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绵开门看见是他，面无表情地问：“你来干吗？”
她换了条裙子，洗了脸，面色水润，眼皮微有些浮肿，清透的眼眸里有几缕红血丝。
语气并不冲，反而透出一股倦懒，许有定此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好像太阳蒙上了乌云。
“姥姥让我来看看你。”许有定如实回答。
“进来吧。”夏意绵松开门把手转身往屋里走，坐在梳妆台前。
许有定在她身旁站着，看她拿起一瓶护肤水倒在手心里往自己脸上不断地拍。
“你还好吗？”
夏意绵停止动作，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他黑色腰带束起来的劲腰，正中间的黑色金属搭扣泛着一道白光。
她还没解过男人的腰带。
“你刚才跟我妈说什么了？”她移开视线，强迫自己的脑子想点正经事。
“我什么都没说。”
“那她跟你说什么了？”夏意绵拉开抽屉低头在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你们为什么指着我笑？”
“……”
她换的是条薄荷绿u领无袖连衣裙，头发挽在脑后，一低头，细长脖颈和雪白后背赫然显露，像盛夏里一大片雪白的冰奶酪。
许有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胶着在上面，直到夏意绵忽然抬头，剔透双眸懊恼地瞪他，“你哑巴了？”
他匆忙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与她对视，右手虚握成拳抵在鼻尖，咽喉重重吞了一下，“没有。”
夏意绵“哗”地关上抽屉，拧开一瓶护肤精华，“她是不是跟你说我脾气坏，任性娇气，胆小又爱哭，是个烦人精，让你以后别惯着我。”
“不是，她没这么说。”许有定急忙否认。
“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许有定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你干吗总是吞吞吐吐的？”夏意绵恼了，眉头深深皱起，仰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失望地叹口气，肩膀耷拉下去，转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护肤品，“跟你说话真累。”
这口气叹在了许有定心上，他没再犹豫，直言道：“她说，我太严肃了，会把你憋坏。”
夏意绵拧瓶盖的手顿住，脑子一下不知想到了哪里，脸登时就红了，微侧了身背对许有定，说话都小声吞吐起来，“她……什么意思？”
许有定看着她透着绯色的耳朵尖，为自己解释：“我平时话是有点少，长得可能也有点严肃，但你也不必太过拘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违背我们的协议，什么都行。”
“真的吗？”夏意绵立刻转头，扬眼看过来，目光澄澈。
“嗯。”许有定轻应。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签你那个共同生活约定？”
“……”
挺秀鼻梁耸了耸，她说话语气带上点撒娇的味道，“你的要求太多了，我真的做不到，一个明知道做不到的约定签了有什么意义呢？”
她竖起右手三根手指，郑重承诺：“我保证，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绝对不做任何可能违背协议的事，如果有所违背，就让我……变成穷光蛋、丑八怪、万人嫌。”
“这样总可以了吧？”
清透眸子透着一股真挚的“恳求”，许有定毫无抵抗力，根本想不起自己昨晚具体都写了些什么，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可以。”
笑意瞬间从她双眼迸射而出，好像乌云被刺破，万丈光芒齐射，许有定不自觉跟着笑了。
夏意绵顿时惊艳极了，愣愣看他好一会，赞美之词张口就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一点都不严肃，真的，你以后要多笑，你现在这样比我男神还要帅，我男神可是全球最帅的巨星，你等下，我给你拍……”
余下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夏意绵眼睛倏地睁大，看着咫尺之间没有镜片遮掩紧闭着的双眼，脑子懵圈。
