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场附近。
“小姐姐，让一让，你挡住我镜头了。”
某家站姐脚踩粗壮树枝，扒在一棵高大香樟树上，占了个视野好的地方。
跨坐在旁边树枝上的姐妹回头看她一眼，挪了挪身体：“这样呢？”
站姐调整角度，确认能拍到舞台：“可以了，谢谢。”
正准备放下相机，镜头猝然一黑。
“怎么回事？”有人问。
“好像停电了。”
“整个展厅都没电吗？”
“主办方是傻子吗？这么大的走秀突然断电？”
围在外场的各家粉丝还有狗仔叽叽喳喳，秀场里面也因为突发状况陷入混乱之中。
大家陆陆续续打开手机手电筒，人流攒动，地上长满了星星。
可惜距离有些远，展厅面积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只能干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仍然没有来电。
不安愈发强烈。
有女孩扯了扯同伴的衣服，小声说：“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救命……”
“喊救命？”同伴抬头张望四周，并无异常，不经怀疑道，“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
“不是这里，是里面。”女孩说面露恐慌，“还有人在尖叫，好像出事了。”
同伴不信：“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
女孩抓住同伴的手臂：“我们报警吧。”
“报警？你有病吧。”
“我怕出事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人群忽然骚乱起来。
一片漆黑中，警灯闪烁，悠扬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有人收到了一条消息——
一中年男子混入秀场无差别杀人。
周围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天台上的两人冷静地俯视慌乱的人群。
“警察来了。”小恶魔看向不远处源源不断赶来的警车道。
许青末拨弄着耳坠：“你觉得这些警察，要多久才能抓住那个东西？”
“不知道。”小恶魔摇头，“不过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何况警察有枪。”
“那我们得赶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不然那东西被抓回警局，想再动手就难了。”
许青末步履从容，脚下踩着高跟鞋，发出规律的闷响。
“姐姐。”
“说。”
小恶魔跟在她身后，问：“为什么刚才不直接除掉他？”
许青末：“什么意思？”
小恶魔：“早点杀了他，在他杀掉这么多人之前……”
这样的话，也许这些人类就不用死。
许青末脚步一顿，转过身，冷笑着问：“你在怪我没阻止他杀人？”
她站在沉得令人喘不上来气的夜色里，眸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赤色，那是独属于恶魔的象征。
这个承载着恶魔力量的神明压迫感太强。
小恶魔眼神飘忽不定：“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青末盯着她：“你的上司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给你送信和协助你的工作。”小恶魔低声答，头也不敢抬。
“记得就好，你只需完成分内的工作，无用的怜悯只会制造更多麻烦，明白吗？”
“可是……”
“嘘。”
仔细去听，通往天台的楼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自投罗网。”许青末道，“或许这里是他唯一离开的机会。”
“哪里？”
许青末望向远处。
“跳海。”
“郁斓冬呢？！”
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也没让保镖跟在身边。
乔莉一行人躲在化妆室里，听见外面没了动静，急忙拉开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地上一片狼藉，墙面上挂着渗人的喷溅状血液。
“莉姐……”助理Nacy有点害怕，推开一小条门缝不敢出来。
乔莉带着两个保镖去找郁斓冬，摆手示意她回屋里：“没事，警察已经来了，我们去找他。”
Nacy犹豫一瞬：“我跟你一起去。”
乔莉道：“你留在这里，万一他回来了，还得再去找你。”
“好吧，那有什么事联系我。”
警方收到内场传出来的消息，有人看见凶手逃往天台方向。
警察小分队已经将每个出口都堵住，悄无声息靠近天台半掩的门，只等瓮中捉鳖。
一门之隔的天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模糊的交谈声。
潜伏在门后的警察对过手势信号，利落地拉开门，自两边鱼贯而出，动作迅速地将天台上的人包围了起来。
欢笑声戛然而止。
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回过头，一脸茫然与诧异。
许青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与疑惑，扫视一圈四周全副武装的警察，问迎面走来的警官：“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警官面容严肃，偏头向身边的警察确认：“确定嫌疑人性别为男吗？”
警察答道：“是的，据目击者声称，嫌疑人为身高大约165cm，体型偏瘦的中年男性，穿黑色衣服戴鸭舌帽。”
眼前的这位明显性别对不上，而且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材高挑匀称，看着也不大像。
