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昏迷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再次醒来，我才知道，大叫着喊我名字的人，不是明城。
太医说我身中蛇毒，早就该命丧黄泉，是顾时渭用了皇家唯一的一颗还魂丹才救了我。
这等保命药，竟用到了我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听宫里人说，顾时渭赶到灵蛇窟时，勃然大怒！
他当场提了剑，削掉了孟希云一只胳膊，一时间血光四溅，众人惊慌失措、屁滚尿流！
那些看着我被万蛇噬咬、嬉笑怒骂的妃子，都被一剑封喉、就地处决。
整个灵蛇窟血流成河，尸体成山，成了人间炼狱。
天子大怒，地动山摇，可惜我错过了这等场大场面！
此时在我眼前的顾时渭，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早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玉树临风、俊美无匹的俏郎君了。
听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为了照看垂死的我，衣不解带，夜不能寐。
呵，他这是演的哪门子的戏！
我冷冷地望向男人，“顾时渭，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男人默然，随即嘴角勾过一丝弧度，皱眉道：“季灵，你想丢下朕去陪赵明城，门都没有！”
四年前，顾时渭去边关戍边，中了毒箭，几乎欲死，是我千里迢迢踏遍了山河才给他找来了神药。
可他醒来只是对我皱眉，只是说：“怎么是你？希云在哪？”
原来孟希云早就追着他来到了边关，他两人暗度陈仓，成了好事，可笑我竟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人人都说季小姐千里追夫，拿到了药救了心上人却被人捷足先登，自己送上门却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贱不贱！
没想到，四年之后，他竟为了我砍掉了孟希云一条胳膊……
昔日的白月光，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一粒尘？
13
我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毁了容，再也不复当年的美貌。
宫中传闻，顾时渭对着我这张丑脸心生厌恶，再也不想看我一眼。
确实，那天之后，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不久，我就听说他有了新欢，是刚进京的安阳节度使夫人。
那个女人长得特别像曾经的我。
众人看我的表情又成了悲悯同情，只有我毫不在意，每天依旧嘻嘻哈哈。
我早就不爱他了，又怎会像当年一样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他争风吃醋！
五月。
花团锦簇，阳光灿烂。
顾时渭在宫中设宴，请了全城的达官显贵，我也终于见到了他传闻中的女人。
女人身着一袭浅绿色的罗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一只金步摇摇曳多姿，看得让人入迷。
可我却愣住了！
只因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明城当年专门在江南为我定制的。
此衣需要数个绣娘日夜赶工，缝制一年，光成本就值万金，且做工繁复，无以伦比，是以这世上只此一件，再无其他。
这件衣服大概随着当年赵家的灰飞烟灭辗转送入了皇帝的私库吧！
没想到顾时渭竟然把我和明城的定情之物赏赐给了他的新情人？
我轻咬下唇，眼中泛过一丝寒光！
我今日若不把我的衣服要回来，我就不姓季！
想当年，我季灵在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是个骄纵惯了的混世魔王，直到遇到顾时渭，我才吃了瘪！
可我今日，再也不想吃瘪了！
我径直走向那女人，目露寒光，哪怕顾时渭此刻就在她身旁，我也不在乎。
周边的侍卫一看都吓了一跳，却无人敢拦，生怕像灵蛇窟一事一样因为伤了我而丢了性命。
此时，一个男人突然走了过来，亲密地揽住了那女人纤细无比的腰肢。
14
我怔住，浑身仿若坠入冰窖，整个人仿佛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是明城！
15
真的是他？
如果真是他，他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顾时渭最赏识的安阳节度使？
……
“微臣向水贵人请安。”明城见了我，不疾不徐地行了见面礼。
“你……
是不是赵明城？”我沙哑着问他，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我期盼怎样的答案，如果他说不是，我会很失望！
如果他说是，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会娶了别人女人……
为什么不记得我——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季灵！
明城叹了口气，眸色微动，云淡风轻地说道：“阿灵，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的泪水顿时喷薄而出