怎么突然吻她？
不等她想明白，许有定握她后颈的手收紧，含住她的唇瓣重重吮了一下，退开半寸，沉沉目光锁着她，“不许说了。”
“为什么？”夏意绵眼珠子转了转，脑袋后仰，以便看清他的脸，“我又没说你坏话，我是说你帅。”
“我知道。”许有定略微偏转视线，拿眼镜那只手收回来，正要给自己戴上，夏意绵扬手给他抢走，背到身后。
许有定一时错愕，伸手去要，夏意绵身体后仰，胳膊一甩挡开他的手，一双探究的眼睛盯住他。
忽然，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害羞……唔！”
许有定再次低头吻住她，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又急又凶的侵吞。
夏意绵身体被迫不断后仰，一只手紧紧勾着许有定的脖子，另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朝方才就让她蠢蠢欲动的黑色搭扣摸去。
“干什么？”许有定及时握住她的手，气息不稳地问。
夏意绵抬起眼睫看他，“我试下。”
“……什么？”许有定再次握紧她试图挣扎的手，竭力咽下喉间的喑哑。
“我试下怎么解开。”
“……”许有定实在难以理解她此时此刻的举动，但他很清楚，如果放任她的行为，他将陷入比昨晚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行。”他严词拒绝。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夏意绵用力抽手，许有定死死握住，夏意绵另一只手趁虚而入，许有定不及防备，腰腹往后弓起，身体不可避免地往下压，于是整个身体都托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夏意绵进一步往后仰，屁股底下的圆凳支脚一歪，两个人同时失去重心——
“啊——”
“哗啦——”
动静引起客厅里的人注意，夏老太第一个站起来，着急地对夏女士说：“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夏女士正要起身，转念一想，仍坐着不动，“我不去。”
“你！”夏老太重重叹声气，挥手对旁边的凤姨说，“你走得快，帮我去看看，快点。”
凤姨立刻往夏意绵卧室走，夏老太也颤巍着跟上，嘴里喊着：“绵绵，怎么了？”
刚进卧室门，正迎上凤姨转身出来，扶住她一个劲使眼色，“没事没事，都没事，我们回去。”
夏老太一心挂念孙女，根本没注意她的眼色，执意往里走，“绵绵，没事吧？出什么事啦？”
“姥姥，我没事！我……”听到姥姥的声音，夏意绵急忙翻身爬起来，不留神左腿膝盖一软，又跌下去，情急之下往身边的人手臂上一抓，身体跟着一扑，只听“砰砰砰”连声响，许有定胸前有什么东西迸了出去。
场面静止。
凤姨率先撇开眼睛，夏老太怔了半晌，颤颤巍巍转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是，没事就好。”凤姨搭着腔，扶着老太太走出卧室，甚至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陷入可怕的清静。
许久，夏意绵终于壮起胆子抬头往上看。
只一眼，她就闭上了眼睛。
毁灭吧地球。
从姥姥的视角看，刚才这一幕只能解释为她急不可耐扒拉在许有定身上，不顾他的意愿把他衬衣扣子扯崩掉，直接露出半边肩膀。
……
光天化日之下，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还不松手？”寒气逼人的问话自头顶砸下来，手里的衣袖被扯了一下。
夏意绵身体一抖，立刻弹跳而起，退开两米，一双手藏到背后，以示自己绝对“清白”。
眼睛东瞄西瞟，就是不看眼前的“苦主”，“……对不起。”
许有定黑着脸默默理好衣服，捡起崩掉的纽扣，转头看着她。
如炬目光让她浑身有如火炙，汗毛被燎，细汗滋滋往外渗。
“……我不是故意的。”夏意绵扁了扁嘴，语气带上几分委屈。
眼角很快变得湿润。
许久，许有定轻叹声气，掏出车钥匙递给她，“行李箱里有衣服，去帮我拿一件。”
夏意绵立刻接过车钥匙，“好。”
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许有定，耳红如血，小声问：“你可以自己去拿吗？”
许有定愕然抬眼，“……什么？”
夏意绵这回是真要哭了，就刚刚那一幕，她要怎么出去见人。
