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与猫
习惯性地安抚完被自己的倒霉现场波及的一般人，于安康快速扫了面前这个完全呆住的年轻男性一眼。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没有开放性创口，看姿势和脸色，应该也没有严重的磕碰或者扭伤。
按于安康的经验，可以下结论说这人无恙了。
她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揉自己的眼睛。
刚才，就在齿锯的尖头戳穿黑犀001左眼时，于安康不可避免地被飞溅出来的液体滋到了脸上。
有一两滴血飞进了于安康的眼睛里，难受得很，也多少有点恶心。
不过，于安康是罕见地带着“Lucky~”的后怕心态揉眼睛的。
黑犀001那只能发射激光的左眼应当是某种义体，最外层的材料和玻璃非常相似。
它被戳碎时碎片飞溅，就算于安康条件反射地闭眼撇头，也有好几枚结结实实扎在了于安康的脸上。
她的眼睛里最后只进了血，已经称得上是强运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强运”这个词搭上边。就把这当成是自己救人的“报偿”吧！好孩子，你刚才真的很勇敢。好孩子！
学妈妈这么哄完自己，于安康神清气爽，心情一片大好。
差不多把眼睛揉舒服了，于安康动动手脚，简单过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除去脸上扎的碎片，于安康身上不少部位磕碰得厉害，嗡嗡的疼，估计放上一会儿就会沉淀出淤青。
故意发射出去给黑犀001拽、让于安康得以高速接近他的齿锯是左手的那一条。于安康的左臂因而痛得厉害，无法活动，显然是脱臼了。
这个有点重。不过，嗯，应该也就这些伤了。
能在如此剧烈的碰撞和翻滚中不挫着骨头，除了运气，还真得感谢之前频繁的遇险经历、和为此专门修习的受身技巧。
在检查伤势的过程中，于安康也同时关注着系统光幕的变化。
【任务目标：杀死零捌-DbL-001达成】
【遭遇任务“走出废楼”已完成】
【任务奖励“齿锯的使用方法”已预支】
【剩余倒计时：00：06：41】
【正在计算……】
【401，000信用点已入账】
嗯？
于安康穿越前天天记账的脑袋瓜瞬间对这行字起了反应。
她思考了零点几秒，迅速唤出AI光幕，分屏对看，很快便在自己——零捌-ChK-413的账户里找到了401，000这个数字。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413的账户里刚刚好有401，000信用点。
似乎感受到了于安康脑海里飞速盘旋的各种疑问，系统光幕上的文字又发生了变化：
【计时任务剩余时间6分41秒，共计401秒，折合信用点401，000】
【任务奖励金额不会被追溯来源，请宿主放心使用】
【注：1信用点购买力约等于1人o币】
那，那这就是40万块钱？
能在自己老家全款买套简单小房子的，整整40万？
“喂，你！”
忽然，那个年轻男性——609出声惊动了于安康。
于安康一个激灵回神，看向了旁边指着自己的609。
刚才情况危急，从头到尾，于安康都只把609当成是一个笼统的、抽象概念上的“人”。
现在，她才刚刚“发现”609身上的个人特征：
这是个差不多和自己同岁的年轻男性，比自己稍矮一点，一头金棕色的毛糙硬发，眼睛青蓝，周正的脸上滑稽地长了个黑色湿润、狗子一样的鼻头——
还没看AI档案，于安康就感觉自己猜出眼前这人的融合基因来自什么生物了。
对了，档案。
想到这里，于安康立刻用AI选中了609：
[AI自动检索已完成，以下为匹配度最高档案
ID：零捌-CfL-609
性别型：XY
骨龄：22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
综合评价：B（83，佳）
融合基因来源：细犬，Canis familiaris（Linnaeus，1758）
显性性状：鼻
当前稳态正常]
果然是狗，就连ID尾号的数字609都长得和英文单词“dog”差不多，而且确实和自己年纪很像……不，他们就是同岁。
不过，原来这人是细犬么？
于安康对这种体型纤长的猎狗有印象，它们极擅奔跑，给她的印象都很优雅漂亮。
眼前的609确实细手细脚细腰，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优雅”这词实在不怎么搭边，而且，他的性状看起来也和细犬这一犬种真正的特点、也即奔跑这一特性无关。
想到黑犀001的性状也是“皮层”，而非犀牛这种动物更为标志性的“角”，于安康恍然理解了AI档案会分开标注“融合基因来源”和“显性性状”这两项信息的底层逻辑。
“你好！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走神。”于安康冲609举了下手，“刚刚那个犀牛很危险，你没事真是太好……”
