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杀手
数分钟前。
追踪着黑犀001的身影，狗鼻子的年轻男性、以及踮脚尖趾行的女性二人抵达了废楼楼下。
“嗅、嗅……”
狗鼻子闭上眼睛，探头在潮湿微寒的空气中闻了闻：“有一点血味，不过就只有一点点。这个出血量，那个新人诱饵说不定还活着。”
“也可能是连血都没留下。”踮脚尖说，“你忘了？黑犀001的作案现场有激光炮的痕迹。那玩意Biu！的一下打你身上，你就原地蒸发了。”
“别说得那么吓人啦……”狗鼻子耸肩，“比起在这里瞎猜，你到底有没有在干活啊？你不是能黑进‘女娲’里看活跃端口数量吗？”
踮脚尖皱了一下眉头。倘若凑近细看，能看见她金色的虹膜在以一个不太惹人注意的频率闪烁：“催我不如催联邦多在城郊建几座免费信号塔。”
“这你就不懂了吧！”狗鼻子听到关键词，忽然得意起来，“联邦是财团的傀儡。如果在城郊建免费信号塔，谁还会买财团的移动设备？付给我们‘猎手’的赏金，总得找地方赚回去才行。”
“嗯嗯，你懂得多。”踮脚尖随口敷衍着，虹膜里的光闪动得越来越快。
随着她虹膜的频闪逐渐明显，忽然，踮脚尖的虹膜固定闪了三下，保持在了微微发亮的状态。
“网络里有一个活跃端口。”踮脚尖保持着“物理眼前一亮”的状态出神，“没有受伤警报……稳态正常……怎么回事，这人完好无损啊。”
说着，她皱眉向废楼高层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来时所见的白色亮光。
听到踮脚尖的自言自语，狗鼻子的注意力也转移回了废楼之上，不太赞成地撇起了嘴。
“886，你这是什么语气啊。”他说，“就不能替那个新人想点好的吗！”
被叫做“886”的女性瞥了狗鼻子一眼：“我们是在推测现场情况，是在搜集客观信息，要摆事实讲道理。”
“听着，黑犀001被称为‘新人杀手’是有理由的。迄今为止死在他手里的新人，不乏综评A级的好苗子。你告诉我，609，就纯新人而言，可能逆风翻盘打赢A级的‘猎手’最低得是什么评价？”
“呃……”“狗鼻子”609转了转眼珠，“D级。”
“没错，因为只有D级以上的综评才有衡量‘评分’的意义。F级的所有人都只是‘可以不销毁’的程度而已。你再告诉我，‘诱饵’这种特异体质的综评有什么特点？”
“只有A级和F级之分……”609的声音开始变得心虚，“‘诱饵’只可能是‘猎手’职业，所以要么直接进区总部培养，要么就丢到外边压力选拔。我们现在是在二十三区城郊，就是说……”
“被‘新人杀手’盯上的，是一个F级的新人。”886总结道，“你确定我们要抱着盲目乐观的心态，把这个异常的活跃端口解释成‘这个新人独力撑了数分钟，不仅没怎么受伤，甚至连感染都没被感染’吗？”
609噎了一会儿，挠乱了自己的头发：“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最可能的情况是那个‘诱饵’已经死了，废楼里还有其他人。”886往上指了指，示意609那点白光已经消失，“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把这个活跃端口的主人视为‘帮得上忙的同伴’。”
“最可能。那就是说，也有其它可能吧？”
886瞥他一眼：“确实有。比如说，‘女娲搞错了那个诱饵的综评’、‘其实那个诱饵已经被感染了，只是女娲没看出来’，或者‘那个诱饵已经被神秘力量替换了，不是本人’……”
“等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鬼啊！”609大声打断了886，两手画叉，“应该是‘楼上发生奇迹，F级新人巧施妙计反杀新人杀手’才对吧！”
“……那个诱饵会感谢你发人肺腑的祈祷的。”886做作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坐标’搭完，我们该上楼了。”
……
“所以，说好的‘我们’呢？为什么要我自己一个人上来啊！”
609不安地搓着手指，眼睛转来转去地观察着这栋像要闹鬼一样的废楼。
[零捌-FcL-886：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核心义体’比我合适。要切犀牛皮，你的‘激光剑’比我的‘钢爪’好使]
609视野边缘的光幕里，886的信息以“打字机”特效的形式跳了出来。
这是名为“女娲”的AI端口的用途之一：AI“女娲”集成了通讯、联网、AI分析等多种必需功能，在约三百年前走出军用领域、进入民众生活。
时至今日，“女娲”已经天然内置在了人们脑中，成为了现代人“生理基础”的一部分。
