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身要走之际,又突然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了一句:

    “你要多保重!”

    我也以如出一辙的坚定目光回视他:

    “你也保重!”

    像得到我的什么保证一般,他松了一口气才转身迅速离开。待他消失在甬道,我暗自叹了口气:

    “哎~还是太单纯了……”

    摇了摇头,我转身开始往回走。一路畅通地走到后殿门口,还是原来的宫人守在那儿。我低头对着殿门通报:

    “太后,奴婢回来了。”

    殿门很快打开了,我进去后关上门。春喜一脸焦急地把我拉到了内殿:

    “娘娘~您怎么去了那么久啊,见到两位大人了吗?”

    殿内的暖气铺面而来,冲到了脑袋里,让我精神恍惚。我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示意她赶紧给我换衣服。春喜回过神来,拿来衣服帮我换上,边换边跟我打听:

    “那您……”

    我抬手阻止她继续问下去,揉了揉额头,语气不耐道:

    “等回宫再说吧。”

    “您不去看烟火了!”春喜闻言有些激动。

    我感觉身体开始发寒,头也有点晕晕的,扶着脑袋无力地答道:

    “不去了。我可能受寒了。”

    春喜一惊:“啊?奴婢这就找人去传步辇。”

    我点了点头,扶着榻坐了下来休息。不一会儿步辇就到了殿外,春喜扶我上了步辇后,我便躺在上面,动都不想动了。她给我盖好锦被就起身回宫了。

    除夕的烟火有多美我不知道,那晚过后,我便被这小小的风寒打的一病不起。每天都在短暂的清醒和长久的昏睡中浑浑噩噩,殿内太医令和宫人来往不断,热闹地仿佛跟我不在一个空间。

    ……

    天空中还飘着雪,秦烨背着我走在雪地里,脚印从教学楼一直延伸到女生宿舍附近。我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冻红的耳朵,开始给他哈气。

    他蓦地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我从背上摔下来,赶紧又抱紧了。我得逞一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茜茜,别闹~”

    我又往他脖子那儿凑了凑,抱得更紧了些。秦烨笑得有些太阳光了,冰天雪地里也让我感到很温暖。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他把我放下,我又跟没长腿一样,抱住了他的腰,窝在了他怀里,想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他抱着我不忘把我头顶上的雪掸走,想到了什么,突然跟我说:

    “茜茜,他们说学校附近有家干锅牛蛙特别好吃,这个周末,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对上他温柔的注视,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好的。”

    他的笑依旧明朗,但我的身上却越来越冷,我复又将脸贴到他怀里,想汲取他身体更多的暖意。嘴里开始无意识地呢喃着:

    “好冷……抱紧我……好冷……”

    身体似有千斤重,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

    蓦地惊醒,最后一个“好冷”卡在了咽喉,我看到春喜正在给我加被子。现实与梦境交织,让我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脑袋里似有针扎,我有气无力地呼了一声:

    “头好痛~”

    听到我的声音,春喜从被子上抬起头来,一脸激动:

    “娘娘,您醒了!”

    又帮我掖了掖被角,关切地询问:

    “娘娘,还冷吗?”

    没有力气说话,我想点头回应她,才发现自己的脖子现在非常僵,不知道已经躺在榻上几天了。

    见我神思恍惚,春喜过来扶我,直接牵动了浑身酸痛的肌肉和骨骼,又是一声痛呼,心中暗暗骂了句脏话:

    ‘我的天呐,我是把新冠也一起带到这古代了吗?’

    我毫无形象地整个人都靠在了春喜身上,她支撑我坐了起来,又垫了个软枕在身后让我靠着。然后从桌案上端来一碗暗黄色半透明的液体,凑到我嘴边的时候,刺鼻的味道立刻冲到了天灵盖,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嫌弃地撇过脸去问她:

    “这是什么啊~”

    春喜:“娘娘,这是姜茶,太医令又加了驱寒的药物一起熬煮而成的。您现在身子发冷,得喝这个。”

    她又端着碗凑了过来,我还是别过脸去躲着:

    “这么难闻,你喝一个给我看看……”

    我的话音未落,春喜直接就着那碗喝了一口,然后面不改色地看着我:

    “快喝吧,娘娘~苦的还在后头呢~”

    在她的强烈禁锢和急切催促下,我被迫喝完了整碗姜汤,辣得我咳了好久。那一刻我突然预感到自己未来的一种死法:被毒死。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被钳制灌药的无力感。

    药物作用加上心情激动,身体很快有了反应,从瑟瑟发抖变成了发热。可能是睡得时间久了,现在尽管脑袋昏沉,四肢无力,也睡不着,我被迫开始清醒着沉沦。脑子里越是不想出现什么,就越是出现什么。除夕夜险象环生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循环播放,与各方势力绞尽脑汁的斗法让我心力交瘁。

    可是我的脑子又在提醒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问春喜了。我想放空思绪,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可是脑子就是不如我的意,一直在催我想。

    头痛欲裂,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个医疗落后的古代,没有抗生素、没有止疼药,发个烧就能要掉人的半条小命。

    ‘能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别再折磨我了!’

    我不禁在心里怒吼。春喜见我状态不对,又过来掀开被子,用温水给我降温,但没什么效果。我看着她的动作,灵台清明了一瞬间,

    ‘不行,我要想办法自救。’

    于是艰难地开口问她:

    “有……酒……吗?”

    “酒,娘娘您要酒做什么?这时候可不能再喝酒了。”春喜说着,手上动作未停。我抓住了她的手,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她抬头对上了我恳求的视线:

    “用……酒……擦……”

    春喜呆楞了半晌,终于有所动容,去外面取了一坛酒进来,在炉子上温了一会儿,才倒到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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