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再看到于思程这张明艳的脸孔,宜夏依然有些生理性的不舒服。

    她不想搭话,转身就走。

    背后于思程却出声了,皮笑肉不笑:“宜夏?怎么招呼都不打呀?”

    宜夏扭过头:“我跟人才打招呼。”

    于思程勾起唇角,把玩着墨镜:“没想到你居然能爬起来,还带着电影来戛纳。”

    宜夏微微笑。

    她倒也不想走了,打算好好撕一场逼。

    她要不应战就走了,岂不是显得很像怕她了一样?

    她说:“毕竟有些东西是别人偷不走的呢。”

    “比如出身,对吧。”于思程笑,“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做小三的妈呢。”

    宜夏说:“我以为这么久不见你会长进一点,没想到还是只能往这些方向攻击别人。我倒是没听说你带了什么作品来戛纳,有提名吗?还是来蹭红毯的呀思程?”

    于思程脸色骤然一变:“那我总比曾经全网黑的人光明正大。”

    宜夏也站直了:“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你难道以为我手里没有你的料吗于思程?劝你低调一点,不要跳到我面前来,太恶心是会被反噬的懂吗?”

    于思程没忍住:“你以为你自己很有本事?不就是仗着谈雪昼给你资源给你钱?凭你自己的能力,你以为你能来这里?”

    “那我也没见有钱有资源的你作品入围。”

    于思程脸皮抽了抽,明显是被噎住了,片刻后才恨恨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和你妈一样很会勾引别人,都那样利用谈雪昼了,他还能当你的舔狗。”

    宜夏不能容忍其他人说谈雪昼的不好。

    于璟和于思程这一对兄妹,每一个都能触到她的逆鳞。

    她盯着于思程:“劝你说话注意。我不是在提醒你,是在警告你,《强制报告》的署名,你以为我不能再跟你算清楚吗?”

    于思程脸色大变,还想说什么,宜夏却转身就走。

    心情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破坏殆尽。

    回酒店之后她特地查了一下于思程有没有得到戛纳的提名。

    还真没有,几个官方单元都没有入围,她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准备来参加非官方展映的。说出去很好听,有些大神确实会不参加竞赛只参加展映,但于思程很明显就是蹭资历蹭活动蹭资源。

    宜夏觉得跟这么个人撕逼有点掉价。

    之前被她的小伎俩逼到绝境,自己也是挺菜的。

    -

    接下来好几天活动,宜夏没再在戛纳小城里碰见她不喜欢的人。

    戛纳的艳阳温暖和煦,连续几天的电影节展映,宜夏看了个饱。

    主竞赛单元的大神作品她每天都去看,还搞了下社交,跟几位崇拜已久的大导演加上了联系方式。

    简直不能更完美,然而最完美的是闭幕式当天的颁奖典礼,《清塘山岛日记》拿到了奖项。

    而且,出乎她的预料,竟然给的是一种关注单元的最佳导演奖。

    上台领奖的时候她人还是懵懵的。

    手上薄薄的金棕榈叶奖杯几乎握不住,她措辞想了一会儿,才说完自己的获奖感言。感谢制片,感谢演员,感谢所有工作人员的付出,也感谢默默支持我的人,我爱的人。——当然,最感谢的是组委会和评审团。

    结束颁奖已经是当地时间十点多,宜夏的手机通知被挤爆了。

    过去联系过的、没联系的导演制片都发来了消息,还有几个她出事之后就装死的演员,也试试探探发来了消息。这些人暂且不去看他,宜夏只关心真正关心她的人,譬如——

    谈雪昼居然没发消息过来。

    宜夏又看了眼手机。

    是真没有。

    怎么回事。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照例有晚宴和酒会,受邀参加的几乎全是今晚出席的名流。宜夏拿了奖,在晚宴上也不大不小受到一点瞩目,与人社交了一小会儿,加了几个联系方式之后离场回酒店。

    车开到一半,宜夏想吹吹风散散酒气,提前下了车打算步行回去。

    边走边低头看手机。

    就连全光毅都发来恭喜的祝福。

    宜夏回了句谢谢。

    全光毅说:

    【我看了你的片子,确实不错。可以推荐给今年金芙蓉的评委会。】

    宜夏又说谢谢。

    一想到他居然是谈雪昼血缘上的父亲。

    她心里就一阵别扭。

    把手机丢回包里。夜风拂过,额发被吹得凌乱,她回身抬手,把披在背后一头浓密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突然,眼前闪过一片白亮。

    闪光灯。

    有人拍她。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是个棕色头发棕色皮肤的男人,举着相机,像娱乐记者或者摄影记者。

    宜夏走过去。

    那个记者立刻冲她表示无恶意,仅仅因为她刚刚扎头发的动作很特别而已。用鸡同鸭讲的翻译器聊了一阵,宜夏得到了一张照片以及一位摄影师的赞美。宜夏要走的时候,那个摄影师追上来,问她有没有Ins和X,或者Whatsapp也行,留个联系方式。

    宜夏抱歉说没有。

    他用挺艰难的法语腔调说:“那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

    宜夏:“嗯?”