[零捌-FcL-886：单独让你上楼，还有一部分原因。有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只有我能做到？”609眉毛高飞，“真假啊，你一给我戴高帽，就准没好事。”
[零捌-FcL-886：如果黑犀001撞上我，他会立刻暴走，使出浑身解数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但你就不会。001会冷静对待你的]
“为啥？”609摸着楼梯间的墙，慢慢向上挪动。
[零捌-FcL-886：你自己想。就当是我这个收你进组的大前辈给你布置的作业吧]
609没有看完这条信息。看到中途，他就切成了语音模式，用AI模拟的886音色听完了后半段。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狗鼻子捕捉到的嗅觉信号吸引了过去：
刚才在楼下嗅到的细微血腥味，越是往楼上走，就变得越是清晰——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是在接近现场。
但是，血腥味变浓的“速率”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要解释的话，这种感觉应该是……血腥味的源头在动，在前进。那个负伤的人在往前走，在慢慢迎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负伤的难道不是那个新人吗？
“是谁！谁在那里？”
609刷地架起双手，两手的食指中指并拢向前，青蓝色的眼睛圆瞪。
随着视线越过楼梯口的死角，一道穿着牛仔背带裤的男人身影闪现了出来。
他戴着兜帽，头埋得低低的，面前的右臂弯刀后面满脸是血。
609快速扫了他一巡，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条芯片腰带。
瞬间，609的脸色变了。
“你是黑犀001！”他喊起来，“你就是那个‘新人杀手’！”
听到这个反应，对面的黑犀001眉宇间浮现出怜悯之色：“虽然晚了一点，但你也还算是个新人。还来得及。”
说出这话的同时，黑犀001缓缓撤开了右臂的弯刀。
609瞬间扒住旁边的楼梯扶手：在哪儿？这家伙的激光炮炮口在哪儿？
是手臂，胸口，嘴巴，还是说……
他先完整看到了黑犀001的右眼：那只眼睛被什么锐器竖着划了一道，皮肉翻开，血和别的液体还未完全止住，看得609心中一悸。
这就是他闻到血味的来源？有人弄瞎了“新人杀手”的眼睛？
不，不能管了。这家伙要攻击了——总之先闪！
在黑犀001左眼瞳孔张开的同时，609往扶手上一撑，一个飞身横跃就要越过扶手、滚下楼梯。
但还不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道破空声便横插了进来。
在609惊愕的注视下，黑犀001的瞳孔停止了变化。
他歪头一闪，飞刺而来的“某样东西”因而落空。黑犀001随即啪地反手抓住那武器，猛地一拽。
那是一件尖头的细条状物，边缘有明显的锯齿——是齿锯。
随着黑犀001的拽动，用齿锯发起攻击、此刻正握着发射器连在另一头的某个人，被生生从废楼天花板上拽了下来。
伴随着高速移动，“她”的兜帽被掀飞，白色发光的长发瞬间凌空披散开来。
黑犀001回头了。
“喂！”609终于回神，“快躲开，这家伙的眼睛是激光炮的炮口……该死！”
他从扶手上跳下来，箭步攀登楼梯，手上比着食指中指的右臂竭力前伸。
两人的身位还差五米。基础款激光剑的攻击距离足有三米，但越接近末端攻击力越弱，要从脑后完全破坏黑犀001的大脑、让他发不出这一炮，起码也得把身位差缩进两米以内才行。
不行，来不及了——
在609的视野里，那个披散着发光长发的女性转眼已经近到了黑犀001身前。
但是，她没有丝毫慌乱，而是镇静地抬起了另一只直握齿锯发射器的手。专注而深皱的眉头之下，那双金红色的眼睛一派肃杀。
咔。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风声呼呼的废楼里清晰地响起。
齿锯从发射器中射出的嚓声，混进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黏碎声响里。
黑犀001过电般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冰冻般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秒，长发的女性直接撞到了黑犀001身上，两人一起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碰撞着滚下楼梯。
挡路的609下意识地一抓栏杆，侧身避开。
