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一天除了吃饭学习上厕所睡觉几乎没有别的事。
早读结束，教室里稀稀拉拉倒下一大片。
但许疏桐这种卷王学霸是不知困为何物的。
她呼噜了一把林星眠睡得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眠宝，你今年清明怎么安排啊？”
林星眠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清醒过来，嘟囔着回了句：“不知道。”
许疏桐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又怜爱地呼噜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和林星眠认识快四年了，却从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只是后来听说她爸爸在她小时候去世了，又过了几年她阿婆也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住在那个小巷子里。林星眠并不缺钱花，却从没有家人。
后来林星眠和许疏桐很快就混熟了，确切地说，是许疏桐在林·彩虹屁精·星眠地一声声“桐桐天下第一好！”里很快沦陷。
没人会不喜欢林星眠。
可上天从不眷顾林星眠，许疏桐不禁为她的朋友有些难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疏桐想了想，又提了嘴清明的事。
“什么？！要放清明了？！”正在扒饭的林星眠急慌慌咽下一口，震惊道。
……
许疏桐实在被她比树懒还慢半拍的神经震了一下，万分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对面的林星眠却有些恍惚。
又是清明啊……
她无意识地拿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饭，回道：“去看看我爸爸和阿婆吧。”
半晌回过神来，和许疏桐约着后面两天去她家写卷子。
她们都是快毕业的学生了，离着高考只有那么五六十天，遇上节假日顶多也只能小休一天回血。
残寒未消，疏雨濛濛。
印象里清明好像总是淅淅沥沥的，林星眠披了件雨衣出门，踩着一地雨水和被打落的树叶穿过拥挤的街巷。
城市夹缝里生长的老城区到处是岁月镌刻的痕迹，盘虬的梧桐横亘在本就不宽敞的行道之上，肆意生长，仿佛要将天地都捅个窟窿出来。
林星眠踏过高低不平的青砖，最后推开一家花店的门，抖落一身的雨水。
“星眠你来啦？”店长姐姐刚巧把花束包好，笑着问候她。
林星眠接过两束花，蓝色的波斯菊搭上几朵重瓣百合，乱序地并上一些绿意盎然的橡树叶，与从前的每一年没什么两样。
“妙妙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钱我支付宝转你了哈。”林星眠噼里啪啦说完就蹬蹬地往外跑。
店长姐姐喊了几声没喊住，叹了口气。
世事真是无常，她有些惋惜地想道。
---
林星眠抱着花来到两个低低的坟茔，那里冷冰冰地安葬着她的父亲和阿婆。
她垂眸看向那里已经躺着的两束花。
妈妈。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久违的称呼，最终嗤笑一声，把躺着的两束花推到一边去，再仔仔细细地摆上自己的花。
“太可笑了。”
在清明的雨里，林星眠分不清脸上的湿意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但是再没有人会像小时候那样，把她轻轻地拢在怀里，问她“是谁又惹我们眠宝伤心了？”。
那时候的林星眠会抱住妈妈，妈妈身上是香香的，有着十分令人安心的香柠檬气息，然后小星眠会开始絮絮叨叨地和妈妈控诉自己的委屈，真受了委屈的话呢，妈妈会像动画片里的勇者一样为星眠讨回公道。如果星眠也做错了事，她就会温温柔柔地那时候的星眠讲道理。她还会讲高原上的雪狐、圣山，会讲蓝宝石一样的海洋，会讲遥远的星空。星眠的妈妈天下第一厉害，她曾是星眠最最喜欢的人。
但是现在连她放在墓前的花，林星眠都要毫不犹豫地推开。
只有不绝不息的雨会抹去一个少女的泪痕。
这有什么好哭的，林星眠一边哭一边唾弃自己。
她哭了一会儿，最后站起来，斩钉截铁地否定：“我不会原谅她的。是她先不要我的。”
