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苍得知你回来过后,一直想约你出来玩。你因为脸不方便推脱过好几次过后,答应出来玩。

    你们去的是一个手作室,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制作成水晶球一类的东西。你带了自己和惠子的合照,做成水晶球过后在签售会时送给惠子刚刚好。

    真可惜,如果有办法和富江合影的话,你肯定会多做一个的。

    “由纪学妹,这里!”影山苍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你,向你招手。你注意到他旁边还有其他人,应该是他提前说过的朋友。

    他朋友懒散地靠在旁边墙上,顺着影山苍的视线看过来后,似乎顿了顿,整个人站直。

    “这是我朋友,也是你学长,伊集院茂。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他对手工很有兴趣,就跟我们一起来了。”影山苍介绍。

    “两位前辈好。”非常简单粗暴地合并到一起打招呼了。

    “走吧。”伊集院茂转过身走进店里面,他眼里余光从你身上掠过。

    “你不用在意,茂他就是这个性格的,毕竟是伊集院嘛。”影山苍担心你会觉得被冷落。

    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影山前辈我们也快进去吧。”

    影山苍看着你们两个进去的背影摸摸后脑勺,搞什么,这两个是真的来单纯做手工?他的怦然心动要怎么办啊!

    你选的是照片,伊集院茂是选的石膏像,影山苍是选的店里饰品。

    制作水晶球的过程不算难,你们把选好的饰品固定在底座上,把注好水和细闪的球拿过来用底座拧紧就行。

    伊集院茂注视水晶球,他饶有兴致地观察他选好的水钻星星在球体里翻转。你对他观感很奇怪,你始终觉得他一定在透过这个水晶球注视别的什么。

    考虑到你只是初次见面,你把这份怪异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做完水晶球过后你就打算走,“等等。”

    叫住你的居然是伊集院茂,你和影山苍两个人都愣住了。“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应该感兴趣。”伊集院茂径直走过来。

    奇怪的人。

    你虽然经常和怪谈打交道,但回到和人类的正常社交时,你还有基本的客气,出于礼貌你加了好友。

    “再见,时间合适的话我会邀请你玩的,”伊集院茂上下打量一下你,“去我家。”

    “喂!茂,哪有第一次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你平时可不这样!”影山苍慌忙冲过去把他往后拽了拽,狼狈和你道歉。

    “没事,我不会觉得冒犯的。”你是真的没觉得冒犯,你能感觉到伊集院茂的打量,不是对容貌身材上的审视,更像是在审查你的什么资格能力。

    话虽如此,你觉得你没必要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审视任何方面。回去之后就把他删掉,影山苍是你的救命恩人,伊集院茂不是。

    你再次道别过后离开,影山苍拽伊集院茂的领子,“茂,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单纯过来做手工的吗?你难道也对由纪学妹她…一见钟情了吗?”

    影山苍有些不太能接受。

    “影山,”伊集院茂手拍了拍他肩膀,“从今天开始死了这条心吧,她永远不会看上你的。”

    “喂!就算是你也一见钟情,说这种情敌宣言也太过分了!”影山苍涨红了脸,被气的。

    “我?”伊集院茂指了指自己,面露古怪,“她当然也不会看上我,她这辈子只会爱上…算了,你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就行。”

    伊集院茂懒散挥挥手也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影山苍左右来回看你们两个离开的方向,“搞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这么默契?茂,你说清楚啊,到底什么意思?你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

    你还没有等回家删除好友,就看见伊集院茂给你发送消息。

    [时间合适之前我不会打扰你,不用删除我好友。我知道你不喜欢影山苍,我会想办法让他放弃,你不用动手。]

    莫名其妙。

    你果断删除好友。

    你的确对影山苍没有暧昧的心思,坦白来说你这种随时都会被富江勾魂的状态,根本不适合有对象。但怎么处理关系都是你和当事人解决,和他无关。

    伊集院茂坐在椅背上,长腿踩着地板,看见删除好友的提示“啧”了一声,他眼眸看向宅子的某一处,低声轻语:

    [你还真是专找有性格的人下手啊……]

    算了,邀请来家里玩的事,等成品出来过后再说吧。用联系方式只是方便一些,如果入江由纪小姐这么有个性,他不介意登门拜访。

    伊集院茂把手机扔在茶几上,仰头向后倒在沙发里,他把脸陷入抱枕里喃喃自语,“感觉水晶球里的那种水钻也可以试试呢……”

