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眼看着周静走出了帐门，后面的小公子惊讶出声：“皇叔，为何要把她放走，即使她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不一定。”宁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冷冷地吩咐道，“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告。”
*
出了军营门，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周静认不清回城隍庙的路，只能凭着模糊记忆，找个安全避风的地方随意睡下。
等天空第一缕晨曦出现，周静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小命都只剩下半条，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活动着已经冻麻木的通红手指，摸摸还在衣服里的玉佩，这才放下心来。
整个城里有不少的当铺，离她最近的是郭家当铺，家大业大，据说还有皇商的背景，价格给的童叟无欺，但这样货品来源就很容易暴露，只能走远点找个偏僻的当铺，当得便宜点也好出手。
她边走边打听，走过巷子拐角时，迎面撞上几个粗布麻衣,走路流里流气的男人。
走最前头的男人，瘦得像是竹竿，一双三角眼像是裤带上划开了道口子，满是不好惹的样子，粗布麻衣上别着条翠绿的丝帕手巾，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后面跟着的几个也都是满脸横象。
三角眼累了一夜，头晕脑晃的走着，拐角上被迎面的乞丐撞得一个踉跄，等看清来人后暴脾气直接上来了，他一把揪住小乞丐：“哪来的臭要饭的？敢撞本大爷，我看你是活不耐烦了。”
周静被拽得差点摔倒，她通红的手交叉摸索着三角眼的衣服，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里只见眼白，不见眼黑。她慢慢地爬了起来，尝试着去拍打三角眼的衣服，嬉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大爷，弄脏了你的衣服，看不见别见怪。”
看着一双脏手在拍打到身上的丝帕，三角眼只感觉到一阵晦气，他嫌厌到不想用手碰，一脚把周静踢摔个跟斗：“今天真他妈的倒霉，赶紧滚远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熟悉的奇怪画面又出现了，这次更加清晰，电光火石间，诡异恐怖的事件在脑海里一遍遍地翻腾。
这次的画面看得周静又惊又怒，福灵心至，她戏瘾说来说来——丫的，老娘不剥你层皮，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三角眼只看到面前的周静突然像中邪似的一动不动，他刚想发难，就看到周静从胸前拿出一把铜刀，小刀在她手里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面前滴溜溜地转，小刀先是反转，接着又像是有自己意识般地自转，把众人都看傻了眼。
小刀泼出片泠泠的白光，周静一脸惊恐收起刀，连连对着三角眼作揖：“姐姐，姐姐……我只是路过，路过，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和我没有……关系。”
接着她好像看到极恐怖的事情般，突然尖叫：“头，头……头。”
三角眼对着她脑袋打了一巴掌：“他妈的瞎了眼，耳朵也聋了吗？老子是男的。”
他自觉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遇到个疯子，刚想绕路走，就看到周静结结巴巴地说：“绿衣服的小姐姐在啃你的头……，啊啊啊！！！好多虫子从她嘴里爬出来，她她说，她说……”
听到关键词，三角眼警觉地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不要埋我，我还活着。”周静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阵寒意从三角眼的背后窜起，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厉声叫道：“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
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周静，好像想找出些破绽似的，但周静只有惊惧，无神的眼睛死死望着他的后上方，好像他头顶上有东西似的。
突然铜刀朝着他的脸扑过来，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去，差点把他划伤，把他吓了一跳。
接着周静面色一轻，她长舒口气：“好了，那个女鬼被铜刀吓走，有铜刀在，短时间她不敢来接近你了。”
接着她讨好的笑问：“你有没有感觉肩头轻松了一些？”
三角眼活动活动肩，确实感觉轻松了些许。看到小乞丐还在庆幸劫后余生，他心思一动，偷偷地用脚踩住地上的铜刀。
小乞丐却像手上长眼一样，准确地摸到了铜刀：“大爷，让让脚，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三角眼嘴角一撇，不情不愿地挪开脚，却在她想走的时候把他叫住：“这个铜刀卖不卖？”
刚才目睹铜刀神奇的喽啰们也纷纷围上来，竞相购买这个铜刀，毕竟亏心事他们都有份。
一会儿周静就赚得盆满钵满。
等男人们走远，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周静迷茫的眼白才翻下来，变回机灵的黑亮色。她难受的闭上眼睛又眨了几下，酸涩的眼睛这才稍微舒服些。
清点下手里的银子，不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二十多两，听着手里哗啦啦的银两声音，周静会心一笑——有一技之长就是赚钱。
等赚钱的喜悦散去，凝重又重回到了周静的脸上。
刚才她碰到了男人身上的丝帕，电光火石间，她仿佛又置身于奇妙的世界——
乌漆嘛黑的夜里，几个人抬着个草席在山路上摸索的前行，男人们因为在夜里看不清路而撞东撞西，偶尔听到爆几句的粗口，让这个夜更多了几分危险。