“是她先不要我的。”她像是在说服自己。
---
林星眠又踩着雨水回到她的小瓦屋，雨衣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肩上，把这位小同学淋成了落汤鸡。
出门还是青春女高，回来就成了落魄小女孩。
林星眠在门口站定，有些无语地盯着眼前的人。
“江故！你是无家可归吗？你再在我家附近到处晃悠我就要报警了！”
江故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女孩，把伞往她身上偏了偏。
他幽幽地开口道：“当初明明是你热情邀请我来你家玩的。”他重重地咬在“热情邀请”几个字上，甚至带上了点委屈的语气。
林星眠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委屈？江故？这俩词能连一起？？
林星眠眨了眨眼，试探道：“你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江故险些维持不住表情，他面容扭曲了一瞬，努力恢复可怜人设：“你要违背诺言吗？……眠眠。”
林星眠实在绷不住，极速开门请这尊大神进去。
再不请他进去怕自己被恶心死。
江故目的达成，欣然迈进门。
---
林星眠把雨衣晾在院子里，拿了条毛巾擦着头发。
被迫请进来的“客人”此时肆无忌惮地陷在林星眠斥巨资购买的懒人沙发里。
他仔细打量着这间小屋子。
小时候那几年他不是没来过，那时候对面的那面墙上挂满了一家四口的照片和星眠妈妈的摄影作品——那是位享誉盛名的自然摄影师，江故很喜欢她的作品，自由，广袤，像穿过雅鲁藏布峡谷的风。
但现在那面墙光秃秃的，只余留几个墙钉和稀疏的孔洞。
江故于是又看向林星眠，十九岁的林星眠。
他去问了附近的邻居、馄饨店的阿姨，在他们絮絮叨叨的同情和怜惜中，江故得知了这个家庭的悲剧。
那个他没来的夏天，林星眠的父亲在搜集高原植物时，被埋葬在一场雪崩之下。
江故那时在做什么呢？
他出国留学，走上光明坦途；而林星眠家破人亡，永堕无边沉夜。
他听着他们说“后来没几年，星眠阿婆也去世了……”“……之前报警那件事儿都没看见过星眠妈妈……听说是再婚了是不是……”“……瞎说，我当时都见着了的……”。
邻里邻居零七八碎地说着，拼凑起林星眠六年的伤痛。他们的叙述算不上明晰，甚至时间线错杂，却足够让江故恍然。
---
他看着眼前的林星眠，她身上湿漉漉的，却似乎生机勃发，有股子决然的随性，一如她妈妈曾经的作品。
他觉得林星眠像一个决绝的航行者，像一颗抓不住彗尾的彗星。
江故突然很想唤她的名字，仿佛这是某种链接魔咒，将这颗彗星牵在他眼前。
“林星眠。”
女孩俯视着他，阴恻恻地回道：“江故你最好是有什么事才喊我，不然我不保证在这房子里发生点谋杀事故。”
江故哼笑一声，大发慈悲道：“请你吃饭。”
林星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真好我要吃对面那家燕归楼谢谢金主！”
江故笑了一下，抬手扯了扯林星眠的白净脸皮：“再叫声呢？”
林星眠被扯得口齿不清，一边拿手里的毛巾扇他一边骂他：“想得美！江故窝似不会向黑恶似力屈狐的！”
被扇的江故悻悻然松手，暗自摩挲了下指腹。
还挺好捏。
---
吃人嘴短，林星眠饱餐一顿后对江故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具体体现在他们吃完饭后林星眠邀请江故去家里喝杯柠檬水。
江故憋憋屈屈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咂摸了下这杯连柠檬果肉都不见一粒的柠檬水，不由得怀疑林星眠把洗柠檬的水倒给他喝。
他寻思着这实在是林星眠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江故揣着刚当了回金主的傲气，开口道：“你就拿这玩意儿招待金主爸爸？”
林星眠此刻正瘫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手机里传来一声激昂的“VICTORY”。
她放下手机，撇了江故一眼：“喝完了？喝完了赶紧走。”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江故：……她好冷漠，我怼不过。
---
