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湖四海
“那你的兄弟，知道贾铭也去了船上吗？”
蒙庭莳迈出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过身几步就走都到她跟前，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
周案和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又在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她指了指脑袋：“女人的直觉！哎，说了你也不懂，我告诉你，快去查贾铭，说不定这会儿还能逮到小尾巴。晚了，可就说不准了。”
周案和绕着他转了一圈，笑了笑：“别再琢磨我了，也别总让喜彩试探我，我还是那句话，找到回家的办法，我立马消失，多一分钟都不呆着。你也不用烦我，就当做了一个奇异的梦，眼下呢，说实话，要不是我和这个周娴差的太多，实在装不了，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么多。可既然说了，我就坦坦荡荡的，始终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对不对？”
蒙庭莳眼睑垂了下来，再抬起来的时候，一派春风佛面，笑容真切：“自然，周姑娘说的是。”
周案和撇撇嘴：“天天演戏，你也不嫌累！我要去睡了，回见！”
蒙庭莳跟在她身后，一步三摇晃，心情貌似不错，荨苍院内宅的丫鬟都让常嬷嬷打发下去了，周案和一路走来，路上极为清净，这会儿估计还早，她走到大厅关上大门，把上次喜彩做的大炕被又抱了出来，而后自己麻利儿的脱了外杉、襦裙，只剩下贴身的衾衣，扎成练功服的模样，冲着跟进来的蒙庭莳抬抬下巴：“来，运动一会儿？”
蒙庭莳：“。。。。。。”
秦府
秦周看了看手下人送上来的条子，看了一遍，丹凤眼微微弯曲一个弧度，笑道：“周娴？周群山的大女儿？呵呵，有意思！难怪蒙庭莳这么护着！”
随从问：“主子，要不要属下。。”比划了一个姿势。
秦周咳嗽了两声，抬手道：“不必，这与大事无碍，我们势单力孤，不可无故生事。何况这个周娴可不是一般人，着人紧紧跟着，再打发找人买个丫鬟，放进去，本公子要知道她每日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明白吗？”
那人抱拳，退下。
秦周咳嗽得紧，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汤成镜倒影了一双薄凉的眼睛，秦周盯着这双眼睛，眉心渐渐凝结，白日里那女人冲上来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脑海，眼前似乎又露出女人既痛又哀怨的深情，怒火冲天的模样让自己被她狠狠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并不认识她啊，怎么她一副看见仇人的愤恨，秦周，京都最年轻的状元郎，还不至于让人这么讨厌吧？
又过了两日，蒙庭莳结了婚假，去了刑部慎行司上值，这两日他也是早出晚归，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周案和自然不去触他霉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春桃和夏荷被周案和赶走之后，管家又送进来几个丫鬟让周案和挑选，一排青葱一样的女孩，一个比一个俏丽，站在那里就活色生香，真的是环肥燕瘦各自都有。周案和颇有兴致的绕着几个女孩走了一圈，一点不理会常嬷嬷得脸色，挑了两个最漂亮的留下。秋菊现在是大丫鬟，她利索的把两个女孩领去了住处，安排吃住，常嬷嬷围着周案和直打转，心里火急火燎。
周案和笑着看她：“嬷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打牌输了银钱？”
常嬷嬷一叠声的喊：“夫人，夫人，我的好夫人，你年纪小，不懂得男人，这，这，两个小妖精一样的丫鬟怎么能放身边呢？”
周案和安抚她：“放心啦，你对那两个丫鬟不放心，你还对你家少爷不放心吗？”
