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皇太极和一众将领移至南坡下勒马立定,皇太极发出一阵震天长笑,近两万清军同时叱喝和应,整个大草原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寇仲先一步暴喝道:“有甚么好笑的,有种的你皇太极就来和我寇仲单打独斗一场,让你的手下看看你在不是以多欺少的情况下,是个如何窝囊相。”

    皇太极左右同声喝骂,群情汹涌。

    皇太极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少帅果是不怕死的硬汉,本王最欢喜硬汉子,如你三人肯弃械投降,在本王马前跪地宣誓永远效忠,本王保证你们有享用不尽的财富和权力,不是胜过年纪轻轻就横死这座破堡之内?”

    寇仲大笑道:“少说废话,我们岂是肯向人投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让我看看八旗军是否名不虚传。”

    皇太极大怒道:“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你们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则本王会教你们生不如死。进攻!”

    号角声起。

    果然不出“墨影剑”蔡莎所料,东北坡下的清兵纷纷把火种投往草坡,再以火把燃着坡上的树叶长草,火势顺坡往上蔓延,浓烟卷至。战鼓声响,南坡下蓄势以待的多队每组百人的骑兵,舞动大刀,弯弓搭箭的疾冲上来,声势骇人。

    蔡莎迅快地向寇、徐二人道:“我去应付其他人,你们甚么都不要理,只管死守南坡。”

    腾身而起,跃往从东北坡卷过来的浓烟去。

    浓烟直冒上来,像烟霞般围绕赫连堡,再往上卷散。

    寇仲狂喝一声,以最快的手法上弦放箭,抵达斜坡中的敌骑全在他箭程的范围内,他狠下心肠,专寻马儿下手,战马中箭滚下山坡,马上威风凛凛的骑兵纷变滚坡葫芦,累得后来的人马纷纷堕跌,无法保持冲锋的阵形与锐气,乱成一片。

    翻下马背而幸未受伤者欲徒步攻来,给寇仲一一以刺日弓无微不至的招呼侍候,虽只是一夫当关,因其居高临下,箭程及远之势,硬是把敌骑阻截于斜坡中段之下。

    号角声传遍草原,另三起敌人纷纷下马借着烟雾迷漫,徒步往赫连堡冲上来,一时间,四方八面骑兵步军,潮水般涌至。

    徐子陵从唯一的南门破口冲出,两手挥动,点点火光划破赫连堡旁的暗黑,往尚未起火的西南两坡投去。待到多处火头成功直冒,徐子陵掣出射月弓,抢到西坡坡顶,以连珠劲发的箭矢,凭西坡陡峭崎岖的可守之险,迫得敌人雷池难越,无法抢至还箭反击的范围。

    赫连堡山丘以南坡斜度最缓,坡道最长,北坡最短,亦最为陡峭,草树杂在乱石之间燃烧,没一时三刻难烧个清光,故敌人欲进不能,只可在火场外叫嚣作态,暂难构成威胁。

    东坡的火势则随风烧过坡腰,数以百计的徒步战士,缓缓迫近,只要再推近五十来步,寇仲进入他们的射程,那时寇仲将难坚守第三层的望楼。

    蔡莎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投进浓烟,足尖点在坡道的乱石上,几个纵跃,迫近敌人,两手探入外袋,借浓烟的掩护,铁弹双手疾射,敌人在被甚么击中都摸不清楚的情况下,纷纷中弹倒跌,往下滚去。

    当他们盲目的向浓烟处还箭,蔡莎早跃到别的岩石去,不住的杀截攻击,制造出敌人巨大的惶惑恐慌,一时间人人争先恐后地往下撤退。

    蔡莎破烟而出,竟随敌人的队尾追杀,使溃不成军的敌人,一时间更无力作出反击,待到坡下的敌人以劲箭狂射往蔡莎,她才从容遁回山上,坡道上已伏尸处处。

    西南两坡大火蔓延加剧,冒起的浓烟,往敌阵铺天盖地的掩去。

    皇太极怕他们乘势突围,发出命令,进攻的部队撤往草原,接着全军往四外后撤,重整合围之势,静待大火烧尽山丘上的草树。

    整座赫连堡全陷进烟雾火屑内。

    事实上三人不是不想突围,而是应付这第一波的攻势,已令他们的元气损耗极巨,根本没有突围之力,当山火消敛之际,他们的大难将会降临。

    三人重新聚集在最高的望楼处。四周尽是烟火,目难及远。

    寇仲喘着气道:“马儿没事吧?”

    徐子陵道:“我以沾水湿布包扎他们的口鼻,能漫入下层的烟屑又不多,该没问题。”

    寇仲道:“我们三人试试两掌互对,若能迅速回气,那说不定我们可借浓烟杀出重围。”

    蔡莎摇头道:“现在包围我们的不是几百人又或几千人,而是两万人,冲出去根本全无机会,守在这里还可多杀几个来陪葬,何况我们没有个许时辰,休想回复元气。”

    寇仲道:“若我是皇太极,索性等到天亮始发动攻势,以形势言,那时我们绝难幸免。若皇太极有这种耐性,我们功力尽复可期。”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假设我们能激起体内别走蹊径潜藏未用的力量,不是等若迅即回复元气,又可多捱一些时刻。待烟火渐散,火势转弱,他们的丧钟已在敲响。”

    蔡莎生出希望,道:“不妨一试。”探掌出去,与寇仲、徐子陵各自一掌相对。

    “轰”!三人的气脉轮同时迸发,所余无几的真气汇聚成流。

    若此时有敌攻来,他们将没有丝毫旁顾及反抗之力。三人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行此险着,刚才攻堡之战不过是半盏热茶的工夫,敌方死伤者却超过百人之众,惨烈至极点,但他们的元气已是强弩之末。

    浓烟逐渐散去,在火把光和星光的映照下,赫连丘尽成焦土,满布焦尸,情景恐怖,仿如地狱冥府。

    号角和战鼓声摇天撼地的传来,清军又从四方八面向赫连堡推进。

    三人体内的真气由小泉小溪变成长江大河,于体内澎湃奔腾,冲开另一个系统的气脉,释出深藏未用的潜能,虽未能使他们功力立即突飞猛进,却似多开恳了大幅荒田,可向他们提供大量的元气。

    对坡下的敌人,他们置之不理,全心全意投进真气的流动去。

    敌人从容调动,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徐子陵忽地发出一声震慑草原的长啸,打散在三人体内来回激荡的真气。汇聚成河海的真气,变成千川百流,窜往三人每一个气穴。三大年轻高手终于功行完满,从一个整体回复至三个独立的个体。

    草原上空仍是星光灿烂,却比前更深邃莫测,更壮丽不可名状。

    寇仲感到脱胎换骨似的精气神达至最巅峰的状态,纵然是宁道奇亲临,亦自信有一战之力,大喝过去道:“太极小儿,够胆就放马过来。”

    皇太极大怒道:“你想快些死,本王就成全你们,进攻!”

    蓄势久待的敌人,同声发喊,往山丘顶的赫连堡杀上来。

    攻上南坡的是最快速的骑兵,其他向三坡攻来的是徒步的战士。

    三人均知当敌人破入堡内,将是皇太极和一众高手加入战事的时刻。

    “墨影剑”蔡莎探手入袋,发觉两个口袋的铁弹加起来只有数十颗,当铁弹用尽时,将只能与敌人近身肉搏的短兵相接,沉声道:“我负责守南门,你们不要管我。”

    一个筋斗,跃离高台。

    寇仲和徐子陵来不及答话,刺日、射月两弓同时发动,朝各坡杀来的敌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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