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乔德明拿着用香蕉叶将包好的兔子肉放进箩筐里，挑上背着，从屋里摸出老式煤油灯，在乔艳的叮嘱下摸黑出了门。
最终乔德明那一巴掌并没有打在乔艳脸上，他深知那一巴掌下去打碎的不只是一个家庭，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
他尽力弥补，抛弃好面子的心态，与乔艳商量接下来的办法。
而乔艳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家的，因而并没有记恨自己的丈夫，两人默默和好如初。
但是家里揭不开锅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最后还是乔艳折中想了个办法，让乔德明拿着宰好的兔子肉趁早走夜路，明天一大早才能及时去市集上卖钱给大虎子挣学费。
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一个钢镚儿都没有，再过一阵子又是大虎子上学的日子，再不拿钱缴学费真不行了。
但毕竟兔子肉是胡晶晶给的，她是要吃的。
总不好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拿着兔子肉去换钱。
再者，要是被旁的人知道她家有肉吃，铁定不少人要来她家蹭吃蹭喝。
乔家村实在太穷了，穷得餐桌上一年半载也不见一点儿荤腥。
家里有点肉的都紧着藏起来，就怕被外人瞧见了去要来分一杯羹。
“这五块钱你拿去，明早集市上买点吃的，再整点素色布料子回来，改明儿个俺要给大虎子做个书包和文具盒，剩下的布料子我打算给晶晶做一身合身的衣裳。”
听到她提及胡晶晶，乔德明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朝她点头应了声好。
他们家啥情况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五块钱哪里来的，他心里明镜似的。
虽然那人在外名声不好，但总归对他家两个孩子还是不错的，以前饶是他再怎么努力种地刨食儿也不见餐桌上有半块荤腥，这新寡妇才来没多久，他家两个娃儿却是吃得红光满面，白里透红的。
送走了乔德明，乔艳才关上门，却见胡晶晶就站在隔壁一人高的墙头外边，露出一张脸，眼神平静地看着这边。
她吓了一跳，随即连忙打着哈哈：“晶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本来睡下了，出来上个茅房而已。”
胡晶晶说完顾自跳下石墩子，回身进屋。
乔艳有些忐忑地看着她离开，她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乔艳做好了早饭，叫大虎子送去给胡晶晶吃并叮嘱照顾好小丫。
随后自己背着箩筐，将割猪草的镰刀放里头，踩着清晨的露珠出门了。
──
一大清早，睡惯了懒觉的胡晶晶是怎么叫也叫不醒，由于第一次一大早叫胡晶晶起床的时候挨了揍，此时的大虎子在门外虚叫了几声儿发现没人应后便不再出声了…………
大虎子决定等胡晶晶醒来之后再叫她吃早饭。
昨儿个凌晨的时候下了小雨，此时空气格外湿润新鲜，胡晶晶睡得格外香甜。
当然，要是外头没有时不时传来“铿铿锵锵”的嘈杂声，兴许她这一觉可以睡到大中午。
“嗯……”
胡晶晶闭眼呢喃着，继而抻着双臂慢慢坐了起来，那盖在身上的薄被随即顺着光滑白嫩的肌肤滑了下来。
“外面到底是谁啊？吵死了！”
她捂着耳朵嘟囔道。
随即穿上衣服，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看是哪个王八羔子一大早上扰人清梦！
──
外头，大虎子领着刚吃完饭的小丫，俩人坐在凹凸不平的石阶上，均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鹿时年忙前忙后的，不知道在干嘛。
地上是鹿时年挑来的两桶水泥，此刻他正挑着两筐沙石倒进水泥桶里，用棍子将其搅拌均匀后，再用铲子将混着沙石的水泥舀起，堆到外墙的缺口处，随后用批刀填补墙面裂缝或者凹陷处，遇到那裂口比较大的，他则是捡了路边的石块堆砌上去，一点一点填满。
他干活并不熟练，偶尔刚修好的墙面因为没糊好又掉了出来，他只能继续糊，直到不掉为止。