    你全然不知伊集院茂的反应,既然都删除好友,那就不用去管这件事。你把水晶球精心包装一番,等待和惠子去签售会。

    签售会这天人真的非常多,新书的展板你看了又看,《阁楼的少年》,封面是被花藤缠绕梦幻的露天窗台,栏杆上系着锁链将黑色剪影少年层层缠绕。

    你感觉这道剪影是富江,又不太像。你终于能理解富江为什么一直在挑剔画师,因为这画技对富江的容貌来说,太苍白无力了。

    “说是饲养怪物,结果是层层锁链,感觉不妙呢。但也有可能是怪物刚化形不懂人类的时候,这样束缚它的,是吧由纪?”惠子困扰着剧情。

    她只爱看温馨的情感作品,所有的悲剧、惨剧、恐怖血腥一概不碰。这让她面对新书的时候,左右为难。

    “你还是不要看了…森泽弘的作品不是惨剧就是恐怖向,他没有转型的想法。”你拍拍惠子的背,让她认清现实。

    一切都非常顺利,临了的时候会场主持人说将抽取十名幸运观众去和大作家共同生活三天,亲眼目睹一个个精巧的故事诞生。

    你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你觉得作者是不需要这么多旁观者去他私人领地的。整个会场足足几万人,一一抽选纸条。

    “那么幸运观众是——纸条数字是红色的选手!请幸运观众到台上来!”

    你搓开手里的纸条,刺眼的红色。惠子在旁边激动,“由纪,你今天运气超棒诶,这么多人都能抽到,而且你还是他的忠实粉丝,快快快,快上去!”

    你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在惠子的欢呼声里茫然地上台了。真是的,惠子自己落选了,却只顾着替你开心。

    不过惠子才是今天的幸运选手,毕竟这么多人,你只给她准备了礼物。

    和工作人员登记好联系方式和信息过后,你下台把礼物交给惠子,“耶!我是今天第十一位的幸运观众,由纪谢谢你。”

    惠子拆开礼物,水晶球里的星沙缓缓流下,将照片显露出来。“你亲手做的吗?我要回去放在床头!”惠子把它重新包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包里。

    “嗯,影山学长约我去手作室,我就想到做个礼物送给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第一次也做得不好。”你把礼物的由来和盘托出。

    “当然贵重,这可是由纪第一次做水晶球的成果啊,全世界只有这一份。”惠子依然不改收到礼物的开心。

    你和惠子逛到天黑才各自回去,你回家把森泽弘的新书打开阅读。

    故事是第一人称,写回忆录的形式。主人公开局就因为洪水失去了家人和房子,即便身为画家有不错的收入,也只是勉强地苟活着。

    他每天都酗酒,画不出一张画。喝醉了就去阁楼阳台上吹吹冷风,他觉得冷风很像他死掉的挚爱。

    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新居所也破破烂烂的,像不起眼的墙角堆着的垃圾。直到他的阳台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毫无生活意愿的主人公懒得去收拾阳台的环境,他觉得他跟这团心脏一样变成烂肉死去就好。可心脏一直跳,甚至还越来越大。

    主人公开始在意起这颗心脏,试着供养他。或许是阳台上的鸟儿帮忙,他每天提供的食物都会减少。心脏真真实实大了一圈。

    它就这么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一个容貌妖异的少年。怪物会说人类的语言,对他毫不客气,骂他和他的家是发霉的霉菌。

    渐渐的,不服气的主人公开始收拾屋子,整理自己,他开始围着怪物转,怪物不喜欢的他通通改掉。

    那个怪物很少离开阳台,主人公要见他就只能自己到阳台见它。每次见面都会遭到怪物的讥讽嘲笑,可就是这种方式让他逐渐从失去一切的痛苦里走出来。

    就这样,他们诡异地相处下去。

    ……不妙,大不妙!

    一个含糊的结尾,不影响你从中看到富江的影子。森泽弘身为作家绝对加工美化过,这么一读下来,你心都凉透了。

    森泽弘要邀请幸运观众和拍摄人员去他家做客三天的,富江应该不会像书里写的一样在他家。

    如果富江在他家,百分百会被发现的,他还不至于这么自毁吧。

    你安慰自己,这本书可能只是他大火把富江烧干净以后的妄想,不能当真。

    ……真的,不能吗?

    你不确定,你只是祈祷故事不会这样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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