸口：“……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那我刚回来，七夕晚会那天，你不是加了好多人，还有在公交车上那个女孩你也加了。”
“首先，七夕晚会那天我给的是咖啡店的微信，其次，公交车上是你张罗着让加的，我不想让你为难，说清楚之后我就删了。”
“好吧，”言赋淡淡看他一眼，“算我冤枉你了，但你手机一直响，我以为是刚才那个女生。”
霍骁然点开微信，“您可以检查检查，这是我的助理发给我前几年的财务报表。”
言赋草草扫一眼，还真是，她摸摸鼻尖：“……亲自看财务报表，你肯定是个好老板。”
“我谢谢你的夸奖，”霍骁然鼻腔冷哼道：“我还亲自上厕所呢。”
言赋嘴角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