——等等。
刚才顺着对付黑犀001时“先看基因性状”的习惯，于安康也下意识先看了609的基因性状，其它信息只是一掠而过。
但她确信自己扫过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遂拉回光幕找了回去：
[职业：病毒体猎手]
见于安康卡壳，609尴尬地笑了两声，反手指向自己：“看到了吗，我也是‘猎手’。而且已经是正式的了！其实我算是来救你的，哈哈？”
听到609的话，于安康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很快从记忆里翻出了黑犀001档案最后的两行文字：
[稳态数据不符……
检索个体已确定为病毒体]
然后，于安康迅速用内置AI查询了关键词：
[病毒体：受“源病毒”感染的病变个体，具有行为认知扭曲、法律道德观念丧失、共情能力断崖下降等多重危险特征。“源病毒”具传染性]
也就是说，黑犀001那个疯子杀人狂，就是被“源病毒”感染的病变个体之一。
而原主角鮟鱇413、以及这个细犬609的职业，显然与“病毒体”渊源不浅的所谓“病毒体猎手”则是……
[病毒体猎手：反病毒部队（CVU，Counter Virus Unit）编外人员，除少数退役人员、灰色人员外多为新人，通常以小组模式行动。部分小组挂名组长实为CVU高等勤员，猎手因有别称“五等勤员”。新人可凭战绩转正入编CVU]
于安康失语片刻，一股热意涨上了她的脸。
简单来说，某种意义上，“病毒体”是罪犯，而作为“病毒体猎手”的原主自己就是这个赛博世界国o机器、公权力的一部分。于安康这是穿成“实习警察”了！
而且她这个“实习警察”刚刚干了什么？她是不是“救”了自己的前辈，还在人家面前耍酷来着？
“那个，我不是故意——”
“你脸红什么，该尴尬的人是我吧！”
两个人同时出声，然后同时闭上了嘴。
609首先挠挠后脑勺，苦着脸说了下去：“你这反应，这身手，居然是F级！好歹我也是B级啊，两个月前可绝对没你这个水准。可是‘女娲’的评价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真搞不懂……”
在他的抱怨声中，于安康脸上的热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泼头而下的凉意。
对了，她其实是个穿越人士来着。
她并不是F级预备病毒体猎手、角鮟鱇413本人。609已经明显觉得她的表现和原主的身份不匹了！
带着一点薄汗，于安康偷眼瞄向609。
他看起来还深深沉浸在“怎么会被F级新人的表现比下去了啊啊啊”的挫败感里，既没注意到于安康突然的僵硬，也没往别处想。
……除非609为人大条到超凡脱俗，合理推测，这个世界的人思维习惯应该和于安康原来的世界类似，轻易不会想到有穿越这么一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于安康不做太出格的举动、不说太离谱的话，这个赛博世界的原住民就不会觉得“角鮟鱇413最近好奇怪”，不至于毁了原主的前途、或者直接把原主坑进精神病院。
于安康心神稍定。
好了，那么现在……对原主角鮟鱇413来说，她正常该做的事是什么？
【触发主线前置任务：走进八环二十三区】
【“走进八环二十三区”任务描述：
你成功解决了零捌-DbL-001，但你很清楚，这只会是个开始。无论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必须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寻找合适的落脚处。】
【任务目标：隐藏穿越真相，以角鮟鱇413的身份加入合适的CVU编外小组】
【任务奖励：正式解锁主线任务】
……好及时的系统，就跟会读心一样。
没错，于安康也是这么想的：事到如今，要“收集信息，设法自救，站稳脚跟，慢慢找回家的路”，就只有继续原主的人生这条路最妥当了。
说实话，“警察”是她在原来的世界最敬谢不敏的职业选择之一。不为别的，就为她那出门买兜菜都能撞上两三个犯罪分子的烂运气。
尽管有朋友闻之惊叹于安康这不是天选刑警，但于安康自己深有预感：如果真当了警察，她起码每周还能有个两三天平静的生活就彻底完蛋了。她绝对会被大案子给活埋了的。
后来事实为证，于安康实在是很有自知之明：那场丧尸危机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三个月，只要地理上允许，就没有于安康不在场的里程碑事件。
现在穿越了还能开局撞上疯子连环杀人犯，也足以证明于安康霉运未尽，她的病毒体猎手生涯注定波澜壮阔，没有一点安生可言。
……如果真有什么小组是“合适”的，于安康希望那是个和谐友爱、找猫救狗的小组。
就在于安康倍感心累之时，她忽然听到609“啊”了一声。
于安康投去视线，只见609猛地抬眼看向自己：“糟了，太惊讶，居然没第一时间确认你感没感染！让我看看……”
