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微第一次提前半小时到了便利店，她往覃遂年那打了个电话。
三四个，没接通，梁以微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只是固执的继续拨打，最后覃遂年接起。
“覃遂年，我要当骨隧乐队主唱。”
她说的直接又了当，覃遂年却像是要哭出来，“不是我不让，以微，钱赖霖上次都快把我和小胖打进医院了，我真做不了主。”
梁以微说，“我可以剪头发，可以把谢竹隅带过去，你要是喜欢乐队想把这个乐队搞好，钱赖霖的事情我搞定。”
“你怎么搞？”
“这个不用你操心。”梁以微一字一顿，“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想不想经营好“骨隧”。”
“………。”
少年没挂断，也没敢说出答案。
梁以微勾起唇，“你是孬种？当时跟着谢竹隅屁颠颠的跑了那么久，现在想要的人就在你眼前摆着，覃遂年，你要是真这么孬这个乐队就算了。”
“算个屁！”对面的少年急起来，“梁以微凭什么你说算就算啊！”
“凭你是孬种！”
“放你妈的屁，要不是钱赖霖老子早把你们请到这来了！”
“那请啊！”梁以微喊起来。
“请就请！”覃遂年被激的眼红，“去她妈的钱赖霖，下午我要没看见你和谢竹隅你们以后谁都不准碰音乐！”
说完，覃遂年倏地挂断了电话。
梁以微收好手机，门又一次被推开，齐半白生无可恋的看她，“又有什么事你。”
大早上他就被喊来，祖宗不愿意去办公室，不愿意等工作时间，一把老骨头还要被太阳拷打，齐半白活五十多年第一次这么想死。
梁以微不骄不躁的，把一瓶水递过去，“我要辞职。”
齐半白：“？你递辞职信啊，我大早上好不容易没事睡个懒觉还被你十几个电话吵醒就为了听你说这个？”
“齐叔。”梁以微看着他，认真道，“我找到想要做的事了。”
“嗯。”他敷衍的应了声，仰头给自己灌了口水，“除非是学习，别的我不感兴趣。”
“不是学习。”
齐半白没做声，他把瓶盖重新拧好，“那做你自己想做的，以微，我和你爸妈好友多年，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难过，困苦，但除了学习我能为你铺路帮你些，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
“你这个孩子，看着清清冷冷，但心里头的主意打的一点不如别人少，你聪明，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劝不住你，随你去吧。”
话说到这，齐半白又衔起根烟，递到嘴边时，他说，“要我死了，你记得给我上个坟。”
梁以微笑他，“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单着？”
“谈恋爱，没意思。”
齐半白总算缓过劲，从凳子上起身，“去吧，你的辞职申请我批准了。”
梁以微说，“你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齐半白闻言，看向她，“想和我说？”
梁以微摇头，齐半白笑了，牙齿叼着烟，吊儿郎当的，“那以后说，没那么早死。”
“快了。”梁以微上前，强硬的又将那根烟扯出，“齐叔，少抽点死不了。”
“你懂什么，小屁孩，没烦恼才不抽。”
齐半白说，“我一堆烦恼。”
梁以微白他一眼，阳光透过玻璃窗，齐半白逗她，“怕我死啊，那赶快叫你爸妈把你过继给我。”
“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梁以微看着外头的太阳，唇角弧度依旧，恍惚间，齐半白想起来她高中时穿着校服的模样，青涩，纯真，瞳孔漂亮，一直看着太阳，她闭上眼，看不见周围男生的侧目，齐半白看的见。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该站在阳光下的，她要的不是人声鼎沸，只是一片安安静静属于自己的阳光。
好久，齐半白才舍得从梁以微身边离开，他重新点燃一根烟，劝说自己，由梁以微去吧，她能走出自己的路，一个小姑娘真要他养还能养不起？
这么想着，也走着，烟灭了。
*
下午，覃遂年侥幸的到地下室，推开门，钱赖霖依旧坐在沙发，她双脚搭在乐器上，瓜子磕了一地。
“来了？”
“嗯。”覃遂年不敢吭声，走到角落，离她远远的。
女孩睨着他，又吐出一个瓜子壳，“方磅礴呢？”
“还没来。”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个乐队一点前景都没有不来了呢。”
“那你可以…可以不用在这个乐队里。”
话音刚落，钱赖霖扔下瓜子，走过去，“再说一遍？”