16。
原来他真的没死，且转眼就娶了一个别的女人，还把我最珍爱的这条裙子，送给了这个女人！
难道当年他对我说的今生今世一双人，都是假的吗？
难道当年他对我所有的宠溺，都是假的吗？
他……好残忍！
为何要舍下我，娶别的女人……
我哭了，嚎啕大哭！
就算我为了捡他送我的笛子，容颜尽毁，我也没哭过！
17
回宫后，顾时渭告诉我，你又岂能及得上滔天的权势？你真的以为赵明城娶你是因为爱你吗？
他望着哭成泪人的我，嘴角勾出一副嘲讽。
顾时渭说，赵明城为了一族人性命，只能放弃我，讨好顾时渭，新夫人美艳动人，比我更知冷知热，赵明城眼睛瞎了才会不要她。
眼下，就算他顾时渭要纳新夫人进宫，他赵明城也会双手奉上。
顾时渭的一字一句，都让我泣血！
为什么把我宠成公主的是赵明城，最后将我从天堂打入地狱的，还是他？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为我编织了一个梦，只有他……一直在欺骗我！
一丝气涌上心头，我禁不止狂喷了一口血。
血珠艳丽的颜色，溅在了顾时渭俊美的脸上，特别渗人。
18
我发烧了，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我却做了个梦。
梦中依旧还是那片花海，我面前依旧还是明艳动人的节度使夫人，只是她却对我说：“娘娘，如果赵明城没死，你舍得下如今的陛下，和他走吗？”
我毫不犹豫地死命点头，“愿意！”
梦里的明城没死，而是回来救我了！他让节度使夫人进宫接应，只可惜，我们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被顾时渭发现。
顾时渭以我的伤为借口逼明城出来，他最后为了救我，舍弃了自己的命！而我，也随他而去，自戕了！
我只记得梦中最后望他的那一眼，我那曾经俊秀标致的郎君，脸庞竟被利剑划伤，伤疤纵横交错，恐怖至极……
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下那么重的手！把我那么标志的明城，变成了丑八怪……
如果我知道是谁，一定让那人——
不得好死！
19
我再次醒了过来，可我却根本不想醒！
梦里的明城不但没有忘记我，反而为了我而死。比起现实中残忍的背叛，这个梦是不是比较好？
……可惜，这只是个梦！
我不再说话，甚至开始绝食。
明城和他的新夫人似乎也再没有出现过。我听说，顾时渭给了他们很多封赏，让他带着年轻貌美的新夫人回了封地。
他走前，给我留下一封信，说只希望我好……
我怔怔地看着这封信，一动不动，然后，亲手撕了。
老天对我何其残忍！
我开始自暴自弃，甚至自残，把顾时渭都急坏了。
他在我面前发脾气，整整三天三夜不知摔了多少东西，可我却根本不理他。
直到第三天，我去了冷宫。
去找孟希云。
我不知道我在执拗些什么，我只记得，梦中明城告诉我：他的脸是被孟希云划伤的！
我想问问孟希云，那个曾经最嫉妒我和明城的人，到底梦里是真的，还是现实是真的……
20
昔日的云妃，如今已成了个缺胳膊的废人，她的黑发一夜变白，模样也苍老了十多岁，模样恐怖，我都快认不出来她了！
“孟希云，明城到底死了没有？他的脸是不是你划伤的？”
我狠狠地盯着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就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多想听孟希云亲口说：她划伤了明城的脸。
我多希望她告诉我，其实梦才是真的，而现实是假的……
“季灵，被男人一再背叛，到底是什么滋味？”孟希云望着我，嘲弄一笑。
“你之前被顾时渭抛弃，现在又被赵明城抛弃！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金贵玩意儿？你就是一块用完就弃的抹布！一个被男人送来送去的玩物！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孟希云说罢，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歇斯底里。
“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都是他们骗你的鬼话，可笑你竟然会相信！你可笑的爱情，从头一开始——就都是假的！”
“啪！”我阴沉着脸，狠狠地打了孟希云一巴掌。
“闭嘴！！”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肺都扭曲了。
“哼，我偏要说！”孟希云继续道：“你以为赵明城是什么情圣！还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可笑你季灵，一辈子都是个笑话！”
……
那一夜，我的梦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21
我把孟希云做成了人彘。
当晚，她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冷宫。
次日顾时渭看到我时，也怔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狠辣！
只是我对他第一次……甜甜地笑了，看得他一阵恍惚。
“我终于出气了！”我笑着望向他，“顾时渭，你不为我高兴吗？”
“只是我把你的女人做成了人彘，你会不会生气？
毕竟你从前，那么爱她！”
我笑得更甜，目光潋滟地望着他。