至于她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五的小女孩，就更不沾边了。
巡视完整个天台的分队队长汇报道：“报告警官，没有发现目标嫌疑人。”
警官点点头，看向面前的年轻女子：“这位女士，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名黑衣服的中年男性。”
“黑衣服的中年男人？”许青末略微思索，摇头道，“没有。”
警官道：“确定吗？您再仔细回忆回忆。”
许青末笃定道：“没有。”
“我也没有。”小女孩小声附和。
警官沉默着与她对视两秒，抬脚走向靠近海那边的围栏。
海面上闪着淡蓝的亮光，漂浮的一团，看不清是什么，转瞬消失不见。
跟在身边的警察猜测道：“从这边跳下去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我刚才看了，栏杆和围墙都没有摩擦的痕迹。”
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警官命令道：“仔细搜查整个展厅。”
“是！”
外面停着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还有媒体记者以及被拦在警戒线外不肯离开的粉丝。
许青末作为怀疑对象被带回了警察局。
“你今晚去潮浪艺术厅干什么？”
“看展。”
“门票给我看一下。”
许青末从包里翻出两张门票来。
警察检查完门票，接着问：“你身边的小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领养关系。”
“什么？”询问的警察诧异道。
许青末淡定重复道：“她是孤儿，我领养了她，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女孩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领养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警察咳嗽一声：“你既然是来看展，为什么一直待在天台？监控显示，你根本没下来过。”
许青末：“个人习惯，警官，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走秀开始了我再下楼也来得及。”
警察：“有人声称看见嫌疑人往天台去了，并且监控显示嫌疑人最后消失在三楼楼梯。你一直在天台，为什么却表示没见过嫌疑人？”
许青末：“我说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天台那么大，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门看有谁上来了呢。”
“那你在天台干什么？”
“拍照，风景好。”
“照片看一下。”
“这也要看？”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许青末不情愿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过去。
一下子成百上千张照片略缩图映入眼帘。
警察滑动着相册，发现根本看不完，看了几眼便将手机还回去。
核实完笔录内容，对许青末道：“谢谢配合，后面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许青末不解问：“我必须要来吗？”
“是的，在将真正的嫌疑人捉拿归案之前，你都是怀疑对象。”
许青末垮着脸，起身准备出去。
又想起来什么。
“对了，是谁说看见嫌疑人去天台了？”
警察指了指隔壁的侯问室：“外面那个，他是证人。”
都怪这个多事的证人。
那么快把警察带来，害得自己差点来不及处理那脏东西的尸体。
许青末在侯问室等自家小孩，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怨气颇重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连衣兜帽罩住了半个脑袋，低着头打瞌睡。
许青末直勾勾盯着他，视线犹如实质。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对面那颗脑袋一点一点越来越低。
许青末心中冷哼一声，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勾起二郎腿，鞋跟在瓷砖地发出“嗒”一声响。
对面那团看不见脸的东西肉眼可见抖了一下，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着了。
许青末在心中腹诽：“让你打瞌睡，我都还没睡觉呢，回去还要处理工作，今天晚上又要熬夜，都怪你。”
对面的人被吵醒了。
还是那个姿势，低头摆弄了会儿手机，毫无预兆地抬起头。
低垂的帽檐下露出一双神色冷淡的眼睛，眼珠是清亮的黑，眼皮很薄，睫毛纤长而密，微微向下搭着，更显清冷。
许青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已经快凌晨了。
郁斓冬为了今天的走秀，最近半个月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困得走到哪睡到哪。
他感知到对面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直觉不对劲，但这里是警局，潜意识里又觉得是安全的，对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瞌睡清醒后，他用手机给乔莉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应该正忙着联系公关部，处理今天晚上他被警察带走的事。
再也忍受不了那股强烈的视线。
郁斓冬抬头瞧了一眼。
是认出自己了么？
他暗自皱眉，将帽檐拉得更低了。