楼梯的拐角处，翻滚与碰撞激起的烟尘渐渐散了。
长发的女性缓缓起身，嗖的一声收回齿锯。
那锯条从黑犀001的左眼眼眶中刷拉拉抽出，上面沾的各种液体被发射器的独特设计一滴不剩地刮下，顺着血槽流进真空储血盒，又被白发女性起开盒盖、滴滴答答地打到了地上。
——她用齿锯击碎了黑犀001的左眼。
609呆愣愣地挂在扶手上，忽然反应过来：
打从一开始，这个女性就是冲着黑犀001的左眼来的！她从射出齿锯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要刺中，而是将全部赌注放在了下一击上。
所以，在被黑犀001抓住齿锯末端的瞬间，这个女性直接“收起”了齿锯，用远超黑犀001、也远超609预期的速度，直直向激光炮的炮口冲来。
赶在黑犀001反应过来、发射激光炮之前，这个女性将另一只齿锯发射器对准了他的左眼。
在近到某个“足够”的距离的瞬间，这个女性借着黑犀001的拉力、另一条齿锯回收的拽力、以及锯条发射本身的动能，将齿锯子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在这多重加持的动能之下，女性的攻击基本等同于贴脸开枪。黑犀001的左眼直接被捣碎，齿锯随即捅进眼眶、直达颅内。
——好娴熟、好果断，而且好生勇猛的操作。
609的视线转向堆在楼梯拐角的黑犀001。
他一只眼睛被竖着划开，另一只眼变成黑洞，嘴微张着，一动也不动了。
[AI正在匹配……]
[选中对象已无生命体征]
“新人杀手”被杀死了。
609再度看向那名女性，用愣得发直的眼神盯着“女娲”给出的档案面板：
[ID：零捌-ChK-413
性别型：XX
骨龄：22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预备）
综合评价：F（59，不及格）]
——被一个好新好新的新人！
“呃……呕……”
忽然，长发的女性五官一皱，捂嘴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了，但真的怎么也习惯不了。这腥味……”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抹抹嘴巴朝609望了过来。
“你没受伤吧？”于安康努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追踪着黑犀001的身影，狗鼻子的年轻男性、以及踮脚尖趾行的女性二人抵达了废楼楼下。
“嗅、嗅……”
狗鼻子闭上眼睛，探头在潮湿微寒的空气中闻了闻：“有一点血味，不过就只有一点点。这个出血量，那个新人诱饵说不定还活着。”
“也可能是连血都没留下。”踮脚尖说，“你忘了？黑犀001的作案现场有激光炮的痕迹。那玩意Biu！的一下打你身上，你就原地蒸发了。”
“别说得那么吓人啦……”狗鼻子耸肩，“比起在这里瞎猜，你到底有没有在干活啊？你不是能黑进‘女娲’里看活跃端口数量吗？”
踮脚尖皱了一下眉头。倘若凑近细看，能看见她金色的虹膜在以一个不太惹人注意的频率闪烁：“催我不如催联邦多在城郊建几座免费信号塔。”
“这你就不懂了吧！”狗鼻子听到关键词，忽然得意起来，“联邦是财团的傀儡。如果在城郊建免费信号塔，谁还会买财团的移动设备？付给我们‘猎手’的赏金，总得找地方赚回去才行。”
“嗯嗯，你懂得多。”踮脚尖随口敷衍着，虹膜里的光闪动得越来越快。
随着她虹膜的频闪逐渐明显，忽然，踮脚尖的虹膜固定闪了三下，保持在了微微发亮的状态。
“网络里有一个活跃端口。”踮脚尖保持着“物理眼前一亮”的状态出神，“没有受伤警报……稳态正常……怎么回事，这人完好无损啊。”
说着，她皱眉向废楼高层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来时所见的白色亮光。
听到踮脚尖的自言自语，狗鼻子的注意力也转移回了废楼之上，不太赞成地撇起了嘴。
“886，你这是什么语气啊。”他说，“就不能替那个新人想点好的吗！”
被叫做“886”的女性瞥了狗鼻子一眼：“我们是在推测现场情况，是在搜集客观信息，要摆事实讲道理。”
“听着，黑犀001被称为‘新人杀手’是有理由的。迄今为止死在他手里的新人，不乏综评A级的好苗子。你告诉我，609，就纯新人而言，可能逆风翻盘打赢A级的‘猎手’最低得是什么评价？”
“呃……”“狗鼻子”609转了转眼珠，“D级。”
“没错，因为只有D级以上的综评才有衡量‘评分’的意义。F级的所有人都只是‘可以不销毁’的程度而已。你再告诉我，‘诱饵’这种特异体质的综评有什么特点？”
“只有A级和F级之分……”609的声音开始变得心虚，“‘诱饵’只可能是‘猎手’职业，所以要么直接进区总部培养，要么就丢到外边压力选拔。我们现在是在二十三区城郊，就是说……”
