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面玲珑
“济公！”
蒙庭莳见周案和笑的没有仪态，前仰后合，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几步走上前，瞪了她一眼，作揖行礼：“见过妙鉴大师，这是拙荆周氏，没。。嗯，没见过世面，失礼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妙鉴又打了一个酒嗝，浑黄的眼睛努力睁开，上下打量周案和，犹嫌不够，又围着她打了一个转，才开口：“你们在外面等，让她自己进来。”
蒙庭莳皱眉，还没说话，妙鉴道：“要么就都走！”
周案和很感激，她拍了怕蒙庭莳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跟上前面歪歪斜斜的脚步，进了茅屋。
蒙庭莳绕着茅屋的院子的走了一圈，停在水池前，兀自想自己的事。
范增城进了劳城监狱后，贾铭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周案和反复提醒，他甚至注意不到原来范增城和贾铭有那样的牵扯，也看不出和整件事情无关的贾铭居然是关键人物，如果下毒的人是贾铭，那估计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贾铭肯定上不了昌平世子的游船，所以能在游船上行动自如另有其人，昌平世子言说，他一上船就被人迷晕了，那丫鬟看见的在游船嬉戏的人是谁？消失的那两个侍卫又去了哪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这么久了，再没有结果，他这个史司也算做到头了，想来皇帝更想看到这个结果。
茅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木床就剩桌子凳子，其他生活设施一概没有，周案和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看着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妙鉴大师。妙鉴大师也盯着她，嘴巴里喃喃自语，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又一副忧愁的模样。
周案和看他神神叨叨的模样，有点后悔了，别回头什么都没问出来，再给他当妖怪处理了，她咳嗽了一声：“我说大师，您说话能大点声儿吗？我都不知道你在嘟囔什么？”
妙鉴大师突然冲着她奔过来，周案和立刻身体往后仰，差点就一记老拳过去，妙鉴盯着她的眼睛，哈哈一笑道：“对，对，是你，是你。”
周案和翻了一个白眼，这会儿声音是大了，可惜前言不对后语。
妙鉴抖抖胡子，说了句话，周案和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说：“你想回家吗？”
周案和猛点头：“想，想，特别想。”
妙鉴嘿嘿一笑，一股子痞子的气息，指了指外面：“你和他做一年夫妻，明年这个时候我送你回家。”
周案和蒙了：“谁？蒙庭莳？回家？你送我？”
妙鉴大掌一拍：“对！外面的那个小子，你和他做一年夫妻，别人夫妻什么样，你们就什么样，满一年，我就送你回去，出家之人不打诳语！”
周案和看着眼前邋里邋遢的人，实在不敢相信所谓的不打诳语能不能实现，她撇嘴。
妙鉴自然看见了，他道：“你得保护他，如果他死了残了废了，你就回不去了。我不是开玩笑，你可明白！”
周案和扯扯嘴角：“为什么？难道我需要他的血才能开启回家的路？为什么现在不送我回去？”
妙鉴道：“天机不可泄露。”
周案和一脚把凳子踢开，妙鉴几步就退到了门后，他嘿嘿一笑：“明天开始我要远游，一年后我会回到这里，小丫头，我等着你。”
“。。。。。。”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高僧，油腻腻的呢！
周案和的不爽，冲天杵地，看见昌平世子的时候也没给个好脸儿，一顿饭吃完，昌平世子想约她游湖的话都不敢提，一直到回到荨仓院，周案和又和蒙庭莳过了几招，那股子郁气才勉强发了出来。
蒙庭莳擦了擦汗，斜倚着书榻，喝了一口茶：“怎么？谁惹你了？妙鉴大师？”
周案和坐在大被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句话都不说。
蒙庭莳也屈尊坐在地上的大被子：“你总得说说原有，近日官署繁忙，我没有心思，也不想再猜。”
周案和吐出一口气：“这个真的是什么大师？不是个骗子？要不你还是帮我找钦天监吧！”
蒙庭莳擦汗的手一顿，他道：“我也没想到，妙鉴大师会见你。他为何在山脚的茅屋，就是为了躲开那些找他的人。”