“小姐姐，让一让，你挡住我镜头了。”
某家站姐脚踩粗壮树枝，扒在一棵高大香樟树上，占了个视野好的地方。
跨坐在旁边树枝上的姐妹回头看她一眼，挪了挪身体：“这样呢？”
站姐调整角度，确认能拍到舞台：“可以了，谢谢。”
正准备放下相机，镜头猝然一黑。
“怎么回事？”有人问。
“好像停电了。”
“整个展厅都没电吗？”
“主办方是傻子吗？这么大的走秀突然断电？”
围在外场的各家粉丝还有狗仔叽叽喳喳，秀场里面也因为突发状况陷入混乱之中。
大家陆陆续续打开手机手电筒，人流攒动，地上长满了星星。
可惜距离有些远，展厅面积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只能干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仍然没有来电。
不安愈发强烈。
有女孩扯了扯同伴的衣服，小声说：“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救命……”
“喊救命？”同伴抬头张望四周，并无异常，不经怀疑道，“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
“不是这里，是里面。”女孩说面露恐慌，“还有人在尖叫，好像出事了。”
同伴不信：“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
女孩抓住同伴的手臂：“我们报警吧。”
“报警？你有病吧。”
“我怕出事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人群忽然骚乱起来。
一片漆黑中，警灯闪烁，悠扬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有人收到了一条消息——
一中年男子混入秀场无差别杀人。
周围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天台上的两人冷静地俯视慌乱的人群。
“警察来了。”小恶魔看向不远处源源不断赶来的警车道。
许青末拨弄着耳坠：“你觉得这些警察，要多久才能抓住那个东西？”
“不知道。”小恶魔摇头，“不过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何况警察有枪。”
“那我们得赶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不然那东西被抓回警局，想再动手就难了。”
许青末步履从容，脚下踩着高跟鞋，发出规律的闷响。
“姐姐。”
“说。”
小恶魔跟在她身后，问：“为什么刚才不直接除掉他？”
许青末：“什么意思？”
小恶魔：“早点杀了他，在他杀掉这么多人之前……”
这样的话，也许这些人类就不用死。
许青末脚步一顿，转过身，冷笑着问：“你在怪我没阻止他杀人？”
她站在沉得令人喘不上来气的夜色里，眸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赤色，那是独属于恶魔的象征。
这个承载着恶魔力量的神明压迫感太强。
小恶魔眼神飘忽不定：“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青末盯着她：“你的上司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给你送信和协助你的工作。”小恶魔低声答，头也不敢抬。
“记得就好，你只需完成分内的工作，无用的怜悯只会制造更多麻烦，明白吗？”
“可是……”
“嘘。”
仔细去听，通往天台的楼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自投罗网。”许青末道，“或许这里是他唯一离开的机会。”
“哪里？”
许青末望向远处。
“跳海。”
“郁斓冬呢？！”
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也没让保镖跟在身边。
乔莉一行人躲在化妆室里，听见外面没了动静，急忙拉开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地上一片狼藉，墙面上挂着渗人的喷溅状血液。
“莉姐……”助理Nacy有点害怕，推开一小条门缝不敢出来。
乔莉带着两个保镖去找郁斓冬，摆手示意她回屋里：“没事，警察已经来了，我们去找他。”
Nacy犹豫一瞬：“我跟你一起去。”
乔莉道：“你留在这里，万一他回来了，还得再去找你。”
“好吧，那有什么事联系我。”
警方收到内场传出来的消息，有人看见凶手逃往天台方向。
警察小分队已经将每个出口都堵住，悄无声息靠近天台半掩的门，只等瓮中捉鳖。
一门之隔的天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模糊的交谈声。
潜伏在门后的警察对过手势信号，利落地拉开门，自两边鱼贯而出，动作迅速地将天台上的人包围了起来。
欢笑声戛然而止。
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回过头，一脸茫然与诧异。
许青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与疑惑，扫视一圈四周全副武装的警察，问迎面走来的警官：“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警官面容严肃，偏头向身边的警察确认：“确定嫌疑人性别为男吗？”
警察答道：“是的，据目击者声称，嫌疑人为身高大约165cm，体型偏瘦的中年男性，穿黑色衣服戴鸭舌帽。”
眼前的这位明显性别对不上，而且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材高挑匀称，看着也不大像。
至于她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五的小女孩，就更不沾边了。