覃遂年站起身，钱赖霖不由分说的将他脸扇偏，而后揪住他领口。
“当初我说了，骨隧乐队的队长得是我，你怎么做的，嗯？”
覃遂年咬着牙，“方磅礴不服你，钱赖霖，乐队不是胡闹！”
“胡闹？”钱赖霖讥讽道，“你这样天天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能有什么名堂？你听我话，我给你找人多好！”
“好你妈，我不需要自己乐队里一堆混子，我要听众！能欢呼喝彩的那种！”
覃遂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对钱赖霖发火，但他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个乐队会完蛋的，他不能允许，哪怕把他打死都不行！
钱赖霖一把将他推在地上，摁住他肩膀，跨坐在他身上，“覃遂年，你是不是忘了被扒衣服的滋味？”
少年瞬间红了眼，钱赖霖不放过他，“我现在就可以摁住你，把你扒光扔到大街。”
她陈述着，最后手指抠进覃遂年喉咙，“把你的牙齿收回去，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段经历。”
覃遂年被她捅的作呕，却伸手想死命推开她，钱赖霖也起了怒火，她将手指从他口腔抽出来，一把扣住他脖颈。
“覃遂年。”
她手指缩紧，覃遂年几乎无法呼吸，他视野模糊，看着禁闭的门。
钱赖霖却粗暴的将他脸掰回来，“你这辈子只能当一只狗！”
“当你妈。”
没等钱赖霖抬头，一瓶水就重重砸上她脑袋，覃遂年趁机推开她，钱赖霖想爬起来梁以微却像刚刚她扣住覃遂年一样将她死死摁在地板。
钱赖霖头发凌乱，梁以微捏住她脸，“我要当这个乐队的主唱。”
“…………。”
“滚出这个乐队”，少女的脸因为剪了短发显得更加精致，她眼眸冷漠，“如果你再敢骚扰覃遂年，也就是我们乐队队长，我会起诉你。”
“你算老几？”
钱赖霖好歹靠打架生存，她挣脱出梁以微的手，毫不犹豫的也给了她一巴掌，“去你妈！”
梁以微也不客气，一巴掌扇了回去，厉声，“我说了，滚出乐队，立刻，马上！”
钱赖霖看着梁以微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脸，她笑了，不顾一切的将她也扯下来，张开牙就咬上梁以微颈侧。
女孩一声没吭，只是掐钱赖霖的手更紧，她们谁也没先松开谁。
覃遂年看见梁以微的脖颈已经冒出血，一滴滴落到她漆黑的衣领上。
“以微。”他嗓音带着怯懦。
女孩回眸，“覃遂年，要是想保这个乐队就别怂。”
钱赖霖的牙齿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梁以微面不改色，直到听见女孩一声尖叫。
钱赖霖双目赤红，“你疯了啊！”
覃遂年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梁以微怎么做到的，但此时，钱赖霖的手臂有一条血痕，涓涓流着，一点不比梁以微脖颈流的少。
女孩终于舍得站起身，指甲上还有血迹滴到地板。
钱赖霖疼的站不起来，她咒骂着，言语污秽，梁以微重复。
“我要当主唱，下位。”
钱赖霖咬着牙，头脑却越来越不清醒，覃遂年也被这个场景惊到，一动不敢动。
“现在同意我给你打救护车，不同意你就会失血过多晕在这。”
钱赖霖死死盯着她，“你会坐牢的！”
“那坐吧。”梁以微蹲下身，茶色的眼瞳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校园霸凌，收保护费，你都不怕坐牢，我怕什么？”
梁以微垂着眼，凝她，“从小到大，我想要站的位置没人可以抢，钱赖霖。”
她喊出了她的名字，是第一次，清冷到极点，让她脊背发凉。
“你如果可以死这，我也不怕坐牢的，毕竟我会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钱赖霖瞳孔一缩，吼起来，“你少唬我！”
“钱赖霖，有一句话你知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以微浅笑，“我有人脉，还有，最后几分钟了，你血不够流，快点决定吧。”
她蹲在她眼前，唇勾着笑，脖颈的血不停流淌，梁以微拿手背擦干，见她还没决定，不紧不慢说，“十岁抢劫，十二岁把一个男生打进医院，又夜闯拿刀逼迫别人不准说，十四岁利用自己的身体拿到体育室钥匙，实施霸凌。”
钱赖霖浑身颤抖，少女温柔的拨开她的发丝，伏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有监控录像，很多。”
半秒后，覃遂年听见钱赖霖尖喊，泪流不止，“我去医院，我去医院。”