午后的雨还没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架势。阴沉沉的窗外劈开一道闪电，伴着一声沉闷的雷宣告着自然的掌控力。
江故四平八稳，不动如山：“不。”
林星眠：“……你说说到底怎么个事你非得赖我家里。”
江故从善如流地开口：“我可能得住你家一段时间。”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一个月给你八千房租。”
林星眠：？泼天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好在她最后寻回了理智，问道：“你不能去租别的地方吗？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江故无能狂怒：“我在你心里就这种人？！林星眠你有没有心？！你小时候爬屋顶下不来谁把你背下来的？！还有你在房子里踢球把窗户打碎了谁帮你背的锅？！”
林星眠对了对手指，莫名升起一阵愧疚。
她晃了晃脑袋，坚持道：“不行不行！我俩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江故加价：“两万。”
“成交。”
富贵险中求，平心而论，林星眠还是相信江故的人品的。
这冤大头的钱谁不挣谁是大傻子。
---
林星眠决定拿出作为房东的气概来：“约法三章，不许在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之间发出噪音，不许在除了客厅、厕所和你的房间之外的任何地方活动，咱俩互不打扰。厨房么，你要是用的话得收拾干净，要是把我厨房给炸了必须赔钱！”
林星眠想了想，一时想不到别的规章制度，于是说：“先这样吧，以后我随时补充。”
她从抽屉里摸出两把套着个小帕恰挂件的钥匙，“这是院子和门钥匙。祝您入住愉快！”
江故笑了声，“还挺像样啊林房东。”
他抬手接过那只软乎乎的小帕恰狗，很是顺手地摸了一把林星眠的头。
“补充一条，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江故有些遗憾地追忆往昔，那时候林星眠还是个小跟屁虫，很是听话。
不过那时候的江故非得装高冷酷哥，从未上手摸过林星眠毛茸茸的发顶。
早读结束，教室里稀稀拉拉倒下一大片。
但许疏桐这种卷王学霸是不知困为何物的。
她呼噜了一把林星眠睡得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眠宝，你今年清明怎么安排啊？”
林星眠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清醒过来，嘟囔着回了句：“不知道。”
许疏桐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又怜爱地呼噜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和林星眠认识快四年了，却从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只是后来听说她爸爸在她小时候去世了，又过了几年她阿婆也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住在那个小巷子里。林星眠并不缺钱花，却从没有家人。
后来林星眠和许疏桐很快就混熟了，确切地说，是许疏桐在林·彩虹屁精·星眠地一声声“桐桐天下第一好！”里很快沦陷。
没人会不喜欢林星眠。
可上天从不眷顾林星眠，许疏桐不禁为她的朋友有些难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疏桐想了想，又提了嘴清明的事。
“什么？！要放清明了？！”正在扒饭的林星眠急慌慌咽下一口，震惊道。
……
许疏桐实在被她比树懒还慢半拍的神经震了一下，万分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对面的林星眠却有些恍惚。
又是清明啊……
她无意识地拿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饭，回道：“去看看我爸爸和阿婆吧。”
半晌回过神来，和许疏桐约着后面两天去她家写卷子。
她们都是快毕业的学生了，离着高考只有那么五六十天，遇上节假日顶多也只能小休一天回血。