巡视完整个天台的分队队长汇报道：“报告警官，没有发现目标嫌疑人。”
警官点点头，看向面前的年轻女子：“这位女士，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名黑衣服的中年男性。”
“黑衣服的中年男人？”许青末略微思索，摇头道，“没有。”
警官道：“确定吗？您再仔细回忆回忆。”
许青末笃定道：“没有。”
“我也没有。”小女孩小声附和。
警官沉默着与她对视两秒，抬脚走向靠近海那边的围栏。
海面上闪着淡蓝的亮光，漂浮的一团，看不清是什么，转瞬消失不见。
跟在身边的警察猜测道：“从这边跳下去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我刚才看了，栏杆和围墙都没有摩擦的痕迹。”
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警官命令道：“仔细搜查整个展厅。”
“是！”
外面停着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还有媒体记者以及被拦在警戒线外不肯离开的粉丝。
许青末作为怀疑对象被带回了警察局。
“你今晚去潮浪艺术厅干什么？”
“看展。”
“门票给我看一下。”
许青末从包里翻出两张门票来。
警察检查完门票，接着问：“你身边的小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领养关系。”
“什么？”询问的警察诧异道。
许青末淡定重复道：“她是孤儿，我领养了她，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女孩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领养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警察咳嗽一声：“你既然是来看展，为什么一直待在天台？监控显示，你根本没下来过。”
许青末：“个人习惯，警官，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走秀开始了我再下楼也来得及。”
警察：“有人声称看见嫌疑人往天台去了，并且监控显示嫌疑人最后消失在三楼楼梯。你一直在天台，为什么却表示没见过嫌疑人？”
许青末：“我说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天台那么大，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门看有谁上来了呢。”
“那你在天台干什么？”
“拍照，风景好。”
“照片看一下。”
“这也要看？”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许青末不情愿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过去。
一下子成百上千张照片略缩图映入眼帘。
警察滑动着相册，发现根本看不完，看了几眼便将手机还回去。
核实完笔录内容，对许青末道：“谢谢配合，后面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许青末不解问：“我必须要来吗？”
“是的，在将真正的嫌疑人捉拿归案之前，你都是怀疑对象。”
许青末垮着脸，起身准备出去。
又想起来什么。
“对了，是谁说看见嫌疑人去天台了？”
警察指了指隔壁的侯问室：“外面那个，他是证人。”
都怪这个多事的证人。
那么快把警察带来，害得自己差点来不及处理那脏东西的尸体。
许青末在侯问室等自家小孩，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怨气颇重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连衣兜帽罩住了半个脑袋，低着头打瞌睡。
许青末直勾勾盯着他，视线犹如实质。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对面那颗脑袋一点一点越来越低。
许青末心中冷哼一声，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勾起二郎腿，鞋跟在瓷砖地发出“嗒”一声响。
对面那团看不见脸的东西肉眼可见抖了一下，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着了。
许青末在心中腹诽：“让你打瞌睡，我都还没睡觉呢，回去还要处理工作，今天晚上又要熬夜，都怪你。”
对面的人被吵醒了。
还是那个姿势，低头摆弄了会儿手机，毫无预兆地抬起头。
低垂的帽檐下露出一双神色冷淡的眼睛，眼珠是清亮的黑，眼皮很薄，睫毛纤长而密，微微向下搭着，更显清冷。
许青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已经快凌晨了。
郁斓冬为了今天的走秀，最近半个月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困得走到哪睡到哪。
他感知到对面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直觉不对劲，但这里是警局，潜意识里又觉得是安全的，对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瞌睡清醒后，他用手机给乔莉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应该正忙着联系公关部，处理今天晚上他被警察带走的事。
再也忍受不了那股强烈的视线。
郁斓冬抬头瞧了一眼。
是认出自己了么？
他暗自皱眉，将帽檐拉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