大虎子终究是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鹿干部，您这是干嘛呀？”
“这墙太久没修补了，到处都是裂缝坑洞，墙体不稳，我怕路过这里的村民不小心要被这墙砸到，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就来补一下墙，加固一下。”
鹿时年漫不经心地道，可心里头却不是这样想的。
昨天窥到胡晶晶在院里洗衣的场景后，他的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也是从昨天看到那些男人无一不在偷/窥着她的时候。
整整一夜无眠，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或许是出于同情一个寡妇心生的怜悯之心，也或许是出于当下作为一个为民服务的干部的责任感，这次李大红的事情毕竟也让人家受了委屈，心生愧疚之下，他觉得他有必要去帮助孤立无援的胡晶晶同志。
第一要义就是先把墙补上，消除那些男人恶意的窥视。
大虎子听他这么讲不由地感激道。
“鹿干部您人可真好，俺来帮您一起糊。”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鹿时年摆摆手，笑道：“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大虎子见帮不上忙，挠了挠头，又道。
“那您糊完这边，去俺家那边糊一下好不？俺家那墙也裂开了，俺家里没钱，还没补过水泥呢。”
鹿时年闻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水泥，抱歉道：“今天这些都快补完了，怕是不行，等过几天再说吧。”
“好。”
大虎子才不计较要多久，只要有人帮忙就好了。
鹿时年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道还是小孩子比较好糊弄。
要是叫他人提出这请求，他就算是不想干，也不得不干了。
“你们几个，在我家门口干嘛？”
一道娇柔妮侬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鹿时年抬眸看去，才发现胡晶晶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此时已经是初夏了，她身上仅穿着略微不太合身的灰色短袖长裤，双手抱胸，懒懒地半倚靠在门上。
一头秀发乌黑亮丽，唇不点而朱，明眸皓齿，单是站在那里就像活脱脱一仙女般。
说不出是哪里，只觉得她好像漂亮了几分。
鹿时年看得呆了一下，但又很快在她目光中捕捉到她戏谑的眼神后恢复正常。
“晶晶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丫不知道他们俩人的眼神交汇，只小表情十分可爱地赞美她。
“是吗？”
胡晶晶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感觉确实滑溜了不少。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漂亮了一些，毕竟她这几日感受到来自乔家村村民的怨气和戾气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些对于她来说可都是妥妥的美容美颜加成，没了这些可不行。
“嗯嗯。”小丫眨着冒泡泡的大眼睛，十分捧场。
胡晶晶轻捏了捏小丫的鼻子，娇声道：“你这小丫头，嘴巴可真甜呢。”
小丫害羞地捂住小鼻子，跑到哥哥后面躲着，一边偷偷看着她，一边笑。
小孩子有一种天性，生来就对于美的东西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虽然胡晶晶在外头名声不好，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大虎子和小丫喜欢她。
鹿时年看她笑容灿烂，嘴角不自觉弯了些，随后将解释给大虎子听的话又与她重新讲了一遍。
“这样啊，那多谢鹿干部了。您可真是我在乔家村居住的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关心照顾我的人了......”