常嬷嬷心道，我家少爷自然是好的，可是男人和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还想再说，就见周案和转身去了书房，书房是禁地，尤其是蒙庭莳的书房，常嬷嬷的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蒙庭莳下值后回到家里，一进荨仓院的门，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脚步匆匆间，他只来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抬头就发现内宅月亮门那站了两个丫鬟，不是蒙府后宅，也不像周娴的丫鬟。
“你们是？”蒙庭莳脸色顿时变了。
其中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孩莲步向前，水汪汪的眼睛，滴出了柔润：“大人，奴婢春花，这个是夏枝，今日新到内院，给大人请安。”柔柔弱弱，春佛百柳，那股子香气更浓了，蒙庭莳捂着鼻子，退后两步。
“起，有何事去找夫人，不要在我跟前出现。”说完，忙不迭的奔着书房就去。
周案和隔着书房的门看着春花和夏枝在蒙庭莳跟前献殷勤，蒙庭莳被春华身上浓烈的香气熏得真打喷嚏，没说几句就慌不择路的跑了，周案和看的笑破了肚子。
蒙庭莳看见书房门后笑的不行的俏丽人影，那股子气闷找到了发泄口：“夫人何必偷偷摸摸看，大可光明正大的看。”
周案和摇了摇手里的花柬：“到底是谁偷偷摸摸？昌平世子给我的请柬，你怎么藏在了书柜里？”
蒙庭莳看见那簇新的花笺，心里一阵膈应，他也不知道为何，昌平世子派人送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塞在了桌子底下，看都不想看一眼。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有夫之妇还与他人私会，不怕被扔进护城河吗？
蒙庭莳夺过花笺仍在了桌子上，扫了扫袖子，理直气壮的道：“本大人饿了，摆饭！”
周案和立刻去抢，蒙庭莳扣住她的手，微微一拧，整个人儿就贴在他怀里，灵动的双眸，殷红的唇，就在他眼前，那股飘香淡淡的好闻，他平息心里的意象，松开了她：“你不能去。这里是大殷国，已婚女子，不能随意见外男。一旦被人发现，你名誉受损不说，很可能还会被蒙家族老丢到护城河里去。”
周案和揉了揉手腕，这个周娴太瘦了，力量太小，比不得自己，下次还是要悠着点，她自然明白现在的处境，她抬头道：“你跟我一起去呗，顺便解释一下我不是你什么表妹，你不是说范增成今天被押去了大牢，再不快点找出线索，别说范增城了，就是你也得倒霉。听说那个什么范贵妃不是省油的灯！”
蒙庭莳直接拒绝，范增成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时间有点紧还没布置好，他今天见过范贵妃，拖个一两日不成问题，现在就是要找到下毒人的幕后主使，这个人为什么要给昌平世子下毒，又为什么嫁祸给范增成。
蒙庭莳虽然和周案和相处不久，也大致了解她的性子，那股子倔劲儿渗入骨髓，他揉揉眉心道：“明天我带你去西山法华寺见妙鉴大师，你想知道的事情可以问问他。”
周案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个妙鉴大师是什么来头？你不是说带我找钦天监吗？”
蒙庭莳摇摇头：“钦天监属于皇家司设，你这种魂魄附体的被他们知道，不怕把你绑去引天雷灭妖吗？”
周案和顿时打了个哆嗦，是了是了，还是蒙庭莳想的周到，她大力的拍了怕他的后背：“兄弟，够意思！”
一个不留神被周案和拍了一把，蒙庭莳刚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吐了出去，他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她：“找到回家的路，赶紧滚！”
那头周案和喜滋滋的等着去法华寺，这面昌平世子自然就没等到想等的人，庙会上人山上海，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即便看不见，他也能听到，靠着这世俗的声音，也能想象这眼前的繁华，他摸了摸敷在眼上的白纱，情绪低落。
真的有如此潇洒的人吗？
正心绪烦乱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昌平世子站直了身体，倾身过去，真的是她！
法华寺在西山顶上，香火旺盛，人来人往，今天正好有庙会，马车刚到山脚就走不动了，周案和一向好动，她麻利的下了车，一路走上去山去。