蒙庭莳把毛巾扔到书榻上：“你也看见了，秦王都被他轰走了。如果秦王知道你进了茅屋，嗯，你这会儿都在他的书房喝茶了。”
周案和自然不知道妙鉴大师在大殷的地位，说一句国师天神都不为过。大殷也是乱世建朝，前朝党立纷争，到后期愈演愈烈，几个皇子各自为政，拉拢争权，明争暗斗，偏巧势力相当，这样的结果就是元气大伤，殷氏本是其中一皇子的麾下，皇子混战而死，殷氏没有投效他人，凭着自己的势力成了最后的赢家。建国之处恰逢灾年，北方大旱，南方洪涝，那些本就不服殷氏登顶的人开始借口闹事，逼皇帝下罪己诏，言说天罚殷氏。当时的皇帝殷翀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就是这时，妙鉴大师出现了，他疾言厉色的斥责几个居心叵测之人，并言说大殷乃天之所归，如果不是殷氏，这场灾难还要持续三年之久，现在殷氏取代了前朝，这场灾难才可以过去，妙鉴大师以身家性命作保，灾年在秋天到来即会停止。果不其然，夏末的时候北方下了几场大雨，缓解了旱灾赶上了秋收，南方也停了大雨，太阳挂了许久，殷翀大喜过望，随即下旨欲封妙鉴大师为国师，妙鉴大师却不知道何时去远游了，再后来每次妙鉴大师出现都是国难之际，战争、灾年甚至是择储君，皇室对妙鉴大师尊崇万分，举凡他的话，皇帝都会听从，只是妙鉴大师是方外之人，从不参与政事，也甚少接触外人。
“建朝？那他岂不是一百多岁了？”周案和惊讶道。
蒙庭莳点头，又问：“大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周案和听完后，头更疼了，她看着蒙庭莳，那人一副势要问到底的模样，她谈了口气。将妙鉴说的话转述给他，没有删减，没有润色，她本就是坦荡之人，此刻又没心情敷衍。
蒙庭莳听完后，表情也有点凝固，他垂眼看看眼前的女人，细腰细胳膊细腿，虽然伶俐却毫无城府，会些手脚却没有什么内力，保护他？莫不是在说笑。
周案和还在哀叹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一年的时间，抬头就看见他鄙视的眼神，那股子郁气又回来了：“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
蒙庭莳默认，周案和气死了，她腾的站起身来：“来来，再过几招！”
蒙庭莳摆摆手，看都不看她，起身去卧室的书榻上，翻了翻常宝拿来的信件，当他看到秦王府的请柬时，眼里犹豫了一瞬。
周案和的敏锐怎么看不到，她也坐过去，看了一眼，秦王？就是上午老和尚门口的那个胖子。
“怎么了？”
“秦王府的请帖，赏花宴，邀请我蒙府家眷赏花。”
“你不想去？”
“不是。”
再问，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各有心事，一夜无梦。
赏花宴顾名思义，活动为赏花，赏花后是宴席。是世家门阀官署之间沟通的方式，顺便相看姻缘儿女。蒙家只有嫡系三房在京都，大房是蒙中清，有嫡长子蒙庭莳，庶子蒙庭宇，三个庶女蒙烟，蒙秋，蒙灵，其中只有蒙烟适龄，另外两个都还很小；二房蒙中海的妻子较为厉害，只有嫡子蒙庭山嫡女蒙欣，多年来只有一个庶女蒙荣；三房蒙中河无心权势，只喜欢书画，房里最为干净，只有一个妻子，生有嫡子蒙庭高和嫡女蒙玉。
所以当三辆马车拉着一拨人去秦王府的时候，周案和很庆幸，她没有嫡亲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否则她还得看娃娃，这实在是郁闷至极的一件事。
周案和不喜欢小孩源于一次任务，周案和被安排做保姆卧底一个嫌犯家庭，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长的如此讨嫌，明明不到三岁，只要睡醒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各种调皮捣蛋，而那个十岁的哥哥也不靠谱，各种的出主意整蛊，把周案和折腾的只有出来的气，没有回神的劲儿。从那时候开始，她对小孩和半大的孩子敬谢不敏。所以她丝毫没有犹豫就爬进了第一辆马车，她准婆婆蒙大夫人的马车。
她这位婆婆也是其人一个，她听说过磋磨儿媳的，听说过和儿媳相敬如宾的，也听过和谐共处的，但是她婆婆是彻底无视她，看见也当没看见。为了不看见她，就连什么晨昏定省都免了，除了初一十五的例行家宴，她从不在她眼前出现。
周案和觉得，其实，也挺好。
所以，她爬上蒙大夫人的马车，蒙大夫人看见她，就是一副冰冷的神情，然后转而无视。
不是她愿意来吃冷气，实在是蒙烟太热络了，她受不了。
马车骨碌碌的前行，坐了一刻钟，周暗和笔直的后背就榻了，不是她毅力不行，而是这马车实在太销魂。蒙大夫人看了一眼，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周案和当没看见。
