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四）
在找到副本内最关键的，承载NPC回忆与痛苦的物件时，副本美好的表象就会被打破，玩家会深陷进NPC无法走出的痛苦之中。
这是走出副本的第一个条件。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可以接触到这个关键物件的基础上。
正如在曹意怜的副本，里面的关键物品是皮鞋，脱下皮鞋，拿到皮鞋后，曹意怜的痛苦回忆被触发，霍山漪将短暂成为曹意怜，感受它的痛苦。
而在此之前，副本NPC都会将进入副本的玩家看作异类，引导他们精神崩溃，成为副本的养料。正如，曹意怜读取霍山漪的记忆，模仿程万水的声音一样。
可在这个新的副本，如果霍栖梅是维持整个副本运作的NPC，那么，霍山漪成为她，至少都应该是在接触到关键物品之后的事。
但现在，男巨人指着霍山漪说，她就是霍栖梅。
就连苹果，甚至是其他来到这个副本的人也套上了霍栖梅的壳子。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副本的运行规则很特殊，是霍山漪从来没遇到过的。
第二种可能是，她们已经在无意识中接触过这个副本里的某样关键物品。
那把“钥匙”。
霍山漪低下头，羊眼婴儿正乖巧地躺在她怀里，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妈妈——”
不管其他的房子里有什么，不管其他的人有接触到副本里的什么物件，他们一定会，共同接触到的一样东西，就是进入副本的“钥匙”。
所以，从进入副本的那一刹那开始，霍山漪就已经成为了霍栖梅。
所以，修女妈妈口中的“承受”，从进入副本的刹那就已经开启。
靠近“钥匙”，会感到幸福，而霍山漪用“钥匙”看见的这个世界本身，又只是痛苦。
带给霍栖梅美好的，是这把“钥匙”，让霍栖梅痛苦的，也是这把“钥匙”，霍栖梅的痛苦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美好。
男巨人说完，转过身，正对着霍山漪，“没有问题就赶快回屋子，你的任务只有带孩子，不要试图离开，围墙外的世界有多危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木柴不够了，屋子里很冷。”霍山漪话音刚落，男巨人一巴掌把她拍倒在地。
“我不是刚刚才给你了新的木柴吗？！”男巨人怒斥道。
“太少了。”霍山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很痛。
苹果站在她身边，用漂亮的圆眼看着她，“其实只需要承受就好了，在这里冷死也好，被杀死也好，被骂，被打，被羞辱，不过都是承受的一部分。”
“要钻狗洞，人必须跪着才能爬过去，不然，你指望自己可以站着钻过狗洞吗？”苹果把手搭在霍山漪的肩膀上。
这一次这位钉子户倒是老实，没再往霍山漪的身体里塞钉子。
霍山漪扒开苹果的手，擦了下唇边的血渍，对男巨人说：“那么一点木柴，根本不够。”
霍山漪没说谎，木柴就是不够，从一开始就不够，天气又冷，屋子里又没有其他能取暖的东西，霍山漪只能向男巨人索要更多的木柴。
结果这个男巨人一直都死抠，给点木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木柴没了，壁炉熄火，孩子就会被冻死，这个时候男巨人又不乐意了。
有病。
霍山漪真想钻到他脑子里，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你要是觉得你给的已经够多了，那就给我一把斧头，我自己去砍柴。”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死，霍山漪咳出一口血，语气越发嚣张。
下一秒，一把斧头朝她的面中飞来。
“你出去了谁来照顾孩子？难不成我每天砍完树还要来帮你照看孩子吗？这么多年，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而且，你拿得动斧头吗？霍栖梅，你知道该怎么砍树吗？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了，让你整天待在家里玩，带孩子，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
男巨人冷漠的声音落到霍山漪耳畔，视线消失之前，霍山漪最后听到的，是苹果的叹息。
“如你所愿，你又死了一次。”
又一次醒来时，苹果坐在她身边，抱着羊眼婴儿，用手拍着婴儿的背，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就像一个母亲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壁炉带给这间狭窄的破屋子最后一丝暖意，霍山漪坐起来，开始在房间寻找第三次死亡过后，副本给她的线索。
“我已经找过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苹果看向婴儿的眼神和蔼而慈爱，但仔细看，就能辨别出，里面还夹杂着的一丝，几不可察的阴冷。
天生坏种这个词或许是为苹果量身打造，