“梅香，梅香，吃糖葫芦吗？不要这串，要这个，这个个头大！”
“梅香，这是什么？能吃吗？”
“梅香，快来看，猴子！”
“梅香。。。。。。”
“梅香。。。。。。”
蒙庭莳跟在她身后，听着她一声声娇怯怯的喊梅香，莫名心里不爽，故意扭过去头去，不看前面那二人，谁知抬眼就看见了昌平世子，蒙庭莳的脸彻底掉了下来。
昌平世子就着随从的手，一路摸过来，蒙庭莳拦在他身前行礼，然后就拉住他寒暄，丝毫不让他往前一步。
昌平世子年纪虽小，却并不无知，几番下来，他自己明白蒙庭莳的用意，遂直言道：“本世子非常感谢令妹开导之全，今日想请二位赏脸，陪二位游览这西山之景如何？”
蒙庭莳别提多后悔没仔细看看请柬，他记得昌平世子说庙会是在皇城根啊，怎么又跑西山来了呢？他摇着折扇，顾左右言他，就是不给准儿话，这下连昌平世子随从也急了。
“蒙史司，我家世子爷诚心相邀，莫不是你们也看不起我家世子，嫌弃他身残，将来没有出路不成？”
这句话太狠了，蒙庭莳无言以对，他叹口气，附身行礼，说二人随后就到，眼下有些私事要办。
昌平世子很高兴，忙忙的着人去安排，蒙庭莳很郁闷，转头去找罪魁祸首。
蒙庭莳带着周案和绕了一个圈，在山脚下找到一个茅屋，屋前一个水池，池子里几只鸭子游来游去，挨着水池还有一块菜地。周案和看着水池和菜地，有点不明就里。
“大师不应该在庙里吗？”
蒙庭莳臭着脸：“妙鉴大师喜欢独处。”
话刚说完，茅草屋里出来一个人，年约中旬，宽身阔体，一身靛蓝的紫金长袍，手里一串檀香串珠，威风凛凛，煞气横生。
蒙庭莳赶忙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秦王。”秦王爷虎目扫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周案和唏嘘一声，还没说话，草帘子又掀起来，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走了出来，头上不是干干净净的光头，而是冒着一层密茬，从头顶一直连道胡子，密密的一层，身上是灰扑扑的僧衣，勉强看出眼色，一圈佛珠倒是亮的发光，走路歪歪斜斜，脚上的鞋子，一直在一直塔拉着，还没说话，见人先打了一个嗝儿，噗的就冒出一股子酒气。
周案和看的瞪大了眼睛，指着眼前的人，哈哈一笑。
“济公！”
“那你的兄弟，知道贾铭也去了船上吗？”
蒙庭莳迈出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过身几步就走都到她跟前，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
周案和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又在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她指了指脑袋：“女人的直觉！哎，说了你也不懂，我告诉你，快去查贾铭，说不定这会儿还能逮到小尾巴。晚了，可就说不准了。”
周案和绕着他转了一圈，笑了笑：“别再琢磨我了，也别总让喜彩试探我，我还是那句话，找到回家的办法，我立马消失，多一分钟都不呆着。你也不用烦我，就当做了一个奇异的梦，眼下呢，说实话，要不是我和这个周娴差的太多，实在装不了，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么多。可既然说了，我就坦坦荡荡的，始终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对不对？”
蒙庭莳眼睑垂了下来，再抬起来的时候，一派春风佛面，笑容真切：“自然，周姑娘说的是。”
周案和撇撇嘴：“天天演戏，你也不嫌累！我要去睡了，回见！”
蒙庭莳跟在她身后，一步三摇晃，心情貌似不错，荨苍院内宅的丫鬟都让常嬷嬷打发下去了，周案和一路走来，路上极为清净，这会儿估计还早，她走到大厅关上大门，把上次喜彩做的大炕被又抱了出来，而后自己麻利儿的脱了外杉、襦裙，只剩下贴身的衾衣，扎成练功服的模样，冲着跟进来的蒙庭莳抬抬下巴：“来，运动一会儿？”
蒙庭莳：“。。。。。。”
秦府
秦周看了看手下人送上来的条子，看了一遍，丹凤眼微微弯曲一个弧度，笑道：“周娴？周群山的大女儿？呵呵，有意思！难怪蒙庭莳这么护着！”
随从问：“主子，要不要属下。。”比划了一个姿势。
秦周咳嗽了两声，抬手道：“不必，这与大事无碍，我们势单力孤，不可无故生事。何况这个周娴可不是一般人，着人紧紧跟着，再打发找人买个丫鬟，放进去，本公子要知道她每日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明白吗？”