    没听懂。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法语:“不可以,她不同意。”

    宜夏扭头。

    谈雪昼单手拎着一大把橙玫瑰,带笑看着她,眼眸漆黑干净。

    那个摄影师打量两眼,举手表示无恶意,识趣地走开了。

    宜夏望着谈雪昼,抿唇,没忍住笑意:“你怎么来了?”

    “突然想到了有个事。”

    “什么?”

    他手掌暗示性地放在她后颈上,慢腾腾说:“脱敏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也没点进度,怎么行呢。”

    宜夏脸一下烧红,不自在地挣开他的手。

    这还是大街上呢。

    虽然法国到处都是当街接吻的情侣,但她还是不习惯。

    这个人一个动作就能把她勾引得心猿意马。片刻后,她扑闪着眼,慢吞吞说:“那是你的问题,之前不配合我工作。”

    “是呢,对不起。”

    谈雪昼跟着把另一只手上的橙玫瑰递到她面前:“赔礼道歉。”

    宜夏捧起花束,拨弄了两下花瓣,心情好得不行,突然很想亲他。她朝左右都打量一眼,举高花束挡住两人的脸,踮起脚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飞快撤退,拉起他的手:“走吧走吧,回酒店啦?”

    他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压着马路往酒店走。路灯昏黄,两人的影子不断重叠拉长,亲密无间。

    宜夏偏过头:“我刚拿奖了,谈雪昼,你有没有看直播啊?”

    他故意说:“在飞机上,没看见。”

    宜夏说:“那你肯定也没听见我获奖感言吧。不知道我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声音很低,带着无愁的笑意:“说了希望我的好朋友能够一切顺利,下次也带着新电影来到戛纳电影节,惊艳全世界。”

    “你的好朋友是谁啊?”

    “我不告诉你。”

    -

    《清塘山岛日记》本来是小范围的文艺片爱好者在讨论,获奖的消息传回国内,知名度立刻开始上涨。

    不管是不是文艺片爱好者,为了表示自己情趣品味高雅,都想显示自己很懂行。

    于是,三个问题的搜索度攀升。

    第一,一种关注单元是什么啊?

    第二,这个奖牛逼吗?

    第三,新导演,宜夏,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当然还附带衍生问题,譬如:

    第四,路嘉灵这个女演员演过什么?

    第五,电影圈要爆新的电影花了吗?

    当场有人科普戛纳电影节各种官方单元和奖项,也有人科普宜夏过去的作品的。不知道是不是柳明昱安排的宣传营销开始发力了,一时间网上竟然全是好奇和吹捧,还上了一个热搜,都是好评居多。

    有人在热搜广场表示人在戛纳,看了《清塘山岛日记》的展映,质量巨高,作为新人的作品完全不输主竞赛的质量,剧本好绝了,演员演技也灵得不行。总之一通好评下来,宜夏很是怀疑这是不是柳明昱请的水军。

    好话谁不爱听?

    水军就水军,会说话就行。

    宜夏趴在酒店大床上,刷好评刷到凌晨三点。

    还看见有人发她在颁奖典礼的获奖感言,好奇地问“好朋友”是谁。还有在回酒店的路上偶遇的照片,下面一大堆人说漂亮有才华,希望内娱多一点女导演,希望女导演能多写一点女性的本子捧一些漂亮的电影花出来。

    这一路走来,好像没有白坚持。

    再刷半分钟就睡。

    退出微博前,宜夏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微博热搜文娱榜的尾巴上。

    有两个。

    #宜夏戛纳#

    #宜夏兰花开#

    “兰花开”简直像是只粗暴的大手,把人从恍惚轻飘的幻境中拽出来。宜夏一瞬间脑子一片嗡鸣。

    她有点不敢点进去,去年、不对,是前年,经受过的狂风暴雨般的指责侮辱咒骂再一次涌进脑海。

    宜夏盯着那个词条看了好久,才下定了决心点进去。

    只有几个网友在讨论,题目是:

    “刚刚戛纳拿奖的《清塘山岛日记》,那个导演宜夏不就是兰花开的编剧吗?就是zzlc有问题,三观不正鼓吹校园霸凌还有lt倾向的那个?”