顾时渭喉间一紧，眸色一暗，没有说话。
我上前一步，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这么个残暴的女人，你还敢把我留在身边，像赵明城当初那样宠我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搂住我的腰，狂吻。
22
我的乖张行为传到了朝堂，惹得群臣暴怒，他们纷纷上谏说我是妖妃，狠辣程度冠绝古今，要顾时渭杀了我。
可顾时渭却毫不所动，反而宠我入骨！
我在后宫没了对手，渐渐地可以横着走。
就算我再刁蛮任性、无事生非，皇帝也会惯着我！
他就像当年赵明城那样肆无惮忌地宠着我！
说来奇怪，我本来被蛇噬咬、毁容的样貌，也在那次梦之后逐渐恢复了。
我变成了貌美心狠的季皇贵妃。
十月后，我生下一名皇子。
我更加有恃无恐了！
之后多年，我心狠手辣、宠冠后宫，斗倒了一个又一个妃子。
这后宫中竟再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众人都说是我害死了那些未出生的皇嗣。
我从不否认，只因我要我的皇儿成为储君，且是唯一的储君！
大臣将我说成绝世妖妃，说我惑乱后宫，残害皇嗣……
我只娇媚一笑，毫不在意。
其实我已经疯了，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反正我活着，也如同死了一般，不如肆意随性些！
23
唯有一件事，多年我一直不解。
我那张毁容的脸，怎么就被顾时渭寻了名医，趁我睡梦之中治好了？
这明明是骗人的鬼话，可笑我这么多年，竟硬是找不出一丝破绽，直到有一天，我偷听到郑公公和顾时渭的谈话，才明白……
彼时，他们还以为我已经离开御书房。
“陛下，云废妃那里的药……还喂下去吗……
十来年了，奴看她中毒已深，已经要油尽灯枯了，皇贵妃娘娘自那次后，已没有去看过她了！”
没想到，这些年，顾时渭竟一直在暗暗给孟希云喂食慢性毒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孟希云已是废人一个，为何他还要这般慢慢毒杀她？
室内一片死寂，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良久，我听到顾时渭叹了口气：“罢了，她活着总是个祸害，还是死人的嘴最安全！”
“赏鹤顶红。”
“诺！”
我心中猛然一惊……
孟希云一定知道些什么，以至于顾时渭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我一定要趁她被谋杀之前，知道那个秘密！
我昏迷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再次醒来，我才知道，大叫着喊我名字的人，不是明城。
太医说我身中蛇毒，早就该命丧黄泉，是顾时渭用了皇家唯一的一颗还魂丹才救了我。
这等保命药，竟用到了我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听宫里人说，顾时渭赶到灵蛇窟时，勃然大怒！
他当场提了剑，削掉了孟希云一只胳膊，一时间血光四溅，众人惊慌失措、屁滚尿流！
那些看着我被万蛇噬咬、嬉笑怒骂的妃子，都被一剑封喉、就地处决。
整个灵蛇窟血流成河，尸体成山，成了人间炼狱。
天子大怒，地动山摇，可惜我错过了这等场大场面！
此时在我眼前的顾时渭，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早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玉树临风、俊美无匹的俏郎君了。
听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为了照看垂死的我，衣不解带，夜不能寐。
呵，他这是演的哪门子的戏！
我冷冷地望向男人，“顾时渭，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男人默然，随即嘴角勾过一丝弧度，皱眉道：“季灵，你想丢下朕去陪赵明城，门都没有！”
四年前，顾时渭去边关戍边，中了毒箭，几乎欲死，是我千里迢迢踏遍了山河才给他找来了神药。
可他醒来只是对我皱眉，只是说：“怎么是你？希云在哪？”
原来孟希云早就追着他来到了边关，他两人暗度陈仓，成了好事，可笑我竟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人人都说季小姐千里追夫，拿到了药救了心上人却被人捷足先登，自己送上门却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贱不贱！
没想到，四年之后，他竟为了我砍掉了孟希云一条胳膊……
昔日的白月光，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一粒尘？
13
我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毁了容，再也不复当年的美貌。
宫中传闻，顾时渭对着我这张丑脸心生厌恶，再也不想看我一眼。
确实，那天之后，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不久，我就听说他有了新欢，是刚进京的安阳节度使夫人。
那个女人长得特别像曾经的我。
众人看我的表情又成了悲悯同情，只有我毫不在意，每天依旧嘻嘻哈哈。