感染？
对了：于安康在那个好像叫“女娲”的AI光幕上看到过，“源病毒”是会传染的。
让黑犀001变成疯子“病毒体”的那种病毒，是会传染的！
想到这里，于安康瞬间想起了那滴飞溅到自己眼睛里的血，脑袋里嗡的一声。
不会吧！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
不是“丧尸病毒”。“源病毒”的传染方式，是什么？
条件反射般地，于安康从黑犀001的尸体旁边撤了一步。
就在于安康迅速血冷的同时，一个红色的光点准确地在于安康的额头上亮起。
“不准动！”
突然响起的人声不止吓得于安康漏了一拍心跳，甚至连还在叭叭说话的609都被吓得字面意义上跳了起来。
之所以用“甚至”这两个字，是因为609被吓到得很短暂，几乎是瞬间就反应出来者何人，神情换成了惊魂甫定的松气和埋怨。
他和这个新出现的人物显然彼此认识。
于安康观察着面前的一切，紧张地举起双手。
狙击枪瞄准一样红色的光点稳稳地停在于安康的眉心，从始至终抖都没抖一下。
同时，作为这一威胁来源的那道人影缓缓升上台阶，双脚踮地，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随着她逐渐出现在于安康的视野里，此人的形貌特征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也是个差不多和于安康同龄的人，女性，矫健精壮、褐发金瞳，黑色鸭舌帽下盖着的脸像猫一样圆圆的。
和于安康设想中的不同，她并没有架枪，而是用一根手指直指于安康的额头。
或许不能说是手指：那根手指前端有一根足有整只手长的黑色利爪，看起来就像金o狼的骨爪，只不过不是从手背、而是从指甲甲床处伸出来的。
鉴于自己额头上的红点，于安康相信这玩意儿绝对可以以某种形式做出射击。
[ID：零捌-FcL-886
性别型：XX
骨龄：24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
综合评价：C（78，一般）
融合基因来源：田园猫（狸花），Felis catus（Linnaeus，1758）
显性性状：足
当前稳态正常]
猫，足。于安康瞬间破解了此人走路悄无声息的奥秘。
这个ID尾号886的人也是正式而非预备的病毒体猎手，且比原主413、比609都大两岁，按常理资历应该更高。
她眼神示意609后退，仍用那锐利的爪尖对着于安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碰到过地上那个人的手吧？”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没有开放性创口，看姿势和脸色，应该也没有严重的磕碰或者扭伤。
按于安康的经验，可以下结论说这人无恙了。
她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揉自己的眼睛。
刚才，就在齿锯的尖头戳穿黑犀001左眼时，于安康不可避免地被飞溅出来的液体滋到了脸上。
有一两滴血飞进了于安康的眼睛里，难受得很，也多少有点恶心。
不过，于安康是罕见地带着“Lucky~”的后怕心态揉眼睛的。
黑犀001那只能发射激光的左眼应当是某种义体，最外层的材料和玻璃非常相似。
它被戳碎时碎片飞溅，就算于安康条件反射地闭眼撇头，也有好几枚结结实实扎在了于安康的脸上。
她的眼睛里最后只进了血，已经称得上是强运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强运”这个词搭上边。就把这当成是自己救人的“报偿”吧！好孩子，你刚才真的很勇敢。好孩子！
学妈妈这么哄完自己，于安康神清气爽，心情一片大好。
差不多把眼睛揉舒服了，于安康动动手脚，简单过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除去脸上扎的碎片，于安康身上不少部位磕碰得厉害，嗡嗡的疼，估计放上一会儿就会沉淀出淤青。
故意发射出去给黑犀001拽、让于安康得以高速接近他的齿锯是左手的那一条。于安康的左臂因而痛得厉害，无法活动，显然是脱臼了。
这个有点重。不过，嗯，应该也就这些伤了。
能在如此剧烈的碰撞和翻滚中不挫着骨头，除了运气，还真得感谢之前频繁的遇险经历、和为此专门修习的受身技巧。
在检查伤势的过程中，于安康也同时关注着系统光幕的变化。
【任务目标：杀死零捌-DbL-001达成】
【遭遇任务“走出废楼”已完成】
【任务奖励“齿锯的使用方法”已预支】
【剩余倒计时：00：06：41】
【正在计算……】
【401，000信用点已入账】
嗯？
于安康穿越前天天记账的脑袋瓜瞬间对这行字起了反应。
她思考了零点几秒，迅速唤出AI光幕，分屏对看，很快便在自己——零捌-ChK-413的账户里找到了401，000这个数字。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413的账户里刚刚好有401，000信用点。