    【名字都没改啊,好嚣张。】

    【戛纳太掉价了吧,把奖颁给这种人,也不做背调?】

    【呃不是吧……好离谱,文艺juan真的烂。戛纳也能做手脚水奖买奖,一点公信力都没有了吧?】

    【脸皮太厚了,圈内没人买她的剧本了就只能自己找人水奖了,烂死了。】

    【好恶心,突然全网吹成什么灵气新人华语电影之光女性力量的,原来这么贱啊。】

    ——和于思程决裂后,宜夏突然面临铺天盖地的指责,说她之前的处女作《兰花开》政治立场、三观有问题的言论。

    她第一时间的想法和所有正常人一样,是自证清白。

    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一个人根本无力对抗突如其来的洪水般的指责。她先想的是冷处理,但紧随其后的,无数人开始扒《兰花开》、《江流冬日》的剧情问题,政治问题、抄袭、融梗、黑料,甚至有片场同事出来爆料,说她作为编剧,对剧组的小演员颐指气使,片场欺凌,等等等等。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话,相信一个编剧能虐待演员。但那时候,全网指责,她好像真的犯了弥天大罪。

    事情的高潮是,她的高中同学出来爆料她的身世。

    涉及全光毅导演,全导雷霆万钧,压住了跟他有关的稿件。抹黑她的那些人也不敢拉全导下水,于是话锋掉转,矛头对准了她,或真或假的黑料全都堆在了她头上。宜夏被抛到了风口浪尖,她好像真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她,替她说话,帮她澄清。

    舒润和她的恋情也被人曝光。舒润的粉丝接受不了偶像恋爱,更接受不了偶像和一个声名如此狼藉的编剧恋爱,发疯似的辱骂她。

    宜夏跟舒润分手,那段时间,外婆也去世了。

    这世界的滔天巨浪,都在同一时间打在了她头上。

    她抑郁了。

    住进了医院里,没有办法再跟于思程对峙。

    出院之后,这些滔天的巨浪已经安静下来,等待下一次吞噬她。

    她不是不想拿回《强制报告》的署名。

    只是,她要等一个机会,一个雷霆万钧的机会,一举拿回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

    宜夏第二天早上再看热搜,没发现自己的名字。

    文艺片本身关注度也不大,关注的就那么些人,能搜上文娱榜已经了不得了。《清塘山岛日记》虽然获奖,但没什么有知名度的明星演员参演,拿的也不是能大吹特吹的主竞赛奖项,关注度只能持续一夜时间。

    舆论的关注和流量是假的,对文艺片来说,口碑,质量,还有奖项,才是实打实的。

    心情好了不少,看一眼放在床头的金色棕榈叶奖杯。

    还在。

    戛纳最近的大城市是尼斯,进出交通工具是火车。

    宜夏跟谈雪昼买了最近一趟的火车票一起去尼斯玩。

    走进戛纳火车站狭窄的入口时,宜夏突然联想起,不知道有多少巨星名流,曾从这个狭窄的闸口走过。

    而她在几天之前来到,今天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成功在戛纳留下了一个很小的名字。

    很荣幸。

    尼斯市内景点很集中。两个人半天就逛完了,宜夏开始心情一般,后来倒是情绪很高昂地打卡拍照,让谈雪昼掌握相机,看看百亿票房大导演的摄像实力。

    天气很热,五月份的南法阳光猛烈,逛了一会儿宜夏想要休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头翻谈雪昼相机里的照片。

    又看见路边有卖冰淇淋的,她眼巴巴看着谈雪昼,意思很明显。

    谈雪昼走过去给她买,她低头继续翻照片。

    这张不错。

    这张光线绝了。

    P一下阴影,头发是不是有点乱了?

    照片没翻完,抬起头,宜夏看见谈雪昼背对着她,闲闲站在冰淇淋车旁边,姿势懒散。一个戴宽檐遮阳帽的女人仰着头,正在跟他搭讪。

    宜夏抱着相机走过去。

    听见那个女人说的是中文:“谈导,这么巧!你也是来参加戛纳的吗?我在戛纳没见到你呢。”

    一听这个声音,宜夏脚步顿了。

    怎么会是于思程。

    谈雪昼懒懒用眼风瞥她:“你怎么在这里?”

    于思程说:“我也来戛纳参加展映呢。”顿了下,温柔问,“你是一个人来尼斯玩吗?我对这里很熟的,可以做导游哦。我大学就是在法国念的,回国之后一直很怀念这边的气候——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个饭呀?”