我早就不爱他了，又怎会像当年一样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他争风吃醋！
五月。
花团锦簇，阳光灿烂。
顾时渭在宫中设宴，请了全城的达官显贵，我也终于见到了他传闻中的女人。
女人身着一袭浅绿色的罗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一只金步摇摇曳多姿，看得让人入迷。
可我却愣住了！
只因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明城当年专门在江南为我定制的。
此衣需要数个绣娘日夜赶工，缝制一年，光成本就值万金，且做工繁复，无以伦比，是以这世上只此一件，再无其他。
这件衣服大概随着当年赵家的灰飞烟灭辗转送入了皇帝的私库吧！
没想到顾时渭竟然把我和明城的定情之物赏赐给了他的新情人？
我轻咬下唇，眼中泛过一丝寒光！
我今日若不把我的衣服要回来，我就不姓季！
想当年，我季灵在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是个骄纵惯了的混世魔王，直到遇到顾时渭，我才吃了瘪！
可我今日，再也不想吃瘪了！
我径直走向那女人，目露寒光，哪怕顾时渭此刻就在她身旁，我也不在乎。
周边的侍卫一看都吓了一跳，却无人敢拦，生怕像灵蛇窟一事一样因为伤了我而丢了性命。
此时，一个男人突然走了过来，亲密地揽住了那女人纤细无比的腰肢。
14
我怔住，浑身仿若坠入冰窖，整个人仿佛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是明城！
15
真的是他？
如果真是他，他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顾时渭最赏识的安阳节度使？
……
“微臣向水贵人请安。”明城见了我，不疾不徐地行了见面礼。
“你……
是不是赵明城？”我沙哑着问他，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我期盼怎样的答案，如果他说不是，我会很失望！
如果他说是，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会娶了别人女人……
为什么不记得我——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季灵！
明城叹了口气，眸色微动，云淡风轻地说道：“阿灵，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的泪水顿时喷薄而出
16。
原来他真的没死，且转眼就娶了一个别的女人，还把我最珍爱的这条裙子，送给了这个女人！
难道当年他对我说的今生今世一双人，都是假的吗？
难道当年他对我所有的宠溺，都是假的吗？
他……好残忍！
为何要舍下我，娶别的女人……
我哭了，嚎啕大哭！
就算我为了捡他送我的笛子，容颜尽毁，我也没哭过！
17
回宫后，顾时渭告诉我，你又岂能及得上滔天的权势？你真的以为赵明城娶你是因为爱你吗？
他望着哭成泪人的我，嘴角勾出一副嘲讽。
顾时渭说，赵明城为了一族人性命，只能放弃我，讨好顾时渭，新夫人美艳动人，比我更知冷知热，赵明城眼睛瞎了才会不要她。
眼下，就算他顾时渭要纳新夫人进宫，他赵明城也会双手奉上。
顾时渭的一字一句，都让我泣血！
为什么把我宠成公主的是赵明城，最后将我从天堂打入地狱的，还是他？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为我编织了一个梦，只有他……一直在欺骗我！
一丝气涌上心头，我禁不止狂喷了一口血。
血珠艳丽的颜色，溅在了顾时渭俊美的脸上，特别渗人。
18
我发烧了，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我却做了个梦。
梦中依旧还是那片花海，我面前依旧还是明艳动人的节度使夫人，只是她却对我说：“娘娘，如果赵明城没死，你舍得下如今的陛下，和他走吗？”
我毫不犹豫地死命点头，“愿意！”
梦里的明城没死，而是回来救我了！他让节度使夫人进宫接应，只可惜，我们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被顾时渭发现。
顾时渭以我的伤为借口逼明城出来，他最后为了救我，舍弃了自己的命！而我，也随他而去，自戕了！
我只记得梦中最后望他的那一眼，我那曾经俊秀标致的郎君，脸庞竟被利剑划伤，伤疤纵横交错，恐怖至极……
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下那么重的手！把我那么标志的明城，变成了丑八怪……
如果我知道是谁，一定让那人——
不得好死！
19
我再次醒了过来，可我却根本不想醒！
梦里的明城不但没有忘记我，反而为了我而死。比起现实中残忍的背叛，这个梦是不是比较好？
……可惜，这只是个梦！
我不再说话，甚至开始绝食。
明城和他的新夫人似乎也再没有出现过。我听说，顾时渭给了他们很多封赏，让他带着年轻貌美的新夫人回了封地。
他走前，给我留下一封信，说只希望我好……
我怔怔地看着这封信，一动不动，然后，亲手撕了。
老天对我何其残忍！
我开始自暴自弃，甚至自残，把顾时渭都急坏了。
他在我面前发脾气，整整三天三夜不知摔了多少东西，可我却根本不理他。
直到第三天，我去了冷宫。
去找孟希云。
我不知道我在执拗些什么，我只记得，梦中明城告诉我：他的脸是被孟希云划伤的！
我想问问孟希云，那个曾经最嫉妒我和明城的人，到底梦里是真的，还是现实是真的……
20
