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磅礴来这时闹剧已经结束了,覃遂年给梁以微脖颈裹上一圈又一圈绷带,但血还在不停渗出。

    “我这个乐队也不是什么多大多出名的,你来这当主唱可能工资都没有。”

    “嗯。”

    “梁以微,乐队不知道会不会散,你这么拼加进来,没好处的。”

    “我不用好处。”

    方磅礴脸上的肉一抖,“钱赖霖不是我们乐队主唱了?”

    “是。”梁以微淡淡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乐队主唱。”

    覃遂年身上还有些乌青,裹完最后一圈绷带后,他拿着红花油先去了卫生间。

    “不过我们乐队还缺键盘手,那个…。”方磅礴讨好的看她。

    梁以微晃悠了下手机界面,“找到了。”

    方磅礴定睛一看,你妈,就是覃遂年追了一周追不到的那个。

    覃遂年一出来就看见胖子站在桌面,笑的猖狂,他没忍住,一把拍上方磅礴屁股。

    “咋啦!”

    “开心什么在这,你架子鼓练了没你!”

    没等方磅礴说话,破旧的门就又一次被打开,谢竹隅戴着耳机,手指不停滑动着屏幕像在刷什么,他头也没抬。

    “梁以微来了没。”

    方磅礴跑到谢竹隅身边,绕了他一圈,最后指着人道,“不是,就他啊。”

    “……。”

    “覃遂年,你没看错人吧,他比我家冰箱还没激情。”

    梁以微笑出声,谢竹隅抬了抬眼皮,轻而易举就看见女孩脖颈上的伤。

    他眼眸黑沉,“谁弄的?”

    声音很冷,带着怒气,方磅礴收住笑,“我刚刚不在。不知道情况。”

    覃遂年:“之前的队员弄的。”

    谢竹隅看着梁以微,“你干什么了?”

    “剪了短发。”梁以微走近他,“好看吗?”

    谢竹隅抿着唇,眼底有不可明说的情绪,梁以微不怕他,刚想再继续说,就被谢竹隅不由分说的拽走,紧接着门被砸的很响。

    方磅礴被吓了跳,“这人脾气这么差。”

    覃遂年不吱声,默默在旁边整理乐器。

    “做什么?”

    谢竹隅拉她进了间杂物室,漆黑一片,梁以微看不清他的神色,随口说,“我没事,又不痛。”

    “是吗?”

    他冷嗤,手半点不客气的摁上那道伤口,梁以微嘶了声,轻说,“谢竹隅我好痛。”

    谢竹隅抿唇,信她就有鬼了,说是摁,到底他没舍得使劲。

    “去医院。”

    “不去,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我去医院,这种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放屁。”

    梁以微见他不信手搭上门把,拧开就要走,结果谢竹隅这次直接伸手捏住那道伤口。

    一点没收劲,梁以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拍开他的手,“你有病。”

    “去医院。”

    “不想去”,梁以微也没了耐心,“你有种把我架着去。”

    谢竹隅清晰无比记得那块胎记的位置,两次上手都只摸在那处,胎记没变,人倒是越变越犟。

    半响,梁以微听见他冷冷道,“行。”

    下一秒,谢竹隅直接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不是搂抱,是单纯的“搬运”。

    谢竹隅拧开门,天光大亮,躲在门口偷听的覃遂年和方磅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梁以微的腿被禁锢着,根本挣不开,她的腹部抵着谢竹隅胸膛,女孩不停拍打着他的背脊,“放我下来!”

    谢竹隅置若罔闻,“最近的医院在哪?”

    覃遂年指了指方向,谢竹隅点头,“谢谢。”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覃遂年问,“胖,你说他们这样出去算不算社死?”

    “不算,他们长的不错,应该会有人拍照传网上。”

    “…………。”

    网上…?

    方磅礴:“我靠,网上不是更社死了?”

    “傻逼。”

    “那我跟不跟上去。”

    覃遂年:“听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听过啊。”方磅礴问,“那我们还去不去?”

    “………你想死就去。”

    “谢竹隅!你放我下来!”

    离地下室的出口越来越近,梁以微急得额头冒汗,“你快放开我!”

    谢竹隅不说话,把她箍的更紧,梁以微彻底挣不开。

    眼见他要推开最后一扇门,梁以微服软道,“我想当主唱,那个人不退下来我当不了。”

    “所以你就打架?”

    谢竹隅脚步没慢半分,“你打架可以叫帮手,你为什么没喊人帮你?”

    “……。”

    梁以微暗骂这人脑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

    最后一节楼梯上完,谢竹隅伸手要开门,梁以微张嘴咬住他肩膀,很用力。

    咬完她开口,“我下次打架叫你。”

    梁以微脚终于重新落在地面,但谢竹隅还是拽着她一只手。

    到了医院,医生把绷带拿开,她的脖颈本就纤细,破口流出的血几乎沾满了一圈。

    “怎么弄成这样的?”