残寒未消，疏雨濛濛。
印象里清明好像总是淅淅沥沥的，林星眠披了件雨衣出门，踩着一地雨水和被打落的树叶穿过拥挤的街巷。
城市夹缝里生长的老城区到处是岁月镌刻的痕迹，盘虬的梧桐横亘在本就不宽敞的行道之上，肆意生长，仿佛要将天地都捅个窟窿出来。
林星眠踏过高低不平的青砖，最后推开一家花店的门，抖落一身的雨水。
“星眠你来啦？”店长姐姐刚巧把花束包好，笑着问候她。
林星眠接过两束花，蓝色的波斯菊搭上几朵重瓣百合，乱序地并上一些绿意盎然的橡树叶，与从前的每一年没什么两样。
“妙妙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钱我支付宝转你了哈。”林星眠噼里啪啦说完就蹬蹬地往外跑。
店长姐姐喊了几声没喊住，叹了口气。
世事真是无常，她有些惋惜地想道。
---
林星眠抱着花来到两个低低的坟茔，那里冷冰冰地安葬着她的父亲和阿婆。
她垂眸看向那里已经躺着的两束花。
妈妈。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久违的称呼，最终嗤笑一声，把躺着的两束花推到一边去，再仔仔细细地摆上自己的花。
“太可笑了。”
在清明的雨里，林星眠分不清脸上的湿意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但是再没有人会像小时候那样，把她轻轻地拢在怀里，问她“是谁又惹我们眠宝伤心了？”。
那时候的林星眠会抱住妈妈，妈妈身上是香香的，有着十分令人安心的香柠檬气息，然后小星眠会开始絮絮叨叨地和妈妈控诉自己的委屈，真受了委屈的话呢，妈妈会像动画片里的勇者一样为星眠讨回公道。如果星眠也做错了事，她就会温温柔柔地那时候的星眠讲道理。她还会讲高原上的雪狐、圣山，会讲蓝宝石一样的海洋，会讲遥远的星空。星眠的妈妈天下第一厉害，她曾是星眠最最喜欢的人。
但是现在连她放在墓前的花，林星眠都要毫不犹豫地推开。
只有不绝不息的雨会抹去一个少女的泪痕。
这有什么好哭的，林星眠一边哭一边唾弃自己。
她哭了一会儿，最后站起来，斩钉截铁地否定：“我不会原谅她的。是她先不要我的。”
“是她先不要我的。”她像是在说服自己。
---
林星眠又踩着雨水回到她的小瓦屋，雨衣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肩上，把这位小同学淋成了落汤鸡。
出门还是青春女高，回来就成了落魄小女孩。
林星眠在门口站定，有些无语地盯着眼前的人。
“江故！你是无家可归吗？你再在我家附近到处晃悠我就要报警了！”
江故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女孩，把伞往她身上偏了偏。
他幽幽地开口道：“当初明明是你热情邀请我来你家玩的。”他重重地咬在“热情邀请”几个字上，甚至带上了点委屈的语气。
林星眠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委屈？江故？这俩词能连一起？？
林星眠眨了眨眼，试探道：“你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江故险些维持不住表情，他面容扭曲了一瞬，努力恢复可怜人设：“你要违背诺言吗？……眠眠。”
林星眠实在绷不住，极速开门请这尊大神进去。
再不请他进去怕自己被恶心死。
江故目的达成，欣然迈进门。
---
林星眠把雨衣晾在院子里，拿了条毛巾擦着头发。
被迫请进来的“客人”此时肆无忌惮地陷在林星眠斥巨资购买的懒人沙发里。
他仔细打量着这间小屋子。
小时候那几年他不是没来过，那时候对面的那面墙上挂满了一家四口的照片和星眠妈妈的摄影作品——那是位享誉盛名的自然摄影师，江故很喜欢她的作品，自由，广袤，像穿过雅鲁藏布峡谷的风。
但现在那面墙光秃秃的，只余留几个墙钉和稀疏的孔洞。
江故于是又看向林星眠，十九岁的林星眠。
他去问了附近的邻居、馄饨店的阿姨，在他们絮絮叨叨的同情和怜惜中，江故得知了这个家庭的悲剧。
那个他没来的夏天，林星眠的父亲在搜集高原植物时，被埋葬在一场雪崩之下。
江故那时在做什么呢？
他出国留学，走上光明坦途；而林星眠家破人亡，永堕无边沉夜。
他听着他们说“后来没几年，星眠阿婆也去世了……”“……之前报警那件事儿都没看见过星眠妈妈……听说是再婚了是不是……”“……瞎说，我当时都见着了的……”。