秦王府也在三条石大街上，距离皇城更近便，一大早，王府门口就站了两排仆人，迎来送往，接宾纳客，蒙家宠在帝心，王府管家颇会为人，一路招呼不让蒙家女眷下车，马车直接进了后院，蒙中清领着蒙庭莳等人直接去了前院。
蒙家来的晚，花园里已经满是姹紫嫣红，空气中都飘着香气，女孩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蒙烟一眼看见好友，和蒙大夫人请示后直奔假山那边。
“要是看到你的好友，可自行寻访。”
周案和翻译过来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在我跟前晃悠。
可惜她还得跟着她，因为她完全不认识这里的人，万一穿帮可不是好玩的。
周案和端起一个笑容：“母亲说的哪里话，娴儿自然随母亲一起，方便照顾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看见蒙大夫人笑了一下。
蒙大夫人带着两个妯娌和她去拜见秦王妃，穿过狭长的走廊，对面来了一个人，环佩叮当，摇摇作响，一身翠绿的罗裙，两排服侍的侍从，脸颊带粉，一股子娇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书洛。
这个魏书洛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周案和又说不上来。
领路的婆子见到魏书洛立刻停下，庄重行礼：“魏侧妃安好。”
蒙大夫人也愣了，贴身嬷嬷拽了拽她的袖口，蒙大夫人也低下身子行礼：“蒙李氏见过魏侧妃，侧妃安好。”
后面两个妯娌也咽下诧异，规矩行礼。魏书洛透过几个蒙夫人，定定看着周案和，此时此刻周案和也低着头给她行礼，高低错落之间，她能轻易看到对方头顶的发髻和钗环，那股子满足油然而生，她轻轻点头：“各位夫人请起。史司夫人，别来无恙。”
周案和心里一句国骂，脸上扬着笑：“见过魏侧妃。”
魏书洛眉头微动，转身就往身后走：“本娘娘忘了，还有事未和姐姐商谈，各位蒙夫人跟本娘娘一起吧！”
蒙大夫人眉心微蹙，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看周案和，伸手按住她的手，两个字吐出来：“别怕。”
“济公！”
蒙庭莳见周案和笑的没有仪态，前仰后合，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几步走上前，瞪了她一眼，作揖行礼：“见过妙鉴大师，这是拙荆周氏，没。。嗯，没见过世面，失礼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妙鉴又打了一个酒嗝，浑黄的眼睛努力睁开，上下打量周案和，犹嫌不够，又围着她打了一个转，才开口：“你们在外面等，让她自己进来。”
蒙庭莳皱眉，还没说话，妙鉴道：“要么就都走！”
周案和很感激，她拍了怕蒙庭莳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跟上前面歪歪斜斜的脚步，进了茅屋。
蒙庭莳绕着茅屋的院子的走了一圈，停在水池前，兀自想自己的事。
范增城进了劳城监狱后，贾铭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周案和反复提醒，他甚至注意不到原来范增城和贾铭有那样的牵扯，也看不出和整件事情无关的贾铭居然是关键人物，如果下毒的人是贾铭，那估计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贾铭肯定上不了昌平世子的游船，所以能在游船上行动自如另有其人，昌平世子言说，他一上船就被人迷晕了，那丫鬟看见的在游船嬉戏的人是谁？消失的那两个侍卫又去了哪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这么久了，再没有结果，他这个史司也算做到头了，想来皇帝更想看到这个结果。
茅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木床就剩桌子凳子，其他生活设施一概没有，周案和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看着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妙鉴大师。妙鉴大师也盯着她，嘴巴里喃喃自语，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又一副忧愁的模样。