“她娘的死的真是时候，艹。”三角眼走在前面恶狠狠地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
后面也跟着几句小弟们抱怨的嘟囔。
在黑夜里走了很远，直到个乱葬岗他们才停下来，把草席往地上一扔，草席散开，露出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女人。
不久前刚下过雨，土质松软，几个男人随便找了个空地，拿着铁镐铁掀就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
正挖得入神时，突然听到身边有女人痛苦的低吟，在静寂的夜里响起，把所有人吓得登时冷汗都流了起来。
一个胖子小心的在周遭观察了阵，提醒道：“大哥，好像是从草席那发出的动静。”
又一个稍微胆大的跟着三角眼身边前去查探，两人在坑的不远处，看到了这个穿着绿衣服的女人，她勉强睁开了眼睛，一手捂着肚子，下身一片血腥，把绿色的裙子污成了大酱色。
女人伸出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了三角眼的衣服，气若游丝的哀求道：“大哥，别埋我……我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手把三角眼吓得差点摔个跟头，反应过来的他气疯了，暴怒浮上了他的脸庞。
刚想发作，就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第二句话：“银子……都可以给你，别埋我。”
“银子？”眼睛一亮，三角眼直接把手伸进绿衣女子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果然让他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他掂了掂，袋子的分量不轻，还挺压手。
把袋子解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还不少，有几两碎银和一些鸡零狗碎的铜板，还有一对小小的东珠耳坠。
总的来说，颇有油水。
男人贪婪的眼光又在女子身上巡视，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绿色的手帕上，猛地抢过来。
手帕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入手细腻清凉，他满意地收入怀里，然后对着正等他听他指挥的手下们一挥手。
几个人抓胳膊的抓胳膊，把腿的抓腿，联手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推进了刚挖好的巨坑里，土一铲一铲撒到了女人脸上。求救的呻吟在整个夜里徘徊不散，如怨如泣。
土里还露着一根手指，先上来还挣扎求救，接着手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了，后面只是偶尔动弹下，接着就僵直不动了。
男人们这才动了口气，又添了一捧土，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城。
周静恍惚地从那个世界里抽离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太真实了，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事情真实的有些诡异，就好像她真的能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次的视角还是有些奇怪。
刚开始她还是只能看到某些人身体的一部分。比起画面，她听到的声音更多一些，直到后面，众人被女人的声音吓得来查探时，她才可以看到男人的全脸。
先看到的都是腰的部分。，男人把女人的荷包还有手帕拿走，她的视角又转移过一次。回想起刚开始装瞎，她伸手触摸到三角眼时，她才有进入那个世界的反应，一个奇妙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形成了——她也许可以通过触摸死人的物品，回溯到死者最后的画面。
她看到的是丝巾的视角。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摸到铜刀时的画面了，她可能看到了凶手最后栽赃给自己的场景了。
想清了原委，周静这才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打算去找些吃的。天已经亮起来了，路边的摊子也陆续地支起来。
周静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两肉包子，解决了自己的生存问题后，她就来到个写信的摊子前。
银子也有花光之时，是时候找个营生了。
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老先生在摊前执笔，他正慢悠悠地替深闺女子给前线的丈夫写信，忽然笼罩进片阴影里。
一个眼睛黑亮的小乞丐站在他的摊前，她把块碎银放在桌面上。
“帮我写一纸诉状，我说你写，写完后你帮我交给御林军。”小乞丐交待道，“再帮我写一个招牌。”
*
棋轩巷口新支个算命的摊子，算命的小人不大，口气却不小，崭新的旗幡上书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铜刀问吉，煮字论命。
周静刚支好摊子，就迎来了第一位顾客，是位年龄不大的少年，五官略微没有长开，脸颊还带些肉，略显稚嫩，乌黑茂密头发被高高挽起，简单绑成马尾，横插着金玉簪子，很是富贵俏皮。
他爽快地在摊位上放了块锭金子，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周静的狗眼，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金子。
少年笑盈盈道：“帮我找个东西。”
小公子后面还跟着个人，周静刚想开口招呼，抬头看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跟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偷了玉佩的宁王苏荷。
这是来要债的吗？
此时他一身便衣，但也难掩其灼灼风华，正傍着墙壁，在后面斜斜地看着她俩。
在外人看来玉树临风的姿态，在周静眼中看着却像个活阎王。