昔日的云妃，如今已成了个缺胳膊的废人，她的黑发一夜变白，模样也苍老了十多岁，模样恐怖，我都快认不出来她了！
“孟希云，明城到底死了没有？他的脸是不是你划伤的？”
我狠狠地盯着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就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多想听孟希云亲口说：她划伤了明城的脸。
我多希望她告诉我，其实梦才是真的，而现实是假的……
“季灵，被男人一再背叛，到底是什么滋味？”孟希云望着我，嘲弄一笑。
“你之前被顾时渭抛弃，现在又被赵明城抛弃！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金贵玩意儿？你就是一块用完就弃的抹布！一个被男人送来送去的玩物！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孟希云说罢，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歇斯底里。
“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都是他们骗你的鬼话，可笑你竟然会相信！你可笑的爱情，从头一开始——就都是假的！”
“啪！”我阴沉着脸，狠狠地打了孟希云一巴掌。
“闭嘴！！”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肺都扭曲了。
“哼，我偏要说！”孟希云继续道：“你以为赵明城是什么情圣！还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可笑你季灵，一辈子都是个笑话！”
……
那一夜，我的梦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21
我把孟希云做成了人彘。
当晚，她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冷宫。
次日顾时渭看到我时，也怔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狠辣！
只是我对他第一次……甜甜地笑了，看得他一阵恍惚。
“我终于出气了！”我笑着望向他，“顾时渭，你不为我高兴吗？”
“只是我把你的女人做成了人彘，你会不会生气？
毕竟你从前，那么爱她！”
我笑得更甜，目光潋滟地望着他。
顾时渭喉间一紧，眸色一暗，没有说话。
我上前一步，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这么个残暴的女人，你还敢把我留在身边，像赵明城当初那样宠我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搂住我的腰，狂吻。
22
我的乖张行为传到了朝堂，惹得群臣暴怒，他们纷纷上谏说我是妖妃，狠辣程度冠绝古今，要顾时渭杀了我。
可顾时渭却毫不所动，反而宠我入骨！
我在后宫没了对手，渐渐地可以横着走。
就算我再刁蛮任性、无事生非，皇帝也会惯着我！
他就像当年赵明城那样肆无惮忌地宠着我！
说来奇怪，我本来被蛇噬咬、毁容的样貌，也在那次梦之后逐渐恢复了。
我变成了貌美心狠的季皇贵妃。
十月后，我生下一名皇子。
我更加有恃无恐了！
之后多年，我心狠手辣、宠冠后宫，斗倒了一个又一个妃子。
这后宫中竟再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众人都说是我害死了那些未出生的皇嗣。
我从不否认，只因我要我的皇儿成为储君，且是唯一的储君！
大臣将我说成绝世妖妃，说我惑乱后宫，残害皇嗣……
我只娇媚一笑，毫不在意。
其实我已经疯了，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反正我活着，也如同死了一般，不如肆意随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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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件事，多年我一直不解。
我那张毁容的脸，怎么就被顾时渭寻了名医，趁我睡梦之中治好了？
这明明是骗人的鬼话，可笑我这么多年，竟硬是找不出一丝破绽，直到有一天，我偷听到郑公公和顾时渭的谈话，才明白……
彼时，他们还以为我已经离开御书房。
“陛下，云废妃那里的药……还喂下去吗……
十来年了，奴看她中毒已深，已经要油尽灯枯了，皇贵妃娘娘自那次后，已没有去看过她了！”
没想到，这些年，顾时渭竟一直在暗暗给孟希云喂食慢性毒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孟希云已是废人一个，为何他还要这般慢慢毒杀她？
室内一片死寂，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良久，我听到顾时渭叹了口气：“罢了，她活着总是个祸害，还是死人的嘴最安全！”
“赏鹤顶红。”
“诺！”
我心中猛然一惊……
孟希云一定知道些什么，以至于顾时渭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我一定要趁她被谋杀之前，知道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