周案和看他神神叨叨的模样，有点后悔了，别回头什么都没问出来，再给他当妖怪处理了，她咳嗽了一声：“我说大师，您说话能大点声儿吗？我都不知道你在嘟囔什么？”
妙鉴大师突然冲着她奔过来，周案和立刻身体往后仰，差点就一记老拳过去，妙鉴盯着她的眼睛，哈哈一笑道：“对，对，是你，是你。”
周案和翻了一个白眼，这会儿声音是大了，可惜前言不对后语。
妙鉴抖抖胡子，说了句话，周案和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说：“你想回家吗？”
周案和猛点头：“想，想，特别想。”
妙鉴嘿嘿一笑，一股子痞子的气息，指了指外面：“你和他做一年夫妻，明年这个时候我送你回家。”
周案和蒙了：“谁？蒙庭莳？回家？你送我？”
妙鉴大掌一拍：“对！外面的那个小子，你和他做一年夫妻，别人夫妻什么样，你们就什么样，满一年，我就送你回去，出家之人不打诳语！”
周案和看着眼前邋里邋遢的人，实在不敢相信所谓的不打诳语能不能实现，她撇嘴。
妙鉴自然看见了，他道：“你得保护他，如果他死了残了废了，你就回不去了。我不是开玩笑，你可明白！”
周案和扯扯嘴角：“为什么？难道我需要他的血才能开启回家的路？为什么现在不送我回去？”
妙鉴道：“天机不可泄露。”
周案和一脚把凳子踢开，妙鉴几步就退到了门后，他嘿嘿一笑：“明天开始我要远游，一年后我会回到这里，小丫头，我等着你。”
“。。。。。。”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高僧，油腻腻的呢！
周案和的不爽，冲天杵地，看见昌平世子的时候也没给个好脸儿，一顿饭吃完，昌平世子想约她游湖的话都不敢提，一直到回到荨仓院，周案和又和蒙庭莳过了几招，那股子郁气才勉强发了出来。
蒙庭莳擦了擦汗，斜倚着书榻，喝了一口茶：“怎么？谁惹你了？妙鉴大师？”
周案和坐在大被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句话都不说。
蒙庭莳也屈尊坐在地上的大被子：“你总得说说原有，近日官署繁忙，我没有心思，也不想再猜。”
周案和吐出一口气：“这个真的是什么大师？不是个骗子？要不你还是帮我找钦天监吧！”
蒙庭莳擦汗的手一顿，他道：“我也没想到，妙鉴大师会见你。他为何在山脚的茅屋，就是为了躲开那些找他的人。”
蒙庭莳把毛巾扔到书榻上：“你也看见了，秦王都被他轰走了。如果秦王知道你进了茅屋，嗯，你这会儿都在他的书房喝茶了。”
周案和自然不知道妙鉴大师在大殷的地位，说一句国师天神都不为过。大殷也是乱世建朝，前朝党立纷争，到后期愈演愈烈，几个皇子各自为政，拉拢争权，明争暗斗，偏巧势力相当，这样的结果就是元气大伤，殷氏本是其中一皇子的麾下，皇子混战而死，殷氏没有投效他人，凭着自己的势力成了最后的赢家。建国之处恰逢灾年，北方大旱，南方洪涝，那些本就不服殷氏登顶的人开始借口闹事，逼皇帝下罪己诏，言说天罚殷氏。当时的皇帝殷翀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就是这时，妙鉴大师出现了，他疾言厉色的斥责几个居心叵测之人，并言说大殷乃天之所归，如果不是殷氏，这场灾难还要持续三年之久，现在殷氏取代了前朝，这场灾难才可以过去，妙鉴大师以身家性命作保，灾年在秋天到来即会停止。果不其然，夏末的时候北方下了几场大雨，缓解了旱灾赶上了秋收，南方也停了大雨，太阳挂了许久，殷翀大喜过望，随即下旨欲封妙鉴大师为国师，妙鉴大师却不知道何时去远游了，再后来每次妙鉴大师出现都是国难之际，战争、灾年甚至是择储君，皇室对妙鉴大师尊崇万分，举凡他的话，皇帝都会听从，只是妙鉴大师是方外之人，从不参与政事，也甚少接触外人。
“建朝？那他岂不是一百多岁了？”周案和惊讶道。
蒙庭莳点头，又问：“大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周案和听完后，头更疼了，她看着蒙庭莳，那人一副势要问到底的模样，她谈了口气。将妙鉴说的话转述给他，没有删减，没有润色，她本就是坦荡之人，此刻又没心情敷衍。
蒙庭莳听完后，表情也有点凝固，他垂眼看看眼前的女人，细腰细胳膊细腿，虽然伶俐却毫无城府，会些手脚却没有什么内力，保护他？莫不是在说笑。
周案和还在哀叹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一年的时间，抬头就看见他鄙视的眼神，那股子郁气又回来了：“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
蒙庭莳默认，周案和气死了，她腾的站起身来：“来来，再过几招！”
蒙庭莳摆摆手，看都不看她，起身去卧室的书榻上，翻了翻常宝拿来的信件，当他看到秦王府的请柬时，眼里犹豫了一瞬。
