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用酒给我擦拭身体降温,空气中挥发着烈酒的味道,我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开始有所松动。迷迷糊糊间,我问春喜:

    “本宫昏睡几日了?”

    春喜:“三日三夜了。”

    我:“三日……三夜了……已经……初三了……”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消失,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日晒三杆了,我是被一阵通报声吵醒的,外面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是什么。

    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已经比上次醒来要好多了。身体烧了一夜,嘴里便不自觉地呢喃着“水……水……”

    榻边守着的是另外一个宫人,不是春喜。她见我醒了,也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太后娘娘,您醒了……您是要喝水吗?”

    我下意识地拒绝了,忍着嘴中的干涩,问她:

    “春喜呢?”

    宫人:“回太后娘娘的话,有禁军过来传达圣意,春喜姑娘出去听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便听到一阵甲胄声远去,等了一会儿,春喜推门进来了。看到我醒了,她赶忙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桌案上,走到我榻边来:

    “娘娘,您醒了。”

    我“嗯”了一声后,看了眼跪在身旁的宫人,那个宫人站了起来,弯下腰来,告退出去了。

    我示意春喜给我水,她把碳炉上温着的水壶拿了过来,倒了一碗水放在榻前的案桌上,然后扶我起来。

    我靠在她身上,水递过来时,我抿了抿嘴。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情绪稳定地就着碗边喝了一口,复又递到我嘴边,我眼神闪躲了一下,才张开了嘴。一碗水下肚,我着急地说了一句:

    “再来一碗。”

    她面无表情地又倒了一碗喂给了我。喝完后,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声:

    “娘娘,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

    “就是头还是晕的厉害。”

    她又拿了个软枕让我靠着,然后把被子往上给我提了提。做完这些,她走到了屏风后面去看煎药的炉子。我透过轻纱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安心了一些,便又问她:

    “今日是何时了?”

    春喜:“元月初四了,娘娘。”

    我若有所思的说着:“昏睡了四日了……”

    “嗯。”她不忘应着我,手里还忙碌着。然后似松了一口气般转了话题:

    “幸亏您身子好转了,不然初六那日祭拜先帝您就去不了了。”

    “祭拜先帝?”我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春喜:“嗯,刚刚太仆过来传信,初六皇上要去高平陵祭拜先帝。”

    我皱了皱眉,脑中一时混乱。她没听到我的回应,掀开药罐盖子看了一眼,又盖了回去,拨了几下炭火,站了起来,想要从后面出来。

    我看着她的动作,赶紧制止了她:

    “等一下……”

    春喜停住了脚步,不解地透着屏风看着我。

    我:“去把窗户开一下。”

    她沉默半晌,我看出她想反驳,但两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让她对我有了些不一样的认知。很多事她不能理解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每次都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就像这次一样,用烈酒擦拭身体,也让我的体温降了下来。

    沉默过后,她便转去身后,将窗户打开了。冷风吹了进来,沁到了我的肺里,身心都跟着舒服了许多。

    春喜转过屏风,走到我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我似乎转好的脸色也欣慰了许多,然后又开始了老生常谈:

    “娘娘,太仆说这次祭祀,武安侯也会去。奴婢本来看您病着,还想放弃的。但您身体现在已经转好了,一定要去,好让群臣知道您的士气还在。”

    她双眼亮晶晶,期待着我的决定。我皱了皱眉,脑子里总在催促我想着昏睡前想要问她的事情。听到她的话,忽然闪过除夕那晚的不对劲,我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垂眸想了一会儿才问她:

    “春喜,除夕那晚你是怎么联系上骑都尉和中郎将的?”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不知道我问这个做什么,理所当然地回答:

    “当然是太仆大人啊,娘娘,您忘了吗?咱们之前的消息一直都是通过太仆大人传递的。”

    我在脑中搜索到这个人,但印象中,这个人好像能力不太行,明面上总是跟曹爽过不去,之前好几次事都没办成,怎么这次这么大的事反而给他办成了。

    看出我眼中的疑惑,春喜回头望了眼窗外,凑过来压低声音又道:

    “娘娘,您还记得之前的永宁太仆李丰李大人吗?”

    我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

    “现在李大人官至仆射,太仆大人这次就是靠着仆射大人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听她说完,我的眼睛微眯,下眼睑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脑中轰然:

    ‘尚书仆射……’

    原主被软禁前,他还是侍中。原主当时很信任他,还安排了一个公主嫁给了他儿子。

    ‘这么快,就到尚书仆射了……’

    那晚跟原主两位盟友的会面如果没有曹爽首肯,怎会如此顺利。

    ‘原来是他……’

    转念又想到祭祀先帝这件事,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如果按兵不动是不是更稳妥点。忽然吹来一阵冷风,我借机剧烈咳嗽起来。

    春喜担忧地凑过来给我顺气,待我缓了一会儿,她又赶忙转到屏风后把药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端到榻旁的桌案上凉着,先给我倒了一碗水,喂我喝下。

    我似真似假地给她表演了几个深呼吸,一脸无奈道:

    “先帝祭祀,本宫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

    见她明显黯淡下去的眼神,我宽慰她道:

    “不急在这一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革命?”她一脸疑惑,我噎了一下,换了句话: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好的身体是不是也是修身?”

    看着她的头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去,我又道:

    “本宫最重要的是保重好身体,才能有机会跟武安侯抗衡下去。路漫漫其修远兮,欲速则不达。”

    听我说完,春喜想了想,再次点了头,我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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