似乎感受到了于安康脑海里飞速盘旋的各种疑问，系统光幕上的文字又发生了变化：
【计时任务剩余时间6分41秒，共计401秒，折合信用点401，000】
【任务奖励金额不会被追溯来源，请宿主放心使用】
【注：1信用点购买力约等于1人o币】
那，那这就是40万块钱？
能在自己老家全款买套简单小房子的，整整40万？
“喂，你！”
忽然，那个年轻男性——609出声惊动了于安康。
于安康一个激灵回神，看向了旁边指着自己的609。
刚才情况危急，从头到尾，于安康都只把609当成是一个笼统的、抽象概念上的“人”。
现在，她才刚刚“发现”609身上的个人特征：
这是个差不多和自己同岁的年轻男性，比自己稍矮一点，一头金棕色的毛糙硬发，眼睛青蓝，周正的脸上滑稽地长了个黑色湿润、狗子一样的鼻头——
还没看AI档案，于安康就感觉自己猜出眼前这人的融合基因来自什么生物了。
对了，档案。
想到这里，于安康立刻用AI选中了609：
[AI自动检索已完成，以下为匹配度最高档案
ID：零捌-CfL-609
性别型：XY
骨龄：22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
综合评价：B（83，佳）
融合基因来源：细犬，Canis familiaris（Linnaeus，1758）
显性性状：鼻
当前稳态正常]
果然是狗，就连ID尾号的数字609都长得和英文单词“dog”差不多，而且确实和自己年纪很像……不，他们就是同岁。
不过，原来这人是细犬么？
于安康对这种体型纤长的猎狗有印象，它们极擅奔跑，给她的印象都很优雅漂亮。
眼前的609确实细手细脚细腰，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优雅”这词实在不怎么搭边，而且，他的性状看起来也和细犬这一犬种真正的特点、也即奔跑这一特性无关。
想到黑犀001的性状也是“皮层”，而非犀牛这种动物更为标志性的“角”，于安康恍然理解了AI档案会分开标注“融合基因来源”和“显性性状”这两项信息的底层逻辑。
“你好！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走神。”于安康冲609举了下手，“刚刚那个犀牛很危险，你没事真是太好……”
——等等。
刚才顺着对付黑犀001时“先看基因性状”的习惯，于安康也下意识先看了609的基因性状，其它信息只是一掠而过。
但她确信自己扫过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遂拉回光幕找了回去：
[职业：病毒体猎手]
见于安康卡壳，609尴尬地笑了两声，反手指向自己：“看到了吗，我也是‘猎手’。而且已经是正式的了！其实我算是来救你的，哈哈？”
听到609的话，于安康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很快从记忆里翻出了黑犀001档案最后的两行文字：
[稳态数据不符……
检索个体已确定为病毒体]
然后，于安康迅速用内置AI查询了关键词：
[病毒体：受“源病毒”感染的病变个体，具有行为认知扭曲、法律道德观念丧失、共情能力断崖下降等多重危险特征。“源病毒”具传染性]
也就是说，黑犀001那个疯子杀人狂，就是被“源病毒”感染的病变个体之一。
而原主角鮟鱇413、以及这个细犬609的职业，显然与“病毒体”渊源不浅的所谓“病毒体猎手”则是……
[病毒体猎手：反病毒部队（CVU，Counter Virus Unit）编外人员，除少数退役人员、灰色人员外多为新人，通常以小组模式行动。部分小组挂名组长实为CVU高等勤员，猎手因有别称“五等勤员”。新人可凭战绩转正入编CVU]
于安康失语片刻，一股热意涨上了她的脸。
简单来说，某种意义上，“病毒体”是罪犯，而作为“病毒体猎手”的原主自己就是这个赛博世界国o机器、公权力的一部分。于安康这是穿成“实习警察”了！
而且她这个“实习警察”刚刚干了什么？她是不是“救”了自己的前辈，还在人家面前耍酷来着？
“那个，我不是故意——”
“你脸红什么，该尴尬的人是我吧！”
两个人同时出声，然后同时闭上了嘴。
609首先挠挠后脑勺，苦着脸说了下去：“你这反应，这身手，居然是F级！好歹我也是B级啊，两个月前可绝对没你这个水准。可是‘女娲’的评价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真搞不懂……”
在他的抱怨声中，于安康脸上的热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泼头而下的凉意。
对了，她其实是个穿越人士来着。
她并不是F级预备病毒体猎手、角鮟鱇413本人。609已经明显觉得她的表现和原主的身份不匹了！
带着一点薄汗，于安康偷眼瞄向609。