    梁以微:“打架。”

    医生拿棉签的手顿了下,看着面前的女孩,皮囊上承,气质冷清,尤其是那双眼睛,透彻无比。

    棉签沾上药水,医生道,“被狗咬的吧?”

    “不是。”

    伤口处理完,谢竹隅领完药走去处理室,没等推门就听见女孩问。

    “被人咬需要打狂犬吗?”

    “………。”

    医生一时无言,好在谢竹隅拿了单子把人领走了。

    新的绷带明显比覃遂年绑的那个顺眼,谢竹隅看着她的头发,“什么发型?”

    “狼尾。”

    “剪这个做什么?”

    “覃遂年喊的,况且我留长发很久了,怪没意思的。”

    “覃遂年?”

    梁以微不知道他在反问什么,索性没理,谢竹隅沉着眸,没再开口,一路走到鱼吧地下室。

    打开门,砰的一声,彩带散了满地,覃遂年脖颈吊着电吉他,方磅礴听到声音后敲起鼓。

    很简短的一个节奏。

    “欢迎加入骨隧乐队!”

    覃遂年拿出珍藏已久的海报,递到他们眼前,“中心广场有比赛,去不去。”

    “去。”

    覃遂年欢呼,直接抱上了梁以微,“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谢竹隅看着他们,转身去了中心的舞台,方磅礴对他期待已久,问道,“覃遂年说你会很多,真假的?”

    “嗯”。

    方磅礴一把拍上他,“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你叫我胖或者老方都行。”

    谢竹隅弯腰摸索出了个扩音器,测试了下能用后,对准了琴键出音的位置。

    正在方磅礴好奇他要干什么时,少年随意摁出两个音。

    扩音器老旧,声音播出来不仅大还带着难以忍受的嘈杂。

    覃遂年哪受得了这样的音乐,耳朵听的难受的要命,他顾不得欢迎和拥抱梁以微,匆匆跑过去把扩音器拿开。

    “怎么了?”

    “我嘞个,大哥,你像要把我们耳朵炸了!”

    方磅礴对这些很激昂的音调不算敏感,顶多就是觉得吵,他劝覃遂年,“对新来的人不能这么凶的队长。”

    “他活该。”

    梁以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台,嗓音清冷,“犯病就属他厉害。”

    谢竹隅说,“我不是故意的。”

    覃遂年倒不在意这些,“排练下我们今天到这。”

    其实这的设备还算齐全,排练相对顺利,只是空调制冷已经不太行,加上声音过大,听的人实在难受。

    一小时后,覃遂年坐在地板,满头大汗,“胖,我们还是存钱买个新空调吧。”

    “哪有钱存,我爸妈现在天天骂我不务正业,除了吃就知道唱,我说我是奏的,他们说要把我揍死。”

    。。

    覃遂年撸了把红发,“那我自己存。”

    “真假,你有这财力?”

    “卖耳钉。”覃遂年说完就痛苦的闭上眼,继续又说,“还有舌钉。”

    梁以微问,“你打那么多洞不痛吗?”

    “之前没习惯打起来肯定痛啊,后面习惯就还好。”

    “那你打那么多洞干什么?”

    覃遂年喝了口水,“喜欢那些饰品,我成年礼我妈给我送的礼物就是纯银的耳钉,很简约的款式,但我就是觉得漂亮。”

    “后来买的多了,自己都没处戴,两耳洞怎么够,索性多打了几个。”

    方磅礴说他扯淡,“明明就是你之前舔狗给喜欢的那个女的买,人家不戴,你觉得好看才戴自己身上的!”

    “…………。”

    “对了。”覃遂年迅速转移话题,“谢竹隅不缺女孩追的吧?”

    “又不是追你。”方磅礴并不打算放过他。

    “不是,我为我的队员高兴,怎么了?!”

    “高兴个屁,他那张脸我们能羡慕的来吗?”

    “你妈。”覃遂年不淡定了,他的容貌居然被方磅礴一起称作“我们”奇耻大辱!

    “我好歹被人追过,姿色也是有几分的!”

    方磅礴:“把姿去了,你只有色。”

    “………。”

    眼见覃遂年真的要急眼,谢竹隅开口,“有几个女生追,但是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不熟。”

    很冷漠的理由,梁以微适时道,“这个人很挑剔。”

    覃遂年:“幸好我没得挑,显得我随和。”

    方磅礴喝着汽水笑他,这个房间实在闷热的过分,梁以微也冒出一层薄汗。

    谢竹隅看了眼时间,起身,“九点了,今天差不多了。”

    覃遂年关上空调,“以微,我送…。”

    没等他说完,谢竹隅截断道,“我送你回家。”

    两人走远,方磅礴捅了下覃遂年,“他对你怎么有敌意的样子?”

    “对我有屁敌意,那叫爱护。”

    “……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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