姥姥笑话一下也就算了，夏女士肯定会逮着这个机会狠狠嘲笑她。
一直嘲笑她。
“……我现在不能出去，我现在要是出去了肯定会死。”
许有定低头看向自己崩得只剩腰带上方一颗纽扣的衬衣。
他这样就能出去了吗？
空气静默，许有定盯着手心的纽扣问：“有针线吗？”
“啊，什么，针线？好像没有……我找找。”夏意绵如获大释，立刻钻进衣帽间。
许有定扯着衬衣前襟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她翻箱倒柜许久，又问：“别针有吗？”
“别针有！”
夏意绵很快找来几个漂亮的小雏菊别针。
许有定沉默一瞬，问：“简单点的有吗？”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我来帮你别。”
出于直觉，许有定想说不用，但夏意绵看他的眼睛透着一股热烈的殷勤。
他不知不觉松开手。
夏意绵立即雨过天晴弯眸而笑。
她走过来把别针放到他手里，自己只拿一个，针头别出来，然后低头小心翼翼捏起他的衣襟，先穿过纽扣眼，再对准原本钉扣子那侧，用力一怼，穿过布料，别进针孔，一颗别针就别好了。
有点歪，但很牢固。
夏意绵捋捋他两侧衣襟，满意地欣赏一会，从他手心又拿一枚，低头继续。
她的衣帽间跟他的不同，柜门都是镜子，四面八方都是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
灯光静谧，空气馨宁。
许有定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嗅着她发间散出来的茉莉淡香。
他已经有些搞不清，眼下安静给他别衣服的乖顺，跟前面硬要解他皮带的乖张，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夏意绵。
但无论哪个，都给他的意志力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克制比他所以为的，难太多。
喉结隐忍滑动，吞咽声却不可避免地响起。
因为安静，格外响亮。
夏意绵抬眼，琥珀瞳仁映出他略显狼狈的忍耐。
空气里像有微量电流介入，在耳朵边滋滋响。
温度悄然攀升，浓密眼睫轻轻抖了抖，掩下倏尔闪过的羞涩眸光。
追着那光，他吻了下去。
唇刚碰着，忽地收住——
针扎的痛从胸口传来。
她换了条裙子，洗了脸，面色水润，眼皮微有些浮肿，清透的眼眸里有几缕红血丝。
语气并不冲，反而透出一股倦懒，许有定此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好像太阳蒙上了乌云。
“姥姥让我来看看你。”许有定如实回答。
“进来吧。”夏意绵松开门把手转身往屋里走，坐在梳妆台前。
许有定在她身旁站着，看她拿起一瓶护肤水倒在手心里往自己脸上不断地拍。
“你还好吗？”
夏意绵停止动作，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他黑色腰带束起来的劲腰，正中间的黑色金属搭扣泛着一道白光。
她还没解过男人的腰带。
“你刚才跟我妈说什么了？”她移开视线，强迫自己的脑子想点正经事。
“我什么都没说。”
“那她跟你说什么了？”夏意绵拉开抽屉低头在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你们为什么指着我笑？”
“……”
她换的是条薄荷绿u领无袖连衣裙，头发挽在脑后，一低头，细长脖颈和雪白后背赫然显露，像盛夏里一大片雪白的冰奶酪。
许有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胶着在上面，直到夏意绵忽然抬头，剔透双眸懊恼地瞪他，“你哑巴了？”
他匆忙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与她对视，右手虚握成拳抵在鼻尖，咽喉重重吞了一下，“没有。”
夏意绵“哗”地关上抽屉，拧开一瓶护肤精华，“她是不是跟你说我脾气坏，任性娇气，胆小又爱哭，是个烦人精，让你以后别惯着我。”
“不是，她没这么说。”许有定急忙否认。
“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许有定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你干吗总是吞吞吐吐的？”夏意绵恼了，眉头深深皱起，仰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失望地叹口气，肩膀耷拉下去，转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护肤品，“跟你说话真累。”