“不一定。”宁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冷冷地吩咐道，“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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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军营门，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周静认不清回城隍庙的路，只能凭着模糊记忆，找个安全避风的地方随意睡下。
等天空第一缕晨曦出现，周静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小命都只剩下半条，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活动着已经冻麻木的通红手指，摸摸还在衣服里的玉佩，这才放下心来。
整个城里有不少的当铺，离她最近的是郭家当铺，家大业大，据说还有皇商的背景，价格给的童叟无欺，但这样货品来源就很容易暴露，只能走远点找个偏僻的当铺，当得便宜点也好出手。
她边走边打听，走过巷子拐角时，迎面撞上几个粗布麻衣,走路流里流气的男人。
走最前头的男人，瘦得像是竹竿，一双三角眼像是裤带上划开了道口子，满是不好惹的样子，粗布麻衣上别着条翠绿的丝帕手巾，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后面跟着的几个也都是满脸横象。
三角眼累了一夜，头晕脑晃的走着，拐角上被迎面的乞丐撞得一个踉跄，等看清来人后暴脾气直接上来了，他一把揪住小乞丐：“哪来的臭要饭的？敢撞本大爷，我看你是活不耐烦了。”
周静被拽得差点摔倒，她通红的手交叉摸索着三角眼的衣服，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里只见眼白，不见眼黑。她慢慢地爬了起来，尝试着去拍打三角眼的衣服，嬉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大爷，弄脏了你的衣服，看不见别见怪。”
看着一双脏手在拍打到身上的丝帕，三角眼只感觉到一阵晦气，他嫌厌到不想用手碰，一脚把周静踢摔个跟斗：“今天真他妈的倒霉，赶紧滚远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熟悉的奇怪画面又出现了，这次更加清晰，电光火石间，诡异恐怖的事件在脑海里一遍遍地翻腾。
这次的画面看得周静又惊又怒，福灵心至，她戏瘾说来说来——丫的，老娘不剥你层皮，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三角眼只看到面前的周静突然像中邪似的一动不动，他刚想发难，就看到周静从胸前拿出一把铜刀，小刀在她手里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面前滴溜溜地转，小刀先是反转，接着又像是有自己意识般地自转，把众人都看傻了眼。
小刀泼出片泠泠的白光，周静一脸惊恐收起刀，连连对着三角眼作揖：“姐姐，姐姐……我只是路过，路过，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和我没有……关系。”
接着她好像看到极恐怖的事情般，突然尖叫：“头，头……头。”
三角眼对着她脑袋打了一巴掌：“他妈的瞎了眼，耳朵也聋了吗？老子是男的。”
他自觉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遇到个疯子，刚想绕路走，就看到周静结结巴巴地说：“绿衣服的小姐姐在啃你的头……，啊啊啊！！！好多虫子从她嘴里爬出来，她她说，她说……”
听到关键词，三角眼警觉地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不要埋我，我还活着。”周静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阵寒意从三角眼的背后窜起，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厉声叫道：“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
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周静，好像想找出些破绽似的，但周静只有惊惧，无神的眼睛死死望着他的后上方，好像他头顶上有东西似的。
突然铜刀朝着他的脸扑过来，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去，差点把他划伤，把他吓了一跳。
接着周静面色一轻，她长舒口气：“好了，那个女鬼被铜刀吓走，有铜刀在，短时间她不敢来接近你了。”
接着她讨好的笑问：“你有没有感觉肩头轻松了一些？”
三角眼活动活动肩，确实感觉轻松了些许。看到小乞丐还在庆幸劫后余生，他心思一动，偷偷地用脚踩住地上的铜刀。
小乞丐却像手上长眼一样，准确地摸到了铜刀：“大爷，让让脚，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三角眼嘴角一撇，不情不愿地挪开脚，却在她想走的时候把他叫住：“这个铜刀卖不卖？”
刚才目睹铜刀神奇的喽啰们也纷纷围上来，竞相购买这个铜刀，毕竟亏心事他们都有份。
一会儿周静就赚得盆满钵满。
等男人们走远，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周静迷茫的眼白才翻下来，变回机灵的黑亮色。她难受的闭上眼睛又眨了几下，酸涩的眼睛这才稍微舒服些。
清点下手里的银子，不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二十多两，听着手里哗啦啦的银两声音，周静会心一笑——有一技之长就是赚钱。
等赚钱的喜悦散去，凝重又重回到了周静的脸上。
刚才她碰到了男人身上的丝帕，电光火石间，她仿佛又置身于奇妙的世界——
乌漆嘛黑的夜里，几个人抬着个草席在山路上摸索的前行，男人们因为在夜里看不清路而撞东撞西，偶尔听到爆几句的粗口，让这个夜更多了几分危险。
“她娘的死的真是时候，艹。”三角眼走在前面恶狠狠地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