邻里邻居零七八碎地说着，拼凑起林星眠六年的伤痛。他们的叙述算不上明晰，甚至时间线错杂，却足够让江故恍然。
---
他看着眼前的林星眠，她身上湿漉漉的，却似乎生机勃发，有股子决然的随性，一如她妈妈曾经的作品。
他觉得林星眠像一个决绝的航行者，像一颗抓不住彗尾的彗星。
江故突然很想唤她的名字，仿佛这是某种链接魔咒，将这颗彗星牵在他眼前。
“林星眠。”
女孩俯视着他，阴恻恻地回道：“江故你最好是有什么事才喊我，不然我不保证在这房子里发生点谋杀事故。”
江故哼笑一声，大发慈悲道：“请你吃饭。”
林星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真好我要吃对面那家燕归楼谢谢金主！”
江故笑了一下，抬手扯了扯林星眠的白净脸皮：“再叫声呢？”
林星眠被扯得口齿不清，一边拿手里的毛巾扇他一边骂他：“想得美！江故窝似不会向黑恶似力屈狐的！”
被扇的江故悻悻然松手，暗自摩挲了下指腹。
还挺好捏。
---
吃人嘴短，林星眠饱餐一顿后对江故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具体体现在他们吃完饭后林星眠邀请江故去家里喝杯柠檬水。
江故憋憋屈屈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咂摸了下这杯连柠檬果肉都不见一粒的柠檬水，不由得怀疑林星眠把洗柠檬的水倒给他喝。
他寻思着这实在是林星眠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江故揣着刚当了回金主的傲气，开口道：“你就拿这玩意儿招待金主爸爸？”
林星眠此刻正瘫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手机里传来一声激昂的“VICTORY”。
她放下手机，撇了江故一眼：“喝完了？喝完了赶紧走。”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江故：……她好冷漠，我怼不过。
---
午后的雨还没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架势。阴沉沉的窗外劈开一道闪电，伴着一声沉闷的雷宣告着自然的掌控力。
江故四平八稳，不动如山：“不。”
林星眠：“……你说说到底怎么个事你非得赖我家里。”
江故从善如流地开口：“我可能得住你家一段时间。”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一个月给你八千房租。”
林星眠：？泼天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好在她最后寻回了理智，问道：“你不能去租别的地方吗？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江故无能狂怒：“我在你心里就这种人？！林星眠你有没有心？！你小时候爬屋顶下不来谁把你背下来的？！还有你在房子里踢球把窗户打碎了谁帮你背的锅？！”
林星眠对了对手指，莫名升起一阵愧疚。
她晃了晃脑袋，坚持道：“不行不行！我俩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江故加价：“两万。”
“成交。”
富贵险中求，平心而论，林星眠还是相信江故的人品的。
这冤大头的钱谁不挣谁是大傻子。
---
林星眠决定拿出作为房东的气概来：“约法三章，不许在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之间发出噪音，不许在除了客厅、厕所和你的房间之外的任何地方活动，咱俩互不打扰。厨房么，你要是用的话得收拾干净，要是把我厨房给炸了必须赔钱！”
林星眠想了想，一时想不到别的规章制度，于是说：“先这样吧，以后我随时补充。”
她从抽屉里摸出两把套着个小帕恰挂件的钥匙，“这是院子和门钥匙。祝您入住愉快！”
江故笑了声，“还挺像样啊林房东。”
他抬手接过那只软乎乎的小帕恰狗，很是顺手地摸了一把林星眠的头。
“补充一条，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江故有些遗憾地追忆往昔，那时候林星眠还是个小跟屁虫，很是听话。
不过那时候的江故非得装高冷酷哥，从未上手摸过林星眠毛茸茸的发顶。