梁以微点头，看向覃遂年，“打救护车，主唱位置归我。”
三四个，没接通，梁以微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只是固执的继续拨打，最后覃遂年接起。
“覃遂年，我要当骨隧乐队主唱。”
她说的直接又了当，覃遂年却像是要哭出来，“不是我不让，以微，钱赖霖上次都快把我和小胖打进医院了，我真做不了主。”
梁以微说，“我可以剪头发，可以把谢竹隅带过去，你要是喜欢乐队想把这个乐队搞好，钱赖霖的事情我搞定。”
“你怎么搞？”
“这个不用你操心。”梁以微一字一顿，“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想不想经营好“骨隧”。”
“………。”
少年没挂断，也没敢说出答案。
梁以微勾起唇，“你是孬种？当时跟着谢竹隅屁颠颠的跑了那么久，现在想要的人就在你眼前摆着，覃遂年，你要是真这么孬这个乐队就算了。”
“算个屁！”对面的少年急起来，“梁以微凭什么你说算就算啊！”
“凭你是孬种！”
“放你妈的屁，要不是钱赖霖老子早把你们请到这来了！”
“那请啊！”梁以微喊起来。
“请就请！”覃遂年被激的眼红，“去她妈的钱赖霖，下午我要没看见你和谢竹隅你们以后谁都不准碰音乐！”
说完，覃遂年倏地挂断了电话。
梁以微收好手机，门又一次被推开，齐半白生无可恋的看她，“又有什么事你。”
大早上他就被喊来，祖宗不愿意去办公室，不愿意等工作时间，一把老骨头还要被太阳拷打，齐半白活五十多年第一次这么想死。
梁以微不骄不躁的，把一瓶水递过去，“我要辞职。”
齐半白：“？你递辞职信啊，我大早上好不容易没事睡个懒觉还被你十几个电话吵醒就为了听你说这个？”
“齐叔。”梁以微看着他，认真道，“我找到想要做的事了。”
“嗯。”他敷衍的应了声，仰头给自己灌了口水，“除非是学习，别的我不感兴趣。”
“不是学习。”
齐半白没做声，他把瓶盖重新拧好，“那做你自己想做的，以微，我和你爸妈好友多年，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难过，困苦，但除了学习我能为你铺路帮你些，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
“你这个孩子，看着清清冷冷，但心里头的主意打的一点不如别人少，你聪明，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劝不住你，随你去吧。”
话说到这，齐半白又衔起根烟，递到嘴边时，他说，“要我死了，你记得给我上个坟。”
梁以微笑他，“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单着？”
“谈恋爱，没意思。”
齐半白总算缓过劲，从凳子上起身，“去吧，你的辞职申请我批准了。”
梁以微说，“你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齐半白闻言，看向她，“想和我说？”
梁以微摇头，齐半白笑了，牙齿叼着烟，吊儿郎当的，“那以后说，没那么早死。”
“快了。”梁以微上前，强硬的又将那根烟扯出，“齐叔，少抽点死不了。”
“你懂什么，小屁孩，没烦恼才不抽。”
齐半白说，“我一堆烦恼。”
梁以微白他一眼，阳光透过玻璃窗，齐半白逗她，“怕我死啊，那赶快叫你爸妈把你过继给我。”
“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梁以微看着外头的太阳，唇角弧度依旧，恍惚间，齐半白想起来她高中时穿着校服的模样，青涩，纯真，瞳孔漂亮，一直看着太阳，她闭上眼，看不见周围男生的侧目，齐半白看的见。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该站在阳光下的，她要的不是人声鼎沸，只是一片安安静静属于自己的阳光。
好久，齐半白才舍得从梁以微身边离开，他重新点燃一根烟，劝说自己，由梁以微去吧，她能走出自己的路，一个小姑娘真要他养还能养不起？
这么想着，也走着，烟灭了。
*
下午，覃遂年侥幸的到地下室，推开门，钱赖霖依旧坐在沙发，她双脚搭在乐器上，瓜子磕了一地。
“来了？”
“嗯。”覃遂年不敢吭声，走到角落，离她远远的。
女孩睨着他，又吐出一个瓜子壳，“方磅礴呢？”
“还没来。”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个乐队一点前景都没有不来了呢。”
“那你可以…可以不用在这个乐队里。”
话音刚落，钱赖霖扔下瓜子，走过去，“再说一遍？”
覃遂年站起身，钱赖霖不由分说的将他脸扇偏，而后揪住他领口。
“当初我说了，骨隧乐队的队长得是我，你怎么做的，嗯？”