这话说得略微亲密了些，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还以为两个人有啥呢。
鹿时年太阳穴微动了动，主动拉开距离道。
“都是乔家村的人，不过是互相帮衬一下而已，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胡晶晶却是看着他身上的蓝光似乎亮了一些，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蓝光有什么好处，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至少也不是什么坏处。
鹿时年看她眉眼弯弯，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了一样，手上的动作越加快了，只想着赶紧逃离此地。
可偏有人跟他对着干。
眼瞅着手上的活儿要结束了，不想乔二妞拉着她妈就出现了，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俨然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阿妈，我就说这狐狸精没脸没皮的，大强和阿公昨儿个还在这里偷看，要气死我……”
乔二妞领着同样剑拔弩张的老母亲，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日的场景。
正眼一瞧，发现鹿时年竟然也在，旁边还站着胡晶晶，俩俊男靓女站一起十分养眼，叫人一看心生嫉妒。
她忙松开拉着母亲的手，急忙跑过来，似以女友的身份质问道。
“鹿干部，你怎么又来这里找这个狐狸精了…………”
还想说什么，却见鹿时年手上拿着水泥桶和批刀，再一看墙上已经被修补得七七八八了，一看就知道是鹿时年帮忙的。
他怎么可以去帮她！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跟这个狐狸精纠缠不清！
最终乔德明那一巴掌并没有打在乔艳脸上，他深知那一巴掌下去打碎的不只是一个家庭，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
他尽力弥补，抛弃好面子的心态，与乔艳商量接下来的办法。
而乔艳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家的，因而并没有记恨自己的丈夫，两人默默和好如初。
但是家里揭不开锅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最后还是乔艳折中想了个办法，让乔德明拿着宰好的兔子肉趁早走夜路，明天一大早才能及时去市集上卖钱给大虎子挣学费。
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一个钢镚儿都没有，再过一阵子又是大虎子上学的日子，再不拿钱缴学费真不行了。
但毕竟兔子肉是胡晶晶给的，她是要吃的。
总不好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拿着兔子肉去换钱。
再者，要是被旁的人知道她家有肉吃，铁定不少人要来她家蹭吃蹭喝。
乔家村实在太穷了，穷得餐桌上一年半载也不见一点儿荤腥。
家里有点肉的都紧着藏起来，就怕被外人瞧见了去要来分一杯羹。
“这五块钱你拿去，明早集市上买点吃的，再整点素色布料子回来，改明儿个俺要给大虎子做个书包和文具盒，剩下的布料子我打算给晶晶做一身合身的衣裳。”
听到她提及胡晶晶，乔德明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朝她点头应了声好。
他们家啥情况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五块钱哪里来的，他心里明镜似的。
虽然那人在外名声不好，但总归对他家两个孩子还是不错的，以前饶是他再怎么努力种地刨食儿也不见餐桌上有半块荤腥，这新寡妇才来没多久，他家两个娃儿却是吃得红光满面，白里透红的。
送走了乔德明，乔艳才关上门，却见胡晶晶就站在隔壁一人高的墙头外边，露出一张脸，眼神平静地看着这边。
她吓了一跳，随即连忙打着哈哈：“晶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本来睡下了，出来上个茅房而已。”
胡晶晶说完顾自跳下石墩子，回身进屋。
乔艳有些忐忑地看着她离开，她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乔艳做好了早饭，叫大虎子送去给胡晶晶吃并叮嘱照顾好小丫。
随后自己背着箩筐，将割猪草的镰刀放里头，踩着清晨的露珠出门了。
──
一大清早，睡惯了懒觉的胡晶晶是怎么叫也叫不醒，由于第一次一大早叫胡晶晶起床的时候挨了揍，此时的大虎子在门外虚叫了几声儿发现没人应后便不再出声了…………
大虎子决定等胡晶晶醒来之后再叫她吃早饭。
昨儿个凌晨的时候下了小雨，此时空气格外湿润新鲜，胡晶晶睡得格外香甜。
当然，要是外头没有时不时传来“铿铿锵锵”的嘈杂声，兴许她这一觉可以睡到大中午。
“嗯……”
胡晶晶闭眼呢喃着，继而抻着双臂慢慢坐了起来，那盖在身上的薄被随即顺着光滑白嫩的肌肤滑了下来。
“外面到底是谁啊？吵死了！”
她捂着耳朵嘟囔道。
随即穿上衣服，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看是哪个王八羔子一大早上扰人清梦！
──
外头，大虎子领着刚吃完饭的小丫，俩人坐在凹凸不平的石阶上，均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鹿时年忙前忙后的，不知道在干嘛。
地上是鹿时年挑来的两桶水泥，此刻他正挑着两筐沙石倒进水泥桶里，用棍子将其搅拌均匀后，再用铲子将混着沙石的水泥舀起，堆到外墙的缺口处，随后用批刀填补墙面裂缝或者凹陷处，遇到那裂口比较大的，他则是捡了路边的石块堆砌上去，一点一点填满。
他干活并不熟练，偶尔刚修好的墙面因为没糊好又掉了出来，他只能继续糊，直到不掉为止。
大虎子终究是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鹿干部，您这是干嘛呀？”