    谈雪昼说:“没有。”

    于思程表情一僵。

    她明显看见了谈雪昼背后走过来的宜夏,脸皮一抽,突然换了笑脸,盈盈说:“雪昼,你还和宜夏在一起,我是比较吃惊的。”顿了下,又潇洒说,“你不喜欢我,我倒是没什么。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哦,宜夏老师跟我哥也在一起过,差点成了我嫂子。”

    宜夏脸色变了。

    于思程冲她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笑着转身挥手跟谈雪昼说再见。

    宜夏僵站在谈雪昼身后。

    谈雪昼没因为她刚刚的挑拨有什么特殊反应,甚至没注意到她离开。他懒懒看向冰淇淋车后面正在接冰淇淋的小哥,用法语说:“第二个冰淇淋要仙人掌和西瓜双拼。”

    拿到冰淇淋,他转身递给她一个,拍拍她的脑袋:“走了。”

    宜夏张了张口:“那个……”

    谈雪昼牵住她的手:“你看我都没理其他人搭讪。”

    “那你很乖。”宜夏下意识说,偏过头看他。

    她咬了口冰淇淋上面的尖尖,心却因为于思程刚刚说的话而煎熬。

    谈雪昼淡定自若,似乎没把那些话放心上,宜夏有些憋闷。

    沉吟很久,她还是主动说:“你记得于璟吗?就是刚刚于思程的哥哥。就是那次,我们在地下车库碰见,然后被你揍了的人。”

    “嗯。”谈雪昼漫不经心举着相机拍照,随便答应她一声。

    宜夏承认:“他其实,不仅是我高中同学。我高中的时候,差点跟他在一起。”

    谈雪昼侧头看她,皮笑肉不笑:“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谈雪昼说,“于璟我认识。”

    “……”

    宜夏沉默片刻,接着自己的话说:“高中的时候,他追了我很久。我本来打算高考之后答应他在一起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所以,我也没有差点成于思程的嫂子。”

    “你们没在一起?”谈雪昼骤然转过头,“你们高考之后,没在一起?”

    宜夏有点茫然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她从里面看到了很多错愕,以及暗流涌动的晦暗情绪,顿了下:“……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谈雪昼收回眼神:“没什么。”

    宜夏默了一下,总结:“所以其实我只有一个前男友,就是舒润。”

    “我也没有追究你感情经历的意思。”谈雪昼声音凉凉的,“只不过,你是我的初恋,我却不是你的。”

    宜夏沉默片刻:“对不起哦。”

    她看向谈雪昼:“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的话……我肯定,一定会喜欢你的。谈雪昼,我现在很希望,高中的时候就能认识你。”

    谈雪昼若无其事扯了下唇角。

    他现在也很后悔,高中的时候,没能出现在她面前。

    在这异国他乡的南法城市里逛半个下午,除开于思程之外,碰上了五六个来要谈雪昼联系方式的姑娘,什么肤色的都有。

    宜夏默默在心里攀比。

    她只被一个卖小艺术品的卷发帅哥搭讪。不公平。

    去下一个景点的路上,宜夏故意问谈雪昼:“对了,你跟于思程的相亲怎么样了?”

    谈雪昼瞟她一眼:“明知故问。”

    他顿了下,才想起问她:“你之前说是因为得罪了她被封杀,才想利用我来报复她,你们怎么回事?”

    宜夏低头,把玩着刚买的一只小鹿木雕,想了很久才说:“其实是利益冲突。”

    她坦然地看向他,把由《强制报告》的署名导致的后续一系列争端冲突和盘托出。谈雪昼越听表情越冷,攥紧她的手腕。

    宜夏连忙安抚说:“不过现在抑郁什么的早就好了。我心理调节能力还挺厉害的。”

    谈雪昼看着远处,沉默许久。

    宜夏说:“其实我现在都觉得没什么了。《强制报告》是我的,我会自己拿回来的。”

    谈雪昼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宜夏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抿出一个笑容,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轻声说:“谈雪昼,我其实挺厉害的是不是?我拿了戛纳的奖,等我回国,我就要拿回我的《强制报告》。”

    谈雪昼突然伸手在她脑袋上一通乱揉,把她头发一把揉乱,微微弓着背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直视,对视,认真说:“不要忘记我是你男朋友。”

    “嗯。”宜夏依然弯着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我不会怕麻烦到你的。”

    谈雪昼盯着她,缓慢地勾了下唇角,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挡了一下。

    下一刻,一条冰凉的东西突然贴在了她的手腕上。

    宜夏低头,看见自己手腕多了一条亮晶晶的手链。抬起手,手链做成花穗的形状,搭扣是一只小小的钻石蜻蜓。

    在日光下闪耀明亮,熠熠生辉。

    只看材质和做工,都知道价格昂贵。

    宜夏抬起头,有些惊喜,和惊讶。

    “庆祝我的女朋友在戛纳电影节一举夺得大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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