覃遂年咬着牙，“方磅礴不服你，钱赖霖，乐队不是胡闹！”
“胡闹？”钱赖霖讥讽道，“你这样天天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能有什么名堂？你听我话，我给你找人多好！”
“好你妈，我不需要自己乐队里一堆混子，我要听众！能欢呼喝彩的那种！”
覃遂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对钱赖霖发火，但他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个乐队会完蛋的，他不能允许，哪怕把他打死都不行！
钱赖霖一把将他推在地上，摁住他肩膀，跨坐在他身上，“覃遂年，你是不是忘了被扒衣服的滋味？”
少年瞬间红了眼，钱赖霖不放过他，“我现在就可以摁住你，把你扒光扔到大街。”
她陈述着，最后手指抠进覃遂年喉咙，“把你的牙齿收回去，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段经历。”
覃遂年被她捅的作呕，却伸手想死命推开她，钱赖霖也起了怒火，她将手指从他口腔抽出来，一把扣住他脖颈。
“覃遂年。”
她手指缩紧，覃遂年几乎无法呼吸，他视野模糊，看着禁闭的门。
钱赖霖却粗暴的将他脸掰回来，“你这辈子只能当一只狗！”
“当你妈。”
没等钱赖霖抬头，一瓶水就重重砸上她脑袋，覃遂年趁机推开她，钱赖霖想爬起来梁以微却像刚刚她扣住覃遂年一样将她死死摁在地板。
钱赖霖头发凌乱，梁以微捏住她脸，“我要当这个乐队的主唱。”
“…………。”
“滚出这个乐队”，少女的脸因为剪了短发显得更加精致，她眼眸冷漠，“如果你再敢骚扰覃遂年，也就是我们乐队队长，我会起诉你。”
“你算老几？”
钱赖霖好歹靠打架生存，她挣脱出梁以微的手，毫不犹豫的也给了她一巴掌，“去你妈！”
梁以微也不客气，一巴掌扇了回去，厉声，“我说了，滚出乐队，立刻，马上！”
钱赖霖看着梁以微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脸，她笑了，不顾一切的将她也扯下来，张开牙就咬上梁以微颈侧。
女孩一声没吭，只是掐钱赖霖的手更紧，她们谁也没先松开谁。
覃遂年看见梁以微的脖颈已经冒出血，一滴滴落到她漆黑的衣领上。
“以微。”他嗓音带着怯懦。
女孩回眸，“覃遂年，要是想保这个乐队就别怂。”
钱赖霖的牙齿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梁以微面不改色，直到听见女孩一声尖叫。
钱赖霖双目赤红，“你疯了啊！”
覃遂年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梁以微怎么做到的，但此时，钱赖霖的手臂有一条血痕，涓涓流着，一点不比梁以微脖颈流的少。
女孩终于舍得站起身，指甲上还有血迹滴到地板。
钱赖霖疼的站不起来，她咒骂着，言语污秽，梁以微重复。
“我要当主唱，下位。”
钱赖霖咬着牙，头脑却越来越不清醒，覃遂年也被这个场景惊到，一动不敢动。
“现在同意我给你打救护车，不同意你就会失血过多晕在这。”
钱赖霖死死盯着她，“你会坐牢的！”
“那坐吧。”梁以微蹲下身，茶色的眼瞳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校园霸凌，收保护费，你都不怕坐牢，我怕什么？”
梁以微垂着眼，凝她，“从小到大，我想要站的位置没人可以抢，钱赖霖。”
她喊出了她的名字，是第一次，清冷到极点，让她脊背发凉。
“你如果可以死这，我也不怕坐牢的，毕竟我会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钱赖霖瞳孔一缩，吼起来，“你少唬我！”
“钱赖霖，有一句话你知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以微浅笑，“我有人脉，还有，最后几分钟了，你血不够流，快点决定吧。”
她蹲在她眼前，唇勾着笑，脖颈的血不停流淌，梁以微拿手背擦干，见她还没决定，不紧不慢说，“十岁抢劫，十二岁把一个男生打进医院，又夜闯拿刀逼迫别人不准说，十四岁利用自己的身体拿到体育室钥匙，实施霸凌。”
钱赖霖浑身颤抖，少女温柔的拨开她的发丝，伏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有监控录像，很多。”
半秒后，覃遂年听见钱赖霖尖喊，泪流不止，“我去医院，我去医院。”
梁以微点头，看向覃遂年，“打救护车，主唱位置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