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墨影剑”蔡莎、寇仲、徐子陵三人箭尽弹绝,再无法利用对他们最有利的黑暗天时与丘顶地利拒敌于堡外。

    敌箭飞蝗般射至,迫得徐子陵和寇仲退守第二层的城台,蔡莎则独守南门,此是唯一入堡的通路,只要能紧守此关,敌人只有窜石攀墙攻上二层城台一途。

    坚固至铁锤锤之不入的赫连堡,成了他们在鲜血流尽、气力用竭前的保命符。

    赫连堡仿似蜜糖,迅速被清军蜂涌般密密麻麻的扑附,寻暇搜隙地展开前仆后继的强攻。

    墨影剑闪电般击出,两名清兵哪能挡御,身子往后抛掷,撞得其他扑上来的战士人仰马翻。但蔡莎也感一阵力竭,她心知肚明,再无时间与寇仲、徐子陵联手回气。

    火把光照得赫连堡一片大红,没有人能分得清楚火光、血光之别。

    战情惨烈至极点。

    忽地一把大剑击至,带起的劲风迫得眼前的其他清军战士落叶般散开,速度与时间角度均无懈可击,迫得蔡莎只余硬拼一法。

    蔡莎忘掉身上的大小创伤,心知若挡不住这雷霆万钧的一剑,南门势将失守。深吸一口气,凝聚激发出来的潜力,如平地乍起春雷的娇叱一声,墨影剑和对方攻来的重剑相交。

    “叮”!

    蔡莎喷出一口鲜血,后挫半步。

    来犯者往后跌退,现出“花仙”年怜丹的脸容,他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充满讶异和不肯相信此招硬拼结果的神情。

    两柄马刀立时补上年怜丹让出来的空间,上取下搠分攻蔡莎面门和胸腹间要害,攻势凌厉,显是清兵中的高手。

    蔡莎心中暗叹,晓得时间无多,再支持不了多久,放弃南门,往二层楼与寇仲、徐子陵会合而去。

    蔡莎的娇斥声和两剑交击之声,把攻打古堡的所有喊杀声全压下去,震慑全场,亦使在二层楼上浴血苦战的徐子陵和寇仲精神大振,至少晓得下面的蔡莎仍然健在。

    寇仲井中月追魂夺魄的黄芒纵横于城楼之上,刀法全面展开,施尽浑身解数,拼着捱刀流血,招招险中求胜,以命搏命,连杀十多人后,刀下竟无一合之将,杀得跃上来的清军好手,不住颈断骨折的倒跌往城墙外,尸体积叠在下方墙脚处。

    “当”!

    强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是首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井中月,且连消带打,足点墙头,翻腾往上,长马刀贯顶而来,身法刀法浑如一体,招式精妙绝伦。强大无匹的刀气,把寇仲紧锁笼罩。

    同时间另一人升至墙头,袖内飞出菱枪,闪电般射向寇仲胸口。

    寇仲左掌扫往菱枪尖锋,刀往上挑,大笑道:“清王真客气,送客也不用陪到地府去的。”

    使刀的当然是寒州之主清王皇太极,菱枪的主人则是其弟多尔衮。两人早打定主意,要全力干掉寇仲,才去对付在另一边的徐子陵。

    十多名护卫高手此时现身墙头,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任务是即使要牺牲性命,仍要保护皇太极,不让他有任何损伤。本来任何时刻都应和皇太极形影不离,只因皇太极刚才盛怒下心切杀死寇仲,比他们抢先一步攻上墙台。

    “叮”!

    上挑的井中月现出精微至令人难以相信的变化,任皇太极如何改变攻击,仍给他挑中刀锋,皇太极浑体剧震,给寇仲挑得往上腾升,一时间再无法对寇仲构成威胁。一个站在实地,另一方虚悬空中,自然是后者吃亏。

    “蓬”!

    掌尖扫中菱锋,硬把多尔衮的菱枪荡开,寇仲猛扭熊腰,井中月变向直捅而前,朝多尔衮胸口戳去,适才一个照面,寇仲已知多尔衮武功更胜皇太极,若不能把多尔衮迫落墙台,明年今晚此刻就是他的忌辰。

    三枪两刀,五名护卫高手左右往寇仲攻来,不过仍慢一线。

    多尔衮露出不屑之色,菱枪毒蛇般缩入右袖,左手疾劈,迎向刀锋。

    寇仲心中叫妙,适才他从皇太极处借得真气,保证可教多尔衮吃个大亏。

    “啪”!

    多尔衮命中刀锋,立时脸色大变。寇仲螺旋劲发,狂风怒涛般往多尔衮卷打过去,多尔衮架他不住,往后翻腾,落往墙外。倘换了是次一级的好手,保证未落至地上早喷血身亡。

    寇仲往后疾退,令敌人变成从前方攻来,大笑道:“陵少,轮到护阶之战哩!”

    声音远传开去。

    整座赫连堡的设计,其作用均在防御,墙坚如铁不在话下,因防被敌人攻上第二层城楼的情况出现,所以这层分内外两重防线,城墙上尚有方形的城楼,第三层的望台就以可容数十人的城楼顶为基石,雄据其上。

    城楼有东西两个入口,城楼中心就是通往下层的石阶,寇仲见势不妙,慌忙通知徐子陵退守城楼,名为护阶,实为保命。

    徐子陵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狂喝道:“皇太极,纳命来!”

    寇仲跟徐子陵的默契,天下无出其右,闻弦歌知雅意,把握到徐子陵的战略,加速后退,穿过城楼西门,进城楼后转身挥刀,迎向从东门蜂拥进来的清军,毫不理会另一边的敌人。

    城楼上空破风声大作,勇若战神的徐子陵贴着最高望台的基柱腾空掠起,朝正往下落的皇太极全力攻去。

    一众近卫高手,人人大吃一惊,哪还顾得追杀寇仲,纷纷拔身上冲,阻截徐子陵。

    皇太极气得差点吐血,此时他一口真气已尽,又仍未从与寇体的硬拼回复过来,面对徐子陵这大有一去无回,以命博命的招式,虽明知只要能拼着两败俱伤,阻他一阻,手下必可及时把他收拾,偏是绝不敢冒这个大险,伸足点往望楼柱身,改下堕为横飞,往城墙外投去。

    徐子陵见计得逞,迫走皇太极,哈哈笑道:“清王怕哩!”

    倏地沉气下堕,避过所有攻击,落在城楼西门外,再退入城楼,双掌翻飞,两名攻来的清兵应掌溅血抛跌。

    多尔衮重登城楼,手中菱枪往徐子陵攻去。

    徐子陵冷笑一声,丝毫不理他枪法的精微变化,立掌化剑疾刺其面门,摆明要和多尔衮来个同归于尽。

    多尔衮无奈变招,链子菱枪形成交叉之势,勉强架着徐子陵的剑掌。

    “蓬”!

    多尔衮硬被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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