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华誉和曲在野没多久,华应飞好不容易能消停下来,终于有时间想想之后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阿辅又在这时候一路叮铃咣当的闯了进来。

    “阿辅,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阿辅无视了华应飞的抱怨,两步上前拽住华应飞的肩膀就往外走。

    “阿辅!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能不能直接说,要是没事就赶紧走,我快忙死了没空陪你胡闹。”

    华应飞也是被气的上头了。

    明明阿辅的性格他最了解,绝对不是个会随便胡闹的人,而且他从来都是一副死人样子,什么时候这么匆忙过。

    “太子殿下,是阿助来了,他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快不行了,他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您,现在就在城外,您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否则您一定会后悔的。”

    阿助是暗卫,阿辅是侍卫,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阿助需要时时刻刻守在华应飞身边,守在暗处保护华应飞安全,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自己的生活。

    但阿辅不同,他虽然是华应飞的贴身侍卫,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可以不用每时每刻都守在华应飞身边,他只是性子比较冷漠了些,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去城外,其实是因为...算了,这些不重要。

    阿辅不想说,重要的是他在城外碰到了阿助,碰到了原本应该在皇宫保护秦不弃的阿助。

    他受了很重的伤,像是一路逃亡过来的。

    阿辅刚碰到他的时候,他说要去找华应飞,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口告诉华应飞,阿辅本想说要代为转达,可阿助死活不肯,必须要见到华应飞本人来才能说。

    他是被华应飞安排在东宫保护秦不弃的,现在这样子要么是秦不弃出了事,要么就是皇宫出了事,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对华应飞来说都是大事。

    所以他必须尽快把华应飞带过去。

    可怜的阿助撑着最后一口气赶到了銮城,他太蠢了,一直以为老皇帝对此事无所作为是默许,允许他向华应飞通风报信。

    没想到这只是在欲擒故纵,只要阿助一死,有关秦不弃的事情就没有人会知道。

    能从一众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登上皇位,在这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就算现在不可避免的年迈,老皇帝的心思仍旧不可为外人轻易揣测。

    他允许华应飞在不出格的情况下做任何事,对于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他愿意多给予耐心和宽容,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一个不可控的存在。

    留下秦不弃的一条小命,是为了让华应飞老老实实带兵回来,而不是半路揭竿造反。

    留阿助的一口气,让他把消息送到銮城,送到华应飞耳中,是为了让华应飞认清楚一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想法,他最好永远也不要有。

    阿助就是他给华应飞的善意提醒,一旦华应飞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死的只会比现在更多。

    做出选择吧华应飞,你是要坚守你的职责,守护这座城池免遭战乱之苦,守护天下百姓的安危。

    还是要坚定自己的心,不为外事所动摇,为了自己心中所思所念可以抛下一切。

    你是要一人活,还是万万人生。

    “殿下,现在要怎么办...”

    为他人的想法而活了这么多年,华应飞,你难道就不想自私一点吗,为自己也活一次。

    说的残忍一点,天下百姓的安危,到底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即没有掀起叛乱,更没有发动战争,为什么到头来这一切要你承担。

    一个人还是天下人,这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一条命和千万条命同样重要。

    那个自心底里发出的声音,在不断的蛊惑他做出选择。

    “阿辅,去备马,我要回去,父皇肯定会杀了阿典,我必须要回去。”

    “可是...您要是走了,銮城怎么办。”

    虎狼环伺的銮城在这时候失去了主心骨,还能怎么办?

    “找二皇姐!她...她应该值得相信。”

    这话说的,连华应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如今整个銮城里最有可能临阵倒戈的人就是华誉,这和拱手让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殿下,您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您刚刚说过的话。”

    作为一个侍卫,阿辅要做的只有听从,他本不该对主子的决定指手画脚。

    但此刻的华应飞需要一些来自外界的劝告,如果这样能让他清醒的话,阿辅会这样做的。

    习惯了忽视自己的想法之后,偶尔冒出头的冲动像是忘记南迁的雁,落单在茫茫无际的雪原,很难顺利的熬过隆冬冬。

    华应飞最后还是没回去,阿助伤的很重需要修养,不能长途跋涉跟着他回去,銮城也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阿辅也不能离开。

    好像能够轻易被放弃掉的,只有秦不弃...