这口气叹在了许有定心上，他没再犹豫，直言道：“她说，我太严肃了，会把你憋坏。”
夏意绵拧瓶盖的手顿住，脑子一下不知想到了哪里，脸登时就红了，微侧了身背对许有定，说话都小声吞吐起来，“她……什么意思？”
许有定看着她透着绯色的耳朵尖，为自己解释：“我平时话是有点少，长得可能也有点严肃，但你也不必太过拘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违背我们的协议，什么都行。”
“真的吗？”夏意绵立刻转头，扬眼看过来，目光澄澈。
“嗯。”许有定轻应。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签你那个共同生活约定？”
“……”
挺秀鼻梁耸了耸，她说话语气带上点撒娇的味道，“你的要求太多了，我真的做不到，一个明知道做不到的约定签了有什么意义呢？”
她竖起右手三根手指，郑重承诺：“我保证，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绝对不做任何可能违背协议的事，如果有所违背，就让我……变成穷光蛋、丑八怪、万人嫌。”
“这样总可以了吧？”
清透眸子透着一股真挚的“恳求”，许有定毫无抵抗力，根本想不起自己昨晚具体都写了些什么，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可以。”
笑意瞬间从她双眼迸射而出，好像乌云被刺破，万丈光芒齐射，许有定不自觉跟着笑了。
夏意绵顿时惊艳极了，愣愣看他好一会，赞美之词张口就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一点都不严肃，真的，你以后要多笑，你现在这样比我男神还要帅，我男神可是全球最帅的巨星，你等下，我给你拍……”
余下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夏意绵眼睛倏地睁大，看着咫尺之间没有镜片遮掩紧闭着的双眼，脑子懵圈。
怎么突然吻她？
不等她想明白，许有定握她后颈的手收紧，含住她的唇瓣重重吮了一下，退开半寸，沉沉目光锁着她，“不许说了。”
“为什么？”夏意绵眼珠子转了转，脑袋后仰，以便看清他的脸，“我又没说你坏话，我是说你帅。”
“我知道。”许有定略微偏转视线，拿眼镜那只手收回来，正要给自己戴上，夏意绵扬手给他抢走，背到身后。
许有定一时错愕，伸手去要，夏意绵身体后仰，胳膊一甩挡开他的手，一双探究的眼睛盯住他。
忽然，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害羞……唔！”
许有定再次低头吻住她，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又急又凶的侵吞。
夏意绵身体被迫不断后仰，一只手紧紧勾着许有定的脖子，另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朝方才就让她蠢蠢欲动的黑色搭扣摸去。
“干什么？”许有定及时握住她的手，气息不稳地问。
夏意绵抬起眼睫看他，“我试下。”
“……什么？”许有定再次握紧她试图挣扎的手，竭力咽下喉间的喑哑。
“我试下怎么解开。”
“……”许有定实在难以理解她此时此刻的举动，但他很清楚，如果放任她的行为，他将陷入比昨晚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行。”他严词拒绝。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夏意绵用力抽手，许有定死死握住，夏意绵另一只手趁虚而入，许有定不及防备，腰腹往后弓起，身体不可避免地往下压，于是整个身体都托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夏意绵进一步往后仰，屁股底下的圆凳支脚一歪，两个人同时失去重心——
“啊——”
“哗啦——”
动静引起客厅里的人注意，夏老太第一个站起来，着急地对夏女士说：“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夏女士正要起身，转念一想，仍坐着不动，“我不去。”
“你！”夏老太重重叹声气，挥手对旁边的凤姨说，“你走得快，帮我去看看，快点。”