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霍山漪深吸一口气，最后将视线落到怀里的羊眼婴儿身上。
“妈妈——妈妈——”
羊眼婴儿一声一声唤着她，方形的瞳孔里闪烁着一层亮光。
婴儿的脸蛋柔软，触感像棉花，霍山漪抬手戳了下它的脸颊，冰凉的之间顺着它的脸蛋划过它的下巴，它的脖颈，最后又缓缓往上，落到了它的眼角。
“我不要做你的妈妈。”霍山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她用食指和中指用力插进羊眼婴儿的眼眶，在剧烈的哭声中，霍山漪剜出了它的眼睛。
“妈妈！！！！！”
羊眼婴儿撕心裂肺地嘶吼几乎快将霍山漪的耳膜扯破，在它的眼睛毕竟被剜出来的一瞬，霍山漪的心脏也像要被撕裂一般，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霍栖梅很痛苦。
或许因为她仅有的幸福被霍山漪摧毁了，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孩子在哭。
霍山漪摊开手，一只红色的眼睛孤零零地躺在她指尖，霍山漪凑近看，看到里面一个圆圆的，中心刻了一个十字的东西。
是钉子。
霍山漪直起身时，身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颗钉子的型号和苹果塞到霍山漪身体里的，完全不同，这颗钉子太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这是巧合吗？
霍山漪回头看向苹果，后者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还要再死吗？你要是还想死，我就陪你再死一次。”苹果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说什么“你今天要吃饭吗？我们一起吃吧”这种无聊的话。
霍山漪没有回答，她放下嚎啕大哭的婴儿，快步朝苹果走去，在后者意味不明的笑容中，霍山漪抬手将钉子，猛地刺向苹果的眼睛。
鲜血顺着眼眶流下，可房间里除了婴儿在哭，没有任何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惨叫。
苹果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把抓住霍山漪的手腕，紧跟着，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诡异。
艹。
霍山漪想：不会让这个死苹果爽到了吧。
这是走出副本的第一个条件。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可以接触到这个关键物件的基础上。
正如在曹意怜的副本，里面的关键物品是皮鞋，脱下皮鞋，拿到皮鞋后，曹意怜的痛苦回忆被触发，霍山漪将短暂成为曹意怜，感受它的痛苦。
而在此之前，副本NPC都会将进入副本的玩家看作异类，引导他们精神崩溃，成为副本的养料。正如，曹意怜读取霍山漪的记忆，模仿程万水的声音一样。
可在这个新的副本，如果霍栖梅是维持整个副本运作的NPC，那么，霍山漪成为她，至少都应该是在接触到关键物品之后的事。
但现在，男巨人指着霍山漪说，她就是霍栖梅。
就连苹果，甚至是其他来到这个副本的人也套上了霍栖梅的壳子。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副本的运行规则很特殊，是霍山漪从来没遇到过的。
第二种可能是，她们已经在无意识中接触过这个副本里的某样关键物品。
那把“钥匙”。
霍山漪低下头，羊眼婴儿正乖巧地躺在她怀里，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妈妈——”
不管其他的房子里有什么，不管其他的人有接触到副本里的什么物件，他们一定会，共同接触到的一样东西，就是进入副本的“钥匙”。
所以，从进入副本的那一刹那开始，霍山漪就已经成为了霍栖梅。
所以，修女妈妈口中的“承受”，从进入副本的刹那就已经开启。
靠近“钥匙”，会感到幸福，而霍山漪用“钥匙”看见的这个世界本身，又只是痛苦。
带给霍栖梅美好的，是这把“钥匙”，让霍栖梅痛苦的，也是这把“钥匙”，霍栖梅的痛苦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美好。
男巨人说完，转过身，正对着霍山漪，“没有问题就赶快回屋子，你的任务只有带孩子，不要试图离开，围墙外的世界有多危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木柴不够了，屋子里很冷。”霍山漪话音刚落，男巨人一巴掌把她拍倒在地。
“我不是刚刚才给你了新的木柴吗？！”男巨人怒斥道。
“太少了。”霍山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很痛。
苹果站在她身边，用漂亮的圆眼看着她，“其实只需要承受就好了，在这里冷死也好，被杀死也好，被骂，被打，被羞辱，不过都是承受的一部分。”