那人抱拳，退下。
秦周咳嗽得紧，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汤成镜倒影了一双薄凉的眼睛，秦周盯着这双眼睛，眉心渐渐凝结，白日里那女人冲上来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脑海，眼前似乎又露出女人既痛又哀怨的深情，怒火冲天的模样让自己被她狠狠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并不认识她啊，怎么她一副看见仇人的愤恨，秦周，京都最年轻的状元郎，还不至于让人这么讨厌吧？
又过了两日，蒙庭莳结了婚假，去了刑部慎行司上值，这两日他也是早出晚归，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周案和自然不去触他霉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春桃和夏荷被周案和赶走之后，管家又送进来几个丫鬟让周案和挑选，一排青葱一样的女孩，一个比一个俏丽，站在那里就活色生香，真的是环肥燕瘦各自都有。周案和颇有兴致的绕着几个女孩走了一圈，一点不理会常嬷嬷得脸色，挑了两个最漂亮的留下。秋菊现在是大丫鬟，她利索的把两个女孩领去了住处，安排吃住，常嬷嬷围着周案和直打转，心里火急火燎。
周案和笑着看她：“嬷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打牌输了银钱？”
常嬷嬷一叠声的喊：“夫人，夫人，我的好夫人，你年纪小，不懂得男人，这，这，两个小妖精一样的丫鬟怎么能放身边呢？”
周案和安抚她：“放心啦，你对那两个丫鬟不放心，你还对你家少爷不放心吗？”
常嬷嬷心道，我家少爷自然是好的，可是男人和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还想再说，就见周案和转身去了书房，书房是禁地，尤其是蒙庭莳的书房，常嬷嬷的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蒙庭莳下值后回到家里，一进荨仓院的门，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脚步匆匆间，他只来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抬头就发现内宅月亮门那站了两个丫鬟，不是蒙府后宅，也不像周娴的丫鬟。
“你们是？”蒙庭莳脸色顿时变了。
其中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孩莲步向前，水汪汪的眼睛，滴出了柔润：“大人，奴婢春花，这个是夏枝，今日新到内院，给大人请安。”柔柔弱弱，春佛百柳，那股子香气更浓了，蒙庭莳捂着鼻子，退后两步。
“起，有何事去找夫人，不要在我跟前出现。”说完，忙不迭的奔着书房就去。
周案和隔着书房的门看着春花和夏枝在蒙庭莳跟前献殷勤，蒙庭莳被春华身上浓烈的香气熏得真打喷嚏，没说几句就慌不择路的跑了，周案和看的笑破了肚子。
蒙庭莳看见书房门后笑的不行的俏丽人影，那股子气闷找到了发泄口：“夫人何必偷偷摸摸看，大可光明正大的看。”
周案和摇了摇手里的花柬：“到底是谁偷偷摸摸？昌平世子给我的请柬，你怎么藏在了书柜里？”
蒙庭莳看见那簇新的花笺，心里一阵膈应，他也不知道为何，昌平世子派人送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塞在了桌子底下，看都不想看一眼。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有夫之妇还与他人私会，不怕被扔进护城河吗？
蒙庭莳夺过花笺仍在了桌子上，扫了扫袖子，理直气壮的道：“本大人饿了，摆饭！”
周案和立刻去抢，蒙庭莳扣住她的手，微微一拧，整个人儿就贴在他怀里，灵动的双眸，殷红的唇，就在他眼前，那股飘香淡淡的好闻，他平息心里的意象，松开了她：“你不能去。这里是大殷国，已婚女子，不能随意见外男。一旦被人发现，你名誉受损不说，很可能还会被蒙家族老丢到护城河里去。”