    徐风和秦不弃从天牢越狱的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三天,老皇帝像是对此毫不在意,皇宫里依旧安静的如同一口古井。

    其实皇宫里并不安静,只是宫墙太高,挡住了所有往外吹的风,也挡住了阿圆差一点自由的期望,所以外人看它的时候总觉得它很安静。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

    在秦不弃看来,她和徐风之间的关系早就该以陌生概括,徐风根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天牢救她。

    而且越狱这种明显违反大朝律法的行为,从来都不是一心维护正义的徐风会做出来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因为承担了要救你的责任,我才能从那天晚上活下来,所以就算现在去死也没关系。”

    “反正也多活了不少天。”

    从他们上次一别至今,几个月的时间对秦不弃来说或许只是恍如一梦,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但对徐风而言不同。

    或许是因为徐秀才对他的教导太过古板,徐风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对错。

    可他从离开銮城到进京的这一路上,亲眼目睹了世界观被摧毁的过程,于废墟中重新爬起的那个人不是他,死去的那个才是他。

    后来他开始分不清什么是对错,开始怀疑从前的一切是否正确,就是在那段时间他遇到了出宫巡游的华应邵。

    两人为一首词的解义而争论不休,也因此结缘,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

    华应邵起了惜才之心,招揽了徐风入他麾下做个幕僚,徐风感念他的指点迷津,一直尽心尽力为华应邵出谋划策。

    他跟了华应邵没多久,但却对他的各种观点很赞成,原有的世界在他眼前死去后,是华应邵重建了它。

    哪怕后来华应邵动了想用秦不弃威胁华应飞的心思,徐风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他默认站在了华应邵的阵营里。

    他开始认同这个观点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可以接受的。

    直到看见秦不弃血肉模糊躺在他眼前的时候,徐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做叛徒是一件可耻的事,无论站在任何立场都不会被原谅。

    但徐风并不怕被人唾弃,他将自己遗忘了太久,而现在,他要做自己心里坚持的正义了,他要让秦不弃活下来。

    他将华应邵所有的计划写成密信,送到了华应飞手上。

    即便明知结局会死,他仍然选择继续跟随他的主子,和他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死局。

    全当是...还了这份知遇之恩吧。

    “能变成现在这样,看来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

    如果一个人不想跟你谈论他的过往,那你最好也别去问。

    秦不弃没再继续追问原因,既然现在已经从皇宫逃离,没了性命之忧,她当下唯一要做的只有养好伤。

    “小表姑,先把药趁热喝了吧,早些把伤养好才是正事。”

    秦赫推门进来,手上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

    这世上最大胆的事莫过于此。

    徐风带着秦不弃劫狱,可他们没有因此亡命天涯,没有食不果腹风餐露宿,反而是留在了京城,留在了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秦赫,你不是秦家人吗?为什么会跟徐风扯上关系?”

    徐风为什么会来,秦不弃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秦不弃也不知道;至于秦赫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徐风认识,秦不弃更加茫然。

    她什么都不知道,问也得不到答案,但她还是乐此不彼的问。

    “小表姑,这问题您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实在没办法回答您的问题,您还是安心养伤吧,剩下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秦赫摇头笑了笑,视线与徐风相对,各自微笑颔首,看起来格外客气的样子。

    明明都不熟,居然还敢承担得罪老皇帝的风险救他们,秦不弃可不会觉得秦赫是因为亲戚关系会帮忙到这个程度。

    秦不弃虽然不懂皇权争夺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她的直觉向来没错。

    秦赫收留她,是因为华誉的示意。

    华誉一直没机会去问华荣,关于秦不弃到底是不是她派来的卧底这件事。

    于是她就这么一直误会着。

    走之前再三叮嘱了秦赫要好好留意秦不弃的动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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