周案和的敏锐怎么看不到，她也坐过去，看了一眼，秦王？就是上午老和尚门口的那个胖子。
“怎么了？”
“秦王府的请帖，赏花宴，邀请我蒙府家眷赏花。”
“你不想去？”
“不是。”
再问，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各有心事，一夜无梦。
赏花宴顾名思义，活动为赏花，赏花后是宴席。是世家门阀官署之间沟通的方式，顺便相看姻缘儿女。蒙家只有嫡系三房在京都，大房是蒙中清，有嫡长子蒙庭莳，庶子蒙庭宇，三个庶女蒙烟，蒙秋，蒙灵，其中只有蒙烟适龄，另外两个都还很小；二房蒙中海的妻子较为厉害，只有嫡子蒙庭山嫡女蒙欣，多年来只有一个庶女蒙荣；三房蒙中河无心权势，只喜欢书画，房里最为干净，只有一个妻子，生有嫡子蒙庭高和嫡女蒙玉。
所以当三辆马车拉着一拨人去秦王府的时候，周案和很庆幸，她没有嫡亲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否则她还得看娃娃，这实在是郁闷至极的一件事。
周案和不喜欢小孩源于一次任务，周案和被安排做保姆卧底一个嫌犯家庭，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长的如此讨嫌，明明不到三岁，只要睡醒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各种调皮捣蛋，而那个十岁的哥哥也不靠谱，各种的出主意整蛊，把周案和折腾的只有出来的气，没有回神的劲儿。从那时候开始，她对小孩和半大的孩子敬谢不敏。所以她丝毫没有犹豫就爬进了第一辆马车，她准婆婆蒙大夫人的马车。
她这位婆婆也是其人一个，她听说过磋磨儿媳的，听说过和儿媳相敬如宾的，也听过和谐共处的，但是她婆婆是彻底无视她，看见也当没看见。为了不看见她，就连什么晨昏定省都免了，除了初一十五的例行家宴，她从不在她眼前出现。
周案和觉得，其实，也挺好。
所以，她爬上蒙大夫人的马车，蒙大夫人看见她，就是一副冰冷的神情，然后转而无视。
不是她愿意来吃冷气，实在是蒙烟太热络了，她受不了。
马车骨碌碌的前行，坐了一刻钟，周暗和笔直的后背就榻了，不是她毅力不行，而是这马车实在太销魂。蒙大夫人看了一眼，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周案和当没看见。
秦王府也在三条石大街上，距离皇城更近便，一大早，王府门口就站了两排仆人，迎来送往，接宾纳客，蒙家宠在帝心，王府管家颇会为人，一路招呼不让蒙家女眷下车，马车直接进了后院，蒙中清领着蒙庭莳等人直接去了前院。
蒙家来的晚，花园里已经满是姹紫嫣红，空气中都飘着香气，女孩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蒙烟一眼看见好友，和蒙大夫人请示后直奔假山那边。
“要是看到你的好友，可自行寻访。”
周案和翻译过来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在我跟前晃悠。
可惜她还得跟着她，因为她完全不认识这里的人，万一穿帮可不是好玩的。
周案和端起一个笑容：“母亲说的哪里话，娴儿自然随母亲一起，方便照顾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看见蒙大夫人笑了一下。
蒙大夫人带着两个妯娌和她去拜见秦王妃，穿过狭长的走廊，对面来了一个人，环佩叮当，摇摇作响，一身翠绿的罗裙，两排服侍的侍从，脸颊带粉，一股子娇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书洛。
这个魏书洛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周案和又说不上来。
领路的婆子见到魏书洛立刻停下，庄重行礼：“魏侧妃安好。”
蒙大夫人也愣了，贴身嬷嬷拽了拽她的袖口，蒙大夫人也低下身子行礼：“蒙李氏见过魏侧妃，侧妃安好。”
后面两个妯娌也咽下诧异，规矩行礼。魏书洛透过几个蒙夫人，定定看着周案和，此时此刻周案和也低着头给她行礼，高低错落之间，她能轻易看到对方头顶的发髻和钗环，那股子满足油然而生，她轻轻点头：“各位夫人请起。史司夫人，别来无恙。”
周案和心里一句国骂，脸上扬着笑：“见过魏侧妃。”
魏书洛眉头微动，转身就往身后走：“本娘娘忘了，还有事未和姐姐商谈，各位蒙夫人跟本娘娘一起吧！”
蒙大夫人眉心微蹙，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看周案和，伸手按住她的手，两个字吐出来：“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