“要钻狗洞，人必须跪着才能爬过去，不然，你指望自己可以站着钻过狗洞吗？”苹果把手搭在霍山漪的肩膀上。
这一次这位钉子户倒是老实，没再往霍山漪的身体里塞钉子。
霍山漪扒开苹果的手，擦了下唇边的血渍，对男巨人说：“那么一点木柴，根本不够。”
霍山漪没说谎，木柴就是不够，从一开始就不够，天气又冷，屋子里又没有其他能取暖的东西，霍山漪只能向男巨人索要更多的木柴。
结果这个男巨人一直都死抠，给点木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木柴没了，壁炉熄火，孩子就会被冻死，这个时候男巨人又不乐意了。
有病。
霍山漪真想钻到他脑子里，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你要是觉得你给的已经够多了，那就给我一把斧头，我自己去砍柴。”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死，霍山漪咳出一口血，语气越发嚣张。
下一秒，一把斧头朝她的面中飞来。
“你出去了谁来照顾孩子？难不成我每天砍完树还要来帮你照看孩子吗？这么多年，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而且，你拿得动斧头吗？霍栖梅，你知道该怎么砍树吗？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了，让你整天待在家里玩，带孩子，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
男巨人冷漠的声音落到霍山漪耳畔，视线消失之前，霍山漪最后听到的，是苹果的叹息。
“如你所愿，你又死了一次。”
又一次醒来时，苹果坐在她身边，抱着羊眼婴儿，用手拍着婴儿的背，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就像一个母亲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壁炉带给这间狭窄的破屋子最后一丝暖意，霍山漪坐起来，开始在房间寻找第三次死亡过后，副本给她的线索。
“我已经找过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苹果看向婴儿的眼神和蔼而慈爱，但仔细看，就能辨别出，里面还夹杂着的一丝，几不可察的阴冷。
天生坏种这个词或许是为苹果量身打造，
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霍山漪深吸一口气，最后将视线落到怀里的羊眼婴儿身上。
“妈妈——妈妈——”
羊眼婴儿一声一声唤着她，方形的瞳孔里闪烁着一层亮光。
婴儿的脸蛋柔软，触感像棉花，霍山漪抬手戳了下它的脸颊，冰凉的之间顺着它的脸蛋划过它的下巴，它的脖颈，最后又缓缓往上，落到了它的眼角。
“我不要做你的妈妈。”霍山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她用食指和中指用力插进羊眼婴儿的眼眶，在剧烈的哭声中，霍山漪剜出了它的眼睛。
“妈妈！！！！！”
羊眼婴儿撕心裂肺地嘶吼几乎快将霍山漪的耳膜扯破，在它的眼睛毕竟被剜出来的一瞬，霍山漪的心脏也像要被撕裂一般，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霍栖梅很痛苦。
或许因为她仅有的幸福被霍山漪摧毁了，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孩子在哭。
霍山漪摊开手，一只红色的眼睛孤零零地躺在她指尖，霍山漪凑近看，看到里面一个圆圆的，中心刻了一个十字的东西。
是钉子。
霍山漪直起身时，身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颗钉子的型号和苹果塞到霍山漪身体里的，完全不同，这颗钉子太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这是巧合吗？
霍山漪回头看向苹果，后者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还要再死吗？你要是还想死，我就陪你再死一次。”苹果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说什么“你今天要吃饭吗？我们一起吃吧”这种无聊的话。
霍山漪没有回答，她放下嚎啕大哭的婴儿，快步朝苹果走去，在后者意味不明的笑容中，霍山漪抬手将钉子，猛地刺向苹果的眼睛。
鲜血顺着眼眶流下，可房间里除了婴儿在哭，没有任何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惨叫。
苹果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把抓住霍山漪的手腕，紧跟着，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诡异。
艹。
霍山漪想：不会让这个死苹果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