周案和揉了揉手腕，这个周娴太瘦了，力量太小，比不得自己，下次还是要悠着点，她自然明白现在的处境，她抬头道：“你跟我一起去呗，顺便解释一下我不是你什么表妹，你不是说范增成今天被押去了大牢，再不快点找出线索，别说范增城了，就是你也得倒霉。听说那个什么范贵妃不是省油的灯！”
蒙庭莳直接拒绝，范增成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时间有点紧还没布置好，他今天见过范贵妃，拖个一两日不成问题，现在就是要找到下毒人的幕后主使，这个人为什么要给昌平世子下毒，又为什么嫁祸给范增成。
蒙庭莳虽然和周案和相处不久，也大致了解她的性子，那股子倔劲儿渗入骨髓，他揉揉眉心道：“明天我带你去西山法华寺见妙鉴大师，你想知道的事情可以问问他。”
周案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个妙鉴大师是什么来头？你不是说带我找钦天监吗？”
蒙庭莳摇摇头：“钦天监属于皇家司设，你这种魂魄附体的被他们知道，不怕把你绑去引天雷灭妖吗？”
周案和顿时打了个哆嗦，是了是了，还是蒙庭莳想的周到，她大力的拍了怕他的后背：“兄弟，够意思！”
一个不留神被周案和拍了一把，蒙庭莳刚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吐了出去，他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她：“找到回家的路，赶紧滚！”
那头周案和喜滋滋的等着去法华寺，这面昌平世子自然就没等到想等的人，庙会上人山上海，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即便看不见，他也能听到，靠着这世俗的声音，也能想象这眼前的繁华，他摸了摸敷在眼上的白纱，情绪低落。
真的有如此潇洒的人吗？
正心绪烦乱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昌平世子站直了身体，倾身过去，真的是她！
法华寺在西山顶上，香火旺盛，人来人往，今天正好有庙会，马车刚到山脚就走不动了，周案和一向好动，她麻利的下了车，一路走上去山去。
“梅香，梅香，吃糖葫芦吗？不要这串，要这个，这个个头大！”
“梅香，这是什么？能吃吗？”
“梅香，快来看，猴子！”
“梅香。。。。。。”
“梅香。。。。。。”
蒙庭莳跟在她身后，听着她一声声娇怯怯的喊梅香，莫名心里不爽，故意扭过去头去，不看前面那二人，谁知抬眼就看见了昌平世子，蒙庭莳的脸彻底掉了下来。
昌平世子就着随从的手，一路摸过来，蒙庭莳拦在他身前行礼，然后就拉住他寒暄，丝毫不让他往前一步。
昌平世子年纪虽小，却并不无知，几番下来，他自己明白蒙庭莳的用意，遂直言道：“本世子非常感谢令妹开导之全，今日想请二位赏脸，陪二位游览这西山之景如何？”
蒙庭莳别提多后悔没仔细看看请柬，他记得昌平世子说庙会是在皇城根啊，怎么又跑西山来了呢？他摇着折扇，顾左右言他，就是不给准儿话，这下连昌平世子随从也急了。
“蒙史司，我家世子爷诚心相邀，莫不是你们也看不起我家世子，嫌弃他身残，将来没有出路不成？”
这句话太狠了，蒙庭莳无言以对，他叹口气，附身行礼，说二人随后就到，眼下有些私事要办。
昌平世子很高兴，忙忙的着人去安排，蒙庭莳很郁闷，转头去找罪魁祸首。
蒙庭莳带着周案和绕了一个圈，在山脚下找到一个茅屋，屋前一个水池，池子里几只鸭子游来游去，挨着水池还有一块菜地。周案和看着水池和菜地，有点不明就里。
“大师不应该在庙里吗？”
蒙庭莳臭着脸：“妙鉴大师喜欢独处。”
话刚说完，茅草屋里出来一个人，年约中旬，宽身阔体，一身靛蓝的紫金长袍，手里一串檀香串珠，威风凛凛，煞气横生。
蒙庭莳赶忙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秦王。”秦王爷虎目扫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周案和唏嘘一声，还没说话，草帘子又掀起来，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走了出来，头上不是干干净净的光头，而是冒着一层密茬，从头顶一直连道胡子，密密的一层，身上是灰扑扑的僧衣，勉强看出眼色，一圈佛珠倒是亮的发光，走路歪歪斜斜，脚上的鞋子，一直在一直塔拉着，还没说话，见人先打了一个嗝儿，噗的就冒出一股子酒气。
周案和看的瞪大了眼睛，指着眼前的人，哈哈一笑。
“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