“被‘新人杀手’盯上的，是一个F级的新人。”886总结道，“你确定我们要抱着盲目乐观的心态，把这个异常的活跃端口解释成‘这个新人独力撑了数分钟，不仅没怎么受伤，甚至连感染都没被感染’吗？”
609噎了一会儿，挠乱了自己的头发：“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最可能的情况是那个‘诱饵’已经死了，废楼里还有其他人。”886往上指了指，示意609那点白光已经消失，“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把这个活跃端口的主人视为‘帮得上忙的同伴’。”
“最可能。那就是说，也有其它可能吧？”
886瞥他一眼：“确实有。比如说，‘女娲搞错了那个诱饵的综评’、‘其实那个诱饵已经被感染了，只是女娲没看出来’，或者‘那个诱饵已经被神秘力量替换了，不是本人’……”
“等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鬼啊！”609大声打断了886，两手画叉，“应该是‘楼上发生奇迹，F级新人巧施妙计反杀新人杀手’才对吧！”
“……那个诱饵会感谢你发人肺腑的祈祷的。”886做作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坐标’搭完，我们该上楼了。”
……
“所以，说好的‘我们’呢？为什么要我自己一个人上来啊！”
609不安地搓着手指，眼睛转来转去地观察着这栋像要闹鬼一样的废楼。
[零捌-FcL-886：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核心义体’比我合适。要切犀牛皮，你的‘激光剑’比我的‘钢爪’好使]
609视野边缘的光幕里，886的信息以“打字机”特效的形式跳了出来。
这是名为“女娲”的AI端口的用途之一：AI“女娲”集成了通讯、联网、AI分析等多种必需功能，在约三百年前走出军用领域、进入民众生活。
时至今日，“女娲”已经天然内置在了人们脑中，成为了现代人“生理基础”的一部分。
[零捌-FcL-886：单独让你上楼，还有一部分原因。有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只有我能做到？”609眉毛高飞，“真假啊，你一给我戴高帽，就准没好事。”
[零捌-FcL-886：如果黑犀001撞上我，他会立刻暴走，使出浑身解数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但你就不会。001会冷静对待你的]
“为啥？”609摸着楼梯间的墙，慢慢向上挪动。
[零捌-FcL-886：你自己想。就当是我这个收你进组的大前辈给你布置的作业吧]
609没有看完这条信息。看到中途，他就切成了语音模式，用AI模拟的886音色听完了后半段。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狗鼻子捕捉到的嗅觉信号吸引了过去：
刚才在楼下嗅到的细微血腥味，越是往楼上走，就变得越是清晰——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是在接近现场。
但是，血腥味变浓的“速率”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要解释的话，这种感觉应该是……血腥味的源头在动，在前进。那个负伤的人在往前走，在慢慢迎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负伤的难道不是那个新人吗？
“是谁！谁在那里？”
609刷地架起双手，两手的食指中指并拢向前，青蓝色的眼睛圆瞪。
随着视线越过楼梯口的死角，一道穿着牛仔背带裤的男人身影闪现了出来。
他戴着兜帽，头埋得低低的，面前的右臂弯刀后面满脸是血。
609快速扫了他一巡，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条芯片腰带。
瞬间，609的脸色变了。
“你是黑犀001！”他喊起来，“你就是那个‘新人杀手’！”
听到这个反应，对面的黑犀001眉宇间浮现出怜悯之色：“虽然晚了一点，但你也还算是个新人。还来得及。”
说出这话的同时，黑犀001缓缓撤开了右臂的弯刀。
609瞬间扒住旁边的楼梯扶手：在哪儿？这家伙的激光炮炮口在哪儿？
是手臂，胸口，嘴巴，还是说……
他先完整看到了黑犀001的右眼：那只眼睛被什么锐器竖着划了一道，皮肉翻开，血和别的液体还未完全止住，看得609心中一悸。