他看起来还深深沉浸在“怎么会被F级新人的表现比下去了啊啊啊”的挫败感里，既没注意到于安康突然的僵硬，也没往别处想。
……除非609为人大条到超凡脱俗，合理推测，这个世界的人思维习惯应该和于安康原来的世界类似，轻易不会想到有穿越这么一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于安康不做太出格的举动、不说太离谱的话，这个赛博世界的原住民就不会觉得“角鮟鱇413最近好奇怪”，不至于毁了原主的前途、或者直接把原主坑进精神病院。
于安康心神稍定。
好了，那么现在……对原主角鮟鱇413来说，她正常该做的事是什么？
【触发主线前置任务：走进八环二十三区】
【“走进八环二十三区”任务描述：
你成功解决了零捌-DbL-001，但你很清楚，这只会是个开始。无论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必须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寻找合适的落脚处。】
【任务目标：隐藏穿越真相，以角鮟鱇413的身份加入合适的CVU编外小组】
【任务奖励：正式解锁主线任务】
……好及时的系统，就跟会读心一样。
没错，于安康也是这么想的：事到如今，要“收集信息，设法自救，站稳脚跟，慢慢找回家的路”，就只有继续原主的人生这条路最妥当了。
说实话，“警察”是她在原来的世界最敬谢不敏的职业选择之一。不为别的，就为她那出门买兜菜都能撞上两三个犯罪分子的烂运气。
尽管有朋友闻之惊叹于安康这不是天选刑警，但于安康自己深有预感：如果真当了警察，她起码每周还能有个两三天平静的生活就彻底完蛋了。她绝对会被大案子给活埋了的。
后来事实为证，于安康实在是很有自知之明：那场丧尸危机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三个月，只要地理上允许，就没有于安康不在场的里程碑事件。
现在穿越了还能开局撞上疯子连环杀人犯，也足以证明于安康霉运未尽，她的病毒体猎手生涯注定波澜壮阔，没有一点安生可言。
……如果真有什么小组是“合适”的，于安康希望那是个和谐友爱、找猫救狗的小组。
就在于安康倍感心累之时，她忽然听到609“啊”了一声。
于安康投去视线，只见609猛地抬眼看向自己：“糟了，太惊讶，居然没第一时间确认你感没感染！让我看看……”
感染？
对了：于安康在那个好像叫“女娲”的AI光幕上看到过，“源病毒”是会传染的。
让黑犀001变成疯子“病毒体”的那种病毒，是会传染的！
想到这里，于安康瞬间想起了那滴飞溅到自己眼睛里的血，脑袋里嗡的一声。
不会吧！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
不是“丧尸病毒”。“源病毒”的传染方式，是什么？
条件反射般地，于安康从黑犀001的尸体旁边撤了一步。
就在于安康迅速血冷的同时，一个红色的光点准确地在于安康的额头上亮起。
“不准动！”
突然响起的人声不止吓得于安康漏了一拍心跳，甚至连还在叭叭说话的609都被吓得字面意义上跳了起来。
之所以用“甚至”这两个字，是因为609被吓到得很短暂，几乎是瞬间就反应出来者何人，神情换成了惊魂甫定的松气和埋怨。
他和这个新出现的人物显然彼此认识。
于安康观察着面前的一切，紧张地举起双手。
狙击枪瞄准一样红色的光点稳稳地停在于安康的眉心，从始至终抖都没抖一下。
同时，作为这一威胁来源的那道人影缓缓升上台阶，双脚踮地，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随着她逐渐出现在于安康的视野里，此人的形貌特征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也是个差不多和于安康同龄的人，女性，矫健精壮、褐发金瞳，黑色鸭舌帽下盖着的脸像猫一样圆圆的。
和于安康设想中的不同，她并没有架枪，而是用一根手指直指于安康的额头。
或许不能说是手指：那根手指前端有一根足有整只手长的黑色利爪，看起来就像金o狼的骨爪，只不过不是从手背、而是从指甲甲床处伸出来的。
鉴于自己额头上的红点，于安康相信这玩意儿绝对可以以某种形式做出射击。
[ID：零捌-FcL-886
性别型：XX
骨龄：24周岁
职业：病毒体猎手
综合评价：C（78，一般）
融合基因来源：田园猫（狸花），Felis catus（Linnaeus，1758）
显性性状：足
当前稳态正常]
猫，足。于安康瞬间破解了此人走路悄无声息的奥秘。
这个ID尾号886的人也是正式而非预备的病毒体猎手，且比原主413、比609都大两岁，按常理资历应该更高。
她眼神示意609后退，仍用那锐利的爪尖对着于安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碰到过地上那个人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