后面也跟着几句小弟们抱怨的嘟囔。
在黑夜里走了很远，直到个乱葬岗他们才停下来，把草席往地上一扔，草席散开，露出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女人。
不久前刚下过雨，土质松软，几个男人随便找了个空地，拿着铁镐铁掀就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
正挖得入神时，突然听到身边有女人痛苦的低吟，在静寂的夜里响起，把所有人吓得登时冷汗都流了起来。
一个胖子小心的在周遭观察了阵，提醒道：“大哥，好像是从草席那发出的动静。”
又一个稍微胆大的跟着三角眼身边前去查探，两人在坑的不远处，看到了这个穿着绿衣服的女人，她勉强睁开了眼睛，一手捂着肚子，下身一片血腥，把绿色的裙子污成了大酱色。
女人伸出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了三角眼的衣服，气若游丝的哀求道：“大哥，别埋我……我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手把三角眼吓得差点摔个跟头，反应过来的他气疯了，暴怒浮上了他的脸庞。
刚想发作，就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第二句话：“银子……都可以给你，别埋我。”
“银子？”眼睛一亮，三角眼直接把手伸进绿衣女子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果然让他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他掂了掂，袋子的分量不轻，还挺压手。
把袋子解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还不少，有几两碎银和一些鸡零狗碎的铜板，还有一对小小的东珠耳坠。
总的来说，颇有油水。
男人贪婪的眼光又在女子身上巡视，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绿色的手帕上，猛地抢过来。
手帕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入手细腻清凉，他满意地收入怀里，然后对着正等他听他指挥的手下们一挥手。
几个人抓胳膊的抓胳膊，把腿的抓腿，联手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推进了刚挖好的巨坑里，土一铲一铲撒到了女人脸上。求救的呻吟在整个夜里徘徊不散，如怨如泣。
土里还露着一根手指，先上来还挣扎求救，接着手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了，后面只是偶尔动弹下，接着就僵直不动了。
男人们这才动了口气，又添了一捧土，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城。
周静恍惚地从那个世界里抽离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太真实了，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事情真实的有些诡异，就好像她真的能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次的视角还是有些奇怪。
刚开始她还是只能看到某些人身体的一部分。比起画面，她听到的声音更多一些，直到后面，众人被女人的声音吓得来查探时，她才可以看到男人的全脸。
先看到的都是腰的部分。，男人把女人的荷包还有手帕拿走，她的视角又转移过一次。回想起刚开始装瞎，她伸手触摸到三角眼时，她才有进入那个世界的反应，一个奇妙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形成了——她也许可以通过触摸死人的物品，回溯到死者最后的画面。
她看到的是丝巾的视角。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摸到铜刀时的画面了，她可能看到了凶手最后栽赃给自己的场景了。
想清了原委，周静这才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打算去找些吃的。天已经亮起来了，路边的摊子也陆续地支起来。
周静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两肉包子，解决了自己的生存问题后，她就来到个写信的摊子前。
银子也有花光之时，是时候找个营生了。
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老先生在摊前执笔，他正慢悠悠地替深闺女子给前线的丈夫写信，忽然笼罩进片阴影里。
一个眼睛黑亮的小乞丐站在他的摊前，她把块碎银放在桌面上。
“帮我写一纸诉状，我说你写，写完后你帮我交给御林军。”小乞丐交待道，“再帮我写一个招牌。”
*
棋轩巷口新支个算命的摊子，算命的小人不大，口气却不小，崭新的旗幡上书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铜刀问吉，煮字论命。
周静刚支好摊子，就迎来了第一位顾客，是位年龄不大的少年，五官略微没有长开，脸颊还带些肉，略显稚嫩，乌黑茂密头发被高高挽起，简单绑成马尾，横插着金玉簪子，很是富贵俏皮。
他爽快地在摊位上放了块锭金子，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周静的狗眼，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金子。
少年笑盈盈道：“帮我找个东西。”
小公子后面还跟着个人，周静刚想开口招呼，抬头看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跟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偷了玉佩的宁王苏荷。
这是来要债的吗？
此时他一身便衣，但也难掩其灼灼风华，正傍着墙壁，在后面斜斜地看着她俩。
在外人看来玉树临风的姿态，在周静眼中看着却像个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