凤姨立刻往夏意绵卧室走，夏老太也颤巍着跟上，嘴里喊着：“绵绵，怎么了？”
刚进卧室门，正迎上凤姨转身出来，扶住她一个劲使眼色，“没事没事，都没事，我们回去。”
夏老太一心挂念孙女，根本没注意她的眼色，执意往里走，“绵绵，没事吧？出什么事啦？”
“姥姥，我没事！我……”听到姥姥的声音，夏意绵急忙翻身爬起来，不留神左腿膝盖一软，又跌下去，情急之下往身边的人手臂上一抓，身体跟着一扑，只听“砰砰砰”连声响，许有定胸前有什么东西迸了出去。
场面静止。
凤姨率先撇开眼睛，夏老太怔了半晌，颤颤巍巍转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是，没事就好。”凤姨搭着腔，扶着老太太走出卧室，甚至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陷入可怕的清静。
许久，夏意绵终于壮起胆子抬头往上看。
只一眼，她就闭上了眼睛。
毁灭吧地球。
从姥姥的视角看，刚才这一幕只能解释为她急不可耐扒拉在许有定身上，不顾他的意愿把他衬衣扣子扯崩掉，直接露出半边肩膀。
……
光天化日之下，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还不松手？”寒气逼人的问话自头顶砸下来，手里的衣袖被扯了一下。
夏意绵身体一抖，立刻弹跳而起，退开两米，一双手藏到背后，以示自己绝对“清白”。
眼睛东瞄西瞟，就是不看眼前的“苦主”，“……对不起。”
许有定黑着脸默默理好衣服，捡起崩掉的纽扣，转头看着她。
如炬目光让她浑身有如火炙，汗毛被燎，细汗滋滋往外渗。
“……我不是故意的。”夏意绵扁了扁嘴，语气带上几分委屈。
眼角很快变得湿润。
许久，许有定轻叹声气，掏出车钥匙递给她，“行李箱里有衣服，去帮我拿一件。”
夏意绵立刻接过车钥匙，“好。”
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许有定，耳红如血，小声问：“你可以自己去拿吗？”
许有定愕然抬眼，“……什么？”
夏意绵这回是真要哭了，就刚刚那一幕，她要怎么出去见人。
姥姥笑话一下也就算了，夏女士肯定会逮着这个机会狠狠嘲笑她。
一直嘲笑她。
“……我现在不能出去，我现在要是出去了肯定会死。”
许有定低头看向自己崩得只剩腰带上方一颗纽扣的衬衣。
他这样就能出去了吗？
空气静默，许有定盯着手心的纽扣问：“有针线吗？”
“啊，什么，针线？好像没有……我找找。”夏意绵如获大释，立刻钻进衣帽间。
许有定扯着衬衣前襟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她翻箱倒柜许久，又问：“别针有吗？”
“别针有！”
夏意绵很快找来几个漂亮的小雏菊别针。
许有定沉默一瞬，问：“简单点的有吗？”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我来帮你别。”
出于直觉，许有定想说不用，但夏意绵看他的眼睛透着一股热烈的殷勤。
他不知不觉松开手。
夏意绵立即雨过天晴弯眸而笑。
她走过来把别针放到他手里，自己只拿一个，针头别出来，然后低头小心翼翼捏起他的衣襟，先穿过纽扣眼，再对准原本钉扣子那侧，用力一怼，穿过布料，别进针孔，一颗别针就别好了。
有点歪，但很牢固。
夏意绵捋捋他两侧衣襟，满意地欣赏一会，从他手心又拿一枚，低头继续。
她的衣帽间跟他的不同，柜门都是镜子，四面八方都是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
灯光静谧，空气馨宁。
许有定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嗅着她发间散出来的茉莉淡香。
他已经有些搞不清，眼下安静给他别衣服的乖顺，跟前面硬要解他皮带的乖张，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夏意绵。
但无论哪个，都给他的意志力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克制比他所以为的，难太多。
喉结隐忍滑动，吞咽声却不可避免地响起。
因为安静，格外响亮。
夏意绵抬眼，琥珀瞳仁映出他略显狼狈的忍耐。
空气里像有微量电流介入，在耳朵边滋滋响。
温度悄然攀升，浓密眼睫轻轻抖了抖，掩下倏尔闪过的羞涩眸光。
追着那光，他吻了下去。
唇刚碰着，忽地收住——
针扎的痛从胸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