这就是他闻到血味的来源？有人弄瞎了“新人杀手”的眼睛？
不，不能管了。这家伙要攻击了——总之先闪！
在黑犀001左眼瞳孔张开的同时，609往扶手上一撑，一个飞身横跃就要越过扶手、滚下楼梯。
但还不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道破空声便横插了进来。
在609惊愕的注视下，黑犀001的瞳孔停止了变化。
他歪头一闪，飞刺而来的“某样东西”因而落空。黑犀001随即啪地反手抓住那武器，猛地一拽。
那是一件尖头的细条状物，边缘有明显的锯齿——是齿锯。
随着黑犀001的拽动，用齿锯发起攻击、此刻正握着发射器连在另一头的某个人，被生生从废楼天花板上拽了下来。
伴随着高速移动，“她”的兜帽被掀飞，白色发光的长发瞬间凌空披散开来。
黑犀001回头了。
“喂！”609终于回神，“快躲开，这家伙的眼睛是激光炮的炮口……该死！”
他从扶手上跳下来，箭步攀登楼梯，手上比着食指中指的右臂竭力前伸。
两人的身位还差五米。基础款激光剑的攻击距离足有三米，但越接近末端攻击力越弱，要从脑后完全破坏黑犀001的大脑、让他发不出这一炮，起码也得把身位差缩进两米以内才行。
不行，来不及了——
在609的视野里，那个披散着发光长发的女性转眼已经近到了黑犀001身前。
但是，她没有丝毫慌乱，而是镇静地抬起了另一只直握齿锯发射器的手。专注而深皱的眉头之下，那双金红色的眼睛一派肃杀。
咔。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风声呼呼的废楼里清晰地响起。
齿锯从发射器中射出的嚓声，混进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黏碎声响里。
黑犀001过电般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冰冻般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秒，长发的女性直接撞到了黑犀001身上，两人一起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碰撞着滚下楼梯。
挡路的609下意识地一抓栏杆，侧身避开。
楼梯的拐角处，翻滚与碰撞激起的烟尘渐渐散了。
长发的女性缓缓起身，嗖的一声收回齿锯。
那锯条从黑犀001的左眼眼眶中刷拉拉抽出，上面沾的各种液体被发射器的独特设计一滴不剩地刮下，顺着血槽流进真空储血盒，又被白发女性起开盒盖、滴滴答答地打到了地上。
——她用齿锯击碎了黑犀001的左眼。
609呆愣愣地挂在扶手上，忽然反应过来：
打从一开始，这个女性就是冲着黑犀001的左眼来的！她从射出齿锯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要刺中，而是将全部赌注放在了下一击上。
所以，在被黑犀001抓住齿锯末端的瞬间，这个女性直接“收起”了齿锯，用远超黑犀001、也远超609预期的速度，直直向激光炮的炮口冲来。
赶在黑犀001反应过来、发射激光炮之前，这个女性将另一只齿锯发射器对准了他的左眼。
在近到某个“足够”的距离的瞬间，这个女性借着黑犀001的拉力、另一条齿锯回收的拽力、以及锯条发射本身的动能，将齿锯子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在这多重加持的动能之下，女性的攻击基本等同于贴脸开枪。黑犀001的左眼直接被捣碎，齿锯随即捅进眼眶、直达颅内。
——好娴熟、好果断，而且好生勇猛的操作。
609的视线转向堆在楼梯拐角的黑犀001。
他一只眼睛被竖着划开，另一只眼变成黑洞，嘴微张着，一动也不动了。
[AI正在匹配……]
[选中对象已无生命体征]
“新人杀手”被杀死了。
609再度看向那名女性，用愣得发直的眼神盯着“女娲”给出的档案面板：
[ID：零捌-ChK-413
性别型：XX
骨龄：22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预备）
综合评价：F（59，不及格）]
——被一个好新好新的新人！
“呃……呕……”
忽然，长发的女性五官一皱，捂嘴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了，但真的怎么也习惯不了。这腥味……”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抹抹嘴巴朝609望了过来。
“你没受伤吧？”于安康努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