“这墙太久没修补了，到处都是裂缝坑洞，墙体不稳，我怕路过这里的村民不小心要被这墙砸到，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就来补一下墙，加固一下。”
鹿时年漫不经心地道，可心里头却不是这样想的。
昨天窥到胡晶晶在院里洗衣的场景后，他的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也是从昨天看到那些男人无一不在偷/窥着她的时候。
整整一夜无眠，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或许是出于同情一个寡妇心生的怜悯之心，也或许是出于当下作为一个为民服务的干部的责任感，这次李大红的事情毕竟也让人家受了委屈，心生愧疚之下，他觉得他有必要去帮助孤立无援的胡晶晶同志。
第一要义就是先把墙补上，消除那些男人恶意的窥视。
大虎子听他这么讲不由地感激道。
“鹿干部您人可真好，俺来帮您一起糊。”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鹿时年摆摆手，笑道：“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大虎子见帮不上忙，挠了挠头，又道。
“那您糊完这边，去俺家那边糊一下好不？俺家那墙也裂开了，俺家里没钱，还没补过水泥呢。”
鹿时年闻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水泥，抱歉道：“今天这些都快补完了，怕是不行，等过几天再说吧。”
“好。”
大虎子才不计较要多久，只要有人帮忙就好了。
鹿时年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道还是小孩子比较好糊弄。
要是叫他人提出这请求，他就算是不想干，也不得不干了。
“你们几个，在我家门口干嘛？”
一道娇柔妮侬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鹿时年抬眸看去，才发现胡晶晶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此时已经是初夏了，她身上仅穿着略微不太合身的灰色短袖长裤，双手抱胸，懒懒地半倚靠在门上。
一头秀发乌黑亮丽，唇不点而朱，明眸皓齿，单是站在那里就像活脱脱一仙女般。
说不出是哪里，只觉得她好像漂亮了几分。
鹿时年看得呆了一下，但又很快在她目光中捕捉到她戏谑的眼神后恢复正常。
“晶晶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丫不知道他们俩人的眼神交汇，只小表情十分可爱地赞美她。
“是吗？”
胡晶晶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感觉确实滑溜了不少。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漂亮了一些，毕竟她这几日感受到来自乔家村村民的怨气和戾气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些对于她来说可都是妥妥的美容美颜加成，没了这些可不行。
“嗯嗯。”小丫眨着冒泡泡的大眼睛，十分捧场。
胡晶晶轻捏了捏小丫的鼻子，娇声道：“你这小丫头，嘴巴可真甜呢。”
小丫害羞地捂住小鼻子，跑到哥哥后面躲着，一边偷偷看着她，一边笑。
小孩子有一种天性，生来就对于美的东西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虽然胡晶晶在外头名声不好，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大虎子和小丫喜欢她。
鹿时年看她笑容灿烂，嘴角不自觉弯了些，随后将解释给大虎子听的话又与她重新讲了一遍。
“这样啊，那多谢鹿干部了。您可真是我在乔家村居住的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关心照顾我的人了......”
这话说得略微亲密了些，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还以为两个人有啥呢。
鹿时年太阳穴微动了动，主动拉开距离道。
“都是乔家村的人，不过是互相帮衬一下而已，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胡晶晶却是看着他身上的蓝光似乎亮了一些，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蓝光有什么好处，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至少也不是什么坏处。
鹿时年看她眉眼弯弯，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了一样，手上的动作越加快了，只想着赶紧逃离此地。
可偏有人跟他对着干。
眼瞅着手上的活儿要结束了，不想乔二妞拉着她妈就出现了，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俨然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阿妈，我就说这狐狸精没脸没皮的，大强和阿公昨儿个还在这里偷看，要气死我……”
乔二妞领着同样剑拔弩张的老母亲，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日的场景。
正眼一瞧，发现鹿时年竟然也在，旁边还站着胡晶晶，俩俊男靓女站一起十分养眼，叫人一看心生嫉妒。
她忙松开拉着母亲的手，急忙跑过来，似以女友的身份质问道。
“鹿干部，你怎么又来这里找这个狐狸精了…………”
还想说什么，却见鹿时年手上拿着水泥桶和批刀，再一看墙上已经被修补得七七八八了，一看就知道是鹿时年帮忙的。
他怎么可以去